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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岁月河-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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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那人就开始说:“坦率地告诉你吧,小伙子,我不是个好人,我父亲也不是个好人,我父子是两代相传的黑社会的赌王。自古以来,职业赌徒就没有好下场的,赌王就更别说了。他们大都是黑吃黑死于非命,除非金盆洗手隐居山林,彻底离开黑道赌台。我的父亲生性好赌不务正业,在我三岁那年终于把我母亲气得外出,从此杳无音信。我成了没有母爱的孤儿,但父亲仍不思悔改,更加肆无忌惮的豪赌,并摸出了一整套出老千作弊的方法。因为他百战百胜,江湖上给他送了个绰号叫无敌赌王。父亲的真名叫袁大头,我的名字叫袁通宝。他请了个保姆照料我的生活,却不让我多读书,读完高小就让我辍学上了赌台。他对我说:‘读那么多书有屁用,天下秀才有几个能发达的?跟着我学赌台绝技,做个小赌王,一辈子都受用不尽。’我那时年少,打心眼佩服老爹的淘金手段,很快也迷上了赌博,也如愿以偿的成了小赌王。赌坛的常胜靠的就是出老千玩诈,谁能不知?败家只是无法破解对方而已。倾家荡产的小罗汉和吃了哑巴亏的大亨们,终于采取了报复行动,我那袁大头父亲被他们吊死在郊外的一棵枯树上,颈脖上还挂着各种赌具。如果不是正好碰上解放军解放了南城,恐怕我也在劫难逃。解放后我在商业储运公司参加了工作,靠自己的劳动生活,也成家立业了。没想到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公司的业务没人管,工资收入也没有了保障,加上社会上的无政府主义思潮的影响、打架、赌博又兴起了,我也就重操旧业。不用说,我赌王袁通宝一出山自然是盖世无双天下无敌了!一时间我便财源滚滚,名声大噪,前呼后拥,弟子众多。弟子虽多,但我只教他们一些雕虫小技,真正的看家绝活是不会外传的,否则就会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些没学到绝技的弟子开始在外面败坏师傅的名声,揭露师傅是靠出老千发财;因此,也就有了昨夜被人暗算的事件发生,这也是报应。”

周星听赵老大说到这儿兴趣也来了,便问:“那你去派出所报了案?”

“没有,我看他浑身是伤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犹豫了,便问他今后打算怎么办?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死里逃生还能怎么样!只有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否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家中的妻子儿女。’”

周星又问赵老大:“你相信他的话?这种人恶性难改呀!”

“我当时也表示不相信,他一激动便抓起床头柜上的盐水瓶去砸自己手指自残,被我抢了下来。”

“那后来呢?”周星再问。

“我们成了朋友。出院后,由于好奇我要袁通宝露了两手扑克牌技给我看。我提出要学一点牌技,他脸上顿时现出难色说:‘兄弟,不是我不愿教你,这不是好技艺,教你是害你,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吧。’我当时再三表示只学几招,决不做坏事,只是为了好玩而已。袁通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技艺学去了,我也约束不到你。今天话说在明处,学了牌艺只能帮人、救人,不能害人。如果你做了坏事,我不能对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我的恩人;但我会死在你面前,以死相谏。’就这样,我也就成了赌王袁通宝的关门弟子,学了牌艺绝招。”赵老大不等周星再问,便接下去说出自己的主意说:“我想对瞎子这一伙小罗汉来个以毒攻毒,即帮助了二位盲眼老人,也或许可以挽救他们的儿子。”

这时狗子迎面走来,三人便在周星的小屋商量准备了一个方案,又设法凑了些钱,然后由狗子陪赵老大去会战。周星开玩笑地说:

“赌虫遇赌王,输个精打光,天外还有天,教训小流氓。”

赵老大和狗子走进瞎子家,只见瞎子正跪在地上对钱大块求情。钱大块左一耳光,右一耳光一边抽打瞎子一边骂道:

“你他妈的愿赌服输,欠账还钱知道不?你已经欠老子二千块了,还想拖,没门!如果不是念在往日兄弟一场,老子今天非放你的血不可。现在给你最后机会,只有三天,三天后还不出钱,把你家的住房抵给我。”

瞎子吓得拼命在地上给钱大块磕响头:“大师兄,钱我一定会还你,但房子不能抵押,没了房子我那瞎眼的父母住到哪去呀?”

