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权杖-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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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那些…真的会出现么？”

她回头望了望城墙下方，墨菲斯出征之际并没有带走所有的人马，如今城墙下方常备兵力就接近一万人，他们在这些天里每天几乎和衣而睡，最高级别的警备状态始终没有撤销，是以此时的兰帕德始终是出于可以随时战斗的状态下的。

手指碰了碰腰间的短剑，莉莉丝在一处城垛前站定，望着远方空荡荡的旷野，轻舒了口气，觉得有些无聊，准备转身离去，心里琢磨着呆会要如何与那位公主别别苗头——只是她刚走出几步，却觉得眼前微微有些晕眩…

“这是…？”

莉莉丝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昨天睡得过晚而导致的头晕，可随即她便发现不远处正在巡逻的一队士兵同样停住了脚步，惊疑不定的扶着城墙望向了四周。

目光回转，莉莉丝看到了城墙旁边那原本用来对付敌人的油，因为对付敌人时再加热来不及，这一坛坛的油脂始终被放在了温热的炭火块上保持温度，而此时这热油的表面正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地震？！”

莉莉丝反应过来后短剑霎时出鞘，猛然插入脚下的坚固石质城墙，随即握紧剑柄让身躯稳稳站住，对着距离较近的士兵们大声喊道：“稳住身体，不要慌！”

“不是地震！这不是地震——”

夏兰公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莉莉丝的皱紧了眉头，腹诽道：这个妮子，非要跟自己对着干么？这不是地震还能是什么？

转过头去，莉莉丝想要说几句什么反驳她的话语，却发现那位公主似乎并没有空穴来风，她身为实力强悍的刺客，此时在晃动的城墙上脚下远比骑士出身的莉莉丝稳得多，这也让她有更多精力去注意其他人无法忽略的事情，比如…头顶的天空。

夏兰此时抬起手臂指向了上方，莉莉丝和其他听到她呼喊的士兵们渐渐转过头去，随即发现了异常。

震荡的大地上方，天空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着，云层旋转、变换，随着一声声惊雷般的炸裂声传遍四周，整个地面轰然间发生了极为剧烈的震动！

一股冲击轰然撞在了西塞林城的结界上。

莉莉丝一个趔趄，紧握剑柄稳住身形，再次抬起头时，才意识到自己躲过了多大的灾祸——兰帕德的结界外，尘土被扬上了天空，巨大的石块好似成了陨石般叮叮当当砸在了结界上，那剧烈的冲击让结界猛然摇晃着，却始终没有破碎，是以原本或许会造成巨大损失的地震根本没能撼动西塞林的城墙。

而没给任何人喘息时间的，巨响声过后的天空骤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好似玻璃被震碎后留下的碎痕——随即，一道道黑色的影子正从中呼啦啦的飞出…

“这…这难道就是…”

“是敌人！大公爵说的敌人！”

“准备战斗！”

“连弩准备！工兵部队快就位！”

“去敲响钟声！”

在经历最初的慌乱过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即做出了反应，他们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几乎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因为墨菲斯早已将可能发生的情景尽数告诉了中层士官，又由士官们带着士兵们在城墙之上演练多次，是以当莉莉丝和夏兰被士兵们簇拥着保护起来时，兰帕德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已经一排排就位，连步兵们手中的连弩都上好了弦。

随即，士兵们便发现自己似乎遭遇了来自神话与传说中的敌人——黑色的身躯、展开的双翼，摸样近似人类的恶魔…浑身冒着火焰的巨兽…有的会飞行，出现后便直直朝着西塞林城飞来，有的不会飞，直直落在地面，或是摔成肉泥，或是扭扭歪歪的爬起身，继而毫无发无伤的开始了奔跑…

天空之上，这样巨大的裂缝在视野中至少出现了三处，回过神来的莉莉丝和已经来到身旁不远处的夏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和紧张。

她们的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一个问题：兰帕德能守住这些生物的攻击么？

雨点落地般的闷响出现在耳旁，结界上方骤然间多出了一大片飞溅的鲜血，那些一头撞上的生物稀里哗啦的死了一大片，随即歪歪斜斜的沿着结界护壁滚向地面…

“克里维大师改良过护盾，空中的敌人我们不用太过担心，唯一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直到他们成功——”

