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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青云之上-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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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伸手碰到他眉心间清澈透亮的灵明,发出最后一声叹息。

那点灵明在他手里黯淡下去,一如几百年前在他手中亮起时那样。

——寂然无声,惊心动魄。

*

清尘执笔在卷宗上写画着,心神却忽然一阵动荡。

心有道种的修行者往往对福祸之事有所感应,他们会提前通过这种感应趋利避害,减少损失。刚刚清尘心底忽然闪过了强烈的情绪,夹杂着惊讶、恐惧、欣喜,这一瞬间上涌的感觉让他停住了笔。他已经合道,平时少忧少虑,这样的情绪是十分反常的,看来他周围定然有大事要发生。

他将手里的笔轻轻搁下,指尖不自觉地颤动,那股情绪几乎要蓬勃而出。

笔墨溅出了一点,在泛黄的卷宗上落下一个黑点,清尘凝视着这个黑点,半响才平复下来。他抬手按在自己额上,感觉云青留下的烙印烫得惊人,磅礴的力量从另一端传过来。

“我来了。”云青之直接落在他桌案上,清尘连忙退开,向她躬身施礼。

“可有什么大事?”清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青从他桌案上下来,直接推门出去:“人圣陨落。”

清尘怔了怔:“可是……”

他闭上了嘴,没什么好可是的,云青人都跑过来了,肯定是已经陨落。他连忙追着云青跑出门外,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住得偏僻,四周连灯火都看不见。一片漆黑中云青手里有什么在发光,清尘这会儿才仔细看她,她穿了身单薄的白衣,广袖博带,怀中抱着一面古镜。

那面镜子似金非金、似木非木,花纹古拙,正散发出苍青色的柔和光辉。

“是句芒古镜。”云青没有看他,却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

清尘低下头不敢多看,他问道:“您可是要取人道道种?”

云青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出院门,到了一片空旷的街中,空气中有黏湿的雾气。履天圣坛在整座慈安城的中心,而清尘住在西北角,她正从这里慢吞吞地走去人道圣者陨落的地方。

清尘跟在她身后,见她走得不紧不慢也有些奇怪:“您不急吗?”

“自然是不急的。”云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听上去有点阴森,“道种就放在这儿,拿不走的永远也拿不走,能拿走的永远也拦不住。”

清尘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他挺想问一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掌控履天坛,但是看云青现在并没有帮他的意思,也只能沉默下去。他觉得云青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风平浪静,她却会忽然说“时间不够了”,明明是危急关头,她却又不紧不慢。清尘跟在她身边很多年,一直没弄清楚对她来说到底什么是紧急的,什么是可以缓缓的。

“绸缪未雨时啊……”云青忽然说道,“若是雨已经下起来了,那么着急也没用了。”

清尘赶紧收敛起心思,刚刚胡思乱想一定是被她窥见了。

云青看上去十分温和,语气也循循善诱:“要小心那些晴日里就开始忙忙碌碌的人,因为他们多半知道什么时候有雨。也要小心那些雨天里平平静静的人,因为他们多半知道什么时候雨停。”

清尘心说那不就是你吗?结果转念一想云青多半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连忙道:“是是是,在下知道了。”

“不过还有一种人,他不论晴雨都心平如镜,因为他们不惧风雨。”云青说着,忽然笑起来,“比如你眼前这位。”

长街的另一头站着一人,白发白衣,神色冰冷,目中神光熠熠,额上的青色隐约散发出微光。他手执拂尘,一身仙气渺然,超乎世俗之外,乍一看他周身尽是光明,不见半分黑暗。清尘只看了他一眼,双目就像是要被这辉煌光芒刺穿一般,连带神魂都生出痛意。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清尘以合道之身竟不能看他一眼。

清尘连忙退至云青身后,低头盯着她苍白的脚踝。云青笑意盈然,看起来神色间尽是旧友重逢般的喜悦:“鬼道还没清扫干净,你这就跑来人道了?”

