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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孤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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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哲文手忙脚乱的推开茶杯,又要避开向他流过去的茶,却不得不抽空说∶「请王兄别怪我这种假设。若他们推翻了你,再让菲迪南成为国王,阻力一定会少很多。毕竟,菲迪南才是理所当然的王位继承人。就算得到王位的方法不正当,众人只会觉得这孩子是受到利用,不会狠心再去推翻他,於是我国便回复太平。」他顿了顿∶「相反,若我当了国王,一定会有人指控我是篡位者。他们会拥立菲迪立,试图把我打倒。於是,一场又一埸的动乱便会展开。我想,这不是反战派的目的,他们要的是阻止战争。」

韦尔特说∶「我也是这麽的想,也许他们是没办法把菲迪南抓到手,所以才┅┅但不管怎样,他们是选定你了。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忙。」

菲哲文马上回应道∶「有甚麽能帮著王兄的,我一定帮。」

「我需要你充当叛党的人质。」韦尔特说。

菲哲文呆住了,过了片刻才问道∶「有人质在叛党手中,不是对王兄更不利吗?」

「一点儿。可是,为了另一个计划,我希望你肯冒这个险。」韦尔特沉默了几秒才道∶「先说别的。要解决这件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马上拘捕叛党,在福尼姆府中搜出物证——那些计划书之类的,接著由那侍卫指证他们。这样,福尼姆等人,便会被判以叛国罪,给送上断头台。」

菲哲文点头道∶「这样事情便圆满解决了,但要我当人质到底是┅┅」

「我希望能更有效的,警戒所有人。因此,我需要你演一场戏。」韦尔特叹了口气∶「对於福尼姆等人,我真的非常失望。我国已夺得了穆拉雷,穆拉雷的财富正源源的送进我国国库。这是一个难得的盛世!可是在这时代,竟然会有人要推翻国王,你能明白我是多麽的震惊吗?」

菲哲文点头道∶「我明白的,王兄。」

韦尔特再叹了口气∶「在这大好时代中,就已是这模样了,可见我国的贵族、官员是何等的狂妄。虽然他们自穆拉雷灭亡以来,都很顺从我,但┅┅我觉得这不会长久维持下去。在甚麽时候,他们自高自大的本性会再次复活。因此,我必须警戒所有人┅┅」

菲哲文觉得王兄有点儿过虑,但也不完全否定他的想法。他也知道,普利奴斯的贵族、官员,都倾向浮躁。可以对人无限崇拜,也可以对人无限鄙视。回顾一下韦尔特的国王生涯,很容易就会看出这点。

韦尔特继续说∶「若如刚才所说,简单的的把他们解决,只怕还会有人傻头傻脑的,把他们当成悲剧英雄呢!因此,我必须警戒所有人,让他们知道叛党是多麽的不理性,多麽的的疯狂。是傻瓜,不是英雄。」

菲哲文问∶「但这和我去当人质,有甚麽关系?」

「我得把事情闹大,让每一个人都见到叛徒的失败。」韦尔特冷笑著∶「不久之後,你会收到西瓦斯特的请柬。他也会邀请其他人,但我和你请柬,上面写的宴会时间却是特别早的。你的是一时,对不?」

菲哲文把请柬翻出来,打开给韦尔特看∶「的确,是一时。」

韦尔特也自衣袋中,把请柬摊开拿出来,上面写的是一时四十九分。他说∶「我打听过了,其他宾客的都是二时十五分。」

菲哲文皱起了眉∶「他们为甚麽要这样做?」

韦尔特回应道∶「他们要把我俩都抓住,可是光邀请我们两人到西瓦斯特府,却是令人起疑心的事。你知道,你和我都与西瓦斯特没甚麽交情。因此他们得把其他人都邀请过来,以消除我们的疑心。」

菲哲文灵机一动∶「但人多的话,要下手抓住我们便难了。因此,他们在请帖上做手脚,让我们比谁都早到来,以便捉拿我俩?」

「就是这样了。」韦尔特顿了顿∶「到了应约那天,你不用做甚麽特别的事。详细要怎麽做,我一会儿便会告诉你。」

菲哲文问∶「那麽现在,我们干甚麽?」

「我会给你看一件东西,好让你放心的当人质。」韦尔特命令在一访候命的侍卫道∶「你把那东西拿过来。」

侍卫应了一声,便离开房间了。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条金属管,管子的其中一端有木柄,上面还有一些细微的金属装设。

