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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大明官-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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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断言,这次即便我高中了,士林中没有人会说王公你徇私情开后门,反而都认为我中举理所应当,不值得稀奇,对王公你的声誉没有丝毫损害。”

方大秀才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我已经够为你老人家着想了,目前把名望刷到这个地步,中了举也没人说你的不是。你只需要顺水推舟就是,这样省心的外孙,你还能去哪里找?

王恕闭目长叹,他做官三十年,自认为国为民、公正无私,这才博得海内敬仰。如今已经达到了无欲则刚的超脱境界,心灵完全没有破绽。

但今天才知道,他还是逃不出一个“名”字。方应物这么幼稚的威胁,居然也破了他的心境。

“你退下去罢,老夫自有计较。”王恕挥了挥手送客。

第二百四十一章 花瓶方应物

方应物从巡抚衙署出来时,夜已经深了。虽然王老大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口头承诺,但方应物知道事情应该是差不离了。

只是以王恕的性格,是不可能张这个嘴的。方应物也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的王恕对他说“你放心,老夫会帮着你开后门的……”

总而言之,方应物也没必要追着去问什么,心知肚明地等着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才过了一日,杭州城里便爆出了消息——十名阅卷同考官的人选已经定下了!不仅如此,甚至连十人详细名单都已经流了出来,在读书人手里传得沸沸扬扬。

特别是那些看到自己学校教谕被选为考官,而自己又没有及时回去提前沟通门路的士子,登时捶胸顿足,后悔自己一时偷懒。这时候他们要是人在家乡,立刻就能登门去道喜,并想法子直接疏通门路了!

至于项成贤项公子这样辛辛苦苦赶回去了,但自家教谕却榜上无名的,那就只有无尽的失落……【】

方应物也看了名单,顿时大喜过望。果不其然,十人中有五个是他提供上去的。事到如今,这次乡试的舞弊大业才算是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十名同考官阅卷,五个是“自己人”,那么就算随机分配,自己卷子落到自己人手里的概率就是五成。这就等于说,自己中举的概率几乎就是百分之五十了。

与不到百分之三的平均录取率比较,百分之五十概率已经是高到不可想象的了,说不定以后再加个百分之二三十概率也不是问题。

或许有人问,为什么方应物只帮着李大宗师搞定了一半同考官名额,不一口气将十人全部变成自己人?那样岂不直接百分之百中举概率了?

却说真要做出这种事,几乎就是天怒人怨、天打雷劈。同考官是由巡抚、布政、按察共同选出的,如果都让大宗师委托方应物去包圆了,或许王巡抚是亲戚好说话,那布政、按察的脸面往哪里放?贪心吃独食不让别人分一杯羹,最后往往只会坏事。

同考官消息散开后,没几天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敲了方应物住处大门。“有位故人长辈,听说方相公应试,有几句话要勉励方相公,托付老朽前来送信。”

方应物压抑不住喜悦的心情,深情握住老者的手,激动地说:“在下翘首以盼、望穿秋水,老人家可算来了!”

那老者望了几眼方应物,心里嘀咕道:“这年轻后生仪表堂堂,怎么脑子有点不清醒?”

他只是奉了主人家命令前来送信,并不知道信里是什么内容,主人家也只是说帮别人送信。

方应物收下了信件,打发走了送信老者,三步并做两步,回到房间点了蜡烛细细观看。

这封信内容平平常常,好像只是一位士林老前辈谆谆教导,谈了几段近日读经义的心得,顺便嘉勉几句他方应物。

但平常之中却蕴含着最大的不平常,只有方应物看得懂。因为他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出自乡试主考官、提学副使李大人之手,只不过署名用了一个别名,笔迹也不是李大宗师惯用的笔迹——这都是为了不留证据。

他帮着大宗师运作出五个考官名额,而这封信就是大宗师投桃报李来了,是他应该得到的报酬,但却也是千金难买的报酬。

信中几段读书心得,每一段所引用的章节都可能是乡试考题。也就是说,三篇最重要的四书题目将会在这几段中挑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按照事先约定,信中前五段的末尾字都将是“关键字”。而到了考场上,方应物第一篇文章的前五段末尾也要用相同的字眼,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暗记。

