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第9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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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一生效力于朕，竭以死力。待朕有恩。朕知你不重富贵，不重名利，只重情义。愿天下早日一统，到那时朕便与卿观赏天下河山，花前月下，听鼓乐鸣奏，对杯相饮，岂不人生一大乐事耶？”
曹操仰望长空，看的并非远处雄威浩壮的东吴兵马，而是整片河山，低声喃喃而道。一阵清风迎面拂来，吹动郭嘉满头发丝，那掺杂其中的白丝，隐隐若现，不知动了谁人的心魄。一滴带着几分炙热的水滴，在郭嘉脸庞留下。郭嘉声如清风，仰头望天，轻轻唤道。
“下雨了。”
天空晴朗，不见乌云横雷。郭嘉看后，又轻轻地笑道。
“原来只是错觉。”
郭嘉话毕，gǎnjiào有几分凉意。他身体本就虚弱，七、八年前，就已几乎一命呜呼。后来曹操用一个河间郡，换了郭嘉的性命。郭嘉至此，酒色稍有节制。但随着时日的不断推移，郭嘉一日比一日消瘦，前番又感染了风寒，可是忧得曹操日夜难眠，时不时半夜起身，唯恐听到丧报。
忽然，郭嘉又gǎnjiào背后一阵温热，原来曹操不知何时脱下了身上的金红龙纹大袍，盖在了郭嘉的背后，低声说道。
“气候转凉了，奉孝要时常多加衣裳。”
郭嘉微微抖颤，只是在笑。曹操轻迈步伐，走向船头，诸将纷纷拜礼，霎时间又变作了那指点江山的不世雄主。姜维在旁，将一切看在眼里，欲言又止。郭嘉缓缓回头，向姜维轻轻地摇了摇首。姜维心中难受，因为他此时藏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令数十万魏兵震动，甚至连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的秘密。
与此同时，在对面吴兵船队，一艘庞大的铁虎船上。陆逊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阔达数十里的魏军大寨，眼眸眯缩。他命兵士擂鼓已久，可魏军却仍旧按兵不动，甚为诡异。在旁侧的船上，甘宁吆声大喝。
“伯言！！！魏贼久久不动，该当若何！！？”
陆逊缓缓回身，沉着面色，回声喝道。
“魏贼俱与我军水战，却见我军兵力不多，故欲据寨而守，以逸待劳，待我军锐气尽消，撤兵退时，方再以盛势掩杀！！”
“魏贼果真狡诈！！竟若这般，伯言可有计策！？”
甘宁闻言，虎容一震，咬牙切齿地喝道。陆逊眯了眯眼，冷言喝道。
“可教三军尽力毁骂，两个时辰后，彼军不动，我等便立即撤军，绝不让魏贼得逞！！”
甘宁听言，遂是会意，立马命军士互相传达。不一时，东吴船队上，喊杀声却变作了一片铺天盖地的咒骂声，万余吴兵竭斯底里地吼叫谩骂，将曹操祖宗三代一一毁骂。在对面魏军大寨前的船队上，一众魏将听得，无不气得眼红耳赤。夏侯渊怒声吼道。
“吴贼欺人太甚也！！”
夏侯渊吼毕，急赶到曹操面前，同时张颌、曹仁还有夏侯楙、曹真等大小将士，纷纷赶来，跪下请命，齐声喝道。
“吴贼放肆！！我等愿效死而战，与吴贼不死不休！！！”
众将怒吼声，震荡天地，各船兵士听得，皆纷纷高举兵器，扯声附和。一时间声潮之大，更是盖过了对面东吴船队发出的骂声。曹操面色肃然，不见喜怒，把手一招，声潮猝止，随即淡淡而道。
“此乃陆逊小儿激将法也，这般雕虫小技，你等怎会如此轻易中计耶？”
“竖子小计，末将岂会不知，可吴人鼠辈竟敢侮辱陛下，实在教人难以忍受！！末将纵然粉身碎骨，亦要教这些吴人闭上那犬嘴！！”
夏侯渊巨目瞪得斗大，眼里似在喷火。曹操却是冷声应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必理会。教三军侯备，待三个时辰后，吴犬精疲，我军一鼓作气，盛势进攻！”
“竟若这般，陛下何不下令，教三军回骂！？”
夏侯渊闻言，满脸怒色，凝声回道。这时，在曹操身后的郭嘉，轻笑而道。
