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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魅姬 [出书版完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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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享受着至高的待遇,心有愧疚,然而一想到无情,一想到当年秦王狠心地将我送往吴国,愧疚之情便消失无踪。

王子战的婚典日期已至,王宫装饰一新,喜幔一重又一重,到处洋溢着鲜红的喜色。

秦王派人前往雍城接回云伊夫人,她仍居云锦殿。

据说,一整日里,王子战留置云锦殿,与母亲叙话。

我并不担心这对母子俩会密谋什么,他们在朝中、宫中势孤力单,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赢蛟与蒙王后却是要谨慎防范的。

王子大婚,赵楚两国风闻,皆派使臣前来恭贺。赵楚两国使臣在婚典的前一日,凡宫觐见秦王,赵国使臣是王子虔与公主盼兮,贺礼雅俗共赏,份量拿捏得很到位。楚国使臣是王子诺与占南风,贺礼亦不俗,颇有份量。

占南风随楚诺来到咸阳,必定寻机与我碰面,我要与他见面吗?而赵盼兮怎么也来到咸阳?莫非是为了无泪?

前些日子听无情道,那次无泪护送赵盼兮回邯郸之后,无泪立即告辞,赵盼兮却不让他走,要他留在王宫,让父王封他一官半职。无泪吓得连夜逃走,再不敢出现在邯郸。

后来,无泪随无情来到咸阳,便一直待在这里,易容乔装成一位翩翩佳公子,到处调戏良家妇女,时不时地带年轻女子回住所,无情劝说他几次,他丝毫不改,我行我素。

赵盼兮来到咸阳,只怕不是为了参加王子战的婚典,而是为了无泪。他们在北疆相识,她骄横任性,无人敢顶撞她、不服从她,更无人敢跟她吵架,跟她对着干,无泪是第一人,由此,她对他另眼相看,由此产生男女之情,也是人之常情。

我没料到,觐见过后,楚诺竟会随李也来到日照殿看望我。原来,楚诺禀明秦王,他与我在吴国相识,吴灭后许久未见,求秦王允许他与我见面叙旧。秦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便应允了。

时值午间,我刚用过膳,便与楚诺来到花苑。宫人侍女远远地跟随,花苑里蜂蝶翩飞,奇香缭绕,深粉浅白,花事繁盛得令人目不暇接。

楚诺并无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闲散的文雅,周身萦绕着一种不可忽略的贵族气息。

寒暄数句,彼此的情况也都了解了。回楚半年,他的父王就为他操办婚事,与妻小相处和睦,其乐融融。

“回秦之前,你在哪里?”他忽然问,转身面对着我。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此行你要在咸阳待几日?”

“大概三四日。”楚诺温和道,有些感慨,  “自上次在质子府分别,以为再无相见之日,想不到上苍如此眷顾。

我莞尔笑道:  “相见,或是不见,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你我的情谊,即使到了垂暮之年,我也会铭记在心。”

他笑起来,开怀道:  “诺之荣幸,那十二年的点点滴滴,我不想记起,但我会记住你我情谊的点点滴滴。”

我笑,  “我们都还没老,净说一些丧气话。”

春日融融,飞花拂柳,细风弄絮,满目娇妍。

静默半晌,楚诺缓缓问道:  “秦王……对你好么?”

“很好。”

“那便好。”

他转眸望向天际,  “一世很短,又觉得很长,我在想,下辈子我还会遇见你吗?”

吴国质子府中,他说:假如,我安排好一切,万无一失,你会和我携手隐去,过那种平淡的日子吗?

我明白他的心意,然而我无法酬谢他什么,以往是,现在也是。

我慢慢一笑,  “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吧,我信缘分。”

楚诺望着我,目色纯净,  “我也信缘分。”

再聊数句,他向我告辞,转身离去,暖阳春空下,他纯白的背影慢慢地消失于长廊。

————

一整日,王宫上下忙忙碌碌,人影晃晃,步履匆促,为明日的王子战婚典做最后的准备,日照殿倒显得冷清了。我独自待在寝殿,想起很多事,想起前半生,竟觉得惘然,不禁怀疑,这是我的前半生吗?这是我吗?

