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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大明官-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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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考题,则是由主考官和监临官临时共同翻书决定,这谁又拿得准所有考题?

至于乡试名次,则在阅卷完毕,取中人数够了后,由主考试官当着副考试官、同考试官、提调官、监临官的面,在大堂上公开决定。众目睽睽之下,靠走后门取得好名次的难度系数也很大。

至于糊名、誊录、对读等关防程序更不必赘言,总而言之,乡试这种考试的指导思想就等于是,不厌其烦地把所有人都当贼防,绝对不是方应物以往所遇到的那些考试能比的。

想必不熟悉乡试的人看了考试全部规程后,只能是头大如斗。但至少应该能看出,在乡试里,各个考官之间都是互相牵制的,中间还夹杂了许多不可控的随机因素。

因此走后门运作也很难运作出百分百的成功率,而具体成功率的高低,就看关节打通了多少。

若想百分之一百确定能中举,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打通正副主考官、十来个同考官、监临官、提调官所有考官的关节,同时不走漏任何风声。

不过在现实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做得到。能有五成把握,那就是极强的实力了。

方应物在研究乡试程序之后,心里便猜测道,国朝考试制度设计的初衷,大概就是有这种意思——人情关节因素是根本阻绝不了的,所以就把制度设计得复杂到没人能完全掌握的地步……就是想走后门,也一样要赌运气。

他现在要做的,不但是读书,还得想想办法运作一番,内外兼修、双管齐下才是王道。

龙有龙路蛇有蛇道,高端的办法是直接从考试官、监临官、提调官等关节处下手,弄考题、影响判卷等,低端的路数就无非是夹私挟带、买通杂役军士等。

方应物衡量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之后,决定还是走高端路线比较好,走低端路线丢不起那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院试赌约

成化十六年,三月初春,乍暖还寒。严州府,试院大门紧紧闭锁,貌似隔绝了内外一切联系,万众渴望一见的大宗师就在里面。

大门无情人有情,仍然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散布在试院大门外附近,久久徘徊不去。

人群中有参加这次院试的童生,就算见不到大宗师,也可以在这里打听各种动向,说不定就有哪条消息能帮助自己院试过关;人群中还有本地自认够资格的士绅,八月桂花开,你懂的。

属于后一种的方应物眼下也在这里站着,并望着大门苦笑不已。

听说学政大宗师按临严州府,他特意从淳安县赶过来,希冀能见得一面,但却疏忽了一件事情。

提学官按临某地主考院试时,若是比较在乎形象,为防嫌疑都是下马后直接住进试院,然后内外闭锁,一般不见外人。否则舆论滔滔,有些事儿就说不清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定死了不见客,但必须要有足够的、能说服(糊弄)别人的理由,让别人觉得见的有道理,应该去见。

方应物站在试院大门外,想破了头,也从自己身上找不到一丁半点的“道理”,能让大宗师毫无顾忌地召见他。

难道等到院试全部结束之后,再寻找机会?怕就怕,大宗师在院试结束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离开了,而自己却还不知道,赶晚集也赶不上。

或者找人传话也可,但他的心思实在见不得光,找人传话必须要绝对可靠的,一时半会的去哪里找这么个人?

站了半天,方应物有些累了,见到街边有处茶舍,便过去歇息。但是这茶舍里远远望去,也是人头攒动的,看起来比外面还密集,而顾客也大都是长衫读书人模样,八成都是在这里打发时间的候考童生。

这也算是考试经济罢……方应物走近了,却见茶舍中有两伙人剑拔弩张,正在争吵着什么。

方应物再仔细看去,却在人群中间到个熟悉的身影。五十岁年纪,花白须发,一身旧青布衣衫……这不是兰姐儿的父亲王塾师又是谁?

方应物愣了愣,但很快就猜到,这必然是王塾师不死心,又跑过来参加院试,却巧合地叫他撞上了。

“你这老蠢物作死么!”人群中间有个锦袍年轻士子跳了起来,气咻咻地对王塾师骂道。

王塾师听到对方爆粗口,便耐着性子道:“确实是在下的不是,小兄弟又何必出言伤人,未免有损吾辈读书人体面。”

锦袍年轻士子不爱听王塾师絮絮叨叨,一听口音还是外地的,便叫骂道:“泼了别人的稿子还有理了?哪里的穷乡僻壤,派出你这没脸皮的老货出来赴院试?是没人了么!”

