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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凤楼梧桐-第41章

小说: 凤楼梧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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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老人的剑法很慢,渐渐地,剑气如虹,半空的翠叶,突然像遭到了旋风的吹扫,猛烈地飞舞起来。

叶飞桐看得暗暗惊奇,心想:“我的天,这些叶子真有点邪门,怎么一片也不落下来呀?”

刚刚想得出奇,但见老人的剑法又变,于是漫天飞舞的树叶,也跟着转变起来。

叶飞桐看了一阵,不觉有些领悟,暗忖:“哦!我明白啦!他是在驭气练剑哩!”

老人的身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剑法也愈演愈神奇,只见漫空的树叶,迅疾的飞扬,就像是齐向老人全身要穴攻击一般。

叶飞桐此时更进一步的了解,老人必为当今冠绝武林的一大剑术名家,不禁惊叹道:“以前我总以为咱们叶家的‘落英剑’法,乃是武林的一大绝学,今日见了这老人的剑术,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他正在叹为观止之际,老人剑法倏然又变,此刻只见到千百片树叶飞舞,人与剑俱都隐藏在树叶之中了。但见漫天落叶缤纷,随风起舞,宛如一棵暴风中的大树,千片以上的绿叶,苍翠欲滴,蔚为奇观。

虽然此刻叶飞桐看不到剑身,但却仍可随着树叶的飞舞看出剑法的痕迹,他不住地惊奇之下,暗想:“这套剑法比咱们家‘落英剑’,又不知高明了多少了,如能学会这种震慑武林的驭气剑法,今后不但能报了玄机子的二番大仇,即使扬威江湖,光大门楣,也似乎不是一件难事哩!”

一个练武的人,犹如读书人寻到一部绝版的奇书一样,一旦遇见这种惊人的绝学,他怎不欣喜欲狂!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陡闻老人一声长啸,划入长空,使人入耳惊心。

随着这声长啸之后,身形即冲天拔起,老人腾身半空,运剑一划,忽见漫空树叶,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气流的吸力,纷纷地飘落而下,转瞬,便散乱的落了一地。

叶飞桐低哦了一声,想道:“原来他剑法练完啦!”

此时,那老人已飘落在地,将宝剑还鞘之后,双眼开合之间,精光四射,朗声说道:“坡下是哪位高人?老朽献丑已毕,何不出来相见?”

虽然话声十分平和、友善,却也把叶飞桐骇了一跳,暗想:“糟了,这老头真厉害,既然给他发觉了,只好硬着头皮出去吧!”

拍拍衣服上的灰土,从容地走上坡去,老人见了,脸上似是微露奇诧之色。

叶飞桐见此老虽然久居荒山,衣衫破旧,风尘满面,却是一脸正气,心里宽了许多,向老人躬身一揖,尴尬地一笑,说:“晚辈叶飞桐,一时迷了路,无意间走进此谷,当时老人家正闭目用功,晚辈不敢惊扰,后来又被老人家惊人的剑法吸引住了,竟忘了上前拜谒,还请不要怪罪,老人家高姓大名,一定是武林前辈吧?”

这老人的神色举止之间,仿佛具有一种慑人的威仪,使得叶飞桐说话之时,不由自主地十分谦虚、尊敬。

老人见叶飞桐年少英俊,气度不凡,谈吐又极是谦虚有礼,在荒山待得久了,一旦有这种倜傥不群的不速之客到来,心里不但不气,反而觉得很亲切、高兴。

当下呵呵一笑,说道:“小兄弟不必多礼,老朽姓苏,一月之前因事滞留此处,闲得无聊,锻炼锻炼筋骨,那点微未之技,只怕要贻笑方家啦!”

叶飞桐听说此老姓苏,猛然想起他适才以千片树叶,展练剑法,不由心头一动,脱口说道:“老人家莫非就是‘金叶教’一代掌门,千手金叶苏老前辈么?”

老人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老朽正是千手金叶苏沧海,小兄弟何以得知贱名?”

叶飞桐想起了苏白丽的相救之恩,和她突然转变的冷酷和无情,如今面对乃父,心中充满了复杂微妙的情绪,嚅嚅说道:“前辈膝下有一位千金苏白丽么?”

千手金叶苏沧海月前因事突地悄然离家,僻居荒山,无时无刻不想念自己唯一的掌珠,闻言不由脸色大变,惊奇地说道:“你怎会认识小女白丽的?”

