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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宋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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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上前一步来,在萧玲珑耳边低声道:“丫头,老爷子要说句公道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七星寨派你来与少爷搭伴合作,经营抗金之事。原本大家都应该竭尽全力的应付眼下的凶险局面,一同对抗女真敌人。你看少爷孤身一人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潜伏在童贯等人身边,丫头你却做了什么呢?——你难道忘了女真人可是跟你有亡国灭族之恨的仇人?少爷现在做的这些虽是为了大宋,但何尝又不是在帮你对付仇人?正当少爷殚精竭虑出生入死的小心经营的时候,你却时时冷眼旁观,处处有所保留——这便是义气所为吗?你的良心,就真的过意得去吗?”

一席话,说得萧玲珑心中极是惭愧,脸都红了。

眼看楚天涯便要走出门外,她唤道:“你站住!”

楚天涯便停住了脚回头看了一眼,“有事?”

“我有话跟你说……”萧玲珑轻叹了一声,面带一丝惭愧与无可奈何的神色,轻声道,“关于耶律余睹!”

“嘿嘿,这才对嘛!”何伯得意的笑了起来,“快,屋里坐,坐下细谈。老头子去替你们烫壶好酒,备些消夜的菓子来!”

楚天涯凝眸看着萧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你。”

萧玲珑眼睑低垂别过脸去,也不答话,便走进了厅堂之中。楚天涯跟了进去,与她对坐下来。何伯极是殷情的烫来了好酒,切了两盘水果摆了几碟饴糖和酱菜,便笑嘻嘻的出去了。临走时还没忘掩上门。

楚天涯看着何伯这神情,越发感觉他活脱脱的就像是西门庆他干娘——那个拖了潘美媚下水的王婆!

“在耶律余睹叛国出逃之前,与家父算是有点交情。”萧玲珑面无表情的开说了,她道,“我大辽天祚皇帝有一妃名叫文妃,文妃有一个亲妹妹嫁给了耶律余睹。因此,耶律余睹和天祚皇帝其实还是连襟。文妃名叫萧瑟瑟,和耶律余睹的妻子都是我的堂姑姑。契丹后族萧氏一门虽然家族庞大彼此都是亲戚,但我与文妃姐妹俩一向关系不错……因此,我和耶律余睹也算是很熟。”

“算起来,耶律余睹还是你的堂姑丈?”楚天涯道。

“没错。”萧玲珑淡然道,“此外,我还有两个亲姐姐,其中一个也嫁给了天祚皇帝,早前也算得宠。因为我时常出入皇宫,和许多的皇亲国戚、大臣将军们彼此相熟都有往来。我就时常去我堂姑,也就是耶律余睹家中做客。”

说到这里,萧玲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与愠恼的神色,咬牙道:“耶律余睹野性不驯嗜色如命,不是个好东西!”

楚天涯心里没来由的一个忐忑,心道:难不成……他还轻薄过你?

萧玲珑突然怒目瞪向楚天涯,低喝道:“你别瞎想!”

楚天涯顿时一愣,“我能想什么?”

“鬼知道你那脑子里在想什么肮脏的东西!”萧玲珑没好气的瞥了楚天涯两眼,继续道,“由于我时常出入耶律余睹家中,那奸贼……也不知怎的就看上了我。于是他还让我堂姑文妃娘娘替他穿针引线,要在陛下那里讨旨赐婚,想纳我为妾——真是岂有此理!我堂堂的郡主……就算不是郡主,我也不可能看得上那个面目可憎的奸贼!”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非是一般的讨厌他,难怪不愿提及这段往事了。”楚天涯如此说道,心中却不知为何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萧玲珑在一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边仔细的留意着楚天涯的神色。她心中早有算计,如果楚天涯听了这些故事,做出好笑或是猥琐的神态,谈话便就此打住,并从此离他远远的;反之,如果他不做出那种轻浮浅薄的反应……那兴许还能相处下去!

可是现在,萧玲珑却隐约从楚天涯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一丝“放心”的味道来。她不由得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暗道:这家伙,好像挺在乎我的这段往事?

于是她道:“你怎么不问一问,天祚皇帝是否给我们赐婚了?”

楚天涯微然一笑,说道:“我想以萧郡主的性格,不管天祚皇帝是否赐婚,你宁死也不会和耶律余睹在一起,不是么?”

