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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秦皇纪-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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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秦昭王,下至寻常官吏,都不会收受礼物。赢煇尽管是秦昭王的爱子,秦昭王也不能接受他的礼物。

“父王,你莫要生气,先见见儿臣的礼物,你就知晓了。”秦昭王脸色很是不善,赢煇却是不慌不忙,笑嘻嘻的道:“父王,说是礼物,不过是巴蜀之地的物产罢了。”

“巴蜀特产?寡人倒可一见。”秦昭王点头道。

“抬进来。”赢煇冲门外吼一声。

立时,桓兴指挥一队杂役,抬了几口箱子进来。放好箱子,桓兴挥挥手,杂役退了出去。

赢煇站起身,来到箱子前,打开箱子,取出一块漂亮的织锦,笑着为秦昭王解释,道:“父王,这是巴蜀织锦。巴蜀之人善于织锦,做工精巧,色彩鲜艳,很是好看。儿臣无以尽孝,就为父王买下这块织锦,只够做一件袍子的。父王做成袍子,穿在身上,就如同儿臣陪在父王身边。”

巴蜀的织锦很有名,源远流长。赢煇这话说到秦昭王的心坎上了,大是欢喜,把织锦展开一瞧,这织锦很是名贵,做工精巧,色彩鲜艳,很是华丽。却是并不多,正如赢煇所言,只够做一件袍子。

“嗯,你有心了。不过,这钱得算在你身上。”秦昭王点点头。

“那是自然。为父王做件袍子这是儿臣该做的,这是儿臣的孝心。”赢煇忙道。

要是赢煇以臣子的身份向秦昭王送礼,秦昭王绝不能接受。若是以儿子的身份送礼的话,那就是理所应当,秦昭王很是欢喜。

“父王,这是巴蜀的腊肉,香喷喷的,特好吃,很上口。”赢煇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金黄金黄的腊肉。

“腊肉?何谓腊肉?”秦昭王把腊肉一阵打量,鼻子一阵抽动,笑道:“色彩鲜艳,很是好看。嗯,这香味好浓,很香很香。”

四川的腊肉很有名,源远流长,是四川的风味小吃,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是名吃。

“父王,巴蜀之人把肉用盐、佐料、香料抹好,晾干,就成这样了。这可是儿臣亲手为父王做的呢,为此,儿臣可是做了好几个月的山民呢。”赢煇献宝似的道。

“你有心了,有心了。”秦昭王把腊肉拿在手里,一阵打量,大是受用。

秦昭王是个风云雄杰,他并不以口腹之欲为乐,而是以猛志为上,然而,自己的儿子送点巴蜀特产的腊肉给自己,他着实欢喜,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谢父王赏脸。”赢煇大喜,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酒坛,献宝似的递给秦昭王,道:“父王,你猜猜这是何物?”

“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当然是酒了,你真是。”赢煇这番举动很能博得他的欢心,秦昭王把酒坛上的酒字一打量,大是欢喜。

“没错,是酒,不过,与秦酒截然不同。”赢昭王拍开封泥,一股酒香弥漫,秦昭王一吸溜鼻子,赞道:“好酒!好酒!嗯,这酒似乎比起秦酒更烈。”

“父王英明!”赢煇忙赞颂一句,道:“放眼天下,名酒不少,可如巴蜀酒浆之烈者还未有。父王,巴蜀的酒很烈,劲道十足,是猛士之酒。”

四川的烈酒很有名,与“辣菜”成为四川的招牌。虽然战国时代还没有高度酒,四川的酒度数与后世的烈酒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不过,这种苗头已现。

一边说着,赢煇一边为秦昭王倒了一爵,双手递给秦昭王。秦昭王接过,先是嗅了嗅,再小尝一口,品味起来,双眼中精光闪烁,大声赞好:“好酒!真是好酒!很有劲,很烈,真猛士之酒!”

秦昭王是赞不绝口,赢煇大是欢心,在心里暗道:“我的心思没白费,讨得父王欢心了。”

“老三,你这酒和肉送得好。异人……”秦昭王笑呵呵的道。

“异人?”赢煇眼里掠过一抹寒芒。

“……回到咸阳,寡人正要为他接风洗尘,你这酒肉送得好,正好拿来派上用场。来啊,送到御膳房,好好整治整治。”秦昭王大声下旨。

“异人!”赢煇在心里怒吼一声,眼里厉芒一闪即隐。

第二十一章 仇人见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咸阳更加雄伟。

秦国王宫,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官吏进进出出,川流不息。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些官吏行色匆匆,没有丝毫停留之意,仿佛他们有着天大的事儿要办似的。

秦异人、夏姬还有赵姬,抱着小赢政到来。秦异人把眼前情形一打量,大是感慨:“这已是入夜时分了,秦国官吏却是进进出出,秦之强由此可见。”

“天啊,这是秦国王宫?”赵姬惊呼一声,一双好看的俏媚眼睁得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真是秦国王宫?”