“那是你的父母,关我屁事。没有钱你可以去想办法,去偷、去抢,天无绝人之路,这还要我教你。”说话间钱大块一脚将瞎子踢倒在地。

“住手!折腾一个没用的瞎子算什么本事!你有量的话,我们来赌一赌。”

赵老大突然地一声吼叫着实把钱大块吓了一跳。他定神一看,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进来的人铁塔般的身材比自己还高出半头,四方大脸,眼如铜铃,虎虎生威。那个一同进来的黑瘦单薄不起眼的狗子他是认识的。钱大块是闯过大阵的人,自然不是一声吼能惊趴下的,他顷刻换成蔑视的神态问:

“你是哪路的和尚,敢管老子的事?”

赵老大两眼射出灼人的光逼视着钱大块说:“我即不是哪路的和尚,也不是哪路的神仙,是个赌徒,江湖人称赵老大,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是为个赌字。我信奉赌行的规矩:胜者为王,愿赌服输。至于管你的事,说管也管,说不管也不管,玩玩而已,但得立个协议。”说完话,赵老大将一迭钞票往桌上一丢说:“现金五千,不够,叫我这位兄弟回家再取。”赵老大指了指狗子补充道。

钱大块眼中即刻放出贪婪的光,嘴角往下一拉冷笑道:“你打算立什么协议,如何玩法?”

“协议是赖账者断指,玩法是我和你二人梭哈,只赌三盘,金额不限,当场结清,无钱还账留下右手五指。钱大块,你有这个胆量吗?”

赵老大这几句话让钱大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爱钱如命但又怕死,万一败赌被砍去五指,这人还活得有什么劲。可转念一想,这赵老大真有三头六臂一定赢我?自己赌场上混这么久也没逢过几个对手,常胜的赌王根本就没有。钱大块一咬牙在桌上猛一拍说: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就这么定了!”

那跪在地上的瞎子得到暂时的解脱,慌忙爬起身张罗起来。赵老大抽空用眼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破败肮脏的内屋中,二位盲眼老人蜷缩在长凳架起的板床一角不断的颤抖抹着眼泪。他的同情和义愤之心勃然升起,又默默地祈祷上苍保佑自己旗开得胜。第一局就要开始了,钱大块问:

“如何发牌呢?”

“任你的马跑,什么方式都行。”赵老大回答。

钱大块心想如果轮流发牌,又怕赵老大做手脚,这高手出老千只在瞬息之间,只有自摸和请第三者发牌可靠,不至于使第一张扑倒的底牌泄密和出问题。这梭哈赌博第一张保密牌特别重要,一旦泄密十有九输,因为后面四张都是翻开的明牌;有如战争的双方,一方的全盘情报、兵力、计划都公开泄露给了敌人,哪有不败的道理?除非对手是个傻子或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钱大块是个流氓赌徒,对外他与同伙欺负别人,为非作歹;对内他也常欺负自己的兄弟,口碑不好。因此,有自知之明的他也随时提防自己人。他赌场上赢钱靠的就是玩诈出老千,并总结出了一整套的方法。现在他遇上了对头,是不是高手还难说,但够狠是明摆着,自己得小心提防点,不要在小河沟翻了船,反到给别人出了老千。他迅速在大脑中将可能出问题的环节理了一遍后说:

“我们就先让狗子发牌吧。”

“行!就这么办。”赵老大大度而干脆地回答。

“狗子拆开一副新牌,将二人梭哈不用的牌清除掉后就开始洗牌。钱大块唯恐狗子做什么手脚,两眼直勾勾地死盯着狗子的每一个洗牌动作。赵老大则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包时兴的上海高级精装牡丹牌过滤嘴香烟,和一只不锈钢的高级打火机。他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发了一轮,最后又给钱大块点烟,紧张的钱大块居然将香烟拿反了头。赵老大讽刺道:

