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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羔羊-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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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都不是理查。怀特所关心的,他只想知道医生是否为他骄傲……当然,他知道医生有个儿子,但他是不会嫉妒他的,因为他爱医生,医生所爱的东西都是他爱的,他会听从医生的安排,成为撒沙。霍普金斯另一条可信的臂膀的。

而且他是那么美。

理查画植物,画石头,画河流,画动物,画昆虫,但他从来不画人,有嫉妒的人认为他不会画人。只有理查。怀特知道他之所以不画人是因为绝大多数人类在在是太丑陋了,丑陋的根本没办法让他升起握笔的欲望。

“你好像已经忘记我了。”理查在心里说:“不过没关系,我们还能重新开始的。”

他在浴室里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电脑,向远在海神岛的霍普金斯医生发了一份简短的邮件。

***

霍普金斯医生删除了邮件,关闭了自己的手提电脑。

看来一切都还不错。

曼彻斯特不是格兰德。它不可能允许如安东尼。霍普金斯这样的危险人物成为学校中的一员,而且因为战乱的关系,安东尼。霍普金斯是在成年之后才终于取回了自己应该继承于父亲与祖父的财产,他没有在曼彻斯特学习和深造过,所以他也不是能够随时进出曼彻斯特的老校友,他只能设法安排一个可信的人待在撒沙身边。理查。怀特是个好帮手,他的脑子或许有点迟钝,但足够忠诚,而且他的天赋也保证了他能够获得曼彻斯特的录取通知书。

但不能时刻守在儿子身边仍让霍普金斯医生心烦意乱,或许来一杯苦艾会是一个好选择。他找到了酒和杯子,但没有方糖了,他走下楼,去厨房里找。

老安德里亚娜正在收掇与擦拭整套的银餐具,那些刻有纹章的银餐具古老的可以做切加勒。比桑地的曾祖父,据说是一位可敬的红衣主教付出的赎金的一部分,他是来探访总督的,却被比桑地家族热情招待了整整一个月。

“冷还是热?”老安德里亚娜问。冷喝需要汤匙,因为冷水是需要经过放在汤匙上的方糖而渗入苦艾酒的,热喝不需要。直接把方糖点燃扔进苦艾酒里,之后立即倒下冷水。

“给我一把汤匙。”霍普金斯说。

老安德里亚娜递过来一把扁平的汤匙,汤匙尾端刻着名字,它可能是一份洗礼礼物,上面的名字是属于受洗的孩子的。

医生将放着方糖的汤匙搁在苦艾酒杯上,当他正要倾倒冷水的时候。一道迅捷的黑影猛地从上方扑了下来。

汤匙撞击着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它从杯子上跳了起来,活像是一条被钩子勾住的剑鱼。

它笔直地刺向了那道黑影。黑影和它在空中撞在了一起,老安德里亚娜与霍普金斯都听到了沉闷的噗声,但不像是被刺穿了——那道黑影通地落在了被老安德里亚娜擦得光可鉴人的不锈钢台面上,汤匙敲着台面,发出更加响亮的碰击声。

“上帝,”老安德里亚娜低喊道:“这是什么?”

“一只手。”霍普金斯医生说。

那是一只独立的,孤零零的手,他们很熟悉的手,肥墩墩的,手指却灵活的就像是抹了油,指甲修建成平口,无名指和大拇指都戴着戒指,它应该和手腕连接的地方拖着一条肉色的扁平尾巴,它靠着“尾巴”站立和跳跃,手指耀武扬威地紧抓着汤匙,在台面上转来转去。

它找到了目标,散落在台面上的方糖,汤匙里掉出来的,还有一大盘——那是老安德里亚娜还没放回去的,它丢开汤匙,扑在那堆方糖上面,裂开一道鲜红色的口子,贪婪地吮吸起来。

“哦,看来你们已经找到它了。”

切加勒。比桑地站在厨房门口说,他穿着睡衣,他的腿飞快地融化并伸展出去,在空中形成一道细密的大网,准确地拢住了那只放弃了剩下的一点点方糖正准备再次逃走的右手。

“没关系,”他安慰般地说道:“我想它只是有点饿了。”

那只手疯狂地咬着那张网。

没有血滴下来,那张网又一次融化了,连带着网里的手,它往回缩,就像是电影里的倒带镜头,缩回到睡衣里,切加勒抬起空荡荡的袖管,新的右手从光秃秃的末端重新长了出来,还戴着那两枚戒指。