叶飞桐本想不说,又觉得此事和“金叶教”关系甚大,苏白丽虽然无情,终算对自己有一番救命之恩,于是只得将以往之事,约略地对千手金叶说了。

他因恐苏沧海误会自己和其爱女发生了儿女的私情,因此将谢小莉取去鸟巢时的态度,略而不提,仅说:“晚辈侥幸从槐树顶上取下鸟巢,就在贵庄附近,交给令嫒,不想一时糊涂,迷失路途,误入此谷,遇见了前辈。”

千手金叶苏沧海听说教中出了此等大事,难得此人一片侠心,在群魔虎视眈眈之下,替“金叶教”取来配制独门解药的灵草,不由大为感激,当下面容肃穆地向叶飞桐躬身一揖,说道:“叶小哥真是我‘金叶教’中的恩人,请受老朽一拜!”

叶飞桐慌忙躬身还了一揖,急道:“前辈切勿如此!晚辈侥幸取得鸟巢,不足挂齿,令嫒的救命大恩,万难报答,前辈再要如此,真使我叶飞桐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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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金叶苏沧海猛然想起一件紧急之事,脸上泛满焦急之色,说:“不想老朽在此采集药草,几乎误了大事,那鸟巢中长成灵草之事,老朽事先虽有耳闻,却不曾料到灵草成熟得如此之速,更不料那些魔头也闻风而至,只是……。”

他说至此处,一双长眉紧蹙,显出心中忧虑重重,叶飞桐知老人此时十分忧急,问道:“那灵草已交由令嫒收藏了,前辈还有什么忧虑之事么?”

千手金叶苏沧海道:“唉!叶小哥,你初出江湖,哪知武林中的阴险机诈,阴狱双缺、峨嵋一邪和玄机子那些魔头,既没有夺得灵草,岂肯罢手,如果不是老朽杞人忧天,眼下旬日之内,我金叶庄中,就要发生剧变!”

叶飞桐闻言,觉得甚是有理,不由脱口说道:“依晚辈浅见,既然贵庄有此忧虑,前辈何不立刻就回‘金叶庄’,亲自处理此事,以免日久生变。”

千手金叶摇头嗟叹道:“叶小哥,老朽此时心中,比你更为焦急,只是虽然忧心如焚,三日之内,出不了‘怒瀑涧’,还不是枉然!”

叶飞桐听说三日之内,出不了荒山,心中十分惊奇,说道:“前辈说三日之内,难出荒山,莫非还有什么阻碍不成?”

千手金叶苏沧海皱着眉说道:“你是不明此处的地势,先前你所经过的那片山涧,名叫“怒瀑涧”,一月之中,倒有十五日山洪暴发,每隔三日山顶飞瀑泛滥成灾,山间的洪水即将淹没那道涧口,在这三日之内,山洪怒滚,白浪滔天,武功再高之人,不等三日山洪退去之后,无法出山,因此这三天,叶小哥也只好在此处栖息了。”

叶飞桐此时反倒替千手金叶担心起来,他生怕苏白丽姑娘遭遇不幸,不觉叹道:“原来那道山涧口,还有这种变化,晚辈有缘能和前辈在一起盘恒三天,自是求之不得之事,只是替苏姑娘担忧,不知三日之后,贵庄将会发生什么变故?”

千手金叶苏沧海不胜唏嘘地说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朽做梦也想不到,为了来此山采集一些药草,家中祸起萧墙,倒教叶小哥费神,心里实在不安。”

叶飞桐见此老临危不乱,胸襟坦然,心中十分敬佩,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晚辈但愿贵庄平安无事。”

千手金叶苏沧海,见叶飞桐谈吐不俗,进退得体,不由心中一动,暗想:“这年轻人长得确是一表人材,武功怕也不凡,不知他是哪一门派的传人?白丽那孩子看来对他甚有好感,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能有这个乘龙快婿,也可了却我心中一件大事,我何不问问他的出身?”

老人想到此处,笑道:“叶小哥,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叶飞桐不便隐瞒,说道:“家父叶之文,家叔叶之武,晚辈的武功,都是两位老人家教的。”

千手金叶双眉一轩,说道:“怪不得叶小哥有如此气度,原来是‘叶家’的后人,令尊和令叔的侠名,老朽久已仰慕,只可惜无缘一见,叶家的‘落英剑法’冠绝天下,小哥的剑术,一定得了令尊的全部真传了。”

叶飞桐看过对方惊世骇俗的剑法,不由俊脸一红,期期艾艾地说:“晚辈资质愚拙,家父的‘落英剑法’,仅学了一点皮毛,不及前辈的万分之一,实是惭愧!”

