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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宝志异-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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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年轻人有些犹豫的蹭了过来,他注视着钱来发,十分拘谨的道:

“请原谅我的冒昧,不知尊驾高姓是否姓钱?”

钱来发上下打量着对方,边收回踩在板凳上的一条腿,嘿嘿笑道:

“吃你问对了,我可不正好姓钱?”

年轻人的声调忽然起了颤抖:

“钱来发钱大爷,想就是尊驾了?”

钱来发摸着下巴道:

“那家伙恰巧是我。”

年轻人也不管地下有多么泞湿粘塌,蓦然双膝跪落,纳头便拜:

“自幼崇敬,多年悬思,直到今天总算有幸拜识,来发恩公,尚请受我严子畏三叩——”

瞧一眼店里食客的诧异神情,钱来发赶紧—把拉起跪在地下的年轻人:

“别,别,别,老弟千万别来这一手,有话好说,如此大礼可叫我承当不住……”

这个叫做严子畏的小伙子双目含泪,以充满挚诚与尊敬的形色面对钱来发,那种由衷的仰望之情,出自肺腑的感念之忱,着实令人心中悸震;他垂手肃立,放低了声音道:

“恩公大概不记得我了?”

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钱来发坦然道:

“老实说,看你颇为面善,就只一时记不起在什么场合见过……”

严子畏道:

“我提—个人,恩公或许记得,也可能就把我联想到了——”

钱来发忙道:

“是谁?”

严子畏端容道:

“前任黔南按察使严正甫严大人……”

长长“哦”了一声,钱来发两眼放光,立时顿悟的用力一拍严子畏肩膀:

“当日在‘青花圩’那爿陋店里,随护于严大人身边的小伙子,可就是你?”

严于畏躬身道:

“正是子畏;那天晚上,若非恩公施援,大伯与我,恐怕俱皆在劫难逃!”

钱来发笑道:

“好说好说,那一次,我乃有备而去,专程襄助,岂能稍容对方得逞?”

严子畏恭谨的道:

“只不知恩公何以赐助?事后,大伯再三寻思,不得其解,大伯自队与恩公一无渊源,二欠往还,更未有些许德惠分沾恩公,恩公却慨伸援手,救命于决死之间,此等情义,受施者居然莫明根由,说起来未免汗颜……”

钱来发又摸着自家的下巴道:

“这档子事,好比孩子死了他娘,说起来话就长了,老第,令伯父不错与我毫无渊源,素昧平生,可谓一鞭子打不着,三竿子捞不着,但人与人的牵连、因果的相互循环,其关系却并不一定是直接的,种下什么,收到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数,天数概括的乃是原则,原则不误,还报的对象就未必那么特定了……”

严于畏迷惘的道: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钱来发解释着道:

“老弟,我打个譬喻,你马上就会懂了,比如说,老子作了孽,遭报的不一定是他,但报应必然会来,说不定就报在他儿子或孙子身上,你对别人施过德惠,回馈于你的不见得是受惠者本人,亦有可能是他的亲戚或朋友,我这样说,你大概就多少明白了吧?”

严于畏颔首道:

“恩公的说法,是指我大伯虽于恩公没有直接的施受关系,却有间接的因果相连,恩公仗义救援,道理就在这一层上?”

钱来发笑道:

“就是这个意思,一点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小子有悟力,一点便透——”

说到这里,他忽然察觉有人在扯动他的衣角,侧首望去,正是楚雪凤:

“大佬,初见面你就唠叨了这一大堆,也不请人家落座,你的礼貌都跑到哪儿去啦?”

钱来发呵呵笑道:

“谈得高兴,你不提,我倒忘了,来来来,严老弟,板凳脏,也不必坐了,有样学样,踩在凳子上一齐吃吧!”

有些腼腆的看了看楚雪凤,严子畏欠着身道:

“恩公,不知这—位是——”



 第68页

六十八

钱来发赶忙替双方引见:

“这位是楚雪凤楚姑娘,我的好朋友;楚姑娘,严子畏严老弟,你已见过了。”

严子畏微红着脸孔道:

“恩公,论辈份,我只算你的晚辈,不敢承当以老弟相称……”

沉吟了一下,钱来发道:

“也好,我就托大一声,称呼你的名字吧,不过,你也别他娘开口恩公闭口恩公,叫得我浑身发麻,好不自在……”

严子畏道:

“那,我就直接叫你钱大爷?”

