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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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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徐老鸨合不拢嘴,“就是,幽若该打。”

说着她作势伸出两只手掌,搁在黎鸢肩侧,掌心相对,轻拍一下,一声脆响,倒把诸人又惹得哄笑起来。

“嗯……”那女孩转头四望,思索片刻,续道,“霞光艳唇红,上玄月钗晴。”诵完敛眉一羞,“这两句跳跃太大了,从夕阳晚霞一跃到了夜幕月色,丽环才疏学浅,已经尽力。”

徐老鸨喜道,“这就甚好了。下一个人。”

一桌十几个人,每人两句,若有人真的一时做不出,便央求旁人待答,轮流过来,也算颇为顺畅,洋洋洒洒,已被嫣红抄在纸上,细细看去,也颇为有趣。

七夕望月亭,佳人面色凝。

碧波眸万顷,眉峰两弯菱。

霞光艳唇红,上玄月钗晴。

灼然荷坠铮,青丝画线汀。

杆杆如意柄,纤纤玉脖颈。

俏臂粉藕浓,腰肢醉浮萍。

田田罗绮融,翩翩裙裾明。

漪中游白鲢,娇俏玉 足形。

日日得且过,昏昏情思盈。

夜夜盼今朝,暮光迟迟胧。

七娘妆匆匆,欲走重揽镜。

银汉渺渺朦,鹊桥初垒成。

暗忖多情郎,是否驻桥中。

年年形影吊,岁岁情相同。

久别无他事,一见涕泪零。

泣诉相思意,笑谈一夕逢。

郁结今宵畅,闺中聚宾朋。

不思来日苦,当珍弹指情。

姐妹倚阑看,碧霄天女星。

轮转一圈,正好赶上如莹结语。

她兴致盎然地听罢众女吟诵,还频频点头,到了她时,却犯了愁,直说,

“唉,我手巧但嘴笨,最不会绉这拗口的词句,要不……幽若妹妹,你再替我一次吧。反正你也替了不少人,不差我这一句,等明个,我绣个精致的肚兜儿给你,好不好?”

黎鸢斜睨她一眼,掩口笑道,“平日里就数你巧舌八哥似的,偏在这时装傻充愣。”说着对着众人使个眼色,“都别帮她,好歹的都要自己编。”

如莹无奈地一叹,眸底滑过一丝狡黠,朝徐老鸨说,“我只好献丑。嗯……”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鬓角,粲然一笑,“望月亭中线,素手乞巧灵。”

“这也不错,回到了七夕闺中主旨,还照应了姑娘们先前做的那些事,也呼应了开头我那句。”徐老鸨颔首笑道。

“哈……你看她多狡猾。”雨珑伸出指头来点了一下如莹的额头,向徐老鸨撒娇道,“口口声声说自己会的是雕虫小技,却在诗里大张旗鼓地显摆自己的巧手。什么素手乞巧灵……埋汰我们姐妹呢。”

53怕我忘记(3)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黎鸢随之莞尔,垂眸之际,心中想到,你们两个都是鬼精灵,谁也不比谁差多少。

扫了一眼桌案,徐老鸨轻咳一声 ,众人立时静了下来,凝神屏气望着她。徐老鸨忙笑道,“丫头们不必如此拘礼,怎地我咳嗽一声,你们就不敢说话了?”

如莹眼波生媚,谄笑道,“是呀,妈妈一咳嗽,我等姐妹都要跟着热伤风了,老老实实窝着,哪敢动弹?”

“呵,你这刁丫头,倒把妈妈吓得大气不敢喘了,生怕连累了你们害病。”徐老鸨佯装畏惧,诸人这才重展笑颜。

她又笑道,“我是想说,天色渐晚,我就不陪你们了,前堂还有一摊子事等我去忙活,你们把这桌上的零嘴儿酒水都吃干抹净,别剩下抛荒可惜了的。”

她说着便摇晃着站起,不及侍女们出手,如莹赶忙将她搀扶住,众人也都起身相送,她摆摆手,笑道,“我走了,你们吃,你们玩,可别太晚了,耽误了明天课业,师傅们又得找我讨说法,嫌太纵容姑娘们。”

“是是。”诸人齐声答应,看着她步出亭中,才松了口气,开始吃喝谈笑,无所忌惮。

是时,夕阳没入云海,沉沉暮霭一丝丝渗入虚空,夜色愈来愈浓,星辰隐约闪烁,与湖中流溢之光交映,渐渐迷醉人眼。

宜春院的灯火再次一一燃起,迎来又一个迷醉浮华的喧嚣夜。

黎鸢听着前堂隐隐传来的嬉闹声,望着亭前那一池幽莲,忽然觉得如此不协调,焚琴煮鹤般无趣,再也赏不下去,便起身对着旁边侍女桌席上的小蝶说,“咱们走吧。”

