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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玉钩斜-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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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道:“两位仁兄气势汹汹,难道认为小弟是歹人不成?若然没有这等想法,何以拦住小弟,质问不休?”

高个子道:“尊驾身怀武功,这是错不了的。”

公孙元波心中暗喜,因为对方已依照他的暗示,果然对他的来历开始猜测了。

高个子又道:“尊驾年纪只有二十来岁,正是年少气盛之际,就算不懂武功,亦不容易忍气容让,何况身怀绝艺,更是不易抑制血气之勇。”

公孙元波道:“仁兄说得头头是道,但小弟却越听越糊涂,你究竟想指出什么事情来呢?”

高个子锐利地注视着他,道:“尊驾的反应有悖常情,可见得你是非常之人。我等有意邀请尊驾到一个地方去谈谈。”

公孙元波但觉此人狡如老狐,口气之中居然不露一点口风,使人无从猜测;他迅即摇摇头,道:“小弟还有事情,恕我不能奉陪了。”

矮个子粗暴地道:“不去也不成。如若不听好言,先打断了你两条狗腿!”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这位仁兄未免欺人太甚啦!”

矮个子狞笑一声,道:“欺负你便怎样!你再说一句不走,老子马上动手打断你的狗腿!你有种就试试看。”

公孙元波拱拱手,道:“老兄别生气,就算要动手,这儿地方也太窄了,不好施展,咱们到那边园子里才动手如何?”

高个子鼻中吟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家的后园?”

公孙元波道:“既然要动手,那就不管是谁家的后园,都是一样。”

高个子道:“好,咱们到里边去。”他提着长长的青竹杖,摇摇摆摆向公孙元波行去。

矮个子反而跟在后面,口中咕哝道:“要打就打,怎的无端跑到人家后园厮杀?”

公孙元波正要转身行去,突然一惊,回头瞧看。目光如电一扫,只见那高个子无声无息地飞上空中,已扑到他头上,手中的青竹杖像毒蛇般戳下来。

此人身法之快,拐法之毒,已够惊人的了,但公孙元波最吃惊的是那个矮个子,竟已滚到他脚下,双手掣出两把不满两尺的短刀,对削他下盘双足。

这两人均是动作如电,而且分作上下两路夹攻,招式时间配合得极妙,仿佛是一个人同时攻击对方上下盘似的。自然,若是一个人发出攻击,决计不可能在同一时间之内攻出这么上下相距甚远的一招。

公孙元波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根本没有考虑余地,只仗着平日修为而成的眼力和反应,向空隙之处闪避。

这时唯一的空隙只有中路。公孙元波“咧”地平平蹿出,“啪啪”两声,肩膀和脚胜骨各挨了一记。

公孙元波一阵奇疼攻心,差点摔在尘埃。当此之时,他如是心志不够坚毅,胸中如有怯敌认输之意,决计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

他不但站得稳稳,同时更激起了坚强的斗志,掣出长衫内的缅刀,凌厉地注视着高矮悬殊的两个敌人。

那高个子在空中打个筋斗,缓住前冲之势,接着以青竹杖一点地面,身形便“呼”的一声飞回来,落在公孙元波面前。矮个子在地上一滚一弹,也到了高个子身边,并排而立,望着公孙元波。

双方对望片刻,高个子道:“我说三寸针哪!这小子挨了咱们哥俩两下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呢!这厮敢是铜皮铁骨之人么?”

矮个子道:“我反手用刀背敲了这厮一记,那时候不大顺手,力道有限,故此他受得了也不算奇怪之事。倒是竹竿精你那一棍子,怎的没把他打得趴下?”

高个子道:“这小子真有两下子,咱们可不能小觑人家。”

公孙元波拼命熬忍疼痛,挺立如山,为的正是叫对方摸不出深浅。他就是赌这么一下,算准对方要观察清楚方敢再行动手,而他有这么一阵工夫,也算可以恢复战斗之力。

当然,如果对方三不管动手再干,那便是他赌输了,只好任得对方大逞威风。因为他奇疼熬忍过之前,实是无力与对方再拼。

他表面上冷漠之极,全然不动声色,淡淡道:“两位虽是什么三寸钉、竹竿精的互叫,以免被我从称谓上推测出来历,然而你们的心机却是白用了。”

他使的是援兵之计,用意在争取时间,故此他必须说出能令对方感到惊讶和兴趣的话。

果然那高个子眼中露出诧异之色,道:“朋友,你竟能猜得出我们的来历么?”

