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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江湖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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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慕人道:“姑娘可曾看见有个女子跟他们在一起。”



冷瑶红点头说道:“确有一个黑衣女子,但我始终没能看见她的脸。”



费慕人了皱皱眉,说道:“那这就奇怪了,月余的时间相处,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有女子跟着他们……”



冷瑶红道:“少侠的一动一静既全在他们监视之下,他们又怎会明地跟那女子往来,引人猜疑。”



费慕人点头说道:“姑娘说得是,只不知这些人到底是谁……”



冷瑶红道:“可惜我未能听见家父跟他们谈了些什么,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没办法蹑后追赶找寻。”



费慕人皱眉说道:“是的,姑娘,这正是唯一的难处,只是……”



沉吟着接道:“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把姑娘单独留在此处,姑娘该知道,说什么他们也该带姑娘一起走的,唯有姑娘在,才可胁迫冷前辈说出那一份‘天宝图’的藏处,这他们不会想不到,绝不该有这种失策。”



冷瑶红陪惊说道:“这个……少侠,我知道,这是家父唯一的条件,他老人家愿意交出那份‘天宝图’,只求我的安全,所以他老人家跟他们的谈判,把我留在此处十天,十天之内他必交出那份‘天宝图’,否则任凭他们处置。”



费慕人叹道:“原来如此,冷前辈煞费心机,用心至苦,他们去时路程近十天,再欲回头折返,一来一往便不止十天!姑娘可以有充分的时间脱困了。”



冷瑶红美目又湿,悲声说道:“他老人家为我这做女儿的想了这么多,留下一条生路,我这做女儿的又为他老人家做了什么,眼看他老人家即将遭难,却无从救援。”



费慕人道:“姑娘,为人父母者都如此,也应该如此。”



冷瑶红道:“可是这叫我做女儿的一辈子如何能安。”



费慕人道:“姑娘,但多珍重,善保有用之身,足可安慰冷前辈了。”



冷瑶红面色凄清,泫然欲泪,静默未语,片刻之后,始问道:“少侠是看见了河中的红叶才投到这儿来的?”



费慕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多亏姑娘慧心了,要不然我永远也无法知道姑娘被藏在此处。”



冷瑶红悲凄一笑,道:“这儿是旧日‘上阳宫’,我一眼看见窗外红叶,触动了灵机,想起了‘红叶题诗’的事迹,所以……”



煞白的娇靥上微泛一丝红晕,住口不言。



费慕人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脸红,但他未敢接口。



定了定神后,冷瑶红忽又说道:“少侠,如今该怎么办?”



费慕人摇头苦笑,但忽然目闪寒芒,扬眉说道:“姑娘,咱们在这儿待几天。”



冷瑶红呆了一呆,讶然说道:“在这儿多待几天?”



费慕人点头说道:“是的,姑娘,由当年事以及如今事看,他们够险诈的,既如此,我不以为他们会诚守信诺,给姑娘服用的散功药物确是十日之量。”



冷瑶红惊讶地道:“少侠的意思是说……”



费慕人截口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姑娘散功时间至少要在十五日以上。”



冷瑶红为之默然,半晌她才又抬眼说道:“少侠,我看他们不会……”



费慕人道:“姑娘,那些人还能相信么?”



冷瑶红又默然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少侠的意思,是打算……”



费慕人道:“既然他们无法从冷前辈身上得到什么,必然会折回来逼问姑娘,既然咱们没办法找他们,何如在这儿等他们自己投到。”



冷瑶红默然点头道:“少侠高见,然而咱们若在这儿等下去,家父……”



美目中热泪一涌,截然住了口。



费慕人叹道:“姑娘,我也知道咱们若在这儿等,那就救不了冷前辈,无如咱们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假如咱们盲目地去找,只怕他们折回来时发现姑娘已经脱困,他们立即会有所警觉地远走高飞,到那时咱们就两头落空,一头也抓不住了。”



费瑶红凄婉地垂下螓首,道:“我方寸已乱,全凭少侠了。”



费慕人听得心如刀割,陡跳双眉,道:“姑娘请放心,冷前辈若有三长两短,这血债费慕人誓必为姑娘讨回不可。”



冷瑶红娇躯倏颤,道:“多谢少侠,少侠隆情厚谊及如海大恩,冷瑶红……”



费慕人黯然强笑,道:“事到如今,姑娘还说什么恩?咱们在此非一天两天,姑娘请多歇息,我去买些食用之物去。”



说着,转身便要走。



冷瑶红忙抬螓首唤道:“少侠……”



费慕人回身说道:“姑娘还有什么盼咐?”



