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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纯血饲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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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讨厌看到纳纳和萨尔特亲密的模样,也不喜欢她为了替杰欧瓦辩护而不惜把他惹火,更让他不满的是,她居然还睁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他为什麽发火……

这只迟钝、愚蠢、同情心泛滥的贵妇犬,实在太叫人生气了!

就因为这样,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之间的相处变得十分不顺。为了不破坏和杰欧瓦的同盟关系,他每次都勉强压下怒意,她却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忍耐极限,让他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他一直在想,假如纳纳拥有能够窥视别人思想的能力就好了,这样她就会明白他有多麽纵容她……可惜她并没有。

而这样的坏脾气也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就在某天夜里──

洗漱过後,纳纳穿著从萨尔特那里收到的新款睡裙,披著长发走进卧室。克雷蒙德正背对著他坐在书桌前,就著烛光处理那些繁琐的信件。

“不睡吗?”纳纳看了看即将指向十二点的黄金座锺,对著他的背影问。

“不用管我。”克雷蒙德低低地回答了一句,把烛光调暗,继续在纸上书写。

纳纳等了片刻,见他似乎真的很忙碌的样子,只好独自钻进被窝,拍拍枕头躺下来,可是却没有一丝睡意。

这些天来,她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却总是找不到时机,不是气氛不对,就是有别人在场,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和他独处的机会,他却又在处理公事……这样下去,她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和他说上话呀?

辗转反侧了许久,纳纳终於还是忍不住坐起身,轻声说:“那个,克雷,我们能谈谈吗?”

克雷蒙德手中的鹅毛笔停顿了一下,又很快动了起来。

“现在?”

“嗯,如果你有空的话。”

“不,我没空。”克雷蒙德想也不想就说,“等下次吧。”

纳纳在背後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从如此冰冷的语调看来,她没猜错,这个小心眼的魔鬼果然在生气。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放任不管了。

下定决心,她翻身下床,慢吞吞走向书桌,在他身旁站定。

发现身旁有阴影,克雷蒙德转过脸瞥了她一眼,纳闷地问:“怎麽了?”

纳纳不自在地搓了搓睡裙的下摆,视线逐渐和他对上:“我刚才不是说了麽?我想跟你谈一谈啊。”

“谈谁的事?萨尔特还是杰欧瓦?”

“都不是……是有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克雷蒙德重新低下头看著信纸,冷淡地回应,“真稀奇,你居然会提到‘我们’,我以为你已经忘记跟我之间的关系了。”

对於他的冷嘲热讽,纳纳一时间有点摸不著头脑,只能无奈地呆立在旁边,看他以飞快的速度写信。

一直等到他写完第三封信,纳纳深吸一口气,突然按住他搜寻空白信纸的手,顺势在他的大腿上坐下,满脸严肃地握住他的肩膀。

克雷蒙德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一愣,整个人错愕地僵在椅子上,连鹅毛笔从手中滑落也没注意。

“……你在干什麽?”

纳纳看著他,诚心诚意说:“克雷,你真的那麽讨厌跟杰欧瓦合作吗?讨厌到不惜伤害萨尔特的感情?你再想一想,他可是萨尔特,那个像白雪一样纯净的萨尔特啊!用如此凶恶的态度对待他那样善良的好人,你难道不会感到内疚吗?”

克雷蒙德的眼神只柔和了一秒,又迅速恢复阴冷。

“你刚才说,你想谈我们之间的问题,原来那只是你为袒护萨尔特而编造的一个借口?”

“不是!我只是觉得,假如不先消除你对萨尔特的误会,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不会解决。”

克雷蒙德立即反问:“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

“我……”纳纳吞咽了一下,“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看了眼她无辜的表情,克雷蒙德沈默下来,犹豫过後终於还是妥协道:“如果这样的谈话可以让你安心一点的话,好吧,我向你坦白,我并不是故意为难萨尔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适应什麽?”

克雷蒙德想了想说:“我在进入亲王府以前就认识他了,我们是交情超过十年的朋友。十年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普通人类,一个纯粹的无神论者,虽然打扮和嗜好很奇怪,但始终是我认识的那个烂好人……”

“现在还是啊!”纳纳迫不及待地打断他,“他还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好朋友啊!”

