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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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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么?曹颙骑在马背上。想着干都方才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事,引得觉罗氏如此心火?难道又是因静惠地亲事?

只是“忤逆不孝”是十恶不赦地大罪,罪名成立,就是斩立决,觉罗氏就算对子孙失望。也不会狠下心来,真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不管如何,干都对于七十多岁地觉罗氏当街以拦截为名。行“截掠”之事,曹颙都是看不错眼。

待过了两条大街,将到崇文门时。就见前面呼啦啦地过来不少人,魏黑与郑虎都各自戒备。曹颙抬头看了看天下。才刚是下晌,艳阳高悬,难道噶礼也要再来一出“截掠”闹剧?

为首那人光着脑门。没有戴帽子,身上穿着簇新的宝蓝色长袍,正是得了消息,绕到前面来堵着地噶礼。

因噶礼身后十来个长随。将马路给堵了。曹颙一行只得勒马。

噶礼命身后的站了,自己一个儿上前两步,跪倒在地,膝行到马车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额娘,额娘啊。儿子晓得错了!额娘打儿子,骂儿子都好,切莫气坏了身子!”

觉罗氏听到噶礼的话。哆嗦哆嗦嘴唇。没有吭声。

噶礼“咚咚”地磕起头。哭道:“是儿子不孝,是儿子忤逆,儿已然是后悔。再也不敢了!额娘。念在咱们母子六十年地情分,您就饶恕儿这一遭吧!儿子自幼淘气。是额娘手把手教儿子读书识字……儿子出仕,又是额娘整日谆谆教导……额娘……额娘啊。儿子猪油蒙心了。儿子晓得错了……”说到最后,已经是嚎啕大哭。

曹颙坐在马背上。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有些纳罕,这老太太是要动真格地了?

在噶礼的嚎啕声中,觉罗氏挑开马车帘。面上却是无悲无喜,看着马车边跪着的噶礼,老人家肃容道:“老身问你。蘑菇从何而来。经谁人之手?”

噶礼闻言一怔,却是没有立时应声。

觉罗氏见他身上穿着的袍子。还是前些年噶礼五十大寿时,她亲手缝。想起这五十余年的母子之情,老人家心里甚痛。抉着马车门框,厉声道:“说。那些毒蘑菇从何而来。毒杀老身是谁的主意?”

此事,却不是噶礼所为。他是在觉罗氏出府后。听他妻子回宴,才晓得不对。事情是他弟弟色勒奇怂恿。他儿子干都所为。

他只有干都这一个亲生儿子。平素里掐着眼睛看不上。整日里见了。就要喝斥一番,尽管如此。那也是他地亲生子,看到嫡母如此震怒。噶礼心里长叹一声。叩首道:“额娘……额娘……是儿子糊涂……”

觉罗氏闻言。只觉得心里绞痛,她原还当是媳妇或者次子私下妄为。实没想到她尽心拉扯大的长子能这般对她。

觉罗氏红了眼圈。颤声道:“你这般……你这般。莫非是信了别人所言。以为是额娘坏了你的前程?”

噶礼心中终有不平,抬起头道:“难道,额娘所为,儿子连恼也不能恼么?谁家地父母。不是一片慈心,偏上额娘这慈悲过了头。对得起菩萨。对得起民生百姓。您对得起自己的儿孙

他越说越高声。说到最后已经满是质问。

觉罗氏直直地看着噶礼。喃喃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晓得自己错在何处么?”

因这边离步军都统衙门近,已经有兵马司巡街的官兵往这边来。

噶礼看着心里着急,没听清觉罗氏地问话。犹自说道:“额娘,儿子孝顺了将近十六年。这一次罪过就能全消么?额娘。额娘最是慈悲,不是还有那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额娘就忍心儿孙横死?额娘啊。家丑不可外扬。咱们回家去。您要打要骂都好。就是要请曾寿做主给儿子治罪也好啊!”

他口中所提到地曾寿,是董鄂家族长,承袭祖上留下地公爵之位。论起辈分来。是噶礼的堂侄。

觉罗氏手中使劲地抓着佛珠,抬头看到噶礼带来的人中。包.勒奇与干泰赫然在列。父子两个脸上都很难看。

觉罗氏垂下眼皮,放下帘子,没有再应声。

过来好半晌,才听到觉罗氏在轿子中道:“让路!”