不止锦袍年轻士子和王塾师,周围闹哄哄的有十几个人也分了两边大吵。方应物站在外面听了听,仿佛一边是淳安童生,一边是府城本地童生。

好像是因为互相进行地域攻击了,府城童生骂淳安县童生山野村夫,淳安县的童生大骂府城童生轻贱货色,所以战团才扩展得如此大。

对此方应物表示理解,别说十五世纪,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要想挑起大混战,地域攻击也永远是最灵光的法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因为缘故起来的,但这时候只能帮亲不帮理,企图帮理不帮亲的都是里外都不会讨好的蠢货。

方应物当然不蠢,他奋力分开人群,挤到王塾师身边,先是轻轻拍了拍王塾师,示意他安心。

随后方应物打量对面几眼,对那当面的锦袍年轻士子冷笑着高声道:“阁下莫非亦是童生?我看府城也是蜀中无人,居然让你过了县试!”

方应物一发话,淳安县这边有人就认出了他,即便不认识的经过口口相传很快也就认识了。当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其他人便住口不言,齐齐看着方应物。

锦袍年轻士子毫不示弱,指着方应物呵斥道:“你这多管闲事的又是什么东西?与这老蠢货是一伙的么?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我们严州府地面上撒野!”

很久没有被骂得这么爽了,方应物深吸一口气,“好,好,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年轻士子一张嘴正要答话,但他旁边的朋友却插嘴问方应物道:“你又是何人?”

“淳安方应物也。”方应物傲然答道。

这里不是淳安县,是严州府府城,对面大都不知方应物是谁。但很快有人指点道:“此乃方解元的儿子!”众人这才作恍然大悟状。

靠!还是摆脱不了“家父方清之”,方应物顿感无趣,合上扇子点着年轻士子道:“废话不多说了,你敢报上姓名么?虽然这里是府城地界,但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我方应物替天行道,该从读书童生中除掉你这害群之马!”

方应物这话霸道厉害,气势逼人,淳安县这边齐齐喝彩,大声叫好。

那锦袍年轻士子少不更事,被方应物这威胁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的朋友老成些,强自辩解道:“方朋友名门之后,也要以势逼人么?”

方应物冷哼道:“刚才难道你们不是仗着本地人,以势逼这位老先生么?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大家各自亮真招,生死各有天命,这位朋友,还是藏头露尾不敢报上名字么?”

锦袍士子受不得激,自报家门道:“在下朱瑞强!”

朱公子的朋友连忙站在前面,将朱公子挡在身后,又指了指王塾师道:“朱公子与这位老先生起了纠纷,闹成这样也不是办法。

方朋友也是体面人,喊打喊杀的传了出去,只怕也有损名声。依在下看,读书人还是靠文章分高下,就让大宗师来评定如何?”

这意思,就是通过院试成绩说话了。

淳安县童生这边闻言一片骂声,院试录取比例本来连十取一都不到,更别说拿王塾师这种老童生与对方年轻士子比较了。那淳安这边几乎是必输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老童生被录取的概率比年轻童生小得太多了。道理很简单,老童生限于年纪基本没有什么潜力,就算中了秀才也没什么大用。

大宗师们只要头脑清醒的,谁愿意浪费机会,收快入土的、以后没什么用处的学生?而年轻学生潜力无限,将来有几十年的发展时间,指不定发展好了还能当个依靠。

对大宗师而言,同等条件下,当然还是录取年轻人好。这个世界从来不单纯,处处都有利害关系考量。

所以院试中有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现象,越老的人越难被录取,越不被录取就越蹉跎岁月,于是就产生类似于王塾师年过半百还是童生这种悲剧。

“好!”方应物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开口答应下来,引起一片不解。

随即又道:“但不能如此不公,我看只要王老先生中了就算做赢。而败方则退出科场,终生不考!还有在场诸君须得在南门外,当着世人的面向对方赔礼,如何?”

