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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龙在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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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山道:“有劳了。”

只见那人伸手一挥,半山腰上一连发出三支响箭。可真够壮观,只见三支响箭后,峰上面又是三支响箭,这样一连五七起传到了后山。

没多久,一支红色烟火腾空而起,巨石上面那汉子这才一跃下得巨石下,笑对宇文山道:“当家的已在吊桥候驾,宇文大爷你下马跟小的走。”宇文山下得马来,早有另一人把他的白马牵去。这时那人竟带着宇文山斜刺里穿林而入,沿着荒林中的羊肠小道,左转右弯,忽高忽低,还不时的跨涧攀岩。宇文山不由得问道:“怎的不走原来的山道?”

那人回头一笑,道:“自从老当家的出事以后,六盘山在我们大小姐的锐意经营中,全变了样,如果不是本会的人,只怕上不得六盘山,因为……”他又看看宇文山,笑道:“宇文大爷与老当家交情不错,我说给你老听应无差错的……”宇文山点头,道:“本就是一家人嘛!”

那人遂低声道:“如今山道改了,原来的那条山道设了不少机关呢。”宇文山“啊”了一声。

青龙会的前面这座山,宇文山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右前方忽然冲出一彪人来,一个个手中拈弓搭箭,弓箭手后面全是手持长矛大汉。

领着宇文山的那汉子早高声道:“兄弟会!”

迎面那些人一听,其中一人也回应一声:“兄弟会!”

于是,这些人立刻又消失在荒林中不见。

宇文山一怔,心中琢磨,怪不得劳爱这丫头敢带领人马开到五百里外去席卷大雁堡,看她这种架式,不出几年,只怕要持黑道之牛耳了。

又走了约盏茶时光,前面已到了那座吊桥,宇文山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劳爱披了一件紫色英雄衫正守候在桥头,两旁站的青龙会兄弟足有两百人,迤逦着一直延到半峰腰,军容壮观,刀枪闪闪,一个个赳赳威武,挺胸凸肚,那与劳爱站在一起的几人,宇文山一眼就看出来,光景是劳壮的几个死党,韩彪、余唐、祈老八全在呢。

匆匆走过吊桥,劳爱早走上前去施礼,道:“宇文庄主远道前来,青龙会十分欢迎,请!”宇文山一听劳爱称呼自己宇文庄主,显见是把双方距离拉远,这种口吻明敞着是要公事公办了。

哈哈一笑,宇文山边走边问,道:“你娘可好?”

劳爱道:“好。”

宇文山又道:“我那小侄儿呢?”

劳爱又道:“好。”

宇文山这时讪讪的又道:“来时见六盘山多处已变,人强马壮,比之从前你爹在时更是旺盛许多,孩子,倒是也苦了你了。”宇文山一心想把双方距离拉近,才说出这番话来,不料劳爱只是轻声一笑,笑里虽未藏刀,却也令宇文山心中起了个疙瘩。

走进围墙门内,眼见一排排小瓦屋,中间大厅上面,宇文山指着地上那张虎皮,道:“这是你爹亲手杀的老虎,已有二十年了吧,记得那时候你还在这虎皮上翻滚不已呢!”

劳爱仍是轻声一笑。

这时早有兄弟捧上茶点来,劳爱这才问道:“宇文庄主单骑前来,可是为了南宫烈的儿子?”这种开门见山的一问,立刻令宇文山手足无措,因为他原是要先见上劳家嫂子,再由大嫂子处说项的,不料劳爱竟然会来上这一手,自己如果再说是来探望大嫂,显然变成虚伪。

这时他才想到如果真的讨得这么一位能耐超人的媳妇过门,真不知尚武山庄是福还是祸呢!

心念间,宇文山抚髯哈哈一笑,道:“贤侄女果真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用再有所隐瞒了,是的,我来,正是为了我那干儿子南宫兆的事。”劳爱道:“南宫兆是在我这儿,如今他每餐三大碗,吃得饱也睡得好,宇文庄主尽可放心。”

宇文山一笑,道:“可否告知我,你怎会把南宫兆抓上六盘山的?”劳爱突的面色一寒,道:“是他挟着长青门少门主的威风,一马追上前来拦住我的去路,只可惜他连我的手下兄弟也不如的被活捉了,如果我不看在他是来自贵庄,只怕当时就把他杀了。”宇文山抱拳道:“想不到老朽在贤侄女心中尚有一席之地了。”劳爱冷冷地道:“情可以没有,义不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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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淡然一笑,宇文山道:“可是一直怨老夫未戮力为你父报仇?”劳爱心中一痛,但他表面上泰然地道:“我可从未如此想过呀!”

