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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金闺-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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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叹口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咯。”

“那也要试一试,试一试才知道难易,不试的话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哪里知道还有难易?”

老夫人看她一眼,“你倒是个不服软的性子,女人有点性子还是好的,尤其是咱们武骆侯府,软柿子的女人可走不出门去。”说完又哼了几声,“你那几个妹妹倒是一个比一个娇软,没一个有性子的。”

江意澜愕然,她们不是没性子,而是性子都用在了小心眼上,倒显得失了几分大气。

“停轿。”老夫人忽然提高了音量喊了声,又回过头来道,“咱们也不回去了,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回府。”

第一百二十四章。战事吃紧

江意澜搀着老夫人下轿,月笼走上来搀住老夫人另一侧。

点点阳光洒在身上,透着点点暖意,江意澜禁不住深深吸口气,顿觉心神舒畅,这可是不同于深宅大院之内的自由空气。

老夫人也长呼了口气,“有些日子没出来过了。”

街上偶有行人朝她们看过来,老夫人似乎很随意,并不如那些贵夫人般骄傲的目中无人,偶尔还会朝身边的人笑笑。

老夫人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了半条街,忽然指着前头道,“咱们就去前面吃点吧。”

江意澜抬头,只见在三角分岔路口有个很小的铺子,正中挂着一块牌匾,‘月香酒楼’。

跟在身边的一个妈妈微微皱了皱眉角,轻声提醒道,“老夫人,这里怕有不妥吧?地方小又不干净,人多嘴杂的,不如换一处吧?”

老夫人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还没进去怎么知道人多嘴杂?”

那妈妈立时便住了嘴,讪讪的走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说话。

老夫人扶着江意澜的手径自绕过人群走进月香酒楼,立马有小伙计上来招呼,“夫人里面请,雅间好座?”

老夫人微微一笑,缓声道,“不必了,外头大厅里便可。”

小伙计甩甩手上长条大抹布,朝里高声喊道,“给夫人外间看座。”接着便有另外一个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迎上来,躬身让道,“夫人,里面请。”

酒楼外间是个大厅,靠近外面的座已经坐满了人,江意澜微侧着头,瞧见跟在老夫人身侧的几个妈妈都皱了皱眉角,而老夫人却面色坦然,目光在大厅里微微转了一圈,随着小伙计选了厅中央的位子。四周已坐满了吃饭喝酒的人。

老夫人又指了指靠里的一张桌子。对四个妈妈道,“你们去那边歇歇用饭吧。”

四人都有些惶恐,低着头交换下眼色,其中一个妈妈上前回话,是江意澜曾经见过的张妈妈,“老夫人,奴婢们还是站在这里伺候您用饭吧。”

老夫人挑挑眉角,“谁都不用了,有意澜就行了,都去那边吃点饭吧。”

江意澜见老夫人面上已露出些不耐来。遂递个眼色给张妈妈,又轻声笑道。“张妈妈,你们走了这半天也累了,去那边歇歇也好,这里由我伺候着就行了。”

张妈妈忙躬身行礼,“那就有劳二奶奶了。”遂跟着三个妈妈转身去了那边,却仍是不放心的频频朝这边张望。

小伙计上来点菜,老夫人顺口点了几个素常青菜。点完后又朝江意澜笑了笑,“我现在吃素菜倒也习惯了,竟没半点想吃肉的感觉了。”

江意澜拿起桌上茶壶,月笼忙伸手去接,“奶奶,奴婢来。”

江意澜轻轻拂开她的手,笑了笑,“不用,我来吧。”

老夫人眼珠滚动。眼角朝四周瞟了瞟,最后落在桌角某处,低声道,“别看这里鱼龙混杂的,可是个好地方,但凡想要知道点什么事,这里可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江意澜这才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只是不知现下老夫人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正暗自揣测着,忽然听到邻桌一男子低声道,“听说没有?边境正打得热闹呢,听说咱们一连失了好几处,惹得龙颜大怒了呢。”

又一人压低嗓子,“怎么没听说呢,前几日从那边过来的人还说死了好多人呢,唉,万一打过来,可就没好日子过咯。”

又有人好奇的加入议论中,“咱们桂朝也算是大国了,怎么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大平国?”