朱公子的朋友有些犹豫,他提出让朱公子和王老先生比院试成绩的确是投机取巧,让天平倾向了自己这边,但方应物新提出的这个赌注却很刁钻。

终生退出科举?余日无多的王老先生退出和年轻的朱公子退出能算是同样轻重的代价么?至于赔礼无非就是颜面的问题。

朱公子觉得这种赌约十拿九稳,有什么不敢?不等朋友考虑清楚,他抢先回应道:“这个赌,在下接了!”

待人群散去,方应物对王塾师问道:“老泰山怎的来了?”

王塾师冷哼一声,“老夫乃是县中童生,来不得府城参加院试么?”

方应物劝道:“老泰山这岁数,在家教导几个学童过日子就得了,何必为了区区秀才功名而辛苦奔波。”

想起方应物之前的婉拒帮忙,王塾师心有小小的不满,“这次我又不指望你,你还啰嗦什么?反正花溪正在运道上,老夫说不定能沾几分气运。”

方应物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又怎么与府城童生起了冲突?老泰山你年老体弱,出门在外少与人争斗的好,不然伤的都是自己。”

说到这个,王塾师叹口气,“大宗师前日列出了院试日程,因为时间紧张,所以这次院试是每两个县合并一处考。

其中定下了府城与淳安县合为一场,真成了同场竞技抢名额,所以两县童生之间的苗头便不善。而今天老夫又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那位朱姓小兄弟的文稿上,然后不知怎的,茶舍中两个县的童生便大闹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双方剑拔弩张的,背后都是有名利作祟啊,方应物总算明白了。

王塾师担忧地说:“你拿老夫去打赌,十有八九要输,不过输了也没什么,老夫了断就是。”

方应物胸有成竹道:“老泰山不必多想了!等你赢下赌约,他们自然要夹着尾巴。这次我有个主意让你过了院试,此后便是冠带荣身!但是也要委托你帮着捎话。”

他从刚才起,就打起了这个主意,既然见不到大宗师,那就让王塾师这个考生去到考场上去捎话。

原来主要问题是发愁找不到可靠的人,自己这行为说难听点就是科场舞弊,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会很严重。

而王塾师的出现,好像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闪光。这老泰山的可靠性应该不成问题,让他去捎话就行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半百青衫泪绕

三月春暖花开季节,严州府六县童生聚集在府城,争夺寥寥无几的生员名额。大宗师李士实发了牌票,要两县合为一场。

昨天先考过了寿昌和分水两县,然后今天便是府城建德和淳安。此时考场内一片肃静,大宗师高居台上,底下的考棚中,两县童生个个低头伏案,紧张地挥笔行文。

这么人拥挤在长桌、条凳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但有一颗花白色的算是颇为醒目。王塾师看看左右的同场童生,论岁数都是自己儿孙辈了,忍不住叹口气。

王塾师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参加院试了,第十八次还是第十九次?但年份却记得很清楚。从二十出头到如今,已经三十多年了。

一辈子的青春年华和积蓄都耗费在了科场上,但投入和收入不成比例,至今却一无所得。别人皓首穷经,可被尊称一声饱学宿儒,可自己连门槛都没踏入,能称得上儒么?

年轻时候,每次进考场便会紧张激动,还夹杂着期待和希望;进入了壮年后,进考场的感觉就只剩下了麻木和漠然,仿佛与自己无关,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再往后,就很少参加了,钱,精力,心气通通没了。

王塾师一边握笔疾书,一边想着便宜女婿的嘱咐:“老泰山作了几十年文章,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了,熟练度应当不是问题。而且这么多年练习下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文章通顺肯定没问题。

所以到了考场中,你不要管文章好坏,尽管下笔去写,一定要快,最好能第一个交卷!”

这是什么缘故?王塾师不大懂,但既然女婿如此吩咐,他照做就是。

女婿嘱咐说只管快不用管质量么?想到这里,王塾师心态忽然放松了,那就随便写写。

不过王塾师发现,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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