“特来截你。”谢遥平淡地说道。

清尘觉得他每说一个字就有光芒在他神魂间绽放,一句话说下来神魂中除了光就什么都不剩了。没有灵气或者元气的调动,由言语本身构成不可阻挡的力量,言辞一出,规则立成。清尘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传说之中,没想到今天居然见着个活的,最关键的是这个活的还对云青不怀好意。

云青还是慢步往前走,笑容也分毫不改:“倒是劳烦你抛下鬼道道种跑这一趟了。”

“停。”谢遥冷漠地看着她,话音一落便有无数青色帝印从云青脚下蔓延开,这些帝印上的纹路就像藤蔓似的,牢牢缠缚着云青前行的脚步。

云青也不反抗,就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怎么……有事?”

“有。”

清尘听了两句就受不了了,心想这两位说个话还真是急死人,半天下来都吐不出一个完整句子。

“鬼道你要就要了,莫非人道也想一并收入囊中?”云青似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脸上笑意不减,“你若是天下道统都想要,不如现在就跟我说了,免得我以后奔波劳累还跑空。”

谢遥见她不再往前便收回帝印,他听了云青的话也没什么波动,只是淡淡地点头道:“正有此意。”

云青神情渺然,也不知在想什么:“黄泉碧落可没你那么不知足。”

谢遥那张脸就更看不出所想了,他说话语气几乎完全是平的,连点起伏也没有:“天地大道也没你那么好说话。”

云青又忍不住笑起来:“罢了,人道我不动就是。”

“你可曾算过剩下的圣人会陨落几个?”谢遥目光深邃,他忽然朝云青走近了,清尘不由自主地退开几步,可是他抬头一看云青还站在原地,于是又默默地走了回来。

云青捧镜而立,她闭目,似乎是在演算,但更像是在回避谢遥带来的光芒。

太刺眼了。

不管多少次,云青看着他身上的神光心中还是会浮出这句话。

如果能再柔和一点就好了。

“方才算过了。”云青在心底叹息一声,复又睁眼,“你算到是几个?”

谢遥嘴角牵起一点笑容,倒也不显僵硬,只是仍掩不去他眼里的冷漠。他在离云青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低头看着她说:“全部。”

“是了。”云青看着他,轻柔地笑起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出自《庄子·胠箧》。

这里与原意有出入,说的是如果圣人们不陨落,那么修道者盗天的行为就不会停止。

第二百三十九回

第二百三十九回、思其所想;行其所愿

谢遥站在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不上前也不退后;他平静淡然的神色在云青此言出口后竟有些微的动容。

圣人替修道界规避惩戒,聚敛道果,散播道种,他们多存活一刻;修道者们从天道这里攫取的力量就多一分。只有彻底将圣人毁去,修道界才会陷入浩劫;天道的惩戒才能真正降临到修道之人身上。而只有像巫道时代、神道时代那样的劫难完全降临到每一个道统之上时;天道才能将那些被夺走的力量全部收还。

云青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实际上对于天道而言正是如此。

其实谢遥隐约猜得到;云青从一开始就不是站在修道者这边的。

她和神道不一样;至少那些家伙还在修行者的范畴之内,勉强算是自己人,就算牺牲一定的道果迎接他们回来也对修道界整体力量没有很大影响。但是如果让修道界的无数道果道种落入云青手里,可能结果比还道还糟糕,毕竟天道不会随意对修道界动刀子,而云青从来没停止过对修道界动刀子。

且不论她到底是什么,总之谢遥觉得先把道种和道果从她那里夺下还是比较正确的选择。

连他也不敢拿修道界的未来开玩笑。现在修行者们尚未找到长生久视之法,尚不能完全逃脱天道的制约,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继续往下走,一直走出合道,去往更遥远的道途之上。

可是最近的云青似乎格外好说话,几乎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按理说她现在的妥协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阴谋,可是谢遥只能暂时忽视这些,因为如果让她夺下道种,修道界的情况肯定会更糟。就算明白以后会面对算计,谢遥也不得不把她送到眼前的陷阱收下。

“你很着急。”谢遥与她对视着,一步都不愿意后退,他的话十分笃定。

云青闭上眼睛,微微垂首,神色温顺安然:“也不算太急。”