万千骄宠,国破家亡,孑然一身,孤胆复仇,孤身赴吴,忍辱负重,多年煎熬,遭人陷害,得遇公子,两情缱绻,却无法长相厮守,回秦深陷漩涡,携手无情,在泥淖中挣扎。

想起父王母亲,想起二哥,想起赵慕,想起无情,想起很多人,我究竟做过些什么?我究竟想要什么?我不知道……

此时此刻,我觉得迷惘。

挥退所有宫人,我站在窗前,望着广袤的苍穹与中天的孤月。

现下,无情应该是在哪个宫门当值吧。

远传隐隐的人声,更显得满殿清寂。夜幕孤广,弦月苍凉,微风扫过,凌乱的枝影在墙上摇晃不止,入目森然。

蓦然间,身后传来轻响,我听得出,是千夙轻捷的脚步声。

“夫人,夜深风凉,莫站在窗口。”千夙温柔道。

“何事?”我没有回身,心中已有计较。

“故人。

“他已在殿外?”

“已在殿内。”千夙垂眸浅语,与往常的神色大不一样,温和恭顺。

“好身手。”我转身举步,  “也好大胆。”

占南风在此,千夙不敢对我有所不敬,如此看来,她相当畏惧占南风。

昏红的光影中,占南风负手而立,身着黑色长袍,乌铁面具掩了半张脸,依旧那么森诡,依旧那么风致翩然。

千夙垂首恭敬道:  “公子,千夙在外殿望风。”

我早已猜到他会寻机见我,却没料到他胆大至此,亲自来到日照殿。我坐在床榻上,微微一笑,  “你不担心王上突然来此吗?”

占南风亦坐下来,在我旁侧,  “即使如此,我也能全身而退。”

我冷笑,  “有何指教?”

他的唇角溢开一丝笑意,  “不敢,南风只想见公主一面。”

“哦?是来游说我复仇、复国的吗?”

“正是。”

“我巳说得很清楚,莫非千夙没有如实相告?”

“我想亲自最后一次劝你。”

“你应该料得到,我不会改变心意。”冷意浮上脸颊,我不想拐弯抹角。

占南风移过来,右掌扣住我的肩,  “你已得到秦王宠爱,灭赵轻而易举,只要你吹吹枕边风,便能让秦王发兵攻赵,你还犹豫什么?”

我如实道:  “因为赵王是赵慕。”

即便赵慕选择王位放弃了我,我仍然不想与他为敌,不想对他或赵国有任何不利,我不恨他,只愿他好好地过完余生,不要再惦念着我,我便心满意足。毕竟,他曾经为我浪费了宝贵的十二年光阴,曾经那样无怨无悔、痴傻无望地爱我,曾经待我如珍宝……

他逼视着我,目光深切,  “所有人,所有事,都不能令你改变心意吗?”

我脱口而出,  “是。”

面色一变,占南风恼怒道:  “你不配为卫国王室子孙,不配为公子渊的妹妹。  ”

我淡淡一笑,  “卫国灭亡多年,仅剩我一人,苟活罢了,能成什么大事?倘若父王母亲在世、二哥在世,也希望我好好活着,快乐地活着,什么复国,什么复仇,都只是虚妄。与其活在痛苦与煎熬里,不如率性而活。”

“混账!”

一声低吼,饱含怒气。

我震惊地望着他,心中渐渐明朗,  “卫国国弱,灭亡是迟早的事,不是赵国,便是秦国,此乃天下大势,谁也无法改变。”

占南风静默得似已僵化,我轻挑眉心,  “你只是二哥的谋士,何须为已灭亡十余年的卫国浪费心机?再者,复仇了又怎样?死去的人能够再活过来吗?”

复仇,因为赵慕而完全搁下;复国,本就是一个虚妄至极的梦。因此,我需要做的,就是不让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就是为皓儿谋前程。

占南风抬眼,近乎于哀求道:  “只要你让秦王发兵,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我冰寒道:  “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我。”

“若你一意孤行,休怪我不顾情面。”他站起身,背对着我,冷沉的嗓音微含厉色。

“二哥,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你要我活在仇恨里?为什么你要我为了仇恨而牺牲快乐与幸福?”我站在他身后,凄苦道,  “二哥,你自己活在仇恨里,十余年来一无所获,难道你还不明白,卫国的一切早已烟消云散,再也没有可能复国了。

肩背僵硬,占南风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默不语。

我涩然道:  “二哥,为何你不与我相认?”