“什么小小的大平国,这次可不简单,大平国联合了别的国家一起攻打桂朝,不然,一个大平国怎么敢打咱们桂朝。”

“无缘无故的大平国为什么打咱们桂朝?”

一阵啧啧哀叹声,“这就不好说了,打仗的事谁能说得清哟,我看皇上八成又要派武骆侯府的人出战了。”

“那是,只要武骆侯府迎战,那定是所向披靡的。”

又有人摇头否定,“那也不见得,骆老侯爷不在了,府里那些小将们又不顶事,几位老爷也都多年未上战场了,很难说哦。”

“听说骆二爷得了那种病,只怕要做太监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打仗啊!”

接着便是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月笼气的满面通红,横眼去瞪那几个人。

老夫人眉角微微挑了挑,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抿。

江意澜眉头紧锁,又是打仗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不过骆玉湛的这事,咳咳,还真是有些说不清,她抬起眼角偷看老夫人,老夫人也正抬起头来看她。

她忙低了低眉,拿起茶壶又给老夫人倒上茶。

老夫人点点头,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低低的说了声,“看来又要打仗了。”声音低沉缓慢,在嘈杂的吵闹声里,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掩不住的悲伤。

江意澜抬头看她,忽然间明白了老夫人来此的用意,她是想听听边境的战事如何,而边境战事吃紧,武骆侯府只怕就要被派上战场了,这才是老夫人最担心的事吧?

一时间,江意澜也担心起来,战争最是残酷无情,再鲜活的生命到了战场上都有可能在眨眼间失去活力变成一具硬尸。

江意澜对老夫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担忧之色,亦明白了彼此心意。

江意澜愣了愣,劝道,“祖母,说不定很快就能停止了,至少圣旨还没下来。”

老夫人嘴角动了动,脸色阴沉,终是未说出一句话来。

两人皆心事重重,饭菜端上来亦无心多吃,江意澜有心劝慰,却自知无力,只陪坐着动了动筷子,却是全未吃下去半点东西。

时至中午,酒楼里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吵吵嚷嚷,老夫人顿觉心烦不已,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吧。”

江意澜忙站起身,那边张妈妈四人也跟着站起身走过来。

忽然酒楼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冲进来喊道,“边境派来人了,听说又打败仗了。”

两人的心登时咯噔一下,老夫人眉角紧缩,江意澜亦是手脚冰冷。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弓印记

老夫人搀着江意澜的手疾步走出酒楼,只见街上几辆马车驶过来,笨重的车轮发出一阵沉闷的咕噜声,走在车边的人满身尘土,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才走回来。

江意澜顿觉老夫人身子颤了颤,她细细去看那车队,每辆车上都查着个紫色的小旗,该是行商之人的车队,那些赶车的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子惊喜,颇有一番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夫人自早便跟武骆侯南征北战,只一眼便瞧出其中关节,紧蹙眉头望着那几辆马车,轻声道:“混在商队里回来报信,看来边关真是吃紧了。”

江意澜虽不明白行军打仗之理,却也从老夫人嘴里听出形势严峻来,亦望着那车队心底发凉。

“怎么这么不长眼,走个路也不好好的。”张妈妈忽然喊了声,一脸厌恶的看着撞在她身上的矮小男子。

那男子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的太急了。”

张妈妈还想再多说什么,见江意澜目光转过来,遂低低冷哼了几声,轻轻拍打几下身上衣衫,沉声道,“还不快走。”

那男子忙弯腰去捡方才掉在地上的东西。

江意澜很随意的朝地上瞟了一眼,猛觉眼前一亮,再去仔细看时,那东西已被男子捡起来抱在怀里。

江意澜急忙喊了声,“等等。”

那男子吓得一颤,抬起头来看着她,颤声道,“夫人……我……”

老夫人也转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江意澜松开老夫人的胳膊,趋步上前,隔着张妈妈低了头道,“请问可否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东西?”