萧玲珑略微一怔,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最终陛下没有赐婚,原因就是我以死相拒!”

楚天涯便笑了,“所以,我又何必问?”

“但那奸贼,从来就没有放弃这段痴心妄想。甚至在他密谋叛国出逃之前,还曾经私下来找我,邀我与他一同外出畋猎。想以此为名拐带挟持我一同叛逃金国,却是被我一顿痛骂给轰走了!”说到这里,萧玲珑已是恨得咬牙切齿,“那奸贼!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一刀杀了他!”

“我只和耶律余睹相处了三天,就已经有了不下一百次的冲动要杀了他。因此萧郡主的心情,我大概可以理解。”楚天涯很平静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真能杀了他……我一定让你亲自动手。”

萧玲珑长吁了一口闷气,“一言为定!”

楚天涯寻思了片刻,说道:“既然耶律余睹是个朝秦暮楚不守信义的叛贼,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说服他,让他又转投我们,继而帮我们杀了童贯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玲珑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楚天涯,直言道,“如果是以往,让我出面以婚娶为条件加以游说,耶律余睹不是没可能答应。但是时过境迁,如今的耶律余睹已是金国的走狗,敢不敢背反他新认的金国主人,这很难说。因为以前他背反辽国,一是性命有了风险,本国有人要加害于他。实际上,当时他也可以说是被逼走的;第二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当时金国势头正猛辽国节节败退,他才铁了心叛辽降金。也就是说,耶律余睹只会投靠更加强大的主人——他虽然贪财好色而且不讲信义,但并不代表他傻。他会为了我这一个女子,而放弃一切连性命也不顾了么?”

“不会。”楚天涯十分平静但相当肯定的道,“如果他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时就不会背反辽国了。所以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不会使什么下三滥的美人计,去诱惑耶律余睹。此刻耶律余睹身边就有三十名美艳的妓子陪着,全是童贯给他挑的。但这能让耶律余睹决定或是改变什么呢?——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也就只有童贯才会干。”

萧玲珑的心中暗暗宽慰了几分,声音便也柔和了一些,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没有办法,因为我对耶律余睹都还不是太了解。”楚天涯说道,“如果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按我们以前议定的——先杀童贯,再栽赃给耶律余睹!”

“但这并不好办。”萧玲珑说道,“一来,童贯这样的人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对付形形色色的各种刺客,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杀;二来,耶律余睹曾是我大辽国勇冠三军的一员猛将,武功不弱。而且,他一点也不笨。否则,你以为金国狼主真会派个笨蛋来出使南国吗?”

楚天涯拧眉点了点头,“我感觉得到,耶律余睹其实是外粗内细,城府极深。这几天来,耶律余睹对童贯一直都十分无礼,嚣张跋扈到了顶点。表面看来,他肆无忌惮狂妄不羁,是个草包莽夫;其实,他是一直有意在挑衅童贯及其麾下的将校,想要试探一下他们的胆量与底线。我想,这些都应该是金国狼主临行时吩咐他有意为之!——因此我更加认定,金国即将南侵了!耶律余睹,就是来给他的金国主子投石问路的!”

“你说得没错。耶律余睹从来都是如此。他一向装作豪爽大方不拘小节,但其实阴险叵测心术邪深。”萧玲珑说道,“你也不错,居然就能一眼看出来。”

“你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楚天涯笑道,“其实我想知道,耶律余睹有什么软肋,或是什么特别在意、特别顾忌的东西?”

“我一向十分厌恶他,又哪里会花心思去了解他呢?”萧玲珑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大清楚。”

“那就算了。”楚天涯轻松的笑了一笑,“如果实在没办法,只好用那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子了!”

“同时,那也是风险最大的法子。”萧玲珑道,“我劝你还是多作思量,小心行事。万一弄得不好,你便是与天下为敌。童贯和女真人都能杀了你,就连整个南国也会容不下你!”

“你在担心我?”楚天涯笑道。

“……你当我没说!”萧玲珑极不淑女的翻了一记白眼,“似你这般满肚子坏水的市井太保,活该被人千刀万剐!”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38章我是好汉

楚天涯与萧玲珑正聊着,何伯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二人侧目看他一眼,却不似往日那种打趣玩笑时的神情。

“怎么了?”楚天涯与萧玲珑一并好奇的问道。

何伯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屋顶。

楚萧二人顿时愕然:不会吧,屋顶有人窃听?!

