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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边荒传说-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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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急喘几口气后,抹去嘴角血渍,乎躺草石丛后,闭目调息。

十多下深呼吸后,体内先天真气发动,内息逐渐凝聚。

破风声至。

刘裕忙平息静气,用心聆听。心忖如被敌人看破,只好怪老天爷不帮忙,也没有甚么好怨的。

破风声倏止,显是两人停下来察看地上痕迹。

陈公公阴阳怪气的冷笑声响起道:“刘裕啊!我还以为你多么本事,原来还是不行,终于撑不住了。”

风声再起,那边静了下来。

刘裕却晓得仍有人站在那里,因为风拂衣袂的响声,正不住传来。同时他生出强烈的倦意,只想闭目睡个痛快。另一把声音又在心中警告自己,绝不可以向睡魇屈服,这只是失血和真元耗损的现象,必定要力撑下去,待体内真元回复,否则功力大幅减退。他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个想法,只感到直觉正确。

干归的声音响起道:“前方十多丈人山处有另一滩血渍,显然是这小子内伤发作,没法继续逃亡,所以躲到山上去。”

陈公公道:“见到足迹吗?”

干归道:“刘裕是北府兵最出色的探子,精于潜踪匿迹之道,如一意躲起来,当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幸好他肯定逃不远,只要我们搜遍山上十里内的范围,肯定可以揪他出山来,他是死定了。”

陈公公欣然道:“刚才他妄用真气,强增速度,我己知他撑不了多久。正因耗力过巨,才致他内伤提早发作。我们只要仔细去搜,到天明时他更是无所遁形。”

干归道:“我们去!”

破风声去。

刘裕此时再无暇理会他们,抛开一切,无人无我的运气疗伤。

半个时辰后,刘裕从草丛探头外望,不见人影,心叫谢天谢地,燕飞的免死金牌仍然有效,他的功力己回复大半,最重要是内伤不翼而飞。

看来两人仍在山上搜个不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刘裕弹跳起来,沿山脚朝大江的方向狂掠而去。

燕飞和拓跋圭蹲在一个小山岗上,遥观五里开外的敌军营地。

离天明尚有小半个时辰,快速行军下,拓跋族的部队于昨夜在敌人北面十多里外追及目标,两人遂亲自来当探子,察敌形势。

幕容宝的主力部队经过一夜扎营休息后,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天亮后继续行程。

拓跋圭道:“敌人行军缓慢,显得步步为营,是对押后军的消失生出警戒心,怕我们从后追击。”

燕飞沉声道:“如果敌人保持这样的警觉,直至进入长城,我们将难轻易取胜。”

拓跋圭笑道:“放心吧!我清楚幕容宝是甚么料子。在战场上他虽然是猛将,却不够沉着,又欠耐性,当他晓得没有人追在后方,兼之又心切赶回中山争皇位,会逐渐松懈下来,逼手下兼程赶路,那时我们的机会便未了。”

燕飞叹道:“希望你没有猜错。”

拓跋圭不悦道:“我怎会猜错?”

燕飞愕然瞥他一眼。

拓跋圭醒觉过来,赔笑道:“我失态了。唉!因为我太紧张此战的成败。对不起!小飞你大人有大量。”

燕飞苦笑道:“从小你便是这样子,认定了的事,再不愿听不同的意见。你要小心点,当你成为代国的君主后,仍要保持开放的胸襟,否则会听不进逆耳的忠言。”

拓跋圭俯首受教道:“我会紧记你的忠告。”

燕飞沉吟片刻,道:“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仍在怪责小仪?”

拓跋圭一呆道:“不要翻我的旧账好吗?现在我除了这场仗外,其它东西都放不进脑子内去。”

见燕飞仍狠瞪着他,投降道:“好哩!只看在你的份上,我己不敢怪他。”

燕飞不悦道:“这么说,你仍是耿耿于怀?”

拓跋圭笑道:“当然不是,待我立国后,我会封小仪作太原公,仍然视他为族内的好兄弟,继续重用他。这样可释去你的疑虑吗?”

燕飞仰望夜空,片晌后道:“走吧!天亮了便难避过对方的侦骑。”

两人往北掠去。

卓狂生来到立在船头吹河风的幕容战旁,笑道:“快天亮哩!你不是在这里站了整夜吧?”

幕容战没有答他,反问道:“你不写你的天书吗?否则现在该是你上床的时候了。”

卓狂生道:“今晚愈写愈兴奋,己没有丝毫睡意,所以上来吹吹风,看看颖水日出的美景。”

又道:“有心事吗?”