试卷是糊名并重新誊录的,正常情况下,阅卷考官并不知道试卷是谁的。但如果有了事先约定好的暗记,而分到的阅卷考官又恰好是自己人,那么看到这个暗记就知道是谁了。

现在,方应物终于可以彻底肯定,自己至少有一半的把握中举了。就算试卷运气不好没分到自己人考官手中,但提前知道了题目,认真准备准备,弄几篇比别人强的文章不难,过关的概率起码比正常人增加个两三成。

当别人还在为了增加百分之一的希望而努力时,他方应物已经悄然搞定了七八成的把握。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能中举人,那就是倒霉到不是一般的倒霉了。

方大秀才心中的暗爽实在溢于言表,但很可惜,理智告诉他,不能对任何人去分享这份喜悦,暗爽到内伤也只能忍着。

他半夜在庭院中兴奋得来回踱步,长叹“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还是那句话,闷声发大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乡试主考官李大人先回了杭州城,但入城就马不停蹄地进了贡院,然后锁门不出。

随即那些被临时选中的同考官也一个接一个来了,与主考官李大人一样,也是入城后就进贡院,不见任何外人。

从现在起一直到考试结束放榜,这些考官都将被锁在贡院中,理论上断绝一切外界往来。

这日王瑜小娘子登门来找兰姐儿,约好一同去庙里上香,两人刚走,方应物正坐在树荫下琢磨考题。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道:“方贤弟在家么?”

这声音是项公子的,大概是又从淳安来到杭州了。方应物连忙去开了门,问候道:“项兄又从淳安过来,一路想是十分辛苦。”

项成贤情绪不很高,“辛苦倒不算什么,只是白跑一次实在令人丧气。”

方应物叹口气,鼓励道:“还是专心温书罢,以项兄的才华,不靠门路也大有机会,何必斤斤计较这些。”

项成贤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来是上门求助了。”

“项兄有所指使,但讲无妨。”方应物表现得很大方。

“这次从家里来,又携带了一批银两。下面我打算开五六场宴席,想请你当个主陪。”

方应物异常惊讶,如今考官大都就位,距离考试真的近在眼前了,已经到了临阵磨枪的时刻,这项大公子不想着仔细复习,却大开宴席的歌舞升平作甚?还不是一场,是五六场。

项成贤淡定地说:“这次十个考官,来自于全省十个府县学校。我要请的,就是这十个县的士子,就算一次请两个县的,也要请五六次客。”

“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方应物纳闷地问道。

项成贤耐心解释道:“方贤弟你是乡试新人,有所不知。写文章不是写得好就罢了,还要对上考官的口味才会录你。有的考官喜欢流丽华美的文章,有的考官喜欢古朴厚重的文章,不一而足。弄明白了状况,考试时候写文章才能对症下药。

现在十个同考官虽然都进了贡院不见人,但来自他们县里的学生还都在外面。我做东道请这十个县的士子,就是为了与他们交流一番,从他们口中去了解考官们的风格,最终目的就是要看看哪一种类型的比较多,到了考场上也好知己知彼。”

方应物暗暗感叹不已,但仍是奇怪,“你要做东道就去做,若缺钱我帮你就是,何必要请我去当主陪?”

目前他已经将声望刷出来了,考试方面的布局基本完毕,就只等着考试了。换句话说,他毫无必要去研究什么考官口味问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多大心思去折腾。如果费心费力折腾了,也没多大好处,那折腾来干什么?

项成贤闻言叫道:“方贤弟,你没明白。愚兄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的人!”

方应物吓得退了两步,“你有话好好讲,我卖艺不卖身。”

项成贤笑骂一句,“你当我稀罕你么!”又无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装低调?但我也没办法了。

如今抱着我这样心思的人很多,来自那十个县的士子顿时炙手可热,争相被请去参加宴席文会雅集。他们接到的邀请只怕已经堆满了桌案,所以我去请人,真不知道能请来多少。如果人太少,那就收不到效果。

而你如今名气大,很多人都慕名想与你结交,至少都很有兴趣见见你的。有你当主陪,估计能帮我多招来不少人。

再说你与花魁娘子关系密切,若能请到花魁娘子一同出面作陪,自然更好!当然,若能把花魁娘子的身价折算便宜些,少让我掏点银子,那就好上加好!”