千手金叶苏沧海呵呵一笑,说:“你不必和我如此谦虚,今日老朽托大,请小哥将家传‘落英剑法’展露一番,让我开开眼界。”

千手金叶既爱叶飞桐的品貌,便存下了传授本门绝艺“千叶剑法”之心。

叶飞桐不知老人要传授他的剑法,心想:“这老头真厉害,还没谈几句话,便要考考我的武功,我又不想做你的女婿。”

想着淡然笑道:“晚辈不敢班门弄斧,空自献丑。”

千手金叶脸色一沉,说道:“叶飞桐,我叫你演一套剑法,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又何必推三阻四?”

老人的话微含着怒意,叶飞桐不敢再迟疑,只得说了一声:“晚辈献丑了。”

说毕一撩衣襟,取出长剑,一领剑诀,将“落英剑法”中起手式“金鸡乱点头”,演化为“善才拜观音”,向千手金叶苏沧海行了一礼。

千手金叶脸色一展,心想:“这孩子真懂事。”

叶飞桐当下一口气将十式“落英剑法”施展完毕,仍是气定神闲,使完之后,将长剑还鞘,躬身向千手金叶苏沧海行了一礼,说道:“请前辈指点!”

苏沧海低头沉吟了半晌,正色说道:“本来咱们‘金叶教’的武功,非但不传女子,教外之人更难学得老朽成名的‘千叶剑法’,但是你的情形不同,老朽因你对本教有功,准备破例传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飞桐不禁惊喜交集,做梦也想不到,误入荒山,竟然获得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

但他转念一想,又恐父亲怪罪,于是诚惶诚恐地说道:“晚辈能得到前辈指导剑法,自是求之不得之事,只是此事不禀明家父,晚辈不便接纳。”

千手金叶苏沧海笑道:“叶飞桐,你不必为此事担心,我又不收你做徒弟,传你一两套剑术,你父亲绝不会责怪你的。”

叶飞桐恐怕失掉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胆子一壮,想道:“就是拼了受父亲的责罚,也要学那套神鬼难测的‘千叶剑法’。”

主意打定了,眉开眼笑的说:“晚辈敬遵前辈之命!”

千手金叶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千叶剑法’和你们叶家的‘落英剑法’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仔细推敲起来,却又截然不同,你要学‘千叶剑法’,必须依照八卦方向,按步就班地学习,可说是十分艰困难学,但眼下又只有三日之限,能不能学会,全看你的资质和造化了。”

叶飞桐听老人一说,心里不禁一寒,连忙脸色虔诚地道:“晚辈一定尽力学习,以期不负前辈的栽培。”

千手金叶微微一笑,说道:“好,好,现在老朽先教你吐纳运气之法,我看你的内功基础甚佳,练起来当不会太难,然后再教你‘驭气导叶’,学习‘千叶剑法’。”

当下就教叶飞桐如何静坐吐纳运功,并不惜消耗本身真气,助他增加功力。

三天过得很快,叶飞桐天资敏悟,又肯用心学习,到了第四天的早晨,已将那套鬼神莫测,冠绝武林的“千叶剑法”学会,内功也在不知不觉中增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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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归心似箭,千手金叶收拾好了采得的药草,和叶飞桐一道出山而去。

湘江的夜渡显得异常凄清,几点渔火,点缀着平静无波的江面,两岸也是静悄悄地,仿佛入睡一般。

远处传来微弱的船行之声,江上驶来一艘渡船,一个船夫默默地摇着橹,船行的速度很慢,原来是乘船的人,关照船夫轻舟慢行,想借此浏览一下湘江的夜景。

船舱中高烧着一支红烛,照亮了一切,那只是几张简陋的桌椅和一张木床。

一个心事重重的少年,用手支着下颚,沉默地临窗静坐,遥望着岸上的夜景,眉头锁得紧紧的,似乎想借此抒发一下内心的积郁。

这少年正是甘子梧,自从那夜在啼风岭别了谢小莉,在江湖上遍寻不着尹一波的踪迹,失望之余,只得买舟而下。

一路上,他归心似箭,脑子里时时在想:“尹公公一定带着那位叶姑娘回家了,也许当我返家时,他们早就到了。”

他自我安慰着,立刻便放心不少,但谢小莉明朗的笑貌,和临别时的凄切,却时刻占据着他的心底,怎么也驱除不去。

他甚至将谢小莉比作一个出身不正的女孩,强迫自己把她忘掉,但是却毫无效果,因此一来,反而更增加了内心的痛苦,最后干脆不这样想了。

这时湘江两岸在夜幕低垂下异常静寂,连一些声息都没有,甘子梧正想得入神,忽见岸上有一盏灯光,忽明忽灭,不禁觉得很有诗意。

不料那点灯光突然不停地摇晃,上下左右,似乎暗合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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