克雷蒙德皱起眉头,自顾自说下去:“可是,在十年後的今天,我却突然被告知,这位好友的体内住著一个古老的碧骸,而且还是那个令我深恶痛绝的杰欧瓦!你告诉我,我该怎麽接受这个事实?”

纳纳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胳膊:“我了解,我也很难接受。可是,萨尔特并不知道另一人格就是杰欧瓦,他本身并没有错啊!”

“不,纳纳,你并不了解。”

克雷蒙德仰头倒在椅子靠背上,用单手遮住眼睛,发出犹如窒息般的叹息。

“一想到这麽多年来,杰欧瓦像个幽灵一样躲在萨尔特体内,不断透过萨尔特的眼睛观察我和堤法,我就浑身不舒服……想到他或许是用萨尔特的手改造了西德拉的身体,把她从死人变成行尸,又让她遭受断臂的痛苦,我就恨不得把他撕裂……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他甚至能透过萨尔特的身体触摸你,拥抱你,而你却浑然不知……”

“咦?”纳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红著脸瞪他:“等一下,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萨尔特跟杰欧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啦!”

“那你就能够清楚地区分他们两个吗?你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什麽时候他是萨尔特,什麽时候又是杰欧瓦吗?”

“是啊,我可以。”纳纳毫不犹豫地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他变成杰欧瓦时你会注意保持距离,而如果是萨尔特的话,就无论对你做什麽都无所谓?”

“没错,如果是萨尔特就无所谓,因为我很喜欢他。”

听了纳纳理直气壮的回答,克雷蒙德有很长一段时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目不转睛地瞪著她,神情迷惑,直到纳纳的手掌在他眼前挥动,他才渐渐回过神。

感觉到胸口的不适,他不由地沈下脸,用连自己也没听过的低落口吻说:

“很好,随你的便。”

“克雷……”

“我会尽量适应萨尔特的双重人格,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连你们的关系也一起适应。”

“别这样固执嘛。我说过很多次了,萨尔特是朋友啊,你总不能阻止我跟别人发展友谊关系吧?”

克雷蒙德斜斜瞥了她一眼,决心不再理会她那套惹人心烦的说辞,径自弯下腰,在书桌下的一堆礼品盒中摸索起来。纳纳见状想要从他的腿上挪开,才刚一动,就被他控制住,牢牢按在原地。

“别动,我有东西要给你。”

纳纳依言坐著不动,看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团闪闪发光的物体,好奇地问:“这是什麽?”

“你曾经戴过的金色丝带。”克雷蒙德淡淡回答。

这条丝带最早是他系在腰间的饰品,当他的弟弟、同样是吸血鬼的堤法吸了纳纳的血之後,他便用它来掩盖她脖子上的牙印。後来某一天,她突然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了这条具有象征意义的丝带,从那时起,这件物品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诶?那条丝带?”纳纳的眼里满是困惑,“可是怎麽看都不像啊……”

克雷蒙德面无表情地把丝带展开,拎起其中一端举到她面前。

“我叫人在上面镶了五百颗钻石。”

“五、五、五百颗?!”

纳纳一下子目瞪口呆,看看克雷蒙德,又看看他手中闪到刺眼的丝带,声音突然变得很无力:“你是说,你花费了五百颗钻石,只是为了装饰这条破丝带?”

“确切来说,是五百十二颗。”

“……天哪,一个人究竟要富裕到什麽程度,才会想出这种变态的烧钱方式啊?你这样会遭到天谴的耶!”

克雷蒙德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别罗里八嗦说废话了,快把头发拨起来,露出脖子。”

纳纳一听,立即吃惊地捂住领口:“等一下,你要把它送给我?我才不要呢,穷人戴这种奢侈品会折寿的。”

“穷人收到礼物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什麽奢侈品,只是个项圈而已。”

“项圈……?”

“是啊,项圈。以前是奴隶犬,只能戴普通项圈,现在升级为贵妇犬了,当然要换成高级项圈才行。”

“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你的狗!”

