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凭鱼跃-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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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说得契丹助我就难了。因而说，现在兴兵东进未免得不偿失。可是若我们去相助耶律氏？下官以为也不妥。毕竟现在辽国之内有萧氏与耶律氏交恶，究竟是个什么结局还不好说。万一萧氏占优，那么我们相助耶律氏岂不失算？”

有别的大臣听云雷滔滔不绝地讲得唾星四溅，而大王却在座位上听得聚精会神，怕云雷抢尽风头，早有人插言质疑：“以云大人之言，我们只须坐山观虎斗就可以收到最大的利益了吗？”

云雷见说话的是比自己品阶高的某某尚书，忙把拳一抱微笑着说：“大人明鉴，下官并非此意。依下官看，当下重要的是大夏国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之所以我们还要不断地看着别人脸色行事，与契丹订立联盟，主要是因为在辽、宋、夏三国之中，我们最弱小。假若我大夏国力强于宋、辽，那两国就会反过来，仰我之鼻息！”

他挥舞了一下不太粗壮的胳膊，以强化自己的语气：“因此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利用各种事件谋求最大的利益，扩充国力。就这次契丹内乱来说，下官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是抓紧派兵到夏、辽、宋三国交界的通海地区，对辽、宋两国都形成压力，也让他们搞不清我们的意图，这样就会对我国产生忌惮！说句实话，最可怕的刀不是已经砍下来的刀，而是悬在你头上的刀！我们在通海集结重兵，必然引起辽、宋两国的狐疑、焦虑、乃至恐慌，这样我们就可以从容布局，便宜行事了。其一，我们可修书至耶律延禧，告诉他，我们可以对契丹内乱非常关注，如果需要我大夏可以按照辽夏盟约出兵相助。不过我们需要借道通海以东的八百里草原来供应大军的马匹草料。”

见大殿上的君王和其他大臣脸上都浮现笑意，他也对自己精辟的阐述感到得意，喘了一口气又继续往下讲：“若是耶律延禧不识相，我们不妨说咱们的四王子已年至弱冠，本着夏辽同盟的情谊，想请辽国皇帝赐婚，嫁个公主或郡主来大夏。听说南院大王萧氏有个女儿相貌不错，尚未出嫁……”云雷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就不愁延禧不把那八百里草原让给我们。我们不动一刀一枪，不也可大收渔人之利？其二嘛，我们还可使人到汴梁去，告诉宋国皇帝，我们愿意趁着辽国内乱，与宋国联手攻辽！他们不是一直想要燕云十六州吗？我们可以承诺，灭了辽国之后，不但燕云十六州归他们，西京以东也都是他们的。就说我们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在夏辽边境布置下大军枕戈待旦，只要他们同意，夏国的大军马上就可以杀入辽国境内。只不过，为了给大军供给粮草更方便一些，我们请求把定边县暂时借给我们。”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西夏王一眼，又转过身看身边的群臣。众大臣中有领悟云雷用意的，开始向周围的人讲解定边对于改善大夏国边境对敌状况的重要性：这定边县管辖不过区区数十里，却是大宋疆土的最西端，也是突入西夏境内的一座要塞城市。它的南面是贺兰山，北面是沙漠，是个易守难攻的去处。宋国在此驻扎了重兵，依托着有利的地形和背后靖边城的支持，多次击败西夏人马，使得西夏人马若要向东北方向行动就不得不多绕出上千里的路程，而且补给线随时面临被由定边出击的宋军截断的不利局面。

西夏王听完云雷的话欣喜异常，不仅是因为臣下给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更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干国之材。他微笑着点头冲云雷说：“就依爱卿所奏。不过在给宋国的书函中要把定边的名称改为我们西夏文中的库依兰，这样更可以表现出此地对于宋国的偏远，让赵佶和他的文武觉得此地无足轻重，更利于我们接收此地。”渐渐地脸上的笑容似乎包含了更多的意味——愚昧无知的宋王，哼！

第一百八十章　穆弘押镖遇绿林

柴进与穆弘押着运往威盛军大营的粮草离了江西抚州走了一段水路又折上旱路，百十辆大车摆成一条长龙，沿着官道蜿蜒北去。时至初夏，沿途草木葱茏，两人骑在马上聊着大江南北的风土人情，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烦闷。

队伍最前面又十几名镖师打着南昌府顺威镖局的镖旗开路，后面是穆弘庄上的几十名庄客。柴进问穆弘这顺威镖局有何来头，穆弘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来头就是我。兄弟我是镖局的大掌柜。哈哈，大官人不要见笑啊！”柴进也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穆庄主的手脚伸的够长啊！”