钱来发无所谓的道:

“随你怎么吆喝都行,只别听起来发麻!”

胖掌柜的此刻才觑准空隙,把严子畏的吃食送了过来,亦是有酒有肉,内容和钱来发所叫相去不远。

三个人先互敬一盅,楚雪凤接着开口了:

“我说大佬,扯了这么些,你还不曾说明,你同严正甫严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因果关系?”

又喝了口酒,钱来发红光满面的道:

“前些年,严大人在按察使任上的时候,曾经平反了一桩冤狱—一当地—个姓周的财主,他的二姨太红杏出墙,私通地头上一家武馆教头,有天晚上,正当那个教头暗中潜入,与周家二姨太幽会之际,恰巧被姓周的财主撞见,一场冲突下来,周姓财主被对方击杀当场,事后这双奸夫淫妇细一商量,便故布疑阵,把这口黑锅栽到周家护院尹君强身上——”

楚雪凤闲闲的道:

“疑阵是怎么布的?”

钱来发道:

“说起来这对狗男女也真叫毒,他们先由男的出面,连夜邀约尹君强喝酒,酒里还掺了蒙汗药,等老尹喝得不醒人事了,才把他抬到二姨太的房里,剥尽衣裤,横置床上,然后,二姨太就披头发,自撕罗裳,开始呼天抢地起来,可怜的老尹,人还迷糊着,就他娘晕头晕脑的被送进了衙牢……”

摇摇头,楚雪风道:

“典型的嫁祸手段,不入流的栽脏方法,只要问官稍微脑筋清楚,具有起码常识,就不难查明真相摘奸发伏。”

钱来发哧哧—笑:

“问题就发生在那个鸟问官偏偏头脑不够清楚,又欠缺起码常识,过下三堂,老尹便被判了个斩立决的罪名一—楚姑娘,如果问官换成你,情形就会大大不同啦……”

瞪了钱来发—眼,楚雪凤恶狠狠的道:

“你敢调侃我—一—”

拱拱手,钱来发笑道:

“玩笑玩笑;案子一完,正待呈府转报刑部之前,严正甫严大人刚巧驻跸到县,按规矩,这等大案,就得经过他的审阅后方能转呈,严大人果然不同凡响,一看之下就看出了其中蹊跷一一事后他曾告诉过老尹,以刑案的发生来说,表面上最顺理成章的案情,往往就最不寻常;经过他再三查访,反复讯问终于翻了原案,为老尹洗雪沉冤,结局便是有罪者当罚,无罪者开释,老尹重获新生,感激零涕之余,严大人自就成了他心目中的救命恩人。”

听得入神的严子畏,不禁插嘴问道:

“钱大爷,如此说来,那位尹君强尹护院,似乎与你有旧了?”

一拍手,钱来发道:

“猜得准,老尹不但与我有旧,还是从小就拜过把子的老兄弟,这家伙一向骨头硬,志节高,愣是不肯接受我的帮忙,独独跑去黔南那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讨生活,直到出了纰漏之后还不肯回来找我,要不是风闻严大人辞官归里,有以前得罪的江湖仇家计划半途狙杀,尚不知几时才能和他朝上面呢……”

严子畏道:

“后来我们查出来了,钱大爷,那买凶狙杀我大伯的正主儿,就是‘犬齿滩’的‘金环六秀’之首归无意,姓归的四拜弟罗俊曾因屡犯劫杀重罪,又数度拒捕伤害官差,于落网之后,大伯衡情度势,认为无可饶恕,才定下他死罪的,不想却因此招恨‘金环六秀’,险些着了他们毒手……”

楚雪凤眉梢子一扬,道:

“大佬呀,你那位拜把子兄弟尹君强,在得到严大人有难的消息后,怎么不自己出面报恩,却不情不愿的回头来找你顶缸?”

钱来发于笑道:

“他是怕力有不逮,延误大事,而且,那时节他又正好身子不爽,咳喘持续……老兄弟了,他有困难,不来找我又去找谁?你说是也不是?”

