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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纳尼亚传奇-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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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剩下来的鸽子肉和野兔肉是不值得带走的了,但他们带了些饼干。然后蒂莲锁上堡垒的大门,他们在堡垒里的休整至此便结束了。

下午两点钟稍微过一点儿,他们出发了,这是当年春天第一个真正暖和的日子,嫩叶似乎比昨天长出来好多了:雪花莲已经谢落,但他们看见了几朵报春花。阳光斜斜地穿过树木,众鸟鸣啭,总是有流水奔腾的声音(尽管往往看不见)。不会想到像塔什神之类的可怕事物了。孩子们感觉到:“终于领略到了真正的纳尼亚了。”甚至蒂莲的心也变得比较轻松,他走在大伙儿的前头,口中哼着一支古老的纳尼亚进行曲。曲子里有个叠句:

啊,战鼓急匆匆乱哄哄,

冬冬又冬冬,冬冬又冬冬。

走在国王后面的是尤斯塔斯和小矮人波金。波金正在把尤斯塔斯还不知道的纳尼亚的一切树木、飞禽、农作物的名字告诉他。有时尤斯塔斯也把它们的英文名字告诉波金。

他们的后面是驴子迷惑,驴子后面是吉尔和独角兽珍宝,他们靠得很拢地一起行走。你可能要说,吉尔已经相当钟情于独角兽了。她认为——她想得也不算太错——它是她所遇到的最杰出的、最娇嫩的、最雅致的野兽;而且它又是那么文质彬彬、柔声细语,如果你对它不熟悉,你简直无法相信它在战斗中会那样凶猛可畏。

“啊,这样愉快极了!”吉尔说,“就像这样的一路漫步过去。我倒希望有更多类似这样的冒险哩。可惜纳尼亚国土上老是出很多乱子。”

但独角兽给吉尔解释,说她完全搞错了。它说:只是在纳尼亚发生动乱或是被颠覆的时候,亚当和夏娃的子子孙孙才从他们自己的奇异世界里给送到纳尼亚来的,但她不能认为纳尼亚老是这样乱糟糟的。在他们的两次来访之间,隔着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时光,当年和平的国王一个接着一个,简直没法儿记住国王的名字、点清国王的数目,历史书中也确实没有什么记载。它继续讲到她从未听说过的、老的女王们和英雄们。它讲起出生在白女巫和永恒严冬称王称霸时代之前的白天鹅女王,她长得那么美丽,她朝树林里随便哪一个池塘里瞧瞧,她的脸儿的倒影,便会从水里发出光辉,像黑夜里的明星一样,从此发光一年零一天。它讲起野兔蒙伍德长着一对神奇的耳朵,坐在大锅渊雷鸣般的大瀑布下,竟可以听到凯尔帕拉维尔人们的窃窃私语。它讲起弗兰克一世的第九代孙子、国王加尔,如何远航东海,从恶龙手里把孤独群岛解救出来,作为报答,人家又把孤独群岛献给他,永远划为纳尼亚国土的一部分。它讲到整整几个世纪里,纳尼亚全国是那么幸福,惟一能记得的事情,就只有著名的舞蹈和宴会,或者至多再加上比武大会了;而今天总比昨天好,这个星期总比上个星期好。独角兽继续讲下去时,所有这些幸福岁月的图画,成千上万张图画,都在吉尔的脑子里堆积起来了,终于仿佛是站在高山上俯瞰一大片富饶而美丽可爱的平原,平原上充满森林、河流和小麦田,连绵不断地往远处延伸,终于远得淡化了,模糊了。她说:

“啊,我真希望我们不久就能解决无尾猿问题,重新恢复那些美好而寻常的时代。然后这些美好的时代会永远永远继续下去。我们自己的世界总有一天要完结的。也许这个世界不会完结。珍宝啊——如果纳尼亚继续存在下去——像它从前(如你所说的)那样幸福美好地存在下去——岂不美妙吗?”

“不然,小妹妹,”珍宝答道,“所有的世界都要完结的;不在此列的只有阿斯兰自己的世界。”

“哦,至少,”吉尔说,“我希望这个世界要在亿万年以后才完结——喂!我们为什么停步不走啊?”

国王、尤斯塔斯和小矮人都在仰望天空。吉尔哆嗦,她想起刚才已经看到过的恐怖事物。但这一回可不是这类东西了。它是小小的,映衬着蓝天,看上去是黑色的。

“我敢发誓,”独角兽说,“从它飞翔的样子看来,它是一只能说人话的鸟儿。”

“我也这样想。”国王说,“但它是个朋友呢,还是无尾猿的一个密探?”