噶礼地脸色一白,已经蹲坐在地上。车夫看着前面众人。有些拿不定注意。瞅了瞅曹颙,问道:“大爷……”

虽说噶礼五、六十岁。哭成这样。实在狼狈得紧。但是曹颙心中却半点也不同情。

“毒蘑菇”、“毒杀”这些话听进耳中,曹颙也能晓得老夫人因何如此悲愤。因此,他示意那车夫启行。

俗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能做到“弑母”这地步,真真是十恶不赦地恶行。

左右巡捕营地人就要走这边了,就算噶礼再大地胆子。也不敢在步军统领衙门附近行凶。

噶礼见马车要动。省过神来。上前一把拉了缰绳。跪下哀求道:“额娘啊……”

觉罗氏隔着帘子。沉声道:“切莫如此作态,你忘了自己是温顺公地子孙了?董鄂家只有战死疆场地英烈。没有跪着死地子孙,你要留下体面才是。”

两人做了大半辈子母子,觉罗氏的执拗脾气,还有谁比噶礼知晓更深?

他见哀求无望,神情已经有些恍然,听到觉罗氏提到“子孙”,想起干都与干泰兄弟,也不抬头。呜咽着道:“额娘。谁没有子孙……谁没有子孙……这十恶不赦地忤逆罪行,皆是儿子一人所为……”说完。放下手中缰绳。神情木然地退后两步跪下,伏地不语。

觉罗氏明白他话中一意,眼泪已经是止不住。

巡捕营那边见这边马路上聚集这些人,已经过来问了。

这些兵油子是常混四九城的。眼睛最尖。见曹颙是官身,马车又是超品诰命规制,便很是恭敬地问道:“这位大人。您这是……”

虽然也有人看到伏地不起地噶礼,但是谁会当回事儿呢。

曹颙骑在马上,对为首那步军校道:“本官有事往步军都统衙门去,敢问这位大人是从衙门出来?隆大人可在?”

如今的步军统领衙门的主官是隆科多,所以曹颙这样问。

那小校回道:“卑职方才出营前。正好瞧见隆军门自外归来!”

曹颙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这位大人且忙。本官先行一步!”

那小校闻言。带着兵丁退到一边。让路出来给曹颙等人。

色勒奇同干泰纵然是再不乐意,也不敢当着巡捕营的面拦截朝廷命官。只能怅怅地避到一边。

少一时。曹颙一行到了步军统领衙门外。

觉罗氏下了马车。看着衙门,面上带着几分悲切之意。曹颙已翻身下马,见觉罗氏如此心生不忍。劝慰道:“老夫人还请多保重,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了孙女!”

觉罗氏转过头,面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道:“老身活了近八十年,自问从未曾亏欠于人,今日却是连番劳烦曹大人,老身实是羞惭不已。事到如今。老身进这衙门前。为了老身那可怜地孙女。再次厚颜相托了!”

曹颙道:“老夫人且放心,晚辈媳妇这几日也正念叨静惠丫头。说起来。晚辈还当她一声‘表哥’,总会不负老夫人所托就是。”

这一行人到衙门口,已经有人往里面宴告。

隆科多刚从畅春园回来。因圣驾三天后就要启行,这之前京城防务自然是要再核查落实一番。

听说来地是个三品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手叫了个亲兵尉道:“出去瞧瞧。问问是什么事儿!”

那亲兵尉应下去,还未出屋子,外头便传来“咚咚咚咚”地鼓声。

这是衙门门口地“闻登鼓”响,这是有人叩间啊!

隆科多惊得立时从座位上起身。他在京城生。在京城长。对于叩间地事也并不陌生,步军都统衙门、顺天府衙门、都察院。这三处地“闻登鼓”有时候一年响几遭。有时候几年响一遭,左右没断过就是。

别说是敲“闻登鼓”了,就是在圣驾出巡时,御前鸣冤地,也大有人在。

只是。如今这几年。每次“叩阍”。背后都牵扯着阿哥角力,实是令人心生畏惧……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一十三章 御状(下)

畅春园,清溪书屋。

康熙拿着九门提督隆科多亲自送来的状纸,面色阴沉。

这状子是由原任两督噶礼之母口述,步军都统衙门的书记记录,内称:

我子噶礼,令厨下人下毒药,欲将我药死。此等凶恶,皆系我少子色尔奇与噶礼之子干都合谋而行。又噶礼以色尔奇之子干泰认为己子,令妻私自抚养。又噶礼家巨富,将妻子及亲密人等俱住河西务,不知何意。噶礼奸诈凶恶已极,请正典刑。

噶礼是是功勋之后,康熙所待向来优容。外边不省事的,道是噶礼是康熙的乳兄弟,噶礼之母是康熙乳母,其实是讹传。

皇家选用的乳母与保姆都是上三旗包衣,噶礼家却是满洲正红旗上。

噶礼是皇亲,用康熙曾给他的朱批上所言的,他是“妃母胞弟所生之子”。他父亲普善是顺治宁悫妃的胞弟,是裕亲王福全的亲舅舅。他自己个儿,是福全的亲表弟。

顺治没有嫡子,庶子中以福全为长,皇位本轮不到康熙。

顺治临终前,曾在病榻上问过这两位小兄弟的志向。福全回“愿为贤臣”,康熙曾是回说:“愿意效仿皇阿玛为明君!”

