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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太平广记 500卷-第1022章

小说: 太平广记 500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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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妪至,年可四十余,与生相迎曰:“吾甥来否?”娃下车,妪逆访之曰:“何久绝?”相视而笑。娃引生拜之,既见,遂偕入西戟门偏院。中有山亭,竹树葱茜,池榭幽绝。生谓娃曰:“此姨之私第耶?”笑而不答,以他语对。俄献茶果,甚珍奇。食顷,有一人控大宛,汗流驰至曰:“姥遇暴疾颇甚,殆不识人,宜速归。”娃谓姨曰:“方寸乱矣,某骑而前去,当令返乘,便与郎偕来。”生拟随之,其姨与侍儿偶语,以手挥之,令生止于户外,曰:“姥且殁矣,当与某议丧事,以济其急,奈何遽相随而去?”乃止,共计其凶仪斋祭之用。日晚,乘不至。姨言曰:“无复命何也?郎骤往觇之,某当继至。”生遂往,至旧宅,门扁钥甚密,以泥缄之。生大骇,诘其邻人。邻人曰:“李本税此而居,约已周矣。第主自收,姥徙居而且再宿矣。”征徙何处,曰:“不详其所。”生将驰赴宣阳,以诘其姨,日已晚矣,计程不能达。乃弛其装服,质馔而食,赁榻而寝,生恚怒方甚,自昏达旦,目不交睫。质明,乃策蹇而去。既至,连扣其扉,食顷无人应。生大呼数四,有宦者徐出。生遽访之:“姨氏在乎?”曰:“无之。”生曰:“昨暮在此,何故匿之?”访其谁氏之第,曰:“此崔高书宅。昨者有一人税此院,云迟中表之远至者,未暮去矣。”生惶惑发狂,罔知所措,因返访布政旧邸。邸主哀而进膳。生怨懑,绝食三日,遘疾甚笃,旬余愈甚。邸主惧其不起,徙之于凶肆之中。绵缀移时,合肆之人,共伤叹而互饲之。后稍愈,杖而能起。由是凶肆日假之,令执繐帷,获其直以自给。累月,渐复壮,每听其哀歌,自叹不及逝者,辄呜咽流涕,不能自止。归则效之。生聪敏者也,无何,曲尽其妙,虽长安无有伦比。初,二肆之佣凶器者,互争胜负。其东肆车舆皆奇丽,殆不敌。唯哀挽劣焉。其东肆长知生妙绝,乃醵钱二万索顾焉。其党耆旧,共较其所能者,阴教生新声,而相赞和。累旬,人莫知之。其二肆长相谓曰:“我欲各阅所佣之器于天门街,以较优劣。不胜者,罚直五万,以备酒馔之用,可乎?”二肆许诺,乃邀立符契,署以保证,然后阅之。士女大和会,聚至数万。于是里胥告于贼曹,贼曹闻于京尹。四方之士,尽赴趋焉,巷无居人。自旦阅之,及亭午,历举辇舆威仪之具,西肆皆不胜,师有惭色。乃置层榻于南隅,有长髯者,拥铎而进,翊卫数人,于是奋髯扬眉,扼腕顿颡而登,乃歌《白马》之词。恃其夙胜,顾眄左右,旁若无人。齐声赞扬之,自以为独步一时,不可得而屈也。有顷,东肆长于北隅上设连榻,有乌巾少年,左右五六人,秉翣而至,即生也。整衣服,俯仰甚徐,申喉发调,容若不胜。乃歌《薤露》之章,举声清越,响振林木。曲度未终,闻者殻ъぱ谄N魉脸の谒剑娌殉埽苤盟渲庇谇埃饲倍菅伞K淖淀簦庖病O仁翘熳臃较纶峦夥街粒暌恢零谙拢街爰啤J币玻视錾冈诰┦Γ胪姓咭追拢酝垩伞S欣鲜瓷槟感鲆玻俅氪瞧现锤遥算涣魈椤I妇抵蚋嬖唬骸案枵咧玻崴评芍鲎印!备冈唬骸拔嶙右远嗖莆了Γ芍潦且俊毖云嗥<肮椋涑弁糜谕吃唬骸跋蚋枵咚羲怪铎#俊苯栽唬骸澳呈现印!