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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岁月河-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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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里,车终于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三个方向同时出现了会车,凶恶而没人性的司机被迫减速,周星抓住时机跳了下来。双腿麻木的周星向前踉跄了几步,终于扑倒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拖在路旁的树阴下,像一具无人过问的死尸。他慢慢坐了起来,浑身酸疼,膝盖磨破,手掌上的血迹已干,口和咽喉非常地干,像要喷出火来,幸好没有伤着筋骨。他苦笑了笑,庆幸自己的生还,又到路边的水塘中像水牛似地喝了一顿浑浊的水,洗去了脸和身上的血污。顿觉清爽许多的周星记起学校许多孩子正等着自己去上课,精神又紧张了起来。他看了看方位,离子弟中学还有五公里,又看了看没摔坏的上海牌手表,离第三节美术课时间不多,跑去还赶得上。师道尊严,为人师表决不能失信于孩子们,孩子是祖国的希望和未来。周星强打起精神向学校跑去,一百米、一千米、二千米,他觉得自己头顶在冒烟,浑身瘫软难以坚持,便假设自己脚下的路程,现在过了湘江,现在到了遵义,现在过了铁索桥,过了雪山、草地……。突然,周星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有点虚伪,自己走过的历程既不能和英雄相比,而且人生观也变得越来越求现实,青年人的锐气和棱角也在逐渐磨去。不就是赶去上课吗,而且已经是迟到,却要编出这些个……。周星一路胡思乱想着,终于跑到了学校破旧的教学楼前。下第二节课的铃声正好响了。

教学楼门前的大树下,不知为啥停了两辆公安三轮摩托,学校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周星无暇多管这种闲事,便急匆匆赶到自己办公室准备上第三节课。这时,办公室只有一位女教师赖小珠也在准备上第三节课。周星出于好奇问她:

“赖老师,楼下停两辆公安摩托车是怎么回事?”

“不是公安局的,是分厂保卫科的车,来破案了。”

“出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昨天下午教务主任邱老师刚发的工资放在家里桌上被盗了,共四十三块钱。”赖老师答。

“放在家里怎么会丢?是不是记错了丢在哪个地方,或者是他爱人拿了?”周星说。

“他爱人不在家,房门又忘了关,所以被盗的可能性大,便报了案。”

“他住什么地方?”周星又问。

“哎!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太不关心学校的事了。学校教师宿舍不够,他住在三楼初三一班教室隔壁呀!”赖老师不耐烦地说。

“噢!我只知道他住三楼,哪间并不知道。”

这时上第三节课的铃声响了,周星没有介意刚才的谈话,便匆匆上课去了。下了第三节课后,周星又回到了办公室。他刚想坐下来休息几分钟,便有人叫他到总务处的办公室去。他也不知是什么事,便随随便便地来到总务处,推开房门一看,只见里面坐着保卫科长马建功和他的两个得力“吊刀”杨秋三和蓝红兵。周星立即想起了赖小珠说的事,便毫不介意地随便问道:

“马科长,找我有事吗?”

“对!有事。”马科长又指了指桌旁的椅子说:“坐下来说吧。”

周星从未和这类人员打过交道,便毫无经验地主动问道:“是不是邱老师工资被盗的事?”

“对!就是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马科长立即抓住话头追问,可周星竟一点没有察觉出异味,仍是大大咧咧地回答:

“上第三节课前听赖小珠老师说的呀。”

“你能肯定吗?”马科长仍挂着微笑问。

“这有什么不能肯定,是她说的就是她说的嘛!早上因为交通不正常我迟到了,见教学楼前停了公安字样的三轮摩托,觉得奇怪便问了她。”周星说。

“赖老师还告诉了你什么没有?”马科长进一步问。

“没有。”周星实事求是的回答。

马科长眉头皱了皱,收敛起装扮出来的微笑,回头对他得力的“吊刀”蓝红兵说:

“你去问问赖老师,她对周星说了些什么?”