方应物愕然,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用处,敢情是请他去充当招徕宾客的大花瓶。

解释完后,项成贤又请求道:“你我如同兄弟,这个忙你没理由不帮!”

友人恳请到这个地步,那就无法拒绝,不然也太不够仗义了。方应物不再多说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反正他现在不需要去复习什么了,不怕挥霍时间和精力。

项成贤眉开眼笑,“你也不吃亏,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考官的口味么?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多了解一些情况,对考试没有坏处。”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难题

项成贤的积极性很高,三日一席五日一宴,遍请出考官各县的士子,十几天功夫里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方应物看在眼里,不禁为项成贤的执着而暗暗感慨。

读书人正经出路很窄,科举就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录取又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为了科举高中不惜代价的人比比皆是,项公子这还算寻常,只是烧钱而已。

感慨归感慨,方应物作为项成贤的好友,不免也疲于奔命,次次出面帮忙应酬。三天两头地泡在宴席上,心里极其不情不愿也无可奈何。

每每嘴里仍然说着几乎同样的话,脸上做出几乎同样的表情,午夜醉醒恍惚间,险些以为自己化身成了二十一世纪的小公务员。

直到有一天,项成贤说,“明日再请过几个绍兴朋友,也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但好像还有位相熟的朋友要带一位贵客来。”

听到这话,方应物悄然松了口气。虽然项大公子的重点在于明天有“贵客”,但方应物完全不在乎什么贵客不贵客的,在他心里,前面那句“差不多可以结束”才是天籁。

却说这场集会,是由项成贤出面招待几个绍兴府诸暨县和余姚县的士子,因为有位姓尤的乡试考官出自诸暨县学校。

今次并没有举办宴会,而是相对比较清淡的文会,只是喝茶闲聊,就尤教谕的性格和文风进行座谈。

因为这段时间酒宴太多了,大家都感到有点腻,实在没兴趣继续酒池肉林了。就像若一个人把大鱼大肉吃腻了,就会感到还是清粥小菜更可口一些。

众人才说了一刻钟的话,忽然门帘晃动,从外头走进来一位中年文士。有个叫吴辉的诸暨县生员抚掌笑道:“谢先生!你可来迟了。”

方应物抬头一看,却觉来人十分眼熟,再仔细一想,顿时记起此人是谁了。前两个月刚到省城时,这位谢先生曾在街头向他兜售舞弊的生意,并拉了一个石幕僚为证,但却仍被他当成骗子呵斥了。

虽然后来知道王恕确实新招了一个姓石的幕僚,所以猜测可能误会了这姓谢的,但方应物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快将这档子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事抛之脑后。没想到山不转水转,今天又在这里见了面。

那谢先生笑呵呵打了个罗圈揖,顺便扫视一遍屋内,也发现了方应物的存在,不禁愣了愣。

他对方应物的印象可谓是极其深刻,当初创业艰难,方应物是他主动出击的第一单,却不料被戏耍一番还被骂成骗子。但谢先生很快就醒过神,视若无睹地找了地方坐下。

项成贤对方应物低声道:“听说这谢先生是高人,很有手眼,说不定是个助力。且听听他怎么说。”

方应物微微讶异,两个月前此人还是在街头招揽买卖的落魄中年文士,两个月不见就成了高人?看来他这段时间混得不错。

这位谢先生是诸暨生员吴辉请来的,众人大都提前得到过暗示,隐隐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便都不出声,只等着谢先生说话。

谢先生饮了两口茶水,抬头道:“在座诸君都是吴朋友介绍的自己人,但丑话仍要说在前头。

今天我说过的话,出了这个门一概不承认,全当什么也没有讲。我也不怕你们去向官府告发,因为我不会给你们留任何证据。”

诸暨学校生员吴辉也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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