天生恶人-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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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清洁员站在满地的花瓶碎片前，似乎给吓得呆了，好一刻才慌乱地蹲下身子，一膝跪地，惊惶地用赤手拾捡锋锐的瓷片。
李谟踱过去，神情不悦，斥道：“做事不知道细心一点么？”
“对不起，对不起。”清洁员仰起颀长秀气的脖颈，望他一眼，又象只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下去。她只是集团最底层的一个职员，虽然不认识李谟，但从衣着气度上却可以看出他在公司里的地位一定很高，心里不由更加的惊慌，加快速度去收拾花瓶碎片。
呀，清洁员无声地发出一声惊叫。忙乱中，她的手被一块不规则的碎瓷划破了一道不浅的口子，很快渗出大粒大粒的血珠来，滚落在黑白相间的明亮大理石上，分外鲜红刺眼。
“快点收拾干净。”由于视线角度受阻，李谟没注意到她受伤，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何巧巧，你是怎么干活的？”一个三十来岁同样着清洁服的瘦女人小跑过来，小声呵斥道：“总裁在这里也不知道小心点，是不想干了吗？”
总裁？何巧巧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青春俏丽的美少女，难道不是她么？
“怎么不说话？”那瘦女人看见她手上的伤和洒落在地上的鲜血，却丝毫没有为她包扎的意思，反而撇着干瘪的嘴唇，刻薄地说：“是不是看见总裁就动了心思，故意弄伤自己好引起总裁的注意啊？”
“鲍组长，你……？”何巧巧白净的俏面蓦然涨得通红。
“难道不是么？还以为我瞧不出你心里那点小花样啊？”瘦女人满脸鄙夷，喋喋道：“只可惜啊，人家总裁是什么人？人家可不象那些既没钱又没本事，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头小子，见到一个自以为有点姿色的丫头片子就会给迷得神魂颠倒，我说某些人啊，就省了这份心吧。”
瘦女人打心眼里嫉妒这个新来的漂亮女孩子。自从她进公司后，后勤部的那些青年小伙子个个就象是失了魂一样，天天一逮到空就围着她转。跟她分在一起干活更象中了大彩头一般兴高采烈，重事脏活根本不会让她沾手，侍候得跟个公主似的，着实让后勤部的女性羡慕不已。不过别人虽有妒意，却也不为已甚，最多在背后牢骚几句，只是这个瘦女人心胸最为狭隘，平时没事都要含沙射影一番，怎么会肯放过这个讥刺的大好机会？
何巧巧给她极尽刻薄的讥讽气得连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用另一只手捏住伤口，紧紧咬着雪白的贝齿，极力忍下心中的愤怒，垂下头不搭理她。
见何巧巧不回嘴，瘦女人有力也没处使，自觉没趣，便板着脸幸灾乐祸地说：“你知道自己打烂的花瓶值多少钱么？哼，你几个月的薪水也赔不起。”
何巧巧心里一颤，俏脸更无血色。
瘦女人见状大是得意，说得加倍起劲：“听说介绍你进来的人是公司的一个大人物，你可以找他帮忙解决呀，不过，你进公司这么久了也没人来问问，只怕是让人给抛弃了吧？依我看找也是白搭，真是什么大人物会让你来干这种活么……？”
阳清风？何巧巧又想起那个虽然黑黑憨憨却又不失英武的俊朗年轻人，心湖顿然微漾波澜，对瘦女人的话已是充耳不闻。这些天一直没看见他，他还好吗？自己的冷漠也许真的让他死心了罢？这样也好，以后他一定会找到一个比自己好上百倍的好女孩的，何巧巧想。不知怎么，她的心忽然一阵酸苦悸动，象生命当中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突然遗失了一般心酸难过。
“鲍组长，少说点，快点干活吧。”瘦女人咄咄不休尖酸刻薄的话语让其余的员工都快听不下去了。
瘦女人悻然收了口，倒不是恻隐之心忽现，而是何巧巧就象是一块木头般任她鸹噪，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她自己也觉得无味之极，悻悻道：“不要在这里装可怜了，如果还想要这份工作，就快点干活，还有，明天组里有人请假，你要早点来把他那一份也干完，听见了没有？”
“是。”何巧巧低低应了一声，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虽然干的是清洁活，不过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轻松，而且开的工资比她以前所找最好的一份工作，在力奴专卖当导购小姐的薪水还要高，她很需要这些钱，同时，她不必再辛苦兼职，有空余的时间去照顾病残在家的母亲了。