「枪?」菲哲文感到挺惊讶,因为枪在普利奴斯是件稀有的事物。普利奴斯并不生产枪,要买的话,就得到外国买,而且价格还很昂贵。少数富有的人会拥有枪,可是真的会用,而不是把它当收藏品的人就极少了。

韦尔特在这次会面中,头一次笑了∶「早一个月时,才自外国输入了这东西,打算若效果好的话,便交给军队使用。」

菲哲文问∶「怎麽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的?」

「如果有好效果的话,我会在朝会公布的。」韦尔特接过枪枝,在手中把玩著∶「由於不大清楚它的性能,因此我便安排了一段试用期。为了方便亲自看到效果,於是把初段的试用权交了首都的侍卫队。他们还在试用中,不知若是在战场上,效果会怎样。但他们已试过用它打野猪┅┅」

菲哲文沉默了一会,才说∶「一定很厉害吧?里面有火药的!」

韦尔特微笑著回应道∶「我亲眼看过了。」

接著,他们便继续谈他们的计划。

马车上的菲哲文,无奈的叹了口气。此时,西瓦斯特府已近在眼前。由於已在脑海中,重温了一次韦尔特的计划,他现在感到轻松多了。

他喃喃的低声对自己说∶「没甚麽好怕的,人质可不能随随便便杀掉啊!西瓦斯特等人若杀了我,他们还有甚麽戏可以唱?」

国王的弟弟被胁持,真是一件极震撼的大事,可是菲哲文觉得这件事也挺可笑。才几百人的叛乱,根本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成功吧!他觉得西瓦斯特等人,真的傻极了。这样牺牲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虽然他们是为国家著想,不想战争为国家、人民带为祸害,但他们的而且确是太鲁莽了。这一切,都像场闹剧。

府第正门前的侍卫,把铁闸拉开。马车进了花园後,他们便马上把大闸关上了。菲哲文知道,那些侍卫都是西瓦斯特那边的人。他们都有家人被徵进军中,然後在战场战死。菲哲文怜悯他们,也怜悯他们已故的家人。他们的确是战争的受害者,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为国家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很多人都说,为国家牺牲是人民的光荣,也是人民的责任。菲哲文想不出有甚麽原因,可以反驳这一点。要是人人都只顾自身,而不顾国家的利益,那这国家一定会腐败,然後灭亡。

只是,每当想到有人为国家而死亡,菲哲文便感到悲伤。他一向很疼惜他的下人,甚至把他们当成朋友。要是他的仆人被徵上战场,而且死去,他也会悲伤极了吧!但他若阻止他们被徵走,那他又是不是置国家於不顾?

由花园大门至府第正门,这段短短的路程中,菲哲文想了很多、很多。原本想理出个对错来,却越想越胡涂。究竟应是国家保护人民,人民保护国家?究竟是国家为重,还是人民为重?是国家必须有人民,还是人民必须有国家?他没得出任何结论,却忽然怀疑起国家的价值来。

车停下来了,他带来的侍卫,给他打开了车门。他下了车,双脚踏到地上,心想∶「我们把这片土地称之为『普利奴斯』,究竟有甚麽意义?而每个国家的人,用国家的名字,把自己和外国区别开来,又有甚麽意义?」他想继续思考下去,但却不得不得停止了,因为西瓦斯特就在他的面前。

不晓得是甚麽原因,今天的西瓦斯特,看起来特别容光焕发。他微笑著,向菲哲文鞠躬道∶「欢迎大驾,菲哲文殿下!」

因为刚才想著的问题,菲哲文的心情很是沉重,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好,男爵。是不是我来的太早了?其他宾客都未到呢!」他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不问的话,西瓦斯特便会起疑心的了。

西瓦斯特说∶「不!是我特别邀请你早些来。你记得吗?我说过我在民间弄来了些有趣的东西。」

「当然记得!我就是为了它们而来的啊!」菲哲文尽心的演他的戏,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事实上,他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谎。但既已答应了韦尔特,他只好履行承诺。

西瓦斯特说∶「那麽就请你马上进来吧!我还准备了些远东茶叶,是希维利送我的┅┅」

他俩一面走一面聊,进了府第後,来到一个别致的房间中。这房间很大,墙上挂了很多画。墙边是一个个的矮柜,柜面放了很多的奇特的东西。好像古老的全身盔甲、象牙雕塑、镶著宝石的弯刀、东方刺绣等等。看来,这是一间收藏室。