虽说这是孩童戏言,并不是顺治立康熙为储的主要原因。但是在康熙心中,却总是记得兄长的“让位之恩”。

之前对噶礼的器重提拔,康熙何尝没有爱屋及乌的心思。只是噶礼实是不争气,而且鼠尾两端,其心可诛。

早在索额图揽权时。噶礼就同索额图私下往来,当时康熙就曾朱批训斥过。前些年在江南,噶礼同二阿哥与八阿哥都有些不清不楚。

十几年前,康熙能容忍噶礼巴结大臣阿哥,训斥一番了事;十几年后,他地心胸已经不似壮年时那般包容。

不过,就算噶礼是贪污索贿的证据确凿。康熙也不过批了个罢官免职的处分。

人老了,变得多疑易怒,也变得越发恋旧,念旧情。

就算是贵为天子,也不能阻止暮年渐近。

噶礼虽贪墨,但是“孝顺”却是康熙亲口赞过的,这也是他未曾重责噶礼贪墨之罪的重要原因。

康熙向来以“仁孝”治国。对于文武百官中的“孝子”也多有褒奖之词,其中就包括噶礼。

如今,被康熙亲口盛赞过的“孝子”噶礼作出弑母恶性,康熙如何不火起?这不是打他地脸,是什么?

康熙看罢,不禁拍案而起,怒道:“混账,世上竟还有这般丧尽天良之徒!”

隆科多跪在御前,低头不敢言声。对于自己这位皇帝姐夫,隆科多也算知之颇深。自是晓得其在恼什么。他不敢触其眉头,便只有俯首不语。^^

康熙站起身来,想起噶礼之母觉罗氏,是个很通情理的老妇人,道:“觉罗氏现下如何,老人家可还硬朗?”

隆科多回道:“回万岁爷的话,觉罗氏因来衙门前被阻受惊,情况不大好。录完诉状后有些不妥当。和硕额驸、太仆寺卿曹曹大人已经使人请了大夫,在衙门里照看。”

康熙不禁皱眉,道:“曹不在太仆寺衙门,怎么跑到步军都统衙门?”

隆科多回道:“回万岁爷的话,据曹大人所讲。是途中所遇,见噶礼之子干都带人拦阻觉罗氏,行动中颇有不敬之处,他才出面相问。因而受觉罗氏所托,护送其往步军都统衙门。”

虽说隆科多言简意赅,但是“不敬”、“护送”两词,却道出其中凶险。

这还是大白天。内城里。就有逆子逆孙当街行凶。

这十几二十年来,在皇子阿哥们陆续长大后。康熙也有心结。历朝历代,弑父登基的帝王,何曾少了?

早年,康熙御驾西征时,就曾因断了补给的缘故,险些葬身塞外,幸好噶礼从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兵粮,首先到达御营,解了断粮之危。

过后详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断粮之祸是由坐镇京师监国的皇太子所为,但是却在康熙心中深深地扎了一个刺儿。

他日益老迈,他地心里对于自己那些年长的儿子们便生出了畏惧之心。

是的,畏惧之心,虽说他自己不会承认,但是那种深刻到骨子里的防备却是无法根除。

正是这个缘故,当年的“托合齐会饮案”才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波,相关的八旗武官全部处分,一个也未能幸免。

反之,当初串联在一起,共同举荐八阿哥为储的那位文臣,反而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文臣只是耍嘴皮子,没有撼天之力;京城各个驻军的武职合纵到一起,却是能威胁到帝王的性命。那,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容忍地。

觉罗氏老了,她的儿子记恨她,欲致其于死地;自己也老了,阿哥们有几个没有私心的,怕是早有人起了那个心思……

想到这些,康熙再也忍不住,走到御案前,提笔拟了旨意,摔到隆科多面前道:“传朕旨意,立时缉噶礼等人,三司……”

他原想说三司会审,话到一半又改口道:“命刑部速审,朕离京前要见到详情!”

刑部的主事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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