黑格尔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上方，亲自督战的姿态意义不言自明。

眼下的兰帕德，或许正在打响最后一场战役。

一尊尊魔导火炮已然调整完毕，上万长弓连弩指向了天空，只等着这些家伙突破结界…

而在同一时刻，君士坦丁已然开始了激烈的防守战，潘塞尔魔法学院的魔法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矗立城市中心的高塔上，一道道激射而出的魔法猛烈轰击着远处天空上那些来不及躲闪的敌人。

鲜血泼洒，早已备战许久的皇都终于开始全力倾泻起了它积攒许久的火力，早有预备的“禁空结界”配合大批守城器械，让这些突然出现的生物根本无法靠近城墙…

类似的情景在全大陆的各个地方上演着，撕裂位面的裂缝多达上千道，可从中涌出的各种生物却没有在人类位面讨得任何便宜——因为它们发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一座又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和虎视眈眈的士兵。

自认为准备及时的各国首脑正一个个庆幸于自己事先的充分准备，可是他们完全不曾明白，整个大陆能以这种姿态面对来犯之敌，完全是因为墨菲斯当初让斯嘉丽所发出的“警告”…

而对于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类而言，他们更不会想到那一个个出现于神话和史诗中的身影，此时正在遥远的炼狱位面，进行着一场前所未见的旷世战争。

。……

相较于之前的果断撤离，库尔卡拉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

这位巴伦纳族长此时正带领着十一位直系血族族长和五万族人拼命朝远处逃去，内心只想着尽快远离柯崔莱恩的威胁，可是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的离开后没有几分钟，竟然接连发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没想过萨尔纳加会和柯崔莱恩早有预谋，也没想过“公证天使”乌列会背叛马格纳斯议会，更不会想到…光明神耶和华会亲自降临炼狱，竟然想要彻底铲除地狱的威胁！

而到了现在，当他看到三大炼狱领主聚首，开始与先后降临的上百位神祇开始大战时，脑袋里已经被这各种信息冲击的无法思考了。

他心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逃…逃离那片混战之地，逃离那诸神的怒火，更要逃离炼狱！

可是，此时又能跑出去多远呢？

位面剧烈的震荡下，紊乱的元素乱流让库尔卡拉无法在空中继续飞行，他不得不让队伍向下降落，可随即，这位血族族长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视野下方，一支略显凌乱的巨大队伍正浩浩荡荡的朝着远处诸神战斗的战场移动着，虽然前进速度缓慢，却显得坚定异常。库尔卡拉实力距“半神”只有半步之遥，感知能力早已够他判断出队伍之中都是人类，可他此时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跟随着他飞行的队伍血族们遮天蔽日，足有五万之数，但此时迫于位面震荡，他们都在一个个寻找着降落的位置落地——而当库尔卡拉看清远处那始终稳定漂浮在队伍上空的身影时，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只能用“抽筋”来形容的表情。

“竟然是阿什坎迪…墨菲斯…还有——威廉？？克雷芒？！”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威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实在忍耐不住满脑子的疑问，竟然将这句话喊了出来，而身后那些家族族长听到这个“威廉”的名字后，俱是露出了极其不自然的神情…

尤其当远处那支队伍发现自己、并派出了一支纯粹由血族组成的队伍朝这边行进而来时，曾经将克雷芒家族“遗弃”在人类位面而逃向地狱的十二直系血族们，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原地。

“这是…要干什么？”

“这种时候——”

“难道威廉是要算账么？”

“他以为自己是谁？”

“凭着和十多万的人类结盟，就想来炼狱闯荡、压我们一头？”

“我们不欠他任何东西！”

族长们的那略带心虚的抱怨话语还没说完，出现在地平线另一端的队伍，却让他们集体闭上了嘴，一个个表情如同连续被抽了闷棍——

三万天使大军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和墨菲斯的人类军队、库尔卡拉的血族联军在这诡异的战场上，无意中形成了对立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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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佰七章　最后的战役（九）