小蝶应了一声,将手中果子放下,匆忙站起,却听得如莹笑道,“幽若,这么早回去干嘛?房中闷热,不如在这多玩一会。”

黎鸢淡淡一笑,话语中却含着戏谑,“我有些倦了,回去歇着,要不明早起不来,又得你来踹门叫我。”

如莹一听此话,想是吃过几次叫门的亏,忙不迭地点头,“对对,那你快回,明早我等你来唤我。”

黎鸢点头一笑,冲其他人亦说了句“各位慢用,我先告辞了。”便走了出去。

几个姑娘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娉婷的身影,脸色幽明不定,有说不清的情绪在眸间兜兜转转,待她走得稍远些,便鼻间冷哼一声,“真是个病西施的媚样子。”

“可不是嘛,这一套不仅将男人迷得团团转,就连女人也吃不消咯。”旁边有人附和,阴阳怪气。

“哼!我可不吃这一套,最反感这种天生狐狸精了。”话中满是不屑。

“唉—吆——我怎么觉得你妖里妖气,才是天生狐媚子啊。”另一人加入行列,调笑道。

一旁的如莹见状,忍住笑意,开口道,“哎——你们呀,全都忘了头疼脑热的时候,人家幽若姑娘的把脉之功了。”

此话一出,倒叫这几位说闲话的姑娘羞赧起来,讷讷地支吾了几声,赶紧喝上杯酒水,转移了话题。

黎鸢走在小径之上,还隐约能觉察出一道道眸光射来,如芒在背,不由长叹口气,小蝶轻挽起她的胳膊,笑着问道,“姑娘,你今晚是怎么了,不太开心么?”

黎鸢微摇了摇头,冲她一笑,“没有,只是……忆起了一些旧事……”

一听旧事,小蝶也就未再细问,“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这句词,她常听姑娘念叨,大略也懂得其中意境,大概说的就是此时,她的心情吧。

54怕我忘记(4)(二更)

回到凤鸣轩中,黎鸢轻舒口气,回头吩咐,“小蝶,将门窗关好,今晚咱们不再出门,也不待客。”

小蝶微微一怔,顿时意会,应了一声,便随手带紧了门,又将各个窗棂掩得严实。

黎鸢依案而立,对着空中一点,出神半晌,眼波流转间,时而溢着似水柔情,时而闪着明媚阳光,时而又伤神黯然。

过了一会,她涩然一笑,从一摞宣纸中轻抽出一张,平铺于岸上,将所有砚台一一摆置周围,分别倒入墨块,和上不同量的清水,研磨、搅拌,细致温柔得如同呵护新生的婴儿,唇边笑涡浅漾,映着灼灼灯影,甜美动人。

小蝶步入内室,恰看到如此一幕,怔然于此情此景,片刻方悄声向前,帮她研墨。

她亦不推辞,亦不道谢,只浅笑着沉于记忆。

随着笔墨在纸上缓缓腾挪,所画之景也逐渐地明晰。

夕阳晚霞,碧水清澈,接天莲叶,出水芙蓉。

小蝶暗忖,画的莫不是院中望月亭旁那湾映月湖吗?

然而接下来,目光紧跟笔端游走之处,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翩然轻舟,粉衣少女,青石堤岸,青衫少年。

含笑对望间,金童玉 女,神采飞扬,情意氤氲。

小蝶一眼认出那粉衣少女正是自家姑娘,那少年呢?

待目光触及他手中所握一柄玉扇,恍然大悟,下意识出声道,“扇子!原来那扇子的主人是他!”

黎鸢点点头,颊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娇羞一笑。

小蝶喜道,“姑娘,他是谁?”

黎鸢摇摇头,眸色一黯,却紧接着又一亮,柔声道,“绰鹏……他的名字里面肯定有这两个字。”

小蝶见她喜忧不定,不禁一阵内疚涌上心头,“姑娘,对不起,那扇子,都怪我……”

黎鸢仿若未闻,将这幅画,看了又看,轻放于软榻之上,又重抽出一张纸来,笔走游龙,再画下去。

这次画的却是同一种景致、另一幅情形,扇子坠水,少年惊慌,少女讶异,周遭失神……

黎鸢依旧是看了半晌,将之搁置于床榻之上。

再画下去,便是少年落水,少女离舟,水花翻腾,危在旦夕。

她依旧是找了处平整地将之铺开晾着。小蝶的神情也逐渐变得了然,对于姑娘与那位公子的来龙去脉心中有了大致的谱。

如此反复勾画,黎鸢竟将去岁中秋前夕,其情其景,一一复原。

……

少男为一群随从簇拥,立于码头之上,面对着舟头少女,目光温暖。画边一侧题着一句话,“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少男将玉扇掷于舟中,临别一眼,眸光诚挚,内有光彩流动……