“在我看来,陛下,”小矮人道,“它具有老鹰千里眼的神气。”

“我们该躲在树底下吗?”尤斯塔斯问。

“不要,”蒂莲说道,“最好是站着一动也不动,像石头一样。我们如果走动了,它倒肯定无疑地会看到我们了。”

“瞧!它在盘旋哩,它已经看见我们了。”珍宝说,“它正在兜着大圈子盘旋而下哩。”

“箭搭在弦上,小姐,”蒂莲对吉尔说,“可是我不下令你无论如何别把箭射出去。它说不定是个朋友。”

如果有人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瞧着大鸟那么优美而从容地滑翔而下,倒是赏心悦目的。它栖息在一个巉崖上,离蒂莲不过几英尺,它用它生有冠毛的头鞠了一个躬,用它奇怪的老鹰嗓音说道:“好啊,国王。”

“好啊,老鹰千里眼。”蒂莲说道,“既然你称我为国王,我就不妨相信你不是无尾猿及其伪阿斯兰的一名追随者。我对你的来到感到高兴。”

“陛下,”老鹰说,“你听到我带来的消息时,我的到来啊,就会比过去你所遭到的最大的灾难更加使你感到伤心难受。”

蒂莲听到这些话,他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但他咬紧牙关,说道:“请说下去吧。”

“我看到了两个景象,”老鹰千里眼说道,“第一个景象是:凯尔帕拉维尔城里充满了死掉的纳尼亚人和活着的卡乐门人:‘蒂斯罗克’的旗帜插上了你那王城的雉堞:你的老百姓从城里逃出去——从这条路或那条路,逃进森林里去了。凯尔帕拉维尔是被海上来的敌人攻占的。前天夜间,在漆黑一团的夜色里,二十条卡乐门大船闯了进来。”

没人说话。

“第二个景象是,在离凯尔帕拉维尔不到十五英里的地方,人头马龙威特腰间中了卡乐门人的一箭,倒下死了;他临终最后一小时,我是和他在一起的,他叫我给陛下送来这个信息:要牢牢记住,所有的世界都要完结的,而崇高的牺牲是个宝库,可没有人穷得买不起这个宝库的。”

“如此说来,”国王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说道,“纳尼亚王国是不复存在了。”

第9章 马厩山的集会

他们好久说不出话来,甚至也落不出一滴眼泪来。然后,独角兽用蹄子跺着大地,摇晃着鬃毛,说话了。

“陛下,”它说,“现在无需商量了。我们发觉无尾猿的阴谋,埋藏得比我们所梦想的还要深。毫无疑问,它已经长期和‘蒂斯罗克’秘密来往了,乃至它找到了狮子皮毛,它就和‘蒂斯罗克’捎话,叫他部署海军准备攻陷凯尔帕拉维尔和纳尼亚王国全境。现在我们七个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回到马厩山,宣布事情的真相,并且冒险说是阿斯兰派我们去的。如果出现巨大的奇迹,我们竟打败了跟无尾猿狼狈为奸的三十个卡乐门士兵,我们就重新转过头去,迎战不久将从凯尔帕拉维尔开过来的更加人多势众的卡乐门大部队,而且战死沙场。”

蒂莲点点头。但他转过来跟孩子们说道:“啊,朋友们,你们从此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里去的时候到了。毫无疑问,你们已经做好了派你们来做的一切事情。”

“然——然而我们没有做什么呀。”吉尔说,她正在哆嗦,说她害怕可不确切,倒是因为她感到一切是那么糟糕讨厌。

“这话不对,”国王说道,“你替我从树上松绑,你昨夜又在我前边像条蛇似的在树林中滑行,而且逮住了驴子迷惑;而你,尤斯塔斯,杀死了那卡乐门士兵。但你们都太年轻了,不必像我们一样去参加这样一个血腥的结局,而我们其他的人,今夜,或者也许是三天以后,都是必须面对这个结局的。我恳求你们——不,我命令你们——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去。如果我让这样年幼的战士在战斗中在我的身旁倒下来,我就该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不,不,不,”吉尔说道(她刚开口说话时,脸色十分苍白,然后又突然涨得通红,接着却又重新发白了),“我们不愿回去,你所说的那些情况,我们不在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忠于你,同你站在一起,尤斯塔斯,你说是吗?”