闭髌涿乙字樱萑淮缶P焱榷熘I叵瑁溆谥谥小J斐制漶窃唬骸捌穹悄澈酰俊毕喑侄煸匾怨椤V疗涫遥冈鹪唬骸爸拘腥舸耍廴栉崦牛问┟婺浚聪嗉玻俊蹦送叫谐觯燎餍釉岸テ湟路R月肀薇拗佟I皇て淇喽校钙ァF涫γ噌蜿钦撸跛嬷楦嫱常布由颂尽A疃岁逦伞V猎蛐南挛⑽拢僦季茫酝āR蚬埠啥椋晕补嗌滓弈嘶睢T掠啵肿悴荒茏跃伲涑⒅岳@茫嗌酢M不贾幌ζ诘乐堋P新废躺酥镀溆嗍常靡猿涑ΑJ秸炔叨稹1徊剪茫糜邪俳幔荞谌缧取3忠黄脐毖灿阢汤铮云蚴澄隆W郧镝薅谷胗诜嗳揽呤遥缭蛑苡吴芩痢R坏┐笱衬偎C把┒觯蚴持蹩啵偶吣黄噔J毖┓缴酰思彝饣Ф嗖环ⅰV涟惨囟牛铮ā袄铩痹鳌袄怼保菝鞒靖模┰弊谄甙耍幸幻哦榔糇箪椋赐拗谝病I恢炝埠簦骸凹⒍持酢!币粝炱嗲校蝗烫M拮愿笾形胖绞潭唬骸按吮厣玻冶嫫湟粢印!绷蕉觥<蓠そ牮荩侨俗础M抟飧醒桑宋皆唬骸捌穹悄忱梢玻俊鄙唔梗诓荒苎裕ヒ枚选M耷氨渚保孕羼嘤刀橛谖飨帷Jも唬骸傲钭右怀按耍抑镆病!本此铡@汛蠛П贾粒唬骸昂我玻俊蓖拊唬骸澳忱伞!崩彦嵩唬骸暗敝鹬魏瘟钪链恕!蓖蘖踩萑错唬骸安蝗唬肆技易右玻蔽羟叱担纸鹱埃聊持遥挥馄诙淳 G一ド韫罴疲岫鹬侨诵小A钇涫е荆坏贸萦谌寺住8缸又溃煨砸病J蛊淝榫倍掷偃舸恕L煜轮耍≈骋病I灼萋坏┑比ㄕ呤觳炱浔灸鼋耙印?銎厶旄喝耍砩癫坏v,无自贻其殃也。某为姥子,迨今有二十岁矣。计其赀,不啻直千金。今姥年六十余,愿计二十年衣食之用以赎身,当与此子别卜所诣。所诣非遥,晨昏得以温清,某愿足矣。”姥度其志不可夺,因许之。给姥之余,有百金。北隅四五家,税一隙院。乃与生沐浴,易其衣服,为汤粥通其肠,次以酥乳润其脏。旬余,方荐水陆之馔。头巾履袜,皆取珍异者衣之。未数月,肌肤稍腴。卒岁,平愈如初。异时,娃谓生曰:“体已康矣,志已壮矣。渊思寂虑,默想曩昔之艺业,可温习乎?”生思之曰:“十得二三耳。”娃命车出游,生骑而从。至旗亭南偏门鬻坟典之肆,令生拣而市之,计费百金,尽载以归。因令生斥弃百虑以志学,俾夜作昼,孜孜矻矻。娃常偶坐,宵分乃寐。伺其疲倦,即谕之缀诗赋。二岁而业大就,海内文籍,莫不该览。生谓娃曰:“可策名试艺矣。”娃曰:“未也,且令精熟,以俟百战。”更一年,曰:“可行矣。”于是遂一上登甲科,声振礼闱。虽前辈见其文,罔不敛衽敬羡,愿友(“友”原作“女”,据明抄本改)之而不可得。娃曰:“未也。今秀士苟获擢一科第,则自谓可以取中朝之显职,擅天下之美名。子行秽迹鄙,不侔于他士。当砻淬利器,以求再捷,方可以连衡多士,争霸群英。”生由是益自勤苦,声价弥甚。其年遇大比,诏征四方之隽。生应直言极谏策科,名第一,授成都府参军。三事以降,皆其友也。将之官,娃谓生曰:“今之复子本躯,某不相负也。愿以残年,归养老姥。君当结媛鼎族,以奉蒸尝。中外婚媾,无自黩也。勉思自爱,某从此去矣。”生泣曰:“子若弃我,当自刭以就死。”娃固辞不从,生勤请弥恳。娃曰:“送子涉江,至于剑门,当令我回。”生许诺。月余,至剑门。未及发而除书至,生父由常州诏入,拜成都尹,兼剑南采访使(“使”原作“役”,据明抄本改)。浃辰,父到。生因投刺,谒于邮亭。父不敢认,见其祖父官讳,方大惊,命登阶,抚背恸哭移时。曰:“吾与尔父子如初。”因诘其由,具陈其本末。大奇之,诘娃安在。曰:“送某至此,当令复还。”父曰:“不可。”翌日,命驾与生先之成都,留娃于剑门,筑别馆以处之。明日,命媒氏通二姓之好,备六礼以迎之,遂如秦晋之偶。娃既备礼,岁时伏腊,妇道甚修,治家严整,极为亲所眷尚(“尚”原作“向”,据明抄本改)。后数岁,生父母偕殁,持孝甚至。有灵芝产于倚庐,一穗三秀,本道上闻。又有白燕数十,巢其层甍。天子异之,宠锡加等。终制,累迁清显之任。十年间,至数郡。娃封汧国夫人,有四子,皆为大官,其卑者犹为太原尹。弟兄姻媾皆甲门,内外隆盛,莫之与京。嗟乎,倡荡之姬,节行如是,虽古先烈女,不能逾也。焉得不为之叹息哉!予伯祖尝牧晋州,转户部,为水陆运使,三任皆与生为代,故谙详其事。贞元中,予与陇西公佐,话妇人操烈之品格,因遂述汧国之事。公佐拊掌竦听,命予为传。乃握管濡翰,疏而存之。时乙亥岁秋八月,太原白行简云。(出《异闻录》)
【译文】
