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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浮光深处终遇你-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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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以为,江年锦会在哪个山里找套别墅,就他们俩儿。

没想到,江年锦最后选择的,是加安西郊。那儿空气清新风景宜人,建筑多类似北京四合院那样的屋,出了门就是青石板铺成的胡同,古风悠扬。周围住户不少,但是多数都是老人家,很平和的环境,生活节奏也缓慢而简单。

“江年锦,这是你打算用来养老的房子吧?”听溪推开别院的大门,“咿呀”一声,可是园子里的景儿,却与外面看到的不一样。

是个装潢别致的古院儿啊,走进屋里,什么现代化设备一样都没少。

也是,总得像个江年锦会住的地方。

听溪在大厅里遛弯,看了一圈儿之后评价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江年锦笑“你是不是说反了?”

阿府把江年锦和听溪的衣物都送来了,听溪才恍然大悟,江年锦这是早有预谋的。他早些天就让她收拾了行李,她当时奇怪,现在了然了,原来自他受伤醒来之后,就盘算着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她没作声。

这样的预谋,她一点都不排斥。

想想接下来的几天她可以不去面对外面的一切纷扰,她的世界里只会有他,心都跟着静下来了,这样,多好。

阿府说,这附近超市、菜场都有,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他们应付这几天的需求……阿府话还没说完,江年锦已经挥手在赶人了。

这人真是……

阿府不理他,只是看着听溪“苏小姐,我会让李医生每天定时过来一下的,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随时联系我。”

听溪说了好又说了谢谢,她送阿府出门。

阿府冲她点了点头,最后上车的时候说“江先生,就拜托了。”

看吧,其实这会儿,不放心江年锦的人,岂止她一个。

❤;

听溪送走阿府,回来江年锦已经不见了。她院子里寻了一圈也没有见着他。

她刚踏出院栏就听到对面院子传来明朗的笑声。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江年锦在里面,和一对老夫妻,他正说着什么,把那对老夫妻逗得一直笑。

听溪在门口站了一会才退开了,这样的江年锦她没见过,她没见过的他的样子,应该还有很多。

听溪没进去打扰。她回到屋子里,行李塞车里的不觉得多,散开了竟有一地,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仔仔细细的熟悉了一圈这屋子,哪儿是厨房,哪儿是浴室,哪儿是卧房……

门外有了响动,她从窗口看了一眼,江年锦回来了。他手里有个竹篮子,翠绿的,看起来不浅,他不是拎着,而是勾在手腕里。

那满篮子的枇杷,橙黄橙黄的,像是会扑出篮子来。

这人……

听溪旋身跑出去。

“江年锦,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提重物!”

“隔壁院久伯伯家的枇杷熟了,你看这颜色这个头,长得多好?”他压根没听进听溪的那一声责备,还兴冲冲地的将篮子往上举了举,怕她看不到似的。

“你怎么这样!”听溪无视他兴奋的表情,提高了声调,立马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他怔了一下。

她也怔了一下。

不沉唉。

听溪有些窘,随即把话圆回来“你怎么这样,刚来就收人家这么多的枇杷。”

“哪是,我让久伯伯特地给我留的。”他说着,随手往篮子捞了两个。

院中间有一口井,他握着那杠杆蹲下去,清水从井口压上来,顺着那圆圆的塑料管滚出来,全都落在他的手上,他轻轻的搓了一下手心里的那两颗枇杷,甩了甩水站起来。

“接着。”他话音刚落,那小小的黄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她掷过来。

听溪慌忙抬手接住,刚想瞪他,他已经快速的将他手里的那颗枇杷去皮塞进嘴里。

“诶!你……”

“甜!”他扬了一下大拇指,又往篮子边跑去。

听溪跑过去护住了那篮子。

“枇杷不是这样吃的。”听溪终于瞪上他了。今天想瞪他不止这样一回了。

他手往腰间一放,边吧唧着嘴边朝她挑眉,一脸愿闻其详的挑衅。

听溪记得,她们家以前住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枇杷树。她印象深刻的,除了那甜甜的枇杷果,还有那苦苦的枇杷叶。