“我帮你包伤口。”一个对她很有好感的年轻同事不知从哪找来一些纱布。
“谢谢。”何巧巧感激地说。
“要先清洗一下。”年轻同事说，握住她的手用清水小心蘸洗，细心查看着有没有碎屑在伤口里面。
两人勾着头站得很近，何巧巧有些难为情，红着脸再次谢谢他。
阳清风这时恰好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看见何巧巧与一个年轻人手牵着手，样子颇是亲密地站在一起，脸色顿变，心里陡然一空，便如从高楼上失足跌落般晃晃悠悠，不知归往何处。
这就是她拒绝自己的原因么？阳清风苦涩地想，胸口象有一只猫用爪子在使劲抓挠，一阵阵的愀痛。
“阳老弟，你怎么了？”跟在后面的宁达差点一头撞上他，疑惑地问。
“没什么。”阳清风勉强挤出一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涩声说：“宁局，我们上去吧。”
两人并肩穿过大堂，何巧巧正好抬起头，望见阳清风的侧脸，心里蓦然一跳，是他么？转而又自失地一笑，怎么可能？这个人的侧面虽然跟阳清风很象，不过所穿的衣着全身上下一看就知道都是不菲的名牌，而且举手投足间都隐隐地带着一种优雅的风度，典型一个富贵名家公子的风范，跟那个憨厚纯朴的他又有哪点象了？
第二天，风过野果然是一个人来到中天大厦，他泊好车进去后，对面街上的某个隐蔽处有人拨出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公子，今天那女的不在。”
第三卷 第二章 风怒 第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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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中天集团的大堂，视线所及，来往的职员们服装整洁脚步轻快，精神抖擞振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通体洋溢着奋发向上的蓬勃朝气，崭新的面貌气象随处可见，与当时初入李氏地产所见的颓唐景象简直有天渊之别。
风过野的心情亦给感染，一早因为杜小娉小小别扭带来的不愉烟消云散，微笑着向电梯间走去。
外面的天气仍很寒冷，几可滴水成冰，是以虽然整栋大厦都有暖气供应，但员工们职业装下的穿着还是很厚实暖和。
而风过野的真气性质很是特异，无时无刻不在自行运转不息护住体脉，外界气候无论严寒或是酷暑，对他的影响都是微乎极微，所以他现在只是随便穿着一条浅蓝牛仔裤，上身再随意套上一件白色毛缕衫，色调和谐自然，装束得简简单单，衬出阔肩长腿的完美健朗体形，显得帅气清俊之极，一路行来特别的打眼。
中天集团扩展后招了数百名新人，除了少数老职员外，绝大部分人连杜小娉那位挂名总裁都不认识，遑论是风过野。
见一个身着便装的清俊年轻人施施然独身迈入中天大堂，一位容颜姣好靓丽的前台小姐先迎上前，鞠躬微笑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来中天有何贵干？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风过野微是一愕，随即反应过来，明白她是把自己当作外来办事的人了，点头微笑道：“谢谢，我也是中天的职员，不用你招呼，你忙你的罢。”
这个帅气得一塌糊涂的年轻人会是自己的同事？前台小姐讶异之余亦有些意外的欣喜，更为他如梦似幻的温柔笑容所吸引，差点迷失了神智。
自己对美女的杀伤力有这么大了么？风过野稍稍敛起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抛下眼睛里快冒出心形星的前台小姐，微是苦笑继续前行。
中天大厦是收购别家公司的旧有物业，原有五部电梯可供乘坐，其中一部李谟将它划出来为总裁专用，便只余下四部上下人员。
四部电梯本来已经可以满足日常载流量的需求，上下不需要轮候太久，不过今天却有些例外，有一部这个时候竟然还挂着清洁的牌子，而公司职员和外来办事人员乘坐电梯的流量相当大，所以电梯间外面难得地出现了排队等候的场景。
上班后还在清洁卫生，集团后勤清洁部门是怎么管理的？风过野微微皱眉，不过这样的小事他也不想过问，迳自望单独分开在一边的专用电梯走去。
立刻有一个集团的职员好意提醒他说：“这位先生，那是本公司的总裁专用电梯，请你到这边来排队吧。”
风过野还未说话，一个瘦瘦的女人忽然急匆匆地小跑进那部正在清洁中的电梯里，压低嗓门恶声恶气轻嚷：“何巧巧，你是怎么搞的？上班这么久了还没干完活，连上面都打电话到部里来问了，你不想干了是吧？”
一个轻轻柔柔微是有些衰弱的声音惶然道：“对不起，鲍组长，我身体不舒服，今天又是两个人的工作量，所以……。”