“别这么紧张,不就是几个钱吗!要有点大将风度。”说完,赵老大将那精亮的打火机顺手丢在狗子面前。

第一张牌发了过来,赵老大没有接,也不去看,只让它自然的反扑在桌上。钱大块则神神秘秘地将第一张牌与刚发到的第二张牌迭在一起,缓缓地抡开一只牌角,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脸上露出了喜色。但很快他就不自在了,因为赵老大直到发完第五张牌止,一直没翻看自己的第一张底牌,在叫下赌金数额和“跟”与“不跟”时都是那么随意和自信。此时金额已达一千元,但赵老大竟像玩一元钱似地毫不在乎,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钱大块从未碰过这样的对手,心里有点慌,但看看自己的牌和对方的明牌心中又镇定了许多。赵老大桌上四张牌是A、K、K、Q,自己的牌是K、K、Q、Q,自己的底牌是黑桃尖。除非对方底牌是A,否则是赢不了自己的。自己的两对K、K、Q、Q已成定局,黑桃A又是散牌中的大牌。想到这里,钱大块一咬牙将赌金叫到一千二百元。他满以为赵老大不敢跟,没想到赵老大直盯着他冷冷地笑,笑得他毛骨悚然。突然,赵老大像开玩笑似地说:

“朋友,对不住了,我反打,加注到二千元,你跟不跟?”

钱大块心虚了,但他又怀疑赵老大是不是有毛病?第一张牌都没看,竟敢如此疯狂下注。最后,他决定不跟,他要看看赵老大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牌,终于被赵老大翻开了,那张底牌正是钱大块最最担心的红心A。钱大块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面如土色,心惊肉跳。旁观的瞎子等人都惊讶得大叫“神了!”。赵老大却轻描淡写地说:

“这一局算是为瞎子还债打的,准确地说,是为那两个可怜的盲眼老人打的。”他又点着瞎子的脑门说:“你这个不孝之子,为二千元赌债,差点把父母逼到大街上去流浪了,你今后还赌博吗?”

瞎子像突然得到大赦的死囚,先是呆若木鸡地站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便泪流满面跪在了赵老大面前说:

“赵大哥,你是我一家人的恩人,我今生今世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如果今后我还赌博就不是人,你就砍断我的手。……”

“好了!好了!站一边去吧,心里记住就行了,别妨碍我打下面的二局。”赵老大不耐烦地说。

赵老大此举大得人心,连钱大块带来的三个兄弟都夸赵老大仗义够味。钱大块顿觉孤立,更觉来者神秘,来者不善。此时赵老大却给他递过一只香烟,又用那锃亮的不锈钢打火机给他点上。点完火,赵老大仍旧将打火机随手丢在狗子面前。狡猾的钱大块突然发现光亮的打火机像一面小镜子,能反射出人和物的影子,难道鬼就出在打火机上?他不敢肯定,便将打火机顺手拿了过来,一边瞧一边不阴不阳地说:

“这打火机真好,亮得像面小镜子,什么都照得清。哈!哈!”

“是吗?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赵老大无所谓地说。

钱大块一时难以判断真相,总觉得狗子靠不住,是赵老大带来的人。他想让自己的兄弟发牌,但也觉得靠不住。平时自己对兄弟们不够仗义,刚才赵老大又仗义疏财,难保不被自家兄弟出卖。最后他心机一动,假笑道:

“赵老大,狗子站着发牌也够累的,我俩第二局还是自摸吧。”

“随便了,你说了就是。”赵老大毫不介意地说。

第二局又开始了,这场面上的气氛和前面却有了很大的区别。钱大块带来的兄弟们阳奉阴违,表面上似乎在支持钱大师兄,暗中却在看这位不够味师兄的笑话,和欣赏赵老大高超的赌技。尽管钱大块两眼如狼般地盯着赵老大的每一个细小动作,还是看不出一点破绽。赵老大和原先一样,根本不看自己第一张牌,而让其自然地反扑在桌上,随着第二、三、四张牌的亮出随意地叫,随意地跟或是随意地反打。有时甚至轻松地问旁边的人:“你们说跟不跟?”给人的感觉他不是在豪赌,而是像在开玩笑。赵老大越是轻松,钱大块越是紧张害怕。其实,这时钱大块的牌已经很好,头上的汗却紧张得擦也擦不干净。第五张牌终于现出来了,钱大块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自己的牌是三个头,即三个A和一对Q,而赵老大桌上的明牌是三个K和一个A,明显处于下风;除非赵老大的底牌是一只K,只有四个头才能胜三个最大的头,而这种可能性是极小的,钱大块也不信自己就这么晦气。于是,他冷森森地将赌注加到四千元,又直盯盯地看着赵老大的眼睛,想从中发现什么奥秘,或是找到一点胆怯的影子。然而,他失望了,赵老大微微一笑来了个反打,不紧不慢地说:

“凑个整数,我加到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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