穆弘解释说：“我也是误打误撞。本来这镖局的掌柜是抚州的黄老拳师。他有个儿子叫黄飞虎的，平素在街面上很是蛮横，有一天与我的手下冲突起来，将我的手下打伤了两个。我去与他理论，他倒与我发飙，被我制住要带到官府评理。他老爹赶来与我赌拳，结果便将这镖局输给了我。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大用场，只是今年来宋大哥率军南下，兄弟我担了筹集粮草的差事，正好用来押运，少了许多啰嗦。”

正说话间，队伍经过一处树林间的凹地，忽听两边林子里铜锣响亮，跳出百十号喽兵堵住道路。穆弘见状忙喝令手下庄客护住车队，请柴进在后面照应，自己纵马赶到前面。

见喽兵为首的是三个头领，一个穿青挂皂倒提朴刀，一个浑身素白手擎铁棍，一个遍体通红用的却是双刀。穆弘将马勒住抱拳道：“三位寨主手下怎么称呼？宝号何方？在下穆弘这厢有礼了。”那白衣头领将铁棍一横：“我们是棋盘山的人马。听说你们顺威镖局走货，特来关照一下。”

旁边一个中年镖师怕穆弘不知道其中纠葛忙凑上前来低声说：“往日顺威镖局与棋盘山有些过节，黄飞虎曽格杀过几个棋盘山的喽啰，想必今日是特地来寻仇的。”穆弘点点头，朗声说道：“在下不知往日两方的梁子，今日既然遇上了，特备了三百两银子聊作薄利，请寨主笑纳。还望三位寨主化干戈为玉帛，和气生财，借条道路，日后大家常来常往。不知寨主意下如何？”

那白衣头领冷笑一声：“三百两银子就想买路？还是把车子货物留下，让黄家父子来磕头赔礼吧！”穆弘见对方恶意未消，又解释说：“黄氏父子现已将顺威镖局盘给在下，他们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未了旧账也应一笔勾消。在下与众位寨主并无过节，还望寨主体谅则个。”

那人听了一愣：“黄家老狗将镖局让给你了？”他回过头去望着两位兄弟，好像没了主意。那黑衣汉字把脸一沉：“我们不管你怎么说，总不成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识相的还是把车子留下，我卖了面子不伤人。你回去把黄家父子叫来与我等赔罪磕头，我便还了你车子。”

穆弘苦笑道：“你们与黄家的恩怨何必要牵扯我这不相干的。这样吧，在下急着赶路，也不愿与三位寨主结仇，就再加二百两银子与大家交个朋友。回去之后，我一定去找黄家父子讲明此事，让他们到棋盘山拜会诸位。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汉子提马上前在白衣人耳边说了几句，似乎有意接受这个主意。那白衣头领想了想，摇摇头对穆弘说：“江湖上没有你这种规矩。要不这样，此去南昌并不遥远，爷爷们给你三天时间去唤黄家老狗前来此地，我便卖你的面子放你走路。这三天之内我等不动你的货物。三天之后，嘿嘿，话就不好说了。”

穆弘见对方夹缠不清，心中不快：“在下与各位论理攀交情，实是急于赶路。各位既论江湖之道，就应高抬贵手，等找到正主再行理论。如此强逼，难道是非要亮场子不可吗？”话说到这，对方脸面上也挂不住了。最前面的白衣头领把手中铁棍一摆：“既然阁下这么说，本寨主钱衡领教了！请教阁下名姓。”

穆弘本来已将朴刀提到手中准备交手，一听此言被气得乐了：“在下名姓刚才已经通报过，没遮拦穆弘的便是！钱寨主有何指教？”对方一听吃惊不小：“穆弘？可是揭阳穆家庄的？休要哄我，没遮拦早已上了梁山，此刻不知在何方升官发财哩！”

穆弘没料到这钱衡还知道自己的出身，便停手说道：“哪个哄你！在下正是水泊梁山的没遮拦穆弘。”钱衡的两个兄弟孙世、李芳也凑上来仔细打量穆弘。使双刀的红衣李芳将兵刃一摆：“你若是梁山好汉就拿些本事出来，先吃我一刀！”双刀挂动风声搂头便砍。

穆弘是江南有数的好汉，哪里在乎这毛头小伙，手中朴刀斜着迎上去向外磕架，铛的一声把双刀全都击出外门。李芳吃劲不住，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好容易拧动腰肢走稳鞍桥，却见对方的朴刀已经指在自己咽喉一尺之外！