冷瑶红撮:“少侠请早去早回,我一个人……”



费慕人忙道:“姑娘请放心,不用半个时辰我就可回来了。”



冷瑶红道:“那么少侠也请小心。”



费慕人心中一阵激动,道:“多谢姑娘,我自省得。”



穿窗飞射而去,一闪不见。



望着费慕人那洒脱,飘逸的身形消逝不见,冷瑶红站立窗前,娇靥上突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只是这种难以言喻的神色,在她那美艳如花,却略显苍白的娇靥上,停留的时间太短促了。



刹时间,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森冷檩人的煞威,突然,她仰起螓首,一缕细若游丝的轻啸,冲口而出。



啸声不大,但却似乎成一直线地划空而起,传向远处。



啸声方半,不知何处有人长啸相和,而且其声由远而近。



冷瑶红啸声一落,暗影一闪,一条黑影穿林而入,直落窗前,那是个面目惨白阴森的瘦高黑衣人。



黑衣人落地躬身,恭谨说道:“属下见过姑娘。”



冷瑶红轻举皓腕,冷然摆手,道:“他们已到了何处?”



那黑衣人道:“回姑娘,现在前往‘潼关’途中。”



冷瑶红道:“传我‘银牌令’,不惜任何死伤,全力抢夺冷遇春,只许成,不许败,否则你提头来见。”



那黑衣人身形一震,道:“属下敬遵令谕,然属下斗胆请示,必要时可否动用……”



冷瑶红冷然点头,道:“可以,但必须在五日内夺得冷遇春,然后封闭他周身诸大穴,严防他嚼



舌自绝,倘夺得的是个死人,我也唯你是问。”



那黑衣人身形再震,道:“姑娘放心,属下省得,属下再请示,冷遇春夺得后……”



冷瑶红截口说道:“押往‘毒谷’,等我返谷后处理。”



那黑衣人答应了一声,要走。



冷瑶红及时又道:“可曾寻得四侍。”



那黑衣人道:“回姑娘,已全力搜寻附近百里,未见四侍踪影。”



冷瑶红道:“那么,三日内务必寻得他们,着他四人往‘毒谷’报到晋见夫人,听候差遣。”



那黑衣人又恭谨答应了一声。



冷瑶红又道:“近日来‘洛阳’附近可曾发现武林人物。”



那黑衣人道:“回姑娘,近日已有大批武林人物进了‘洛阳’……”



冷瑶红美目中煞威一闪,道:“那么先别动他们,除了费慕人外,任何人进入此处百丈以内,格杀无论,但不得落丝毫痕迹。”



那黑衣人又恭谨答了一声。



冷瑶红又道:“还有,我要在这儿暂住几天,没有我的召唤,天大的事也不许擅闯前来,否则按门规处置……”



一摆玉手,道:“没事了,你走吧。”



那黑衣人机伶一颤,答应声中,身形倒射穿林而去。



未带动一片树叶,好高绝的身法。



没多久,费慕人回来了,他带回两包吃喝的东西。



自此,这旧时宫苑,荒废已久的偌大一片院落中,多了两个人,也为这荒院带来了生气。



日久生情,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从此花前月下,多了一对成双的俪影,在费慕人,那本出诸安慰的心理,可是无形的情愫,却随那升沉的月儿逐渐扩大。



而心情矛盾的冷瑶红,也最需要慰藉,随着那升沉的月儿,她深锁的远山黛眉渐开,那略显苍白的娇靥,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红润,且较往日更灿烂,更焕发。



两情绪绝嫌日短,形只影单恨夜长。



这是第十八天的一个夜晚。



今夜有月,但却是高悬枝头的一弯冷钩。



冷钩也好,满月也好,在有情人的眼中,便是一草一木,甚至于一块顽石也是可爱的,何况从古至今,一直跟那“情”字结了不解之缘的月。



花前,月下,又是那一对成双的愿影。



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就是今夜这一对的脸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一个是娇艳欲滴,一个是越见俊美。