双目冰寒,他哑声道:  “公子渊已死,世上再无公子渊。”

我行至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  “二哥,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

占南风目光微颤,伤痛犹在,令人惊心。他厉目瞪着我,一字字道:  “我不是公子渊。”

“除非你摘下面具,否则我不信。”

“我不是。”

“你是!”我愤然低吼,  “若你不是,为什么千夙喊你为‘公子’?若你不是,为什么要戴着面具?若你不是,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说服我复仇复国?若你不是,为什么让千夙入宫助我一臂之力?”

占南风转眸别处,不敢与我对视。

我看见,他的双眼因水光晃动而温和悲痛,不再冰冷无情。我伸手揭开耶张乌铁面具,嗓子微颤,  “二哥……”

他僵立不动,闭上眼,任我揭开面具。

目光触及那被面具掩盖的半张脸的一刹那,我全身惊震,彻底呆化。

他的脸上,从眼角斜下来一条长长的伤疤,令曾经清俊的玉颜变得丑陋不堪,风华不再,自信不再,只能以面具示人。

我没有猜错,占南风就是二哥,就是卫国名闻天下的公子渊。然而,那伤疤是二哥刻骨铭心的锐痛,是一生的耻辱。因此,毁容的二哥变成楚公子翼身边的谋士占南风,潜伏楚国,为复仇、复国钻营多年,尽付半生。到头来,能否达成所愿也未可知。

恍然间,我明白了所有,感叹于二哥刻骨的家仇国恨,又不免为二哥的执念担忧。

“雅漾,二哥变得这样,你国破家亡,都是拜赵慕所赐。”二哥攫住我的双肩,激动道,“这一切都是赵国造成的,我们要灭赵,要复仇。”

“二哥,你一直活在仇恨里,我为你可怜。”

“混账!”二哥恕吼,目眦欲裂,  “为了那个赵慕,你愧对父王,愧对列祖列宗,你不配当父王的女儿。”

“二哥,你醒醒吧。父王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父王只要你好好活着,延续卫国王室子嗣。”我苦口婆心地劝道。

二哥勃然大怒,目光狠戾,  “为了赵慕,你背弃祖宗,不思家仇国恨,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话毕,他带着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我唤了一声“二哥”,颓然坐在床榻上。

第十九章 情若惊涛

烛影摇曳,一室昏然。

不知坐了多久,仿佛有一抹人影靠近我,  “夫人,该歇息了。

我愣愣回眸,见是千夙,便问:  “二哥安全出宫了?”

千夙点头,柔声道:  “夜深了,夫人早点儿就寝。

“我没有遵从二哥的意,你不是应该恨我、怨我的吗?”

“千夙只是下人,夫人作何抉择,千夙不会过问。”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应该帮二哥?”我抓住她的手,心慌意乱地问,一想起二哥盛怒、悲痛而绝望的眼神,我就心惊肉跳。

千夙温和道:  “夫人曾说过:我的路,自己选,自己走;夫人也说过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心意,这些话,言犹在耳。”

在确定占南风就是二哥之后,我再也无法心坚意定,无法忽视二哥的感受。在这个人世间,我只有二哥一个亲人,我不能不理会他,不能不顾及他。

千夙轻叹一声,  “公子被仇恨蒙蔽多年,一心一念地要复仇、复国,可是谈何容易?天下四国鼎立,皆为兵强马壮之霸主,楚国无法一口吞掉赵国,秦国也无法轻而易举地灭掉赵国。这条复仇之路,注定艰辛,说不定,穷尽一生,公子也无法实现心中所愿。”

原来,千夙也如我这般想,仇恨只会让人丧失本性,即使耗尽一生也无所得。

我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答应二哥。”

“夫人莫担心,或许再过不久,公子就会自己想明白了。”

“希望如此。对了,寻剑那会儿,二哥为什么不与我相认?你知道吗?”

“千夙不知,不过千夙猜想,公子不想被人识破身份,尤其是公子翼,因此连夫人也一并瞒着。”千夙寻思道。

我点点头,公子翼并非善人,若是知道占南风就是公子渊,必定不会再信任他。

无论如何,二哥仍然活着,便是好的。

我又问她,二哥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说,据她了解,赵国攻楚丘,二哥率兵抵御,与敌厮杀,浴血奋战,身上剑伤多处,脸上也被划了一刀。若非精卫将他打晕,护送他逃出楚丘,只怕他早已与赵兵力战而死。

以我对二哥的了解,二哥定不会弃城逃走,与家国共存亡。那些忠心耿耿的精卫亦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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