穆弘喝道：“无名小辈，休再聒噪，快些放下兵器让开道路，饶尔等不死！”几人见穆弘一招便击败李芳，如此好身手之人怕是不会盗名欺世，定是真穆弘无疑。钱衡、孙世连忙滚鞍下马，伏地便拜：“小子们无状，不识前辈真颜，多有得罪，万祈饶命。”

穆弘见对方服软，便收了兵刃下马相搀。钱衡等三人赔了不是，方才起身相问：“前辈大名如雷贯耳，却不知如何到了此处做了镖头？”穆弘朗声大笑，告诉三人自己是奉了宋公明的命令在江西公干，正押运补给去江东，又将柴进引见给三人。钱衡们见名动江湖多年的小旋风柴大官人也在此，又慌忙伏地行礼。口称愿意投靠二人。本来穆弘、柴进就在暗中联络江湖绿林，便答应几人入伙，随着粮队继续东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旋风进西山岛

穆弘没想到这伙人在这一名头还挺响，有他们几个在前面开路，粮队走得十分顺利。途中又遇到几拨打劫的，钱衡们一亮棋盘山的名号，对方居然全都换了嘴脸，乖乖的放行。同样不解的柴进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来。

原来棋盘山曾经是洞庭湖钟相的起家之地，虽然好几年前钟相已经离开此地在洞庭湖另起炉灶，可棋盘山的名头依然对江南绿林有非凡的意义。当年钟相凭一双铁掌和凌烟轻功威震江南，独战孤山四杰和淮南双煞，是响当当的人物。再加上此人行事豪爽，嫉恶如仇，对江南的平民百姓来说简直就是没有纱帽的青天大老爷，所以江湖人物提起钟相个个肃然起敬。如今钟相宣扬的“均贫富等贵贱”颇得下层群众的拥戴，在洞庭一带已然成了气候，所以没有人愿意来触棋盘山这个钟相旧部的霉头。

提起钟相，钱衡等人不由得眉飞色舞，是柴进、穆弘对洞庭湖这一拨江湖的后起之秀有了更多的了解。穆弘便提起杨幺日前投奔洞庭湖路过穆家庄的情形。柴进说：“等有机会一定要与他们切磋一下。没准&；#8482；那里真的有什么治世良方呢。”几人正谈谈笑笑，忽见有庄客跑来回报说前面遇到了飞鱼帮的人。

钱衡一听把手中铁棍攥了一攥，说：“这飞鱼帮与我们可没什么交情。老子先去说说，他要事不识相，咱们就只好打过去了。我要是顶不住，穆大哥你可要出马救我一命啊！”别看这钱衡喜欢穿白挂素，人却爽直得像个莽汉，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莽汉冲他摆摆手：“钱兄弟不要动粗，这飞鱼帮可是自己人。”钱衡一双小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几圈：“我说江南怎么突然出来个飞鱼帮，而且势力一下子这么大。原来也是梁山上的好汉在行事。不知是哪位英雄主事呢？”柴进说：“此人也有些名气，原是与你穆大哥并称揭阳双霸的混江龙李俊。”

钱衡还没说什么，旁边的红衣李芳早已啊了一声：“原来是混江龙，那可真是我大哥呐！”众人把目光唰地齐齐投向他，看得他有些面红耳赤：“嘿嘿，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嘛！”钱衡装模作样的用铁棍轻轻敲了他一下：“李俊大哥是你的本家吗？胡套近乎！”

李芳摸摸脑袋不服气地说：“什么胡套近乎，李俊是穆大哥的兄弟，我们又是穆大哥的小兄弟，那我们自然跟李俊大哥也是兄弟了嘛！”大家想想他说的也有理，又都朗声笑了起来。

几人正笑间，见童威带着飞鱼帮的人手迎了过来。原来李俊行事素来谨慎，知道此番运粮关系重大。虽然自己有事不能脱身亲来，也还是派童威带人来此接应。童威万也没有想到会在此遇见久未谋面的柴大官人，欢喜了一声跑上来见礼。

钱衡等人听说是江湖上进来风头正劲的飞鱼帮副帮主童威，忙又以前辈之礼拜见。童威哪里肯依，反复谦让起来，几人欢欢笑笑闹了一阵，童威说：“你们来得真太及时了，若晚来几日咱们的部队就全部南下了，那样我们又要多费周折。”柴进、穆弘忙问详情，原来威盛军大部已奉宗泽元帅的命令启程南下，还有朱武等人负责辎重的留在太湖附近，不日也要随军动身。众人这才知道官军已迫得方腊放弃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