幕容战叹道:“谁能没有心事?拓跋仪比我更早到甲板上未,见他霸占了船尾,我只好到船头未,你没看见他吗?”

卓狂生皱眉道:“你没和他打招呼吗?”

幕容战哂道:“有甚么好打招呼的?我一向和他话不投机,大家又没有共同话题,只好敬而远之。”

卓狂生道:“你似乎和老屠较谈得来。”

幕容战点头道:“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甚么利害关系,反可以畅所欲言。”

卓狂生讶道:“你和拓跋仪有甚么利益冲突呢?”

幕容战道:“现在大致上没有,可是随着拓跋族的崛起,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有时我真的感到矛盾。J卓狂生定睛看了他半晌,点头道:r想不到你看得这么远,告诉我,你对将来有甚么打算?”

幕容战道:“现在我唯一的目标,是让千千主婢回复自由,其它的都不在我考虑之列。”

卓狂生笑道:“不要骗我了,若是如此,你怎会感到矛盾?正因你晓得拯救千千主婢的行动,等于助拓跋圭一臂之力,方有两难的感觉。”

幕容战苦笑道:“我不想就这方面讨论下去。”

卓狂生欣然道:“好!让我们转移话题,你是否准备在边荒一直躲下去呢?”

幕容战道:“这算甚么话题?现在我懒得要命,不愿费神去想将来的事。”

卓狂生道:“不敢去想将来会是痛苦的,恐惧将来更是人最大的梦魇,不论未来如何难测,对未来的猜想也可以是一种乐趣。”

幕容战道:“好吧!告诉我,将来的边荒集会变成甚么样子?”

卓狂生笑道:“开始有兴趣哩!留神听着,边荒集现在己成为南北各大势力斗争角力的核心,她不住影响着南北政局的发展,到最后南北两边的变化,亦会反过来影响着她。勿要笑我说的是虚泛的空言,再没有人能形容得比我说的更贴切。只要想想没有了边荒,刘裕和拓跋圭现今会是怎么一番光景,便明白我看得多么精确。”

幕容战动容道:“我怎敢笑你?”

卓狂生目光投往前方领航的双头船,悠然道:“能于边荒集最光辉的时期,置身于边荒集,是我们的一种福份。所以千万不要因一时的得失,而生出气馁的感觉。人生在世,弹指即逝,可是只要曾轰轰烈烈活过,且活得痛快,己是不枉此生。”

幕容战点头道:“你说得很好。”

卓狂生道:“我想再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希望不会惹你反感。”

幕容战苦笑道:“那最好不要问了。”

卓狂生道:“问题并不难答,假设千千钟情的不是燕飞而是你,你的生命会尚有遗憾吗?”

幕容战神色一黯道:“还说不难答?”

卓狂生道:“当然不难,只是你不愿说出事实。朋友,生命的姿采正在于不住出现的变化,而边荒集更是最变化无常的地方。看高小子吧!一个小白雁己彻底把他改变过来,这正是生命的遇合变化。说不定在今次边荒游的旅客里,你遇上了能代心中千千位置的佳人,一切就会改变过来。”

幕容战叹道:“有可能吗?你说这番话时,肯定连你自己也不相信。”

卓狂生道:“坦白说,我真的不相信。未来存在太多不可预知的变量,正因其不可测,你更要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情,谁晓得将来不会出现奇迹?你有心事,因你心里感到不足,好像缺乏了甚么似的,而这种心情,最终会成为推动你设法弥补不足动力。我说得有道理吗?”

幕容战颓然道:“我不知道。”

卓狂生笑道:“怎会不知道呢?以我为实例,边荒集改变了我,在我心中埋下种子,到逍遥教烟消云散,这粒种子便开花结果,成就了我这个边荒名士,完完全全的属于边荒集,只忠于边荒集。这是我刚踏足边荒集时无法预测的变化。”

幕容战道:“我的情况似乎不太相同吧?”