“吴犬乱吠。我军若是回骂，有伤风雅，又与吴犬何异？不若陛下传令，就于船上设宴，鼓乐齐奏，静待便是。”
“奉孝所言，甚得朕心。速速安排。”
曹操闻言，灿然一笑，与郭嘉相视一眼，两人似乎皆有相同谋略。于是，船上军士得令，速去准备。不一时，船上鼓乐齐鸣，舞女于船上翩翩起舞，曹操与众将饮酒取乐，放声大笑，甚是欢乐，哪有丝毫阵前对敌地紧张。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陆逊见魏兵仍旧毫无举动，速教一队斥候，乘小舟前往打探。一阵后，斥候回探归来，竟报说曹操与诸将在船上饮酒。此报一出，在陆逊背后的凌统顿时忍耐不住，疾言厉色而道。
“临阵对敌，曹老贼却在军中作乐，妄视我军！！将军何不速速下令，命三军大进，趁其不备，一鼓作气攻之！？”
陆逊闻言，双眼眯成两条细缝，遥远看望着对面魏军大寨，gǎnjiào隐隐杀气冲天，顿时心里一震，冷静而道。
“此乃老贼之计也，其故欲设宴作乐，乃是欲要诱得我军前往攻袭。我观其寨四周杀气遍布，必有兵士埋伏。我军倘若前去，反被其杀个措手不及，不可轻举妄动！！”
凌统眉头一皱，带着几分怒色喝道。
“老贼不中我军激将法，如此这般，岂不误事？”
陆逊沉了沉色，心头忽起一计，与凌统低声说道如此如此。凌统闻言，脸色一喜，遂立马告退而去。陆逊随即又向旁侧船上的甘宁教道如此这般。甘宁听令，速教各军准备。
又是半个时辰后，大江之上数支快舟驶来。只见一支小舟上，凌统慨然而立，厉声喝道。
“凌公绩在此，谁人可与我一战！！？“
曹操正与众将饮宴，正候着吴兵忍耐不住，大举攻来，等了许久却不见吴兵船队大动，反却了数支小舟。此下曹操一听凌统搦战，神色一凝，向郭嘉投去一个眼色。郭嘉微微颔首，然后又投了一个‘暂不大动，先且静观其变’的眼色。曹操会意，扶须而笑。
“军中宴席甚为乏味，彼军大将前来，谁人敢去一战，为朕助兴！？”
曹操此言一出，夏侯渊早就忍耐不住，忿然而起，厉声喝道。
“某愿往！！”
曹操见夏侯渊战意昂然，前番又闻夏侯渊射伤凌统，故便放心，下令教夏侯渊前去。夏侯渊领命，迅疾而出，领着数十兵马，乘小舟前往江上。曹操则与众将与船上瞰视。这时郭嘉忽地眼色一亮，速与姜维低声数句。姜维听计，速来曹操身后，低声传说。曹操听了，不动声色，遂向姜维，还有身侧的典韦微做手势。典韦、姜维领命，暗中退下。
与此同时，夏侯渊已乘小舟赶近，眼见对面小舟上的凌统，顿时大瞪虎目，纵声喝道。
“夏侯妙才在此，手下败将休得放肆！！”
凌统一见夏侯渊，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吼一声，立马拽弓搭箭，舌战春雷，弓弦一震，喝声同出。
“夏侯妙才，看我射你首级！！”
一箭如光似电，倏然迸射而出。夏侯渊未料到凌统说战便战，急忙驱身一避，箭矢呼啸而过，甚是狼狈。夏侯渊气得怒发冲冠，急取弓箭，连搭细箭，一声吼出，连珠箭骤然射出，一连五根箭矢齐齐暴射而出，望凌统飞疾而来。眼见五根细箭竖里并排一线，凌统看得眼切，速拉弓弦，一箭暴射而出，迅疾一阵砰砰砰暴响，数根细箭连破，到了第四根时，凌统箭矢与之同时暴裂。最后一根细箭径直飙飞，猝然射向凌统面门。凌统神色一惊，倒身就避，细箭猛地射过，却是射中了凌统身后的一员兵士。夏侯渊见状，急教军士撑船过去，两边四下一齐轮转橹棹，小舟如飞，向凌统那支小舟撞了过来。凌统听得兵士惊呼，却是心里暗喜，连忙喝叫军士调拨船头，迅疾撤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长江激战（上）
夏侯渊见凌统欲逃，在后连声破口大骂，一边还不望发箭而射。凌统还有舟上的兵士连忙躲避，险象迭生。一声惨呼暴起，又是一员军士被夏侯渊射中，坠入江内。凌统看得心惊不已，暗道这夏侯妙才箭艺之高，堪称天下一绝，连忙赶上船头，舞攻招打，嘭嘭嘭暴响不断，箭矢连破。
与此同时，魏军诸将见夏侯渊箭射凌统，占尽上风，连声叫好。唯独张颌、曹仁这两员素来才智极高的智将都是眉头紧皱 。曹仁神色一惊，先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向曹操秉道。