宇文山道:“西凉槐山我去过,远在千里外,那儿人地生疏,仇人又全是外去的,一时间难以找到,并非是老夫未尽力,劳哥哥的遇害,最心痛的只怕就是我宇文山了。”冷然一笑,劳爱道:“我们青龙会是干什么买卖的?自己当然十分清楚,刀口上舐血的日子,对于那种死法该是意料中事,青龙会不能为我爹一人而大伙兄弟哥们正事不做的去寻仇人,相反的,就因为我爹的遭遇,更激发哥儿们的心连心,血水相融的更把青龙会发扬光大,当然劳爱也从未对你宇文庄主有什么苛求了。”

悲壮的几句话,却令宇文山大为高兴——只是高兴是搁在他心中,表面上他还是自责地道:“不过我宇文山总觉着心中有愧。”

劳爱一笑,道:“宇文庄主这次是为南宫兆而来,就该谈正事才是。”宇文山点头,道:“对,是应谈正事。”

劳爱道:“宇文庄主的意思呢?”

宇文山道:“这次来,我是带着七分愧疚,三分过去两家交情而来,你也是知道的,本不与尚武山庄相关,只为一个义字,老夫才厚颜的来了。”

劳爱道:“江湖上都知道尚武山庄庄主是热心人。”

赧然一笑,宇文山道:“急他人之急,本就是我辈江湖中人的不二作风。”劳爱心中冷笑,面上一整,道:“宇文庄主准备如何急他人之急?”

宇文山道:“我不敢奢望带南宫兆下山,只希望能拉拢你们双方,把此事摆平就心满意足了。”

劳爱一笑,道:“不知宇文庄主如何摆平此事?”

宇文山捋髯面对正厅上一众青龙会兄弟,他缓缓地道:“那得先听听青龙会的意思了。”

劳爱道:“我们的先决条件是南宫烈必须当即释放石总管,如此而已!”

宇文山一拍大腿,道:“包在我身上,那么再说出正式条件吧!”

轻摇摇头,劳爱道:“至于正式条件,那得等我见到石总管以后再说了。”宇文山一怔,道:“何不现在说出来,老夫心中也有个底儿!”再次摇头,劳爱道:“有许多事情,青龙会的人得关起门来大伙商议,我们尚未有结果呢!”

宇文山道:“各位尽管商议,我到后楼去陪陪老嫂子。”劳爱摇摇头,道:“妈不见外人,除了我姐弟二人,所以青龙会也不能久留你宇文庄主了。”

这等于是在下逐客令,宇文山心中大是不痛快,心中暗骂,他娘的,除了一杯茶水外,竟连顿酒饭也不招待,这算他娘的什么嘛!

心念间,宇文山面色一寒,道:“如此说来,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就得走路了。”劳爱嘴角一撩,道:“宇文庄主,你并非客人身份,应该是‘说客’呀!”长身而起,宇文山道:“既是说客,自不便久留,宇文山这就告辞了!”劳爱一笑,道:“本来嘛,做说客本就是辛苦差事,事成了也不见得摊到什么好处,一旦弄砸,不定还会捞得一身骚呢!“宇文山冷笑,道:”劳爱,你太像你爹劳壮了,一意孤行而又唯我独尊,我就不只一次的劝过他,可是他就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结果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而你……“劳爱冷冷道:”一意孤行也好,唯我独尊也罢,总得要有那么两把刷子,否则也孤行不起独尊无从。“

宇文山嘿然一声,道:“别忘了,众怒难犯呀!”

劳爱道:“众怒?哪些是众怒?放眼几处雄霸一方的枭霸,他们会真心联手?

哼!“

宇文山道:“谁能敢说他们不会联手?”

劳爱突然追问道:“就如同他们联手对付我爹那样?”

宇文山一震,双目炯炯地道:“这是谁说的?”