公孙元波道:“在下若是连这一点道行也没有,焉能在江湖上闯荡?”

矮个子厉声道:“你说来听听!”

公孙元波道:“行,但在下如是说对了,你们可不能打诳死赖。”

高个子点头,道:“咱们答应你,决不抵赖。”

公孙元波道:“那么在下就告诉两位,先说你们的身份。你们决计不是一般的江湖道,但亦不是东厂延聘的高手,更不是公门中人。”

那高矮两人全无表情,只静静地看他和倾听。

公孙元波停了一下,才又说道:“为什么我作此想法呢?那是因为一来你们行动诡秘,言语之间尽力不露丝毫痕迹;二来你们出手毒辣不说,并且不按照武林规矩,说干就干,这等手段,若不是有特殊身份和理由,实在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推测至此,好像意犹未尽,所以高矮两个敌人全都等着听下去。

公孙元波故意等了一会,才开口道:“三来我一提到那座后园,你们便显露出定要收拾了我的决心,可见得你们也不是江洋大盗,而是为了与这座后园有关之人,又为了某种原因,不许外人接近。这一点在下本想不说出来,以免招惹杀身之祸。”矮子忍不住问道:“然则你又何故说了出来?”

公孙元波笑一笑,面上现出轻松的神情,道:“这个理由等一等才奉告,而由于你老兄这样一问,已证明我猜得不错,否则你不会有兴趣想知道内情。”

高个子道:“三寸钉你最好别开腔,这厮的才智,胜过咱们所曾遇过的任何敌手。”

矮个子道:“不见得吧!但就算他才智过人,如是逃不出咱们的夹击,虽有聪明才智,也是枉然。”

高个子道:“我决不小觑了这厮,而且我还认为他自信有把握逃得出咱们的手底。”

矮个子问道:“是不是这样呢?”

公孙元波道:“不错。刚才在下一时失算,以致被你们两位所乘,负伤不轻。当时已失去抗争之力,幸而你们中计,不曾继续攻击。”

那两人都惊“哦”一声,公孙元波又道:“在下以耸听之言,使你们暂不动手,以便运功抗伤消疼。”

高个子冷冷道:“这样说来,你已经得手了,是也不是?”

公孙元波道:“不错,这正是在下敢于把一切观察所得奉告之故了。”

高个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公孙元波道:“在下复姓公孙,名元波,两位一定不曾听过。”高个子沉吟道:“公孙元波……公孙元波……这姓名当真末曾听过。”

公孙元波道:“正如你们两位的姓名一样,就算告诉了我,我也不曾听过的。”

矮个子又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敢认定如此?”

公孙元波淡淡道:“这道理明显不过。试想以你们两位武功之高、形相之特殊,如果曾经在江湖上露过面,在下哪里还要询问?自然是一望便知了,由此却可以反证你们的姓名我一定不曾听人说过。”

他的分析推论明快有力,叫人不能不服。矮个情不自禁地点头承认道:“你说得不错,周老大亦说对了,你真是个才智过人之土。”

公孙元波抱拳道:“好说了,二哥你贵姓?”

矮子应遵:“我姓谭。”

他旋即一怔,道:“你怎的叫我二哥?”

公孙元波笑道:“这一位既然是周老大,那么你是老二,大概不会错到哪里去。况且从你们的武功看来,分别擅长两人联手上下夹攻之术,可见得你们两个人常在一起。”

他的猜测,没有一句不是有根有据,说服力极是强大。那矮子着了迷似的服气点头,完全承认。

公孙元波一直忍气吞声到现在,看看时机成熟,当下突然挥刀猛攻那矮子,刀势已出,口中才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看刀!”