“陛下速速鸣金，教妙才归来！！那凌公绩乃东吴骁将，兼之熟练水战，岂会败得这般之快，此中必有诈也！！”
“恐怕此时已是迟了。夏侯将军那船只极快，如若彼军果真有诈，纵然此时回撤，亦已来不及了！陛下如要保住夏侯将军，当速引大军前往救援！！”
曹仁话音刚落，在一旁的张颌便又迅疾谏道。曹仁一听，脸色连变，夏侯渊乃大魏皇室宗亲，国之栋梁，万不可有失。曹仁正欲相劝时，忽然对面江面上一阵擂鼓骤响，喊杀声大震。只见江上左右两翼数十小舟，如若脱弦箭矢，向夏侯渊的小舟奔飞袭来。
眼见如此，曹仁早就吓得惊慌失措，脸色勃然大变，苍白无色。
“哈哈哈哈！！奉孝果然料事如神，陆逊小儿此番又要败矣！！”
忽然曹操纵声大笑，眼见夏侯渊落于险地，危在旦夕，竟不惊反喜。众将皆是一片惘然之色。曹操遂与众将谓道。
“众位卿家，稍安勿躁。陆逊小儿之计，贞侯早已料算。适才，朕已派伯约还有恶来早去准备了！！”
曹操话音刚落，忽然又是喊杀声震起，只见无数小舟疾如飞电，一大片一大片地向江面冲撞而去。此时，却说夏侯渊忽闻喊杀声起，眼见对面两翼东吴兵乘舟杀来，当头一支小舟上，一员彪形大汉，左手挺虎牙大刀，右手执一铁链，身躯一动，便发出阵阵铃铛之声。正是甘宁也。甘宁虎目凶光宏盛，举刀大喝，小舟的锦帆锐士，皆高举兵器吆声大喝。这些精锐兵士，本都是**出身，以前被江夏人称为‘锦帆贼’，随甘宁在江上劫富济贫，战无不胜，令长江一带无论官兵还是贼人，皆是闻风丧胆。后来甘宁投了东吴，锦帆贼便收编为锦帆锐士，归于甘宁麾下。
甘宁小舟快疾无比，眼看将要赶近，夏侯渊急叫军士调转船头而逃，然后连发弓箭，欲要阻挡甘宁。甘宁舞动铁链，嘭的一声打破箭矢，随即铁链飙飞，向夏侯渊砸了过来。夏侯渊急忙避开，铁链卷住一兵士脖子。甘宁哈哈大笑，猛地一扯，那兵士顿时被扯翻入江，惊呼惨叫。夏侯渊在旁看得，脸色剧变，就在此时，甘宁舟上锦帆锐士，纷纷拉弓上箭，箭潮骤发。连声惨叫声下，夏侯渊舟上军士，顿时死去大半。甘宁如若江上霸王，纵声大笑，小舟突飞猛进，夏侯渊舟上军士忙于奔命，哪里顾得去轮转橹棹。甘宁铁链不断挥动，或砸或卷，精妙绝伦，又是将数个魏军军士打翻入江。就在此时，凌统早已调转船只，江面上吴兵小舟蜂拥而来。
夏侯渊小舟不动，四面皆是无尽江面，眼看东吴船队多若蝗潮，夏侯渊眼露绝望之色，心中不禁暗道。
“莫非我夏侯妙才，就此葬于长江之中耶！？”
不过夏侯渊似乎命不该绝。就在此时，在夏侯渊背后一阵阵喊杀声起，只听一声恶吼，震天动地，整个江面为之一荡！！
“典恶来在此，吴贼鼠辈，休得猖狂！！！”
只见无数支小舟火速奔飞驶来，当头一艘小舟上，典韦厉声大吼，凶煞骇人。就在不远处，一员银甲白袍小将，手持月牙银戟，疾声呼道。
“夏侯将军，快快跳江！！！”
那喊话小将正是姜维也。夏侯渊虽不喜姜维，但此下闻言，却不敢怠慢，立马如同一头猛虎般奔动跑起。背后甘宁小舟即将赶到。甘宁眼见夏侯渊欲要跳江，哪里肯让他得逞，怒声大喝，舞起铁链就砸。
“夏侯妙才，休想逃得！！！”
背后一阵破空巨响暴起。夏侯渊脸色一变，猛地咬牙，不敢犹豫，如若虎跃江面，猛地跳入了江内。姜维急令军士驱船赶来。甘宁猛收铁链，眼见夏侯渊逃去，气得怒吼不绝，速教锦帆锐士驱驶小舟赶去。电光火石之间，典韦所乘小舟斜刺里截来过来。甘宁听得典韦巨吼，虎容一冷，立马舞起铁链打去。典韦见状，不惊反喜，大喜一声来得好，猛地提戟挡去。嘭的一声暴响，铁链卷住了典韦的巨臂。甘宁脸色大喜，骤扯铁链，口中喝道。
“匹夫给我落江罢！！！”
典韦却是冷然笑起，嗬的一声，满脸横肉顿时变得凶煞无比，巨臂猛地膨胀，却是欲要将甘宁反拉过来。甘宁脸色刹地一变，哪里还有半分喜色，咬牙咧嘴，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蠕动，双脚猛坠马步，竟是与典韦斗起了力劲。可知典韦身有龙象之力，力大无穷。甘宁虽是亦有神力，却不是典韦的敌手，被典韦连拉过了数尺，小舟摇摇晃荡，激起阵阵浪花。
“嗷嗷嗷！！给我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