劳爱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宇文山道:“揣测之词不宜出口,无的放矢落人口实。”劳爱道:“连我也不去追究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再次感到轻松,宇文山缓缓走向正厅外,边道:“我这就连夜赶回去,准定叫他们先释放石冲,余下的那就看你的诚意了。”

劳爱一笑,道:“放心,我不会令宇文庄主失望的。”

于是劳爱又亲自把宇文山送过吊桥,早见送自己入山的那人还在候着。

宇文山心中明白,劳爱早就设定好了,她是诚心给自己这顿派头吃。

是的,她准是存着报复的心理,否则宇文山当年也曾抱过劳爱,小时候她对这位宇文叔叔可好呢,只一见宇文山到了六盘山,劳爱就会缠着他,直到劳爱上峨嵋跟龙师太学艺。

现在,宇文山站在六盘山下,她回望那极天高峰,心中也觉着有愧,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银财宝物本身外之物,江湖上哪个人不清楚这句话?但又有几多人会不是见财忘义的?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伸手按按胸前——宇文山为什么会按住前胸?

他究竟有什么愧心事?只怕只有他一人知道了。石总管果然被释放了。

南宫烈算是白白忙忽一阵子。

宇文山为了在劳爱面前示好,他还给石总管封了一百两银子算是除霉压惊。

石冲也不客气,狠吃了宇文山一顿,揣了银子就走,他必须要走,因为他还得急着找伍大海呢!

一想起伍大海,骑在马上的石总管不由得摸摸挂在马鞍上的包袱,这本是宇文山媳妇的,却又被石冲带出了尚武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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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第七章天燥有雨,人躁有祸

总管石冲一马进了驻马镇,先是在“驼铃居客店”坐下来,要了几样小菜一壶酒,边吃边望向远方。远方当然是“天宝赌坊”那个高门坎。

只是石冲的酒喝完菜吃光边拍着肚皮却仍不见“八爪神偷”伍大海的影子。

店小二刚到他身边,石冲忙问道:“伙计,赌坊今日生意似乎不佳,未见人出入嘛!”伙计侧头望过去,边笑道:“时辰不对,得再等上一两个时辰才有人呢!”石冲道:“为什么?”

店小二笑道:“看样子客官不曾下过赌坊,驻马镇的赌坊是分时辰的,午时一过得歇上两个时辰,每日卯时收场,这已是定规的事了。”

石冲点头,笑笑道:“那我同你打听个人,就是不知你知不知道。”店小二笑着一拍胸脯,道:“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不晓,客官,你问吧!”石冲一声哈哈,道:“这人名气说有也还真的半声雷似的,他只有这么高。”说着伸手一比,又道:“长相吗,薄嘴巴堵不住他那么一对大龅牙,瘦不拉叽的是个干……”

小二忙伸出手指做个偷东西模样,道:“那小子是干这个的,是吧?”

石冲喜道:“你认识他?”

小二道:“不瞒客官你说,他是我远房堂哥,对于我的这位大海堂哥来说,实在搞不清究竟是我们伍家好子孙呢,还是个不肖之徒。”

石冲一怔,道:“你这话怎么说?”

小二见生意已忙过,客人稀少,干脆拉把凳子坐在石冲一边,低声一叹,道:“伍大海是我远房堂兄,说起来我们这大字辈里面还就属他最机灵,别的不说,他的那身轻功就会叫人咋舌,可是他却不务正业,不过嘛……”他想了一想又道:“有时我也奇怪,他把大把银子送上赌坊,不输光他是绝不出来的,输光了他又像大梦一场似的也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养精神去了,可是我也曾见过他拿银子像石头似的送给道上朋友花用,总之,他活着好像是同银子泡上了!”哈哈一笑,石冲道:“说了半天你尚未告诉我伍大海现在哪儿呢!”小二道:“他呀!大概天宝赌坊的人知道吧!”

石冲抛下一块银子站起来,道:“我去赌坊找找看。”

小二刚送石冲出门,不远处一个瘦小人影一晃,那小二早叫道:“哈,好嘛,说曹操曹操就到哇!”

不错,来的可不正是“八爪神偷”伍大海。

只是当他一眼看到石冲的时候,扭头便走!

不,应该是调头就逃。

伍大海心中可清楚,青龙会的人如果再找上他,那准没好事,因为劳当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虽然伍家祠堂他无意间救了劳爱,可是钉是钉卯是卯,两码子事只怕不会混为一谈的。

伍大海要开溜,石冲一把拉住衣裳,边叫道:“你小子想溜?”

伍大海回头几乎挤出泪水来,乞求道:“总管大人,你高抬贵手放小伍一马吧!”

石冲可并不知道劳爱为了衣裙受窘的那码子事,听得伍大海如此说,不由笑道:“我操,光景是我要取你小命似的,吓得直哆嗦!”伍大海惊异地道:“难道不是?”

石冲道:“找上你,是我们当家的要你办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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