“我说,丫头啊,你也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应该是目明耳聪才是。怎么就听听不到家里来了只大老鼠呢?”何伯说着,一手快如疾电的拿起桌上一枚桃核朝上一弹。

“砰当”瓦碎,顿时听到屋顶“啊呀”一声惨叫,还有人在屋顶上打了几个滚,然后重重的摔到了院子里。

萧玲珑顿时目瞪口呆,“老爷子这一手暗器当真厉害,怪不得就连阿达都差点被你打成残废!”

“嘿嘿,打到大老鼠了,咱们去看看!”何伯又嬉笑起来。

三人便快步到了院子里,看到院中正有一团黑影在地上滚来滚去,还发出痛苦的哀号。

何伯掌着灯笼走近来,三人围成一个品字将那黑影挡在中间。

“喂,你这只老鼠打从哪里来的?”何伯将灯笼放着靠近地上那人的脸,却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汉子,十分面生。

“别、别打、别打!”那汉子在地上蜷成一团双手捂着裆部,脸上青一片白一片的表情异常痛苦,豆大的汗珠就在往下滚。

楚天涯一看这情景便乐了,“何伯,你也忒坏了!”

萧玲珑马上转过了脸去,轻握拳头放到唇边掩饰,也是没忍住笑。

“那不能怪老头子啊,我又不是瞅准了打的,只能怨他倒霉点背。”何伯蹲下身来将灯笼照着那汉子的脸,说道,“喂,看你很面生,哪来的?竟敢到这里来讨野火,活腻了?”

“不、不是……俺不是来讨野火的。”那汉子被何伯一记暗器狠狠的打一记裆部,又从屋顶上摔了下来,此时几乎只剩半条命,哼哼唧唧的道,“其……其实,我是一个好汉!”

楚天涯一听这话便乐了,咋这么耳熟呢?……哦,好像周星星的电影里曾有这么一句——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萧玲珑更是咯咯的笑出了声来:“好汉还爬到人家屋顶上窃听呢?你分明就是个穿梁过户偷鸡摸狗的小贼!”

“不、不是……”那汉子痛不欲生的捂着裆部,因为现场有女子他又十分窘迫,因此只好反下身来四足着地的趴在了地上,屁股却是放不下去高高的蹶了起来,活像一只沙漠里的鸵鸟将头埋在了沙子里。

萧玲珑忍不住捂着嘴要大笑,却又有些难为情,于是道:“我进屋去了,你们审问他罢!”

“喂,好汉。”楚天涯也笑了起来,问道,“你来此何干?”

“你、你该就是人称龙城太保的楚天涯,楚大官人吧?”那汉子趴在地上,脸贴着地,半死不活的哼哼道。

“没错,我是。”

“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哎哟我的娘喟,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何伯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来找人的,哪有不走大门、却爬墙上屋的道理?我家少爷与少夫人正在房里甜蜜恩爱,却要被你这小贼看了便宜去。你说,你该不该打?”

“老爷子,你说什么呐!”房里的萧玲珑顿时急了,“我们……哪有!”

“我、我……一到晚上,我就忍不住要爬墙上屋!真是造孽啊,该打、是该打!”那汉子哭丧不己的哼道。

“我说好汉,你这职业习惯可不太好啊,这回吃大亏了吧!”楚天涯越听越好笑,问那汉子道:“你姓什名谁,找我何事?”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哎哟,疼死我了。疼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那汉子仍是高蹶着屁股趴着,嘴里狂吸凉气。

“嘿嘿,老头子今番可算是治好了你的坏毛病吧?看你以后还习惯爬墙上屋。”何伯笑道,“我看你倒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细胳膊细腿身形枯瘦但精健有力,一双老鼠眼贼溜溜的,身手亦是十分轻盈敏捷。想必你轻功是练得不错,平常该是干惯了梁上君子的勾当。”

“老爷子厉害!小人本姓陈,因为平常习惯了飞檐走壁,专干些顺手牵羊的无本买卖,又因身体瘦小,便有了诨号就叫做‘小飞鼠’,众家兄弟都叫我小飞。但小人做买卖也是有规矩的啊,非是贪官污吏或是为富不仁的大户,不去下手……哎哟,难受、疼!!”小飞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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