汧国夫人李娃是长安的歌舞艺人,节操高洁,个性孤傲,受到人们的称赞。所以监察御史白行简为她作了传记。唐代天宝年间,有位常州刺史荥阳公(这儿略去他的姓名不写出来),当时的名望很高,家中的奴仆很多,五十岁时才有一个儿子,儿子长到二十岁时,俊秀聪明,文章也写得很好,跟一般人大不一样,当时的人都很称道佩服。他的父亲很喜欢他器重他,说:“这是我们家的千里驹啊!”这位公子由州县选拔到京师应试,出发前家中让他穿上很考究的衣服,并带着很多车马。还算好了他在京城的日常生活用钱,父亲对他说:“我看你的才能,会一举考中,现在给你准备了两年的费用,并且一定充分地供给你,是为了使你实现志向。”这位公子也很自信,把考取功名看得像弹弹手指那样容易。公子从毗陵出发,一个多月就到了长安,住在布政里。他曾去游览东市,回来时从平康东门进入,打算到京城西南去拜访朋友。到了鸣珂曲,看见有一座住宅,门和院子不太大,而房屋严密幽深。只关着一扇门,有一位少女,正把手放在一个梳着两个环形发髻的侍女的肩上站在那里,姿态容貌非常漂亮,在当时简直找不出第二个。公子看见少女后,不自觉地让马停住,徘徊了老半天也没走。于是假装马鞭子掉到了地上,等待跟随的人来了,好让他拾起来。多次斜着眼看那位少女,那少女也回过头来凝视着公子,像对他也很爱慕。最后公子也没敢说什么话就离去了。从此公子精神上好像失掉了什么,于是便偷偷地召来熟悉长安的朋友打听,朋友说:“那是妓女李氏的住宅。”公子又问:“这个少女,我可以追求她吗?”回答说,这个姓李的比较富裕,前去跟她交往的,大多是贵戚和富豪。她的交际很广,如果不能达百万的钱,是不能使她动心的。公子说:“我只担心事情不能成功,即使百万,又有什么舍不得?”有一天,公子便穿上干净的衣服,带着一大群侍从去了。派人前去敲门,不一会儿,有一个侍女出来开门。公子说:“这是谁家的府第呀?”侍女不回答,一边往回跑一边喊:“是前些日子马鞭子落到地上的那位公子来了!”李娃又惊又喜,说:“你暂且留住他,我得打扮一下,换换衣服再出去。”公子听到这话,暗暗高兴。侍女于是把公子带到影壁墙前,就看见一位白头发驼背的老妇,这就是李娃的母亲。书生走上前跪下拜见说:“听说这儿有空闲的房子,我愿租来居住,不知是不是真的?”老妇说:“那房子只怕简陋低洼窄小,不足以委屈贵客居住,哪里敢提租赁的事。”便把公子引入客厅,客厅的房屋很华丽。老妇与书生一同坐下,说道:“我有个娇小的女儿,技艺水平不高,看到客来很高兴,愿让她出来见一见你。”说罢就让李娃出来了。只见李娃眼睛明亮,手腕白皙,行步娇美,公子吃惊地立刻站了起来,不敢抬眼看。拜见之后,谈了些天气冷暖的话,李娃的一举一动公子都觉得妩媚动人,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公子又重新坐下后,李娃就煮茶斟酒,所用的器具都很干净。过了很久,天渐渐黑了,更鼓声四起。老妇询问书生住处的远近,公子骗她说:“我住在延平门外好几里的地方。”公子是故意说路远,希望能被李娃留宿。老妇人说:“更鼓已敲过了,公子该赶快回去了,不要触犯了禁夜法令。”公子说:“今天能侥幸相见很高兴,竟不知道天已经很晚了。但我的路途太远,城内又没有亲戚,该怎么办呢?”李娃说:“如不嫌弃屋子狭小简陋,正想让你在这里住,住一宿又有什么关系呢?”书生几次用眼睛看老妇人,老妇人说:“好,好吧。”书生就召来他年青的仆人,拿着两匹绢,请求以此来充当一顿晚饭的费用。李娃笑着阻止说:“这样是不合宾主之礼的,怎么能让你破费呢。今晚费用由我出,愿凭贫穷之家的情况,供给你一顿粗糙的饭菜,其余的等以后再说吧。”李娃坚决推辞,最后也没把公子的绢收下。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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