“不要找借口糊弄我。”瘦女人凶巴巴地说：“什么不舒服？哼，你分明是故意怠工，存心想让上面来责罚我。”
“鲍组长，我不是……。”轻柔的声音更加惶急。
何巧巧？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风过野想了一想，忽然记起是谁，不由皱皱眉，阳清风怎么会将她安排到集团最低层的后勤部做清洁工？这家伙心眼也太憨实了，不解风情之极，连自己心仪的女孩都不知道多照顾一些，真是个实打实的榆木疙瘩，自己还怎么能指望他将来独挡一面？
“何巧巧，你过来。”风过野走到那部电梯外面，板着脸让她出来。
“啊，您是风先生。”何巧巧对他的记忆犹新，见他面色不快，以为是要怪罪自己工作不力，心中愈加惊惶。
眼前这个娟秀女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精神委顿极为憔悴，一见就知道有病在身，神色更是哀怜凄楚，令风过野都不由大大痛惜起来，暗骂阳清风是个大猪头。
“把你的手让我看看。”风过野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妥处。
在他的盯视下，何巧巧忐忑不安地伸出受伤的那只手。只见伤口周围只粗粗地裹扎着薄薄一层药纱，周边的肌肤已然被冷水浸得浮肿起来，涨得红肿不堪，微微泛出病态的的黯赤光泽，给稍远处的白净皮肤一衬，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混蛋。”风过野动了气，厉声喝斥。
何巧巧不知道他在骂谁，惊得身子一颤。
“你是她的组长？”风过野扭头盯住瘦女人。
瘦女人被他森然凌厉的眼神一射，不由心胆俱寒，骇然应道：“是。”
“你明知她身上有伤病，为什么还要安排她当班？”风过野冷声道。
瘦女人支吾着说不出话。
风过野脸寒似冰，含怒斥道：“我不想跟你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对人要有仁爱之心这些屁话，不过公司章程上明明白白写着，公司员工相处时要象一家人一样和睦团结，互助友爱，你是不认识字还是把它当作了耳边风？嗯？你说。”
“她自己不说，我怎么知道她犯了病？”瘦女人鼓足勇气狡辩，又见他年纪轻轻穿着简单，不象是集团的高级职员和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以为只是在外面认识何巧巧想讨好她的人，便反驳说：“你又不是我的上司，要批评我也轮不到你，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除非是瞎了眼的人才看不出何巧巧身染恚疾，风过野眉头紧皱，不再睬她，望向边上在等候电梯的人群，略提高些声音问：“你们有谁是人事部的？”
人群微微骚动，相互对望着。那个提醒风过野的职员迟疑着走出来，说：“先生，我是中天集团人事部的员工，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风过野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把她开除出公司，中天不需要特别聘请没有一丝基本仁德观念的员工。”
那个职员吃了一惊，讶然道：“先生，我没有这个权利，你……。”
风过野截断他，“我现在让你有这个权利。”说完不再罗嗦，向何巧巧招招手，和声道：“你跟我来。”
专用电梯平时都被锁定，只有特定人物的指纹、声音或影像符合才能打开，看风过野带着何巧巧进去，电梯快速升上，大家表情各异，但再看看那个似乎已经呆傻了的瘦女人，却都是一般无二的唾弃心思：活该自作孽。
“你病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硬撑着来上班？这份工作难道比身体更重要么？”途中风过野随意问。
何巧巧神情凄婉，咬着因病而微微发白的嘴唇，低头无言。
她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处，风过野心里一动，先将话题移开，与她漫谈一会儿，消去她的谨防心理防线，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距离后再慢慢又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在风过野的巧妙诱导下，何巧巧终于吐露出藏在心里已久的苦痛辛酸。原来在数年前，她的父母突然双双罹染重疾，父亲病重去世，母亲半身不遂沉柯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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