那男子不明白怎么回事,迟疑着不敢应答。

张妈妈抬步上前,从他手里夺过那东西,“我们奶奶只看看。又不要你的。你害怕什么。”

男子神情紧张,却也不敢多争,怔怔的看着江意澜。

那是一个小巧的荷包,拿在手里一掂,顿觉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江意澜便知那男子为何紧张了,许是怕她们抢了他荷包里的钱,但她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荷包上那个奇怪的图案,一张圆形的大弓。弓弦上挂着个小物什,因为太小的缘故。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这张弓却似曾相识。

老夫人也走过来,看一眼她拿在手里的荷包,皱了皱眉,看向那男子,“你也是刚从边关回来的?”

那男子猛的点点头,一双眼死死的盯在江意澜手里的荷包上。

老夫人眸子一暗。“边关情况怎样?”

那男子身子瑟瑟发抖,稍稍定了定神才道,“他们杀进来,抢杀掠夺,很多人都逃走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回来的。”脸上一片死灰,顿了顿,又看着那荷包道,“我是穿了大平人的衣服换了他们的东西才逃回来的,否则……只怕……连命也没了。”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大平国也跟着枪杀掠夺?”

那人苦苦一笑,“很多人,分不清是哪里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平国的人。”

江意澜明显的感觉到老夫人面上的紧张,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攥了起来,她忙把荷包递给那男人,随口问道,“这上头是什么图案?”

男人接过荷包,并不回答她的话,慌里慌张的朝后退了几步,“对不起夫人,我得回家了,他们还以为我死了。”语毕,急速转身奔去。

老夫人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打起来了。”

江意澜回过头看她,她额角的皱纹里满是沧桑,只半天的功夫,老夫人似乎苍老了很多。

“那是大平国的印章,经常会被印在日常用的东西上。”老夫人缓声解释道。

江意澜倒吃了一惊,“大平国的印章?那弓上挂着的是什么?”

“是人,确切的说是被剑射死的人。”老夫人语气里带了一丝寒气。

江意澜心里一颤,好凶狠的印记,那大平人该是很凶残的了?

老夫人似是瞧出她心里所想,沉声道,“大平国的这个印记是大平国的祖先留下的,那时候他们是一支游牧外族,四处受人欺压,但凡有些势力的都能随意扑捉他们,后来,大平国出了一位大将军,英勇善战,带领大平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土,并发誓要为受过欺辱的祖先报仇,便用这个人挂在大弓上的图案做了印章,代表他们的势力与凶猛,又过了几代,大平国日渐壮大,慢慢的没人敢再欺负他们,他们也渐渐的改变了观念,与周围国家建立了友好关系,并不似以前那般凶猛了。”

江意澜轻声道,“可是他们现在又烧杀掠夺起来。”她忽然发现月笼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她有心想问问,当着老夫人的面却不好多问,遂只看了一眼月笼便压下心中疑问。

老夫人长叹口气,语气里带了一份无奈,“人都会变的。行了,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上了轿,江意澜仍在想刚才的事,边关战事严峻,只不知皇帝那边是怎么想的,那个人挂在大弓上的奇怪图案,她忽然脑门一闪,想起一件事来,心底不免微微颤抖起来,已知月笼为何脸色突变了。

但她侧头偷瞧老夫人一眼,但见老夫人正在低头深思,眉目间尽是沉重之色,她遂轻压下心头惊悸,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一回到府里,江意澜便从木雪园里退出来,急急回落青堂。

走到半路,她侧头看月笼,“那图案?”

月笼点点头,“奶奶,跟在肖妈妈屋里找到的一模一样,起初我还没看明白上头图案是什么,今天听老夫人一说,我才认出来,那半圆形的是大弓,那吊着的便是个死人。”

江意澜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抬眼瞧瞧四下里无人,低声道,“回去再说吧,别让人听见了。”

两人急匆匆回屋,月笼将那香包拿出来,仔细辨认一番,果然是大平国的大弓印记。

月笼顿时慌了,压低嗓音,“奶奶,这是怎么回事?肖妈妈的屋里怎会有大平国的印记?您说她的死跟这个有关系吗?”

江意澜心里反倒清晰了,肖妈妈死于大平国的半步倒,现在又发现了大平国的印记,肖妈妈的死绝对跟大平国有关,只是她一个管事的妈妈,怎会与大平国有所牵连?再说了,她以前生活在深宫里,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会跟大平国牵扯在一起?

难道肖妈妈是大平国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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