卓狂生哂道:“有甚么不同的?千千勾起了你心中对爱情的渴望,撒下了种子,只要有一个机会,这粒情种是会开花结果的。”

幕容战没有答他,目视前方道:“颖口在前方了,我也在期盼会有奇迹出现,不过却不是你说的那种奇迹,而是敌人没有混入边荒游的观光团里,致影响我们振兴边荒的大计。”

第一道曙光,出现在左方地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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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七 卷 第 八 章 形势有异



刘裕抵达大江北岸,天刚放明。

由于真元损耗过巨,身疲力竭,又曾失血,刘裕虽拥有超凡的体质,仍差点崩溃下来,自问无力渡江,于是在靠岸的一座丛林坐下休息,把大江美景尽收眼底。

江风徐徐吹来,好不清爽。刘裕在与敌人纠缠竞夜后,份外感到能安然坐于此处的珍贵。眼前一切确是得来不易。

自离开边荒集后,他每一天都是在惊涛骇浪裹度过,步步为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感到轻松。这并不表示前路变成一片坦途,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拥有大难后的片刻宁和。

陈公公和干归追到这里未的机会微乎其微,最有可能是仍在山区搜索,只是把搜索的范围扩大。纵然醒悟中计,也会以为他逃返广陵,想不到他的目的地是建康。

针对自己的刺杀行动,将会一波一波的展开,并不会因他到建康而终止。不论司马道子或桓玄,是绝不会容他活在世上。

自己定要想办法应付。

从一个北府兵的小将,变成一个令南方权贵欲除之而不得的人物,是可以自豪的一回事。可惜这并不代表他比别人快乐,因为他己失去最心爱的女子。

与朔干黛共度的一段时光,时间过得很快,他的心神全被她坦诚直接的如火热情吸引,令他不再胡思乱想。这情况对他是一种启发,正如燕飞的忠告,人是不能永远活在不能挽回的过去里,让悔恨和悲伤不住侵蚀灵魂。

人是须向前看的。

在裕州他隐隐感到一个新的开始正在掌握中,这种感觉于此刻犹更真实和强烈。他必须从以往的哀伤和失意中振作起来,这才算一个新的全面的转变。因为他实在有点负苛不来。

他不能只为洗雪淡真的辱恨而去奋战,虽然那是他生命里没法抹除的部分。

他身负的是荒人和北府兵兄弟的期望,至乎南方汉人的希望。谢玄慧眼看中他,并非要他当一个复仇着的角色,而是希望自己完成他末竞之志,统一南北,驱逐胡虏,回大晋的光辉。

一艘战船出现在上游。

刘裕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大喜站了起来。来的竟是一艘挂着北府兵和谢琰旗号的战船。他毫不犹豫奔到岸旁,跳上附近最大的石上,扬手示意。

如果这是敌人伪装的,他仍有充裕时间掉头跑。

战船钟声响起,减慢船速,不住靠近。

船首处现出几个人来,不住向他挥手回应。刘裕用神一看,立即喜上眉梢。

来的竟是宋悲风和王弘。

高彦囔道:“我的娘!竟这么多人。”

卓狂生、姚猛、幕容战、拓跋仪、方鸿生、高彦等全众在船首处,看着寿阳城外码头上热闹的情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码头上聚集了过千人,人人兴高采烈,彷如过年过节。

“砰砰彭彭!”

以高达两丈的竹架挂起的两大串爆竹被点燃,一时爆裂声震耳,在人群的欢叫喝采声中,两串爆竹闪起耀眼的火光,送出大量的纸屑烟火和火药的气味,大大增添了欢乐的气氛。

同时擂鼓声起,四头醒狮齐齐起舞,不住向靠近的楼船作出生动活泼的欢迎姿态。

江文清和程苍古主持的两艘双头船则在楼船后不住穿梭,更添楼船的威势。

众人都没有想过凤老大弄了这么一个盛大的欢迎仪武来,一时都看得痴了。

舱厅内,刘裕、宋悲风和王弘围桌而坐,细诉离情。

战船掉头驶往建康。

听到王凝之父子惨死会稽,谢道媪负伤返回建康,刘裕色变道:“王夫人痊愈了吗?”

宋悲风答道:“大小姐内伤严重,我们想尽办法,才勉强保住她的命,恐怕要燕飞出手,方有机会令她复原。”

刘裕双目涌现杀机,心忖如果不能教孙恩和天师军覆亡,如何对得起谢玄。

宋悲风的声音传进他耳内道:“现在二少爷己和刘牢之联名上禀朝廷,请命出战平乱,檄文该可在这几天内接到。”

刘裕向王弘道:“你怎会和宋老哥一起来接我的呢?”

王弘道:“此事说来话长,且是一波三折。我把焦烈武的尸身带返建康,立即轰动朝野,司马道子更是阵脚大乱,不知该如何处置刘兄。我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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