“媳妇儿,这是秦国王宫呢。”夏姬为她解释,道:“秦国王宫一年到头都是这般,没有白日黑夜之分,忙得紧呢。”

“我……”赵姬的惊讶之色未褪,道:“我见过赵国的王宫,一到天黑,前殿黑乎乎的,后殿却是灯火通明,丝竹悠扬。秦国的王宫,却是忙碌不堪,这兴许就是秦国雄视天下的原委所在吧。”

赵姬没有高明的政治眼光,并不具备政治智慧,即使如此,她也能看得出来,这是秦国雄视天下,以一敌六,越战越强,打得山东六国谈秦色变的原因所在。

想想也是这理,山东六国耽于享乐,每到天黑就开始寻欢作乐了,长夜不息还算是好的。有些时候,更是可以一连数日不息。把时间精力用到作乐上去了,这政务军务能不担误?

而秦国正好相反,国无闲人,朝无闲官,所有的事情更不能拖沓积压,要在第一时间处理掉,不然的话,就要受到秦法制裁。如此一来,秦国官吏能不用命?

秦国官吏用命,秦国的政治能不清明?秦国能不强?秦国能不雄视天下?

“媳妇,莫要说秦国的官吏了,就是君上,若是有重大军情政务,随时可以叫起来。哪怕是三更半夜,都可以。”夏君再为赵姬解释一句。

“秦国上自国君,下至寻常官吏,如此勤于政事,秦国要是还不强,就没天理了吧。”赵姬的感慨之词是最好的注角。

“那还用说。”秦异人重重点头,颇是自豪,道:“山东之地打不过大秦,不问自己有没有做错,只是一味指责大秦,骂大秦是虎狼,残暴不仁,何其谬也!”

“以前,我还有些怀疑,眼下嘛,我却是深信不疑,秦国之所以强,山东之所以弱,并非天意,而是人为!秦人图强,是以秦越强!山东图享乐,是以山东越弱!”赵姬冰雪聪明之人,一旦想通了,就能有不错的见解。

“媳妇,你要记住。等到家宴开始后,你莫要多说什么,要抓紧时间吃喝……”夏姬一拍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叮嘱一句。

“为何呀?”赵姬有些想不明白了。

宴席当然是图乐子,哪有抓紧时间吃喝的道理,赵姬还真是想不明白。

“君上设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莫要说家宴,就是与武安君、丞相这些重臣饮宴,也不过超过半个时辰。”夏姬解释道。

赵姬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过了老一阵,她这才感慨道:“君上真是勤政。”

连与群臣作乐都有时间限制,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这要是在山东之地,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可在秦国,就是这样。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王宫,立时有内侍前来引领。

秦昭王设宴的地方是在一座偏殿中,可以容纳百人之众。

秦异人一到这里,眼睛就红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最不想见到之人:赢柱和华阳夫人!

赢柱虽是秦异人的生父,却是偏听偏信,把秦异人派到赵国去,这让前任对他是怨恨无比。秦异人对他很没好感,一见到他,就是很不爽。

华阳夫人就更不用说,她是秦异人被派到赵国为质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她的话,前任就不会有如此屈辱的经历,死在赵国。

赢柱端坐在矮几上,不住冒虚汗,一个劲的抹汗水。

华阳夫人忙前忙后,忙着为赢柱舀药,端药。

赢柱是个药罐子,走到哪里都要带上药,要不然的话,随时可能隔屁。

“夏姬?”赢柱发现夏姬到来,大是诧异,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道:“你怎生来了?”