他喝到“看刀”之时,已舍下滚向地面的矮子,横扫高个子周老大。

这一刀以全力催动扫劈,真是来无影去无迹。周老大已来不及闪开,挥杖一架。

公孙元波心中暗喜,因为他也没有乐观到一刀就收拾下敌人的地步。这一刀但求能砍断敌人手中长竹杖,已经十分满意。此时见敌人挥杖封架,心中不禁大喜。

刀杖相触,格出“铬”的一声。周老大的竹杖仅仅荡开,并没有折断。公孙元波大感意外,这才知道对方手中之杖竟是五金精英所铸,连缅刀也不能伤得分毫。只不知他如何能铸造得生像一根青竹竿,居然能骗过他的观察。

矮子谭老二已卷滚回来,双刀砍向他双足。

公孙元波挥刀抵拒时,周老大竹杖忽地戳到,杖尖直指他心口要害大穴,来势凶毒之极。地上的矮子谭老二似是晓得老大用的什么招式,算准敌人非退不可,故此他向前弹滚。

谁知公孙元波不但不退,甚至不理睬周老大的竹杖,缅刀一扫,把谭老二双刀逼住,同时右腿扫出,“蓬”的一声,把地上的谭老二踢皮球似的踢出丈许。

他踢中谭老二之时,胸口要穴已挨了周老大一记急戳。

“叮”的一声,、周老大这一杖如戳铁石之上。

公孙元波挥刀贴竹疾削,刀势迅如掣电。周老大收杖不及,如果不松手躲避,手指定被削断。

周老大无可奈何,松手弃杖。

公孙元波膝盖一顶,把这根掉落下来的竹杖顶开数尺。他深知对方一定急于寻回兵器,故此利用竹杖作为钓饵,诱得对方身子一倾、伸手欲捞之际,一脚扫中他的小腿,把他踢翻地上。

这时候周老大的样子很滑稽,他蹲在地上,身子欲起末起,却由于公孙元波的缅刀架住他颈子,所以僵如木石,动也不动。公孙元波冷冷道:“周兄想不到吧!”

周老大道:“想不到什么?”

公孙元波道:“咱们练武之人动手相搏,非胜即败,本来没得说的,但以你们两位联手合击之能,功力之深厚,居然在一照面间就败在兄弟刀下,这一点你断断料想不到,对不对?”

周老大承认道:“是的,这实在是想不到之事。”

公孙元波道:“还有一点你亦想不到,那就是你们虽末说出来历,但我却知道你们与我不是同路之人。”

周老大道:“此事何奇之有?”

公孙元波左手骈指点落他的穴道,周老大登时倒地不动。

公孙元波回头一看,但见谭老二已站起来,背脊靠着墙壁,双手持刀,眼中凶光四射地望着他。

他提刀逼去,口中冷冷道:“你们可能是我的敌人,也可能不是,你可愿意告诉我?”

谭老二狠狠道:·“不告诉你!”

公孙元波道:“假如是周老大,他一定给我相反的回答。”

谭老二道:“那么你为何不去问他?”

公孙元波道:“问他也有弊处,那就是周老大的为人阴沉多诈,所以他的答覆我不能尽信,必须设法查证。但你为人却豪爽坦白,要就是不说,说了出来便不会假。”

谭老二道:“你不用拿话套我,我决计不说。”话虽如此,口气之中,敌意已减少许多。

公孙元波道:“你们守在这儿,必定负有某种任务。刚才定然怀疑我是对头,所以出手攻击,我猜得对不对?”

谭老二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

公孙元波道:“那么假定我是你们心目中的敌人,则我当然已知道此行是来干什么,与什么人为敌,因此我何须再动问你们的来历呢?”

谭老二眼中闪过迷惑的光芒,可见得他已经心动了。

公孙元波又道:“因此你不妨赌一下,如果你告诉我一点背景,我一听与我无关,便就此走开,你看如何?”

谭老二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阵,他才说道:“公孙元波,你休想从我口中间出一句话,除非你赢得我手中双刀。”

他一挺胸,大步行离墙壁,气势威猛地向公孙元波行去。

公孙元波道:“哦!你也是像我刚才一样,借说话拖延时间,以便恢复应战之力。”

谭老二道:“不错,你如果赢得本人手中双刀,你再问话不迟。”

公孙元波一听此人口气强硬自恃,立时得知他除了与周老大联手合击的功夫之外,在单打独斗时亦有过人之处。

要知这谭老二五短身材,使的又是极短的兵刃,可见得他必定擅长某种特别功夫,单打独斗另具威力,故此不可因他曾经落败而看轻了他。

事实上刚才公孙元波之胜,正如他起初之败一样,都是因为“出其不意”。他受挫之故,乃是因为敌方身手之高妙、攻法之奇特而挨了两记,但他取胜亦是因为他利用庞公度所赠四宝之一的“护心镜”,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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