周星这时才敏感到有点不对味,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污辱,不满情绪立即挂上了脸,不禁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像是在怀疑我!”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例行公事而已。出了案子总得查,每个老师都必须叫来问问情况,你也不例外。”马科长冷冷地回答。

这时,周星才第一次发现马建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冷面人,觉得他平时的笑都是虚伪的,装出来的。还有他宽大胖脸上的浮肉,看不见眼珠的眯缝小眼,都是那么令人讨厌。不一会儿蓝红兵回来了,他神神秘秘地把马科长拉到外面嘀咕了一阵后,俩人又回来了。马科长的脸像挂了一层霜似地,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周星,赖小珠说没有对你说任何话,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周星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人,才说过不久的话就自己否定;他也是第一次领教了搞保卫工作的人是如此破案的。一种被出卖的愤怒和人品尊严的被玷污让他难以冷静,便突地站立起来说:

“我要当面和她对质,自己讲过的话怎么不敢承认,真是小人!”

“希望你冷静一点,坐下来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邱老师的工资被盗的?”马科长像找到巨大突破口似的逼进。

周星既愤怒又懊丧,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极其幼稚的人,天真得像个孩子,非常容易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把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窘迫、无言以对的地位。但周星没有慌,因为他相信一点,白的说不黑,黑的说不白,自己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便一口咬住说:

“我已经说过了,赖小珠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

没想到这一场拉锯战一拉就拉到了太阳下山。该下班了,大家都要回家吃饭,周星还要设法爬便车回家,马科长却说:

“你可以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我们晚上还要接着谈,你一定要把问题交待清楚。”

周星一股怒气升了上来,毫不示弱地说:“没什么好谈的,要说的我都说过了。对不起,下班了,我要回家。”

说完他起身无视马科长的存在,推门便走,并将房门“哐!”地一声顺手带上。马科长恼羞成怒地大吼:

“周星,你跟我回来!”

“我不回来!”

“那你后果自负!”

“我没什么后果可负!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周星掷地有声的回答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校门,又走上了大街。他心里想: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罪都可以受,但人格不可辱,想凭一句话诈我,没门!马科长没有追出来,老校长到是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周星,你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老校长平日做事为人都是还可以的,周星只得停住了脚步等田校长上来。

“周星,你能不能冷静听我一句话?学校和我都是相信你了解你的,但保卫科的工作我们也要支持。我们报了案,人家就要破案,破案就肯定要抓住一切蛛丝马迹,没有破案之前我们都可能成为被怀疑对象,大家应该正确对待。这样吧,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谈,先到我家去吃饭,让我爱人加点菜,我们边吃边聊好不?”

田校长连劝带拖地把周星请到自己家中。在松弛的谈话中,他让周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对抗,你可以用种种理由和事实去证明自己清白,也可以要求保卫科用事实证明你不清白。周星心中豁然开朗了许多,也理出了一些回答问题的头绪。

晚上的询问仍然在总务处进行。人员虽没有增加,但从表象上看气氛比白天要紧张,并隐约透着一线杀机。周星到是镇静了许多,他不仅作好了回话的准备,而且分析了一下对手的情况。马建功等三人都是老乡,原先是造反派骨干,后来又是“反潮流”战士,造反派渐走下坡时,他们又及时转向,紧跟了解放出来工作的老干部。由于识时务,所以官场春风得意,他从一个文化不高的普通工人,提升为科长。这人很狡猾,具有很大的两面性。询问开始前马建功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要端正态度之类的话,接着又诱导说:

“有时不一定是偷,比如是捡到的或是顺手牵羊之类。”

他不说还好,越说周星越来气,他耐心地听完了马建功的演说后说:

“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下面主要是听你说。”马建功以为自己一番说教奏效了。

“我说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插嘴打断。”

“可以!可以!”马建功回答。

周星不紧不慢地开了场:“我觉得今天这场询问,是亲者痛、仇者快,好人在受气,做贼的在好笑,不明真相的人在看热闹,在浪费时间哪,马科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要端正态度!”马科长的脸又拉长了。