菲哲文喜欢民间的玩儿,可是对名贵的东西,也不会排斥。看著眼前美轮美奂的珍宝,使他不禁暂时忘却了,西瓦斯特是个叛徒。他目不暇给,也不知应先欣赏那件事物好了,只好站在原位喃喃道∶「真是厉害极了┅┅」

西瓦斯特见到菲哲文这样的反应,於是自豪的笑了起来∶「原来殿下也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呀?」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为了把菲哲文请来,他还特意去找些民间玩意回来。谁知,他家中原有的东西,就足以令菲哲文沉迷其中了。

菲哲文走到一个柜子前面,看著上面的象牙雕塑。那看起来,像是个东方女性神只。造工很是精致,不单把柔美的身体曲线表达得维妙维肖,连身上的手镯、珠链也通通雕刻出来。塑像的形象很是华丽,可是洁白的象牙,却又给人清净的感觉,真是奇妙极了。

他一面欣赏一面说∶「我还没见过真正的象呢┅┅东方,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西瓦斯特微笑著说∶「你喜欢就好了。我想我提过的民间玩意,相比起来真是┅┅」

「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优点!」菲哲文环视著每一个柜子,要找出那民间玩意∶「民间的东西虽然不名贵,但他们都是制造者的心血。每一件都有他们独特的风格,是独一无二的,对吗?」

西瓦斯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来,那东西就在右边,第三个柜子里。」他走到那柜子前,打开柜门,取出一块木板。板上有很多格子,分为深色的和浅色的。

菲哲文问∶「象棋?」

「正是。」西瓦斯特另取出一个木盒子,把他们放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棋盘很普通,有趣的是棋子。」说著,他便把木盒子打开,把棋子一苹苹的拿出来,放在棋盘上。

菲哲文发觉棋子的形象,和平日所见的不同。正确来说,是比一般的粗糙。贵族用的棋子,多数都会镶一点金作装饰,雕工也很精巧。马( 骑士) 就造成马的形状,背上有一武士,手中持矛。而兵则造成持剑、身穿军服的形象。

眼前的这一副棋,没有镶金。棋形虽然也是模仿实物的形状,但手工不好,人物骤眼看起来,像是个圆锥体。他正想问西瓦斯特,这副棋有甚麽特别。可是忽然之间,他觉得浅色棋子人物的脸,好像有点熟悉。他於是把「国王」拿到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西瓦斯特继续放棋,并说∶「殿下很眼利啊!」

菲哲文看完「国王」的眼,又看它的鼻子,然後又看它的脸形。看起来,制棋者特别在棋的脸部上,花了很大的工夫。脸上甚至有眼眉,手工比身体好多了。它那稍为瘦削的面颊、挺直的鼻梁、细长的眼睛,正是菲哲文的父王——纳西尔的脸!这是他大约三十岁时的模样。当时,普利奴斯还是内战时代。

菲哲文拿起「王后」,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的母后哥利玛。两苹主教也有精致的脸,只是菲哲文认不出他们。两苹马背上有人,可是人太细小了,制作者大概是因此没给他们刻上脸容。可是,他们的衣服上有著各自不用的纹章。

西瓦斯特已把所有棋都拿出来,「黑王」留了在自己的手中∶「我叫这副棋做『棋盘上的历史』,很有趣吧?」

「的确有趣。」菲哲文喜悦的看著棋子的模样,放下这一苹,又拿起那一苹。

西瓦斯特掏出怀表看了看道∶「我还要给仆人指点一下宴会的事,因此我得离开了。殿下,你就继续欣赏这些藏品吧!」

菲哲文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棋子∶「好的。」

「宴会开始时,我会派仆人来通知你的。一会儿见!」西瓦斯特说完,便踏出房间,而且关上了门。

此时,菲哲文听到门口发出,轻轻的「卡」一声。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是锁门的声音。为了确定这想法,他悄悄的走到门前,把耳贴到门上。外面很静,西瓦斯特应已走远了。他於是伸手扭门把,门把一动不动的,门果然是被上锁了。

菲哲文无奈的吐了口气,回到桌子边,拉了张椅出来,坐到上面去。根据王兄的指示,他现在只须等著就行了。他拿出怀表,现在是一时十五分,王兄的马车应该已出发上路了。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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