“我倒希望你是。”克雷蒙德深深看了她一眼,态度强硬地掀开她的衣领,一手束起披肩的黑色长发,另一手迅速把丝带缠绕在她脖子上,口中喃喃说,“只要给你套上项圈,你就会明白自己的主人是谁,这样你才会只看我的脸,只听我的声音,只围著我打转,整颗心全部放在我身上。”

纳纳呆呆看著他忙碌的动作,仔细体味,好像隐约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寂寞,禁不住试探著问:

“克雷,如果不给我戴上项圈,你就会感到不安吗?”

像是被说中心事似的,克雷蒙德表情一僵,立刻放下她的长发,推开她站起来:

“狗这种宠物,只有饲养到了一定阶段以後才能放心地解除项圈,在那之前……”

“你信不过我吗?”纳纳打断他,指著脖子上沈甸甸的丝带问,“非要用这种方式把我绑在身边,你才会感到心安吗?”

克雷蒙德铁青了脸,沈默半晌,突然提高嗓音喊:“那就做些能够让我信任的事啊!表现出对我的重视,说出令我安心的话,认真地听一听我的想法啊!只看著我,只想著我,只关心我一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麽困难吗?”

被他的声音吓到,纳纳下意识向後躲闪,但看清他的表情後,又忍不住心中一缩。

怎麽回事,这种别扭的口气,现在难道是在向她撒娇吗?居然连撒个娇都能这样傲慢,这样义正辞严,而且还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真是的,到底谁才是主人,谁才是狗啊?

尴尬的沈默中,纳纳犹豫不决地想,现在她该怎麽办?是正面回应他的要求,还是继续在一旁看他别扭的反应?

其实她也知道,此时此刻只要她随便说些好话,拉拉他的手,甚至只是稍微露出一点点微笑,他就会立刻放松表情,恢复平常的态度,然後把她抱在怀里。

对她来说,安抚这个魔鬼的情绪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但是这样一来,他多半会得寸进尺,说不定一个冲动就会做出需要用到“维纳斯手套”的事情来。

而在她彻底忽略他过去的风流史之前,她还不打算让他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尽管这样对他有点抱歉,她还是……

“什麽嘛,又不是小学生,不要说这麽幼稚的话啦。”纳纳故意扭转过脸,背对他向床走去,“我不是你的宠物,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怎麽可能只看著你一个呢?”

她重新整理弄乱的毛毯,钻进已经变凉的被窝,口中仍然煞有介事地嘀咕:“而且,这种礼物也太没情调了,哪有人把镶了五百颗钻石的饰品说成是项圈的,就算再珍贵也高兴不起来呀……”

说到一半,她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向她逼近,吓得她急忙用毛毯蒙住头,情不自禁大喊起来:“停!不要仗著自己力气大就使用暴力,别以为每次我都会屈服,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

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体重并没有压下来,纳纳小心翼翼从毯子里探出两只眼睛。

克雷蒙德一动不动坐在床沿,皱著眉,没好气地瞪她:“我什麽时候对你使用过暴力?”

“明明一直都在使用。”

“这算是认知上的差异吗?”克雷蒙德掀开毯子另一端,也钻了进去,在纳纳身後躺下,低声说,“算了,你说有就有吧,今後我收敛一点就是了。”

纳纳背对著他,在肚子里自言自语:奇怪,他怎麽突然变温和了,换作以前的他,这种情况下应该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吧?

刚想著,克雷蒙德的胸膛从背後贴了上来,手臂越过她的肩膀重重压在她身上,体温透过衣料刺激著她的皮肤,微卷的长发也有意无意地在她脖子间磨蹭,似乎在向她传达某种讯息……

纳纳闭紧眼睛,下意识就脱口喊道:“不要!”

“……”克雷蒙德怔怔松开手,面无表情看她,“我只是在替你盖毛毯。”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纳纳又羞又窘地抱住脑袋,浑身僵硬得像尊雕塑。

又是一阵安静到令人呼吸困难的沈默。

良久,克雷蒙德才打破沈默,直截了当把话挑明:

“够了,我已经清楚地明白你的意思了,被你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那麽多次,连瞎子都能看得出你的不情愿。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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