赢柱绝对没有想到夏姬这个被他赶出太子府的人会前来参与家宴,要他不惊讶都不成。

“我……”夏姬一见到太子赢柱,本想上去说说话,却是没有想到,赢柱竟然是如此惊讶,仿佛她是多余人似的,这让她太伤心了。

“哦哟,这不是夏姬么?”就在这时,一口软软糯糯的楚音响起,只见华阳夫人打量着夏姬,冷冷的道:“侬勿晓得这是君上的家宴,也是你这个没名没份的贱女人所参能与的?侬还不死心,妄想老母鸡变凤凰,你休想。”

声音清脆悦耳,却是火药味十足,让人很是不爽。

夏姬原本很得太子赢柱的欢心,却是因为华阳夫人的到来,而地位一落千丈,最终被赶出了太子府。即使如此,华阳夫人也没有放过她,一有机会就要对她冷嘲热讽,今天这等良机,华阳夫人自然是不会放过。

“我……”夏姬性本善良,这等斗嘴之事她哪是华阳夫人的对手,急得快哭了。

“哼!”秦异人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这里是大秦的王宫,娘来不来得不是你说了算。你这只老母鸡,也妄想牝鸡司晨,休想!”

“什么?”华阳夫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脸色阴沉,一张精致的脸蛋扭曲了,不成模样儿,指着秦异人尖叫道:“你说什么?你好大的狗胆,你竟敢骂我是老母鸡。”

秦异人这话很恶毒,由不得华阳夫人不气。

“老母鸡?你不配!你顶多就是一条臭虫,一条毒蛇!”秦异人骂人那是一套一套的,接着大骂就是。

“你你你……太子,你听听,他好大的狗胆,他竟敢骂我为是臭虫,是毒蛇,你得给我作主,你要给我作主。”华阳夫人的口齿本来不错,只是她遇到的是秦异人,与秦异人斗嘴,她注定只有一个输字。

好在,她有靠山,斗嘴不及秦异人,就向太子赢柱告刁状了。

赢柱脸一沉,冲秦异人喝道:“异人,过来,跪下,给夫人赔罪。”

对于赢柱来说,华阳夫人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命,他哪敢不依。

“你是何人?我认得你吗?”秦异人却是站着不动,冲赢柱冷笑道。

“我……我是你爹,你竟敢无父,我饶你不得。”赢柱脸一沉,沉声喝道。

“你是我爹?你也有脸说你是我爹?”秦异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冲赢柱咆哮起来:“你也配做我爹?有你这样狠心的爹,我很丢人!”

“这……”昧着良心,把秦异人送到赵国去为质,赢柱还真是良心有愧,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当年,秦昭王给他的命令是,要他在诸子中选一个没甚才华的人送去为质。他不敢违拗华阳夫人,竟然把秦异人这个诸子中最有才华的一个送到赵国去了,事后想来,他也觉得良心难安。

为了这事,前任对赢柱是怨气冲天,恨天恨地不如恨他这个父亲。对于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来说,正是渴望父爱的年龄,赢柱如此做,对前任是无情的打击,要他不恨赢柱都不成。每当处于困境时,前任就想到赢柱这个父亲,就会恨得咬牙切齿“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你这个爹。”

如今,见到赢柱,前任的情绪上涌,秦异人的怒火上腾,正想与赢柱算算帐,他倒好,自己跳出来了,这是火上浇油吗?

“这什么这?你问心有愧,是不是?你良心难安,是不是?”秦异人的火气上腾,冲赢柱吼得山响,口水乱溅。

“我……”赢柱着实问心有愧,被秦异人道破,一脸的羞愧之色,不知从何说起。

“大胆!”华阳夫人见赢柱奈何不得秦异人,知道若是再在这事上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赢柱,忙接过话头,好看的眉毛一立,冲秦异人喝道:“秦异人,你好大的狗胆,见到我竟敢不来见礼,你可知罪?过来,跪下,叩头,请罪。”

华阳夫人是赢柱的夫人,那就是正位,她的地位身份很高。虽然秦异人了得,毕竟还是太子府的人,见到她,冲她见礼那是天经地义,谁都不能说声不对。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份量不轻,夏姬脸上变色。

“这要如何是好?”赵姬也犯愁了。

华阳夫人是秦异人最恨之人,赵姬当然不愿秦异人向她叩头请罪。

“赢柱啊赢柱,你这都啥眼光?你瞧瞧你找的啥样女人?”秦异人却是没有叩头请罪的意思,一裂嘴角,冷笑不已,道:“三条腿的癞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你怎生就找了这个一个又笨又蠢、又丑又难看的女人作夫人,你这眼光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不住摇头,仿佛拥有花容月貌的华阳夫人是无盐嫫母似的。

“……”秦异人这话真狠,华阳夫人张大了嘴,不知从何说起,直接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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