“我态度很端正才这么说,如果你不让我说话,从现在起,我可以保持沉默。”周星说。

“好吧,我让你说完。”马建功只能这样做。

“马科长,由于我没有经验,无意中我给你逮住了一句话,我的唯一证人怕受牵连或是别有用心而拒绝作证,使我陷入了被动;而你,却想从这一点找到突破口,抓住那个贼。错了!你们错了!你们忘了人的一言一行都是有他的社会背景,历史背景的。你们可以去查一查,我周星从小到大有没有这样的劣迹?没有!你们再去查一查我的家庭,我的祖宗三代有没有出过贼人?没有!再查一查我的家庭经济状况是不是穷困、潦倒、拮据?不是!那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就凭证人不肯作证?……”

周星话还没说完,马建功又打断他的话说:

“你是没有劣迹,但看到桌上的钱你可以顺手牵羊啊!”

“你会这样吗?我是不会这样!如果你认为我是贼,请拿出你的证据来!人证、物证、旁证都行,不要想当然。”

周星的回答令马建功瞠目结舌,询问又陷入了僵局。马建功不耐烦地说:

“我们三个人陪着你,你要端正态度,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没有邀请你们陪我,该回答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怎样?马科长,我明天还要给同学们上课啊!”

周星说完话,干脆背靠椅子闭目养神。

马建功立即将桌上的台灯直射周星的眼睛,令周星想起了在秀江市文艺界学习班搞阶级斗争的场景,想起了葛涛之死,孙悦汉的死。他立即警惕起来,发现马建功使了一个眼色,杨秋三和蓝红兵立即向周星的背后靠过来。周星是学过武术的,当然知道利害,但自己心不虚怕什么呢!他“呼!”地站立起来转过身,一手抓住椅背毫不畏惧地说:

“怎么,想搞逼、供、信?我周星不吃这一套!”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有人在敲房门,进来的正是田校长。田校长把马建功叫到外面谈了一会儿话,一夜无谓的询问终于结束。这时,天已是朦朦亮了。

第30章 思安定钟声作案 艾丽华家破人亡

 马建功似乎接到了什么紧急任务,满脸严肃的带着杨秋三、蓝红兵走了。田校长安排周星到单身教师宿舍去休息,可周星睡不着,心里对马建功之类的人产生了非常的反感。没想到天亮后整个红星机械厂地区传出了特大爆炸性新闻。这次周星学乖了,光听不说也不问,免得又惹一身麻烦。他心中暗暗立了个誓,今后只要是公安保卫人员问自己什么事,不知道的说不知道,知道的也说不知道,关我个屁事。周星从大家紧张神秘的谈话中知道,厂生活区附近的集市上出现了反动标语,而且是第三次出现在小街偏僻的墙面和厕所的墙壁上。小街的一些地段仍未解除警戒。公安人员把厕所的便纸也捞起来寻找线索,马建功作为厂保卫科长自然在场配合郊区公安局的行动。反标在这一地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而且没有破案,终于引起了上级的重视。专案组立即成立,通过核对笔迹,包围圈从地区缩小到了红星分厂,从六十几个嫌疑对象缩小到几个人,一切侦破工作都在秘密地进行。

第四天下午,郊区公安刘局长及红星分厂保卫科的马建功突然光临子弟中学。田校长把所有的教师都召集到大办公室开特别会议。这些教书先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每个人的脸色都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笑容。对于侦破,在座的老师自然是外行,但公安局长亲自光临学校,问题自然是非同小可了,这点老师们还是明白的。田校长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后,公安刘局长开始有的放矢:

“在座的同志都是为人师表的教师。红星分厂地区三次出现反革命标语,矛头直指中央文革,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是严重的反革命事件。经过严密的侦察和排查,这个隐藏得很深,伪装得很好的现行反革命分子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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