“道棋回来的话,我们便会以此破合道,败天道。”谢遥虽然是在猜,但猜得气势十足,清尘快要认为他说的就是事实了,“而与天道弈棋之人仅有一个,你不能等修道者执子,所以尝试着以莫大因果将道棋掌控住。”

“有道棋你们也不一定能胜得了天。”云青神色很平静,清尘则注意到她开始称谢遥这样的修道者为“你们”了。

谢遥又笑了,他额上帝印光芒璀璨:“巫道败了,因为道棋残缺。可是如果我没有猜错,道棋在落入青帝手中之后应该是被修复过才对。他在最后一步上失败,但不代表现在的修道界会败在同样的地方。”

云青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她神色间微有怅然:“为何不会?从入道到合道,你们一直都败在同样的地方……贪婪。”

谢遥的话与云青针锋现对,咄咄逼人:“假如没有对自由与力量的渴求,对未知之地的向往,那么修行者与天地间那些无灵之物又有何区别?对于天道而言自然是所有人都乖乖顺顺、不争不抢更好,可是对于修行者而言又有几个愿意把自己困在这片浅滩之上,仰望无上大道而不得攀援?”

“罢了,我不想同你说这些。”云青摇了摇头,竟然直接选择了避退,她转身对清尘道,“我们走。”

清尘当然不敢在这种紧要关头反驳什么,他小声道:“是。”

“等等!”

谢遥明显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跑了。上次在东海是云青溜得快,根本没有和谢遥正面对上,而这次好不容易被他截下了,说什么也要先试出她真正的实力才行,不然以后争夺道棋也太没底了。

草木之色在空气中浮散,森冷的杀机隐伏其中,一点点靠近离他不远处的云青。

云青手中古镜光芒一闪,人面鸟身的神明出现在她背后,双翅张开化作坚实的屏障,苍青色光辉与帝印交接。谢遥见状立刻收回神力,神明间规则相互抵触的话会引动天地灾变,现在的南风大陆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谢遥只是稍稍受阻,云青这边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离开了。句芒将云青抱到肩头,然后两只爪子抓起清尘,双翅一振就飞离万里之外。这时候人道道种已经渐渐在人族身体里隐没,谢遥明白再耽搁下去要想收还它们就很难了,于是只得看着云青藏形匿踪,放弃追击。

清尘感觉句芒带着他们直接飞到了南海之上,一时间也愣住了:“这个,您不必带上我的,我留在履天坛就好了。”

“谢遥都知道你是我留下的子了,你再呆着又有何用?”云青从句芒肩上跳下来,踏于虚空之中,“得想个别的办法……”

下面是黑沉沉的海水,几座冰川从不知何处漂浮而来,空洞的海水声让人毛骨悚然。清尘见云青陷入沉思,也不由屏气凝神,不敢打扰。

“我替你改命如何?”云青朝清尘笑了笑,忽然伸手往虚空中一抓,一个满脸倦容的高瘦男子直接被她拎了出来。

清尘惊悚地喊道:“钟……钟岁?”

那名男子面目周正,被云青拎着显得有些狼狈,正想要说什么就被句芒一声尖啸震昏。钟岁被魔道囚禁很久,一直以黄泉所制的面具困着,现在连道种对天地大道的感知都还没有恢复多少。他正马不停蹄地赶回履天坛设法查明黄泉所说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一只手抓了出来。

“嗯,钟岁,人道道统的继承之人。”云青抬手,钟岁的身子被放平,稳稳地悬浮于虚空之中,“我将你改成他的命格。”

清尘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如果说之前谢遥“以言语成规则”还可以说是传说中的力量,那么改换命格这种事情就连传说都不曾记载了。天道划定万事万物的命格,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够篡改的事情。

云青似乎没有在意他目瞪口呆的傻样,她接着解释道:“如此一来不管谢遥拿不拿道种,你在将来都会继承人道。”

“这……”清尘觉得不可理解。如果谢遥将人道道种全部收下,然后又将这些道种用于增强道棋的力量,那么人道道统估计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哪儿来的什么人道给他继承?

云青看出他心有不解,很耐心地解释道:“这就是命格,无论如何都会发生的事情。只要命格定下,天道自然会生出无数因果来实现命格,而用于实现命格的无数因果,常常被修行者称作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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