Samael(萨麦尔) 第三百一十一章 曼彻斯特(12)

“我从不知道蜗牛已经快要灭绝了……”别西卜喃喃地说,他抓住一只仍然是青灰色壳子的蜗牛,把它放到理查的面前。

这几天理查都在给蜗牛上色,他还带动了一大批擅长或不擅长绘画的人,曼彻斯特到处都是色彩斑斓的软体生物。

“还不……不,不至于,”理查和气地说:“只要下过雨,他们……就会成千上万地……出出出现在墙壁,树叶和地面上,他们……并不稀罕,而且数量众多,但你不能因为他们……太过平凡和泛滥就认为这样的生命不值得珍惜——人类也很多,大部分也都是普通人,作为其中的一员,我也会希望……有有有人愿意来涂涂我的壳子的。”

别西卜注意到理查在谈到蜗牛的时候用的是人类的他而不是动物的它,希望这不是一个极端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尤其是他的身边和隔壁各有一个非素食主义者的情况下。

“问题是人类没有敌人。”别西卜说,他去捏一只背着大鲨鱼的蜗牛,沾了两指头的油彩:“你认为真的会有外星人来攻打地球吗?“

理查的嘴咧得很厉害,有那么一瞬间别西卜还以为他会放声大笑:“哦,“他说:”人类的敌人——只只只有人类,不会有别的了。”然后他放下了被画成一只五彩球糖的蜗牛,开始收拾用具。

“霍普金斯没和你一起?”

“有些课他和我是不一样的,”别西卜挪了挪脚,给理查让出通道,免得他踩上那几只行动缓慢的蜗牛:“你呢?”

“我……正在上。”

“哦。”别西卜明白了:“如果可能。”他遗憾地说:“我也想要上这门课。是艺术进化史?”

“不,”理查说:“是如何让自己快乐起来。”

“所以你在这儿给蜗牛添衣服?”

“警示——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很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就是宝塔的意思,据说它能辟除邪恶。招来光明……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蜗牛这种小东西不值得与他们本身相提并论,但我想,我所做的事情至少可以堆起一个小土堆。”

他看着别西卜,细小的眼睛闪着光,像是等着他的回答,但一声粗暴的吼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距离他们大约有十来步的地方。一个蓄着络腮胡的高年级男生正愤怒地面对着两个女生,别西卜凝视着他们的脸,发现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别西卜优良的视力很快捕捉到了他们争吵的缘由——一只花色斑斓的蜗牛被踩碎了,亮晶晶的橙黄色碎片混同着透明的粘液融合在灰色的砖块缝隙里,他们听了一会。案情很简单,络腮胡男生坚持自己是没有看到——他抱着很多书,而且身材高大;而那两个脸上和头发上都黏着油彩的女生坚持他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嘲笑过这种无聊的行为。

那两个女生大概是二年级生或是三年级生,当她们注意到别西卜也在看他们的时候,就不再那么气势汹汹了——不是每个女孩都有魄力和勇气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作一只凶悍狂暴的母狮子的,奇兹例外,别西卜想起之前的首次会面。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既然一方偃旗息鼓,那么另一方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而且他还是个年长的男性。蜗牛的加害者抿着嘴,怒气冲冲地抱着书走开了。

“谢谢。”女生之一说。

“我可没帮到什么忙。”别西卜说。

“您站在那儿就行了。”女生之二说,她尽可能地可控制着自己不要笑的太愚蠢。

别西卜和撒沙的曼彻斯特生涯还只能以季度计算,但他们已经为许多人所熟识,除了橄榄球和游泳,他们还分别是戏剧社与极限运动组的新成员。霍普金斯已经是杜邦的得力助手,几乎每个新生都认识他。而曼彻斯特的橄榄球队向来就是最为引人注意的队伍之一——在他们训练的时候,不少学生会带着书去赛场边鼓励打劲儿——他们很容易地就从新成员里找到了别西卜。比桑地。这个有着橄榄色皮肤的,深色头发和眼睛的男孩,力气大,跑得快,反应敏捷,性情又宽容沉稳——最后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橄榄球队的新成员几乎都是因为有这个一技之长才会被曼彻斯特录取的,他们在中学的时候可以说是橄榄球队里的佼佼者,其中不乏四分卫和全跑锋,个个都是尖子,其中几个无论胸部还是头顶都要比别西卜宽和高上几英寸——就算是在成年人中,他们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熊,想当然耳,他们不是那种能和会把大多心思花费在学习上的人——就像我们之前所描述过的,普通人的脑子和身体都是有限的,身体疲惫,脑子也会变得迟钝,何况一个在橄榄球场每天训练四小时以上或更多的人,你让他从哪里抽出时间来看书呢?而且他们的学校也不太会注重他们的学业——曼彻斯特录取他们也不是为了他们之中可能会走出一个生物学家或是历史学家。