她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肺热咳嗽,怎么吃药都不好,母亲就会给她炖枇杷叶,放些冰糖,仍苦的她不敢下咽,可是这效果,却是真真的好……

听溪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将枇杷洗净之后去头去尾,再递给江年锦。

那时候,她也对这样甜甜的小东西也没有抗拒力,水里过一下比江年锦还不走心,母亲每次都吓她,那枇杷头上的绒毛吃进肚里可是会长虫的。她吓得不知道怎么动手的时候,母亲就会这样,细心的给她洗净,去头去尾……

那时候,她多幸福,幸福的总是不忍回想,幸福的一回想,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对她好的胜过母亲。

❤;

听溪怕江年锦看出情绪,放下水果刀借口去别院晒被子。别院有晒被子的竹架,她刚刚遛弯的时候就看到了。

其实这儿的床单被褥都是临时从江年锦的别墅里运来的,可是她不想浪费这么好的阳光。

听溪从别院回到院子里,江年锦还蹲在井边,维持着她离开时候的那个动作没有变。

听溪轻轻的凑过去看了一眼。

井盖上放着一个果盘儿。他正按照她刚刚随手教给他的办法,将枇杷洗净去头去尾……一颗一颗,专注的仔细的,她站在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间隙,他会往自己的嘴里放一颗,还是没去头去尾的。

“噗”他将嘴里的核儿吐出来,那深棕色的核儿在地上蹦了一下,跳到她的脚边。他这才看到她。

“你干什么?”听溪知道自己这么问不对,她知道他在干什么。

可是,他刚刚分明将一颗只是粗糙去皮的枇杷塞进嘴里了。

他不苟同,这会儿还在做什么无用功。

他站起来了,许是蹲的有些久,他抖了抖腿。

“这下能放心吃了?”他将果盘儿往她的面前一递。

“我……”

“女人真麻烦。”他咕哝着,将盘儿往她怀里一塞,又蹲下去往篮子兜了一颗。

“不是……”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她要说什么呢。谁让他做了么,这人!

江年锦松完腿又松了松肩膀,他的动作幅度真大。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

江年锦的手指往他唇上一按,真凉。

听溪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在井水里泡的真凉。

“医生医生,医生在你的脑袋里装了复读机吗?”他抽手的时候往她脑门上一弹,她的刘海在他指尖飞起来了,她连忙按住。

江年锦俯身提前篮子就往里走。

“就不该让你出院的。”听溪瞪着他的背影。

“阿府走多久了,现在让他回来把你带走费不费事儿?费事也得带走,要不然,我太费神儿……”

他神神叨叨的,听溪全听见了,还以为她听不见么!

她将他的果盘儿换了个手端着,顺势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

真甜……甜进她心里去了。

亭前流水8【万更】

6

屋子里的冰箱空空如也。

听溪总算参透阿府走之前那句“菜场就在附近”的深意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带上江年锦去菜场扫荡一圈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了。

屋外进来一个老太太,藏青色的布衫,黑色的长裙……是刚才对面院子里的那位。

庭院里就听溪一人站着,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您找……钫”

听溪想问她找谁,但是想想,也知道她来找谁。她往里屋指了指,刚想喊江年锦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走到了她的跟前。

“年锦说这次回来带了女朋友,我和我家老头子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

女朋友…翰…

听溪更回不过神来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老太太按住听溪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

听溪抿了下唇答,“苏听溪。”

“是在溪边出生的吧?真是人如其名,一样水灵!”老太太喜笑颜开的。

听溪这下答不上话来了。

她叫苏听溪,很多人都会这样问她,为什么随母亲姓苏,是不是因为在溪边出生所以才叫听溪?