“是的,但也无需为此而那么激动的。”尤斯塔斯说,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忘记了自己穿着锁子甲,这个姿势看上去有多么古怪),“因为,你瞧,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空谈回去有什么好处呢?怎么回?我们可没有回去的魔法!”

这话是明智的,但,此时此刻,吉尔可痛恨尤斯塔斯说出这番话来。当别人激动的时候他总喜欢过分就事论事。

当蒂莲明白了两个陌生人无法回家(除非阿斯兰突然把他们带走),他第二步棋就是要他们穿过南部崇山峻岭进入阿钦兰,说不定那儿可能安全些。但他们不认识路,也派不出人陪他们去。正如波金所指出的,一旦卡乐门军队占据了纳尼亚,他们大约在第二个星期里就一定会攻占阿钦兰:“蒂斯罗克”始终要并吞这些北方国家,占为己有。最后,尤斯塔斯和吉尔苦苦恳求。蒂莲便说他们可以跟他一起去碰碰机会——或者,一如他更加明智地所说的“冒冒阿斯兰给他们送来的风险”。

国王第一个主意是:不到天黑以后,他们不应该回到马厩山去——现在他们听到这山的名字就感到厌恶了。但小矮人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在白天到达山上,他们就很可能发现那儿寂无人影,也许只碰到个把警卫。野兽们被无尾猿(和金格)所告诉它们的阿斯兰——或塔什兰——的新的愤怒吓坏了,它们不敢走近马厩山去,除非被叫去开那些可怕的午夜大会。卡乐门人从来不是善于在森林里活动的好手。波金认为,在白天里他们倒容易绕到马厩背后的什么地方,不会被人看见的。黑夜来临,无尾猿就要把野兽召集拢来,所有的卡乐门兵都要值班上岗,那时倒难办得多。大会开始时,他们可以把迷惑留在马厩背后,藏得完全看不见,直到他们要牵它出来示众。这显然是件好事:因为他们惟一取胜的机会,就在于突然叫纳尼亚野兽们意想不到地大吃一惊。

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于是整个队伍沿着一条新的路线——朝西北方向——向那可恨的山头进发。老鹰有时在他们的上方飞来飞去,有时坐在迷惑的背脊上休息。没有人会妄想骑一头独角兽走路的——除了有重大的必要性,连国王也不骑独角兽代步的。

这一回,吉尔和尤斯塔斯一起行走。他们恳求国王允许他们跟其他的人一起来作战时,曾经感到自己十分勇敢,但现在他们压根儿不感到勇敢了。

“波尔,”尤斯塔斯悄悄地说道,“我还是告诉你吧,我已经心惊肉跳了。”

“啊,斯克罗布,你行,”吉尔说道,“你能打仗。但我——我正在发抖,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

“啊,发抖不算什么,”尤斯塔斯说,“我觉得我快要生病了。”

“天哪,别提它了。”吉尔说。

他们默不作声地走了一两分钟。

“波尔。”尤斯塔斯不久又开口了。

“什么事?”她说。

“如果我们在这儿给杀死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想,我们就成了死人了。”

“但我的意思是: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会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回到那火车里了?或者我们干脆消失了,永远再也听不到我们的消息了?或者,我们在英国也成了死人了?”

“天哪,我从未想到这些。”

“彼得和其他的人,如果他们看到我从车窗里向外挥手,然后火车进站时却哪儿也找不到我们,对他们说来,岂不是咄咄怪事!或者,如果他们找到两具——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在英国那边成了死人。”

“呀!”吉尔说,“多可怕的胡思乱想。”

“对我们说来,不会可怕的,”尤斯塔斯说,“我们不该在那边的。”

“我几乎但愿——不,尽管如此,我不说。”吉尔说。

“你要说的是什么话啊?”

“我正要说,我但愿我们从未有过。但,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即使我们被杀死了也不说这种话。我倒宁可为纳尼亚战斗而牺牲生命,却不愿在家乡变得衰老愚蠢,也许坐在轮椅里转来转去,然后末末了儿还是照样死掉。”

“或者被英国火车砸烂了!”

“你为什么说这话呢?”

“啊,火车发生可怕的震动时——仿佛把我们扔进纳尼亚的那一震——我以为那是火车失事的开端。所以,竟发现我们到了这儿,我真是欢天喜地。”

吉尔和尤斯塔斯正谈起这档子事时,其他的伙伴正在讨论计划,变得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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