哼了哼,楚雪凤道:

“有难的辰光知道要找老兄弟,希望有福的时候亦勿忘老兄弟才好,严子畏,你认为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虽然才只见面了这一会,严子畏业已领教到楚雪凤的厉害与精明到,而看情形,连钱来发还对她让步三分哩!其间关系,固尚不太清楚,但谨敬恭顺,总是错不了的,经此一问,他如何敢不肃容回答:

“是,楚姑娘之言极为有理……”

钱来发朝着严子畏霎霎眼,道:

“楚姑娘个性爽直,豪义之概不让须眉,为人处世便稍欠一份圆滑巧妙,你明白她的脾气,就不会见怪了。”

严子畏陪笑道:

“是,我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楚雪凤忍不住“噗哧”一笑:

“听听你说的,倒把我形容成个母老虎了,其实我方才那一翻话,并不是对谁不满,我只觉得,兄弟嘛,就该连肝胆,通有无,你可以帮他,他却不受,愣要跑到黔南那等穷乡僻壤去表骨气,结果反招了一场大麻烦,临到关节上,又非来找你出力不可,尹君强的做人方式,未免也太累了。”

钱来发道:

“幸亏他招了这场麻烦,否则,严大人日后之难,谁来伸援?所以我已经说过,冥冥中皆有天数,是严大人为官正直,清明宽厚,积足了阴德,才由老尹的受恩延展到我来向严大人回馈,因果循环,自来不爽……”

严子畏听到这里,忽然问道:

“钱大爷,你怎么会在此地落脚?莫非居停或宝号就在附近?”

钱来发笑道:

“我的住处和店号离此远了去喽,还得再走上三两日才到得了,我在这里是养伤,业已住了五天,正打算明朝往回赶,不料便在今晚巧遇上你。”

怔了怔,严子畏道:

“养伤?居然也有人敢伤害于你?”

钱来发眯着眼道:

“豁上一身剐,皇帝拉下马,子畏,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莫非就没有敢动我的?这年头儿,金刚罗汉都有那吃生米的拿头去顶,又何况是我?”

楚雪凤道:

“这档子事,说起来才叫话长厂,往后尽有时间去扯;倒是你,严子畏,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看你风尘仆仆,脸带忧色,好像又有什么烦恼?”

叹了口气,严子畏道:

“近年来,我的运道就—直不算顺遂,前一阵子才把我大伯安置好,过不了几个月的清静日子,麻烦就再次跟着上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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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钱来发停下手中的筷子,注意的问:

“莫不成又是来找严大人生事的?”

摇摇头,严子畏不好意思的道:

“这次与我大伯无关,缘是我未婚妻那边的事……”

钱来发笑道:

“原来你已有了未过门的媳妇啦,恭喜恭喜,这可是桩好事哪,麻烦何来?”

严子畏苦笑道:

“好事坏事,现在还说不准,钱大爷,本来说定是年前腊月十九迎娶,如今,眼看这门亲结成结不成都是问题了……”

钱来发不解的道:

“此话怎说?”

严子畏迟疑的道:

“只是,呃,她家里出了点小纰漏……”

楚雪凤格格笑道:

“你就抖明了说吧,严子畏,不用担心替钱大爷找罗嗦,他能帮你,必不袖手,反过来,若是帮不上忙,至少你也抒过心头怨郁了。”

严子畏垂下目光,沉沉的道:

“楚姑娘说得是一—提起我那未婚妻室,虽是小家出身,却也端庄贤慧、知书识礼,颇得街坊邻舍间的赞赏,她家人口简单,只有父女相依为命,在这种情形下,照说不该有什么枝节发生,但偏偏就出了问题。”

钱来发道:

“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严子畏道:

“严格论起来,父女两个都有牵扯。”

钱来发诧异的道:

“你不是说你那未过门的媳妇端庄贤慧、知书识礼么?像这么一个好女性,又怎会牵扯上麻烦?”

楚雪凤横了钱来发—眼:

“等他说下去,你不就明白了?”

严子畏接着道:

“我那未来的老泰山,生平并无其他嗜好,就只在兴头来的时候,喜欢赌上两把,而当地—家赌坊的少东,早已看上我的未婚妻,前后也托人上门说过几次媒,她爹倒无可无不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也就推掉了,孰料那赌坊少东一直不曾死心,最近听说我们已经文定,且即将迎娶过门的事,暗里便横着心使了坏,个把月前,他在自己的赌坊里设下圈套,诱引我未来的老泰山上场下注,结果不及一个时辰,老先生除了自家房地加上一爿丝绸店输光赔净之外,另尚负债两万七千两银子,欠债全打了借据,并言明于两个月内还清……”

线来发沉吟着道:

“要是还不清呢?”

严子畏颓然道:

“扫地出门,送官究办……”

楚雪凤冷冷的道:

“还有—个解决方式一一你未婚妻改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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