炼狱之中的生物几乎以百万计，此时随着萨尔纳加、科苏希尔和缪斯而来的混乱大军几乎已经超过百万，更多的，都顺着那打开的位面裂隙朝其他位面而去——对于这些生物而言，第一时间侵入其他位面的风险，远比留在这里和那些可怕的神祇作对要低得多。

位面裂隙有的出现在天空之上，有的出现于地面，甚至还有的混合着地震后喷发的岩浆一同出现，无数炼狱凶兽根本就是漫无目的奔跑着，凭借着本能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寻找着一切他们能够吞噬的东西，而当它们逐渐避开声势惊天动地的诸神和领主后，便发现不远处的地平线上，三支军队正僵持着立在原地…

饥饿、残忍而完全凭借本能觅食的兽群立即掉转了方向，它们渴望鲜血和可以果腹的肉食，根本不管对方是天使、人类还是血族——上万年进化来的本能告诉它们，眼前这三支军队比起身后那可怕的家伙们而言，真是完完全全的“弱者”。

就这样，陆续出现在地面之上的兽群好似闻到了腥味的鲨鱼般朝着远方奔去，因为数量太过庞大，几乎立刻形成了合围之势。

而就在这种紧张时刻，三支“巧遇”军队的首脑们却在这天崩地裂的位面震荡下互相僵持着，谁都没有做出让步。

珀尔修斯和三位主天使站在三万天使大军的前方，面前是墨菲斯、阿什坎迪、安达利尔及贞德，而不远处，威廉？？克雷芒和斯嘉丽正在和血族的十二位直系族长大声说着什么，位面震荡带起的狂风偶尔会带着只言片语传来——

“…我不是来讨账的…”

“若非如此…谁会愿意做那群领主的走狗？！”

“克雷芒家族又能怎样？”

“…歌帝梵？叛徒！”

“够了——你们是想活还是想死？”

“五万血族！一步之差，你们可能谁都剩不下！”

像是争吵，可人多的一方却在气势上弱了不止一筹，库尔卡拉在威廉面前兴不起动用武力的念头，或许是因为他看得清不远处那面无表情的阿什坎迪和墨菲斯如今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旁边那三万天使大军及四位主天使。

很难说清珀尔修斯现在的心情，他眼前的三人几乎都是“熟人”：阿什坎迪曾经被他亲自关押在天堂位面的“忏悔之地”，而墨菲斯又是干掉主天使玛尔斯、大闹天使位面并亲自将阿什坎迪救走的家伙，这两人说起来虽出身人类位面，但对于天使可是绝对没什么好感可言的…只是那站在一旁的贞德，却让他连句硬狠点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死亡天使”如今已经重生于人类位面，虽然自己在之前告诉她有关曾经的一切，可属于那位主天使的记忆却是永远无法修复的。贞德就是贞德，是那个会在阳光下微笑的小修女，终究不再是在马格纳斯议会和玛尔斯撕破脸皮的“死亡天使”。

所以此时珀尔修斯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贞德没有让人类去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反而带着十五万乱七八糟的人类军团来炼狱送死么？

“后退吧，人类，这里已经不是你们可以涉足的区域了。”

最终还是智天使开启了话端，他此时很清楚“诸神的黄昏”已然开始，在秩序维持了千万年之后，这场注定打响的混沌之战已然开启。而自己身后的三万军队，或许是这场战争中天使位面能够仅存下来的骨血了，至于乌列和那些身处战场漩涡之中的天使，珀尔修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面对他的话语，墨菲斯并没有立即回答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指向了远处。

珀尔修斯回过头，发现了那四周正疯狂涌来的数十万炼狱大军，兜帽下的面孔有微微的变化，却很快镇定下来，转而低声感叹道：“这是属于所有位面的战争啊…”

“既然属于所有位面，为什么人类就不能参与其中？”墨菲斯终于开口，语气并没有显得多么紧张，狂风卷起沙石吹过，却在他面前的法则之墙内轻轻落地，“每次争斗，天堂与地狱都在人类位面折腾不休，那些战争…死亡，与其说是地狱带来的，更不如说是你们一起造成的。”

“千百年来，你们把人类位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