他们的成绩只能说差强人意,其中又不乏妄尊自大的蠢货,神经更是和拔了保险栓的雷管那样难以控制,曼彻斯特的教练倒是习以为常,每个新队员都是这样,沉重的训练与不断的打击(源自于老队员和教练)会让他们变得光滑起来的——但也因为如此,在一群阴沉暴躁的新人中,一直保持着平稳状态(无论是体能还是情绪)的别西卜。比桑地更容易被发现和宠爱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有人来挑衅过,别西卜一拳头就把他从更衣室的这头砸到了那头,还保证了他除了轻微的挫伤和剧烈的疼痛之外没大碍——就像被霍普金斯教训过的那个强//暴未遂犯,他们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很能掌握住那个“度”。

从那天起,别西卜。比桑地就成了新队员们中隐性的头儿,教练乐见其成。

别西卜和撒沙在格兰德就参加过戏剧的演出,别西卜曾经出演过威尼斯黑人将军奥赛罗,而撒沙偏爱麦克白,在曼彻斯特的第二个月,他们参与演出了一出宗教道德剧《人人》,描述“死神”奉上帝之命召唤“人人”,“人人”向他曾经的朋友“美丽”、“友谊”、“爱情”、“荣誉”、“知识”、“财富”、“权利”等等一一求助,但正如现实的生活一般,没有什么能够拖延得出召唤者的脚步,它们最终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了,只剩下“善行”,“善行”虽然不能违反上帝的旨意,却能挽救“人人”的灵魂,令它温暖。

人们都以为别西卜和撒沙会分别饰演“权利”和“美丽”,或者“荣誉”和“爱情”,但最终,别西卜是“爱情”,而撒沙是“善行”。

道德剧的编剧和导演认为——“善行”是最美的,至于爱情,他们需要的不是坚贞的殉道士般的爱情,而是浪荡子般游戏式的欲望,不然爱情陪伴人人走到了最后,善行该怎么办呢?

此剧大获成功,另外成功的还有别西卜,“善行”固然很美,但容颜端肃,举止优雅,披覆着白色的长袍,金发,犹如天使一般的“善行”却只能让人敬畏地远观,相对比起来,放荡狂热的“爱情”要令人迷恋和向往得多了——有人在脸书上评论该剧时直白地说:“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我不需要一生,给我一晚上就行了。”

为了这个,别西卜还被他的室友昆塔取了个新外号,叫做“一晚上”,有时候撒沙也会拿这个来取笑他。

作为一个比桑地,别西卜当然是不会在乎这个的,海神岛的男人们注重家庭,但从不介意和某个女人短暂地温存一段时间,不过曼彻斯特不是格兰德,他需要更多接触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歧义,是不是?但这就是他该做的事。

他是“马索耶”渗入上层社会的触角,不是第一支,但他的父亲和海神岛人都希望他能是成功的第一支。

不过,说到女人,别西卜就不由自主地担心起他的朋友和兄弟来,在这方面总是走背字儿的撒沙。霍普金斯遇上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啊——看看,他的姨妈,偏执狂;莉拉,以前是疯狗,现在是多重人格;奇兹,吸毒者,还有他杀了她爸爸,而后霍普金斯也没干什么好事——特别是对那个小女孩儿来说。

几分钟后,他看见了撒沙,也看见了奇兹。

他们肩并肩地走着,神情从容,态度和煦,看上去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觉得他们是……在在在……在一起了吗?”

别西卜看了理查一眼,这家伙似乎一紧张就会口吃:“不会的。”

“他们……最近……一直……”

“不会的。”别西卜肯定地说。

撒沙。霍普金斯将来会和一个海神岛家族的女人结婚,他妻子的姐姐,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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