再往那一池碧水之旁,那朱漆剥落,碧瓦残落的八角小亭中看,那儿,石几上,放着一只酒壶,还有几张犹剩几块卤菜的油纸。



有人说,钩月不及满月,也有人说,满月不如钩月。



但在今夜,这湾钩月看来总是特别的美。



这荒芜已久,空无人迹的废园,竟也特别富诗情画意。



“咚!”不知谁投了一颗小石子,碧波涟漪,冲破了水底夜空,击散了月底钩月,荡漾着金光千片。



除此,这儿仍是那么宁静,那么温馨。



那并肩携手,半依偎着的一双俪影,踏过了花间幽径,突然,那无限美好的娇躯一幌,她轻轻坐了下去。



跟着那雪白,颀长,洒脱,飘逸的一个也坐了下去。



是费慕人那温柔话声划破了宁静:“瑶红,怎么了?”



冷瑶红玉手揉额,黛眉微皱,娇靥上有一份娇慵,两分红晕,还有三分甜美而娇媚的笑:“我向来酒不沾唇,今夜多喝了两杯,头有点晕。”



费慕人笑了,道:“瑶红,有人说,花能解酒,你可信?……”



随手自身旁摘了一朵,那是鲜红的一朵,放在鼻端闻了闻,扬眉笑道:“香味不俗,你试试。”



入目那朵鲜红得出奇的花儿,冷瑶红猛然一惊,然而,太迟了,那朵花已被送到了瑶鼻之前……



第十七章



冷瑶红大惊说道:“慕人,这是——快丢掉。”



玉手一挥,费慕人手中那朵花瓣碎为片片,飞落一地。



费慕人犹自捏着那花梗,皱眉笑道:“瑶红,你是怎么了,一朵……”



倏见冷瑶红娇靥赤红,美目紧闭,娇躯不住颤抖。



这才发觉情形不对,一惊忙道:“瑶红,你……”



冷瑶红呻吟一声,突然挣扎着站起。



费慕人连忙伸手去拉,这一拉却两个人倒了一对,就倒在那树丛下草地上,紧接若是两个人合而为一的滚翻……



突然间,一片乌云遮住了碧空那弯钩月,接着,大地上是黑暗一片,这庭院中,更黑,更黑,黑得令人………



费慕人在迷茫中,像过了一百年,一千年……



倏地,他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碧空那弯已然偏斜了不少的钩月,那片乌云不知何时已飘散了。



猛地,他转过了身,触目空荡,寂静,那位身边的人儿冷瑶红已不知去向,所看到的,是一片被压平了的小草,还有几片犹带幽香的破碎衣衫。



他怔住了,一声“瑶红”尚未出口,他又发现了自己那付模样,左臂上,还有一个整齐的鲜红齿痕。



他面红耳赤,紧接着机伦寒颤,略整衣衫翻身跃起,刚站起,雪白一物映大眼帘,那是身旁不远处,一块小石上匪着的一张素笺。



他指掌微招,素笺倒飞入手,只一眼,他再度机伦寒颤,冷汗涔涔而下,心颤,身颤,手颤,怔庄了。



素笺上,写的是一笔潦草的字迹:



“非君轻薄,非妾浮荡,一朵邪花,害人一生,缘乎!孽乎!隧妾从此逝,江湖寄余生望勿枉相寻,便寻遍人海,也难觅妾踪影,妾不敢尤人但怨天耳。”



就这么几行字迹,没有上款,没有署名。



不用上款,也不着署名,很显然地,这是肠断心碎后的冷瑶红,留给他费慕人的。



就这么几行字迹,字字句句,像针像刀,又像晴空里的霹雳,既痛又重地打击着费慕人的心身。



渐渐地,费慕人变了,双目赤红,脸色煞白,一丝鲜血自嘴角渗出挂了下来,好不怕人。



探着喃喃话声自他唇边滑出:“瑶红,从此天涯誓相觅,否前费慕人将愧疚一生!……”



扬掌劈下,砰然一声,砂飞石走,草土乱飞,那些花瓣更碎了,也飘得更远了,更远了。



俟一切静上再看时,这庭院中寂静,空荡,已没了费慕人人影,只有地上一个大坑,一片狼藉,还有那片片破碎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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