少年转身离去,少女拾起玉扇,珍重视之……

直到夜半,她才将最后一幅图描画完毕,却并未现出一丝疲惫之意,秋水翦瞳,笑意朦朦,痴意胧胧。

看着这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体悟着黎鸢的心境,小蝶眼眶中竟逐渐蕴出泪水,良久才能开口说话,语气却是犹疑不定,“姑娘,你将这些画出来,须得保管妥善,否则容易落人话柄。”

“嗯。”黎鸢轻声答应,眸光仍不离这一室画卷,她置身其中,心间温暖如烛,仿佛重回苏水河畔,重见那人那景。

“姑娘,你为何今晚想到要将之画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什么触动你了吗?”小蝶亦是沉醉于画中的故事,呢喃问道。

“我……”黎鸢怔了一下,如在梦中,讷讷而言,“我怕我……有一天会忘记……忘记他……忘记这一切……“

是的,她怕她有一天会忘记。

在污垢的尘世间,她披风戴雨,也许,渐渐地,回忆就积了厚厚的灰尘,她再也记不起他清澈如水的温柔,以及他坚定不移的温暖话语。

她不容许,绝不容许。

唯有画下来,落到纸上,能让她时时翻阅,日日摩挲,她才略放些心……

55狼穴虎口(1)

眼看的秋意一天天浓了,天已不如盛夏那般燥热,晨暮时分,空气中掺着丝丝凉意。

从七夕到中秋,不过月余光阴。

黎鸢的眸色愈来愈黯。她偶尔会瞅着小蝶怔忪不语,亦时常在读曲谱的时候,莫名停下来,倚窗发呆,眼神空茫。

每逢这时,小蝶便眨一眨眼睛,笑着戏谑。

“姑娘,我脸上长了朵花吗?”

“姑娘,在想什么呢?诶——我——知道——”

黎鸢回过神来,浅笑一声或是轻叹一声,并不解释。

只有她心底知晓,除了在筹谋及笄之夜自己如何脱身之外,最让她犯愁的便是,如何将小蝶一并带出。

她曾答应过她,若有出去的那一日,一定带上她。

可是,如今……又怎能让两人同时脱险……

谁料未到及笄那天,事情就突然有了转机。

八月初的一日,黎鸢按例卯时便起来,却一直忙到午时过了一刻,才回房休息,连早饭都是在练舞房中将就着吃的。

教习师傅语重心长,“还有几天便成就大礼,最后的冲刺阶段,一定不能有丝毫松懈。”

黎鸢拖着疲惫的身子,恭敬而乖巧地点头,“幽若知道。”

“嗯。”教习师傅满意地微笑,“去吧,小蝶扶好你姑娘,她这几天真够受累的。”

原本就搀着黎鸢的小蝶,听了此话,胳膊上忙又加了把劲,似乎要将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携着她走,两人一起步出舞房,穿过甬道,离开了教习林苑。

“小蝶。”黎鸢偷笑,眼底滑过一抹促狭,“你不必用这么大力,我还没有累到虚脱,只是做出柔弱的样子,来哄骗师傅的。”说罢,抽开身子,挣脱她的臂弯,快走几步,脚步轻盈如燕,回头笑道,“你看!”

“姑娘!”小蝶又好气又好笑,“你又逞强。哪天晚上不是累的唉吆唉吆的,梦里还说胡话,直喊累死了。”

黎鸢掩唇而笑,有些不好意思,直一溜小跑疾向凤鸣轩奔去,心中庆幸,幸好没说出别的机密事,幸好身边人是淳朴善良的小蝶,要不……可就麻烦大了。

小蝶在后面边唤边追,二人竟比平日里少用了一半多的时间,就回到了凤鸣轩。

远远望见,门口石阶上立有一人,正在着急地张望四周,仔细一看,竟是徐老鸨房里的嫣红,

黎鸢心下诧异,她怎么来了?莫不是徐老鸨有什么吩咐要传达?

正想着,嫣红已经一眼瞥见她,还隔着老远就神色焦灼地说道,“怎么才回?快进屋,我有话说。”

黎鸢笑一笑,迎上去,柔声道,“让姐姐久等了。教舞的柳师傅多授了会课,这几日都拖到这个时辰。”

嫣红“哦”了一声,顿了顿,望着正开锁的黎鸢,眼神复杂,叹了口气,“今日是最后一次,打现在起,你就不需要再去上任何课了。”

“啊?”黎鸢疑惑转头,将锁攥在手里,不及推门,便追问道,“为什么?”

“呵……”嫣红一笑,表情古怪之极,不知是伤感,还是喜悦,“恭喜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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