她不知道。母亲从没和她讲过这个问题,她也没有问过。她喜欢这个名字,母亲说只要她喜欢,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听溪忽然觉得这个句式有些耳熟,江年锦也讲过吧,只要她觉得开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母亲走之后,这个世界上终于又多了一个和母亲一样的人。

会对她好又是她在乎的人。

江年锦从屋里出来了。老太太最后一个问题让他微微蹙了蹙眉,他走到听溪的身边,拉住了听溪的手,他的手心儿,已经暖回来了。

“久婶婶。”他唤了老太太一声。

听溪晃了晃神,这会儿忽然注意,姓久……听溪仔细的看了一眼老太太的面容,这面容,有些像的,她猜到了……

“这是老久的母亲。”江年锦介绍。

果然。

“您好……”听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这是老久的母亲唉。老太太这样热情,她不能叫生了。可是叫亲昵了,又不好意思。

“随年锦喊我婶婶便好。”

听溪正犹豫的时候,老太太接过了话茬。

江年锦笑了。

“您好,婶婶。”听溪低了下头,脸不知为何有些烫。

听溪其实没有仔细瞧见过传闻中的老久,偶尔打个照面,她也不好抬头仔细去瞧着人家。但她知道,老久老久,其实他人一点都不老,至多三十开外,也就年长江年锦几岁的光景。他老的,是资历。

“听溪,不介意我跳过苏小姐直接喊你听溪吧?”老太太眉飞色舞的,这个动作看出,是个心态极为年轻的老太太。

听溪飞快的摇头。

老太太笑了“年锦你这是上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实在的姑娘?走走走,去我们院儿吃饭,我家老头见了准欢喜。”

听溪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攥了跑。

江年锦也没拦着,他拿了椅背上那两件搭在一起的外套也跟着往外走。

“婶,今儿是你下厨还是大伯下厨?”江年锦吧唧了一下嘴,瞧着他的架势,这是一早知道要在对面吃饭的节奏。

亏她还在厨房里犹豫半天。

“当然是我,你伯那老头,这些年就没沾过阳春水,儿子回来他才下个厨,不过那小子……都没有你回来的勤。”

“他忙。”江年锦的声音低了些。

“忙什么?再忙还有你忙吗?”老太太口气里尽是埋怨,可是这些埋怨散开,还能听出些惆怅“我知道,他就是怕回来想起过去。你说这小子傻不傻,身边都有新人咯,还老念着故人做什么哟!”

江年锦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他低着头,斜照过来的夕阳打在他的脸上,在他挺拔的鼻峰下留下一片阴影。

那么浓的阴影,也许一并覆盖的,还有他的心。

他们谈话的内容没头没尾的,可是听溪和柳惠聊过天,所以这会儿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人都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这个故事里,正好相反。

这是一个男人的痴情,也是一个男人的无情。

❤;

老久和他的父亲更像些。

老爷子人也开朗,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把听溪和老太太一并赶进了厨房。说是高手要摆棋了,女人勿扰。

高手……听溪看了一眼江年锦。他在她住的小区里,都不知道输了朱大爷多少斤两的二锅头酒钱。朱大爷,那是连她偶尔都能下个平局的朱大爷唉。

就这样,他还能是高手?

江年锦没理会听溪的眼神,他往老爷子对面一坐,俯下身来的时候先替老爷子斟了茶。他是个细心的男人……今儿一天,她每时每刻都在发现。

听溪跟着老太太进了厨房。

久婶婶厨艺好,听溪不过跟着打打下手,也是变相陪着聊聊天。

“听溪,年锦说你也在他们公司做事儿,那你见过我儿子吧?”老太太手里握着一颗洋葱,按在水里一瓣一瓣的剥下来。

“见过。”听溪点头,她站在边上将剥好的洋葱瓣放在砧板上。“久师傅是我们公司的名人,我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什么名人,不过是个连人名儿都鲜少有人知道的臭小子。”

听溪忍不住笑起来。

“您和伯伯都是风趣的人,相比起您二老,久师傅更显沉默些。”

“那孩子以前可不这样。”老太太忽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他沉默还是往轻里说了,自从我那可怜的儿媳去世之后,他哪儿只是变得沉默,他分明是变得古怪了。”

听溪顿了一下,她知道不该将话题往这样沉闷的点上引,可是此时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她只能沉默。

“好不容易遇上小惠这样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姑娘,他白白娶了人家又不知道珍惜人家,你说这孩子……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老太太手里的洋葱越来越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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