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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官界-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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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海,张建中,你还晕海!”

他告诫自己,想爬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去,就感觉一股气往上顶,忙运气要压下去,那股气却锐不可挡,汹涌而出,嘴一张,便“哇哇”地吐起来。

永强跟在村支书身后,先赶去村西,到了一户门前,就“咚咚”砸门,也不等里面有反应,就大声叫:“开门,快开门。”

屋里有人问:“谁啊!”

又有人说:“是支书。”

村支书还是大声叫:“我的声音都听不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有人急急走来,“咿啊”一声,开了门,前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背有点舵的老农民。

村支书一掌推开他就往屋里闯。

“你们家的劳改犯呢?”

老农民几步窜到村支书面前,双手一伸,拦住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有话问他。”

“他没干坏事,回来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你能骗得了我吗?他哪里都没去吗?这些天,到处都留下的他的脚印!”

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一看那被剃光的头,就知道是从里面出来的。他似乎已经睡下被吵醒的。

村支书一点不客气,在当中一把椅子坐下来,说:“你老实交代,这几天,你干过什么坏事?”

劳改犯愣了一下,说:“我不知你说什么?”

“要不要我提醒你?”村支书目光咄咄B人,“和今晚的台风有关,你知道要刮台风,以为搞破坏的时机到了,就干了一件危害全村人生命的事!”

“不会的,他不会搞破坏的。”劳改犯的母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村支书说:“你别替他求情,事件我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了,就是他干的,现在,就看他自己承不承认了。”

老农民见村支书那么肯定,一下子站到正义一边,对儿子吼叫:“你这家伙,狗改不吃屎,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我什么也没干。”

“你死到临头还抵抗吗?”村支书一指永强,说,“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查这个案子的便衣警察,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永强太了解村支书们的工作作风了,连哄带骗,甚至又骂又吓,因此,很配合地背过手去摸后腰,假装那里别着枪。

“你这孽种,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妈子哭了起来,两行眼泪直往下流。

“你这王八蛋,我把你打死算了,免得你在这世上干伤天害理的事,免得你丢人现眼!”老农民左右看看,奔向门角*起一把锄头。

永强忙拉住他,连连说:“你息恕,你息恕!”

199 从虚幻飘渺到现实

劳改犯还挺横的,双手背到身后,头一仰说:“你们来吧!我就知道,犯了一次错,你们都不能原谅我,村里出了什么事都会怀疑我,要打要杀随你们便。”

老妈子甩着满脸泪花,说:“你还嘴硬,你还嘴硬!还不快点认错,还不快向支书认错,向政府认错?”

村支书的口气反而缓和了,对劳改犯的父母说:“平时,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也清楚的,有另眼相看吗?有因为你们的儿子在监狱就瞧不起你们吗?我待你们像对其他人一样,包产到田的时候,分过你们一分地吗?他在监狱蹲监,好多人都不想把地分他,最后谁帮你们说的话,谁把地分给你们?”

他又对劳改犯说:“一个人犯了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没有发生严重后果。你现在老实交代,我可以保证,什么事也没有!绝不追究你的责任,如果,警察把你带回去,在派出所交代,情况就不一样了。”

劳改犯多少有些儿感动了,也没那么强硬了,问:“我到底干了什么?”

“你自己干的事会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

村支书“呼”一声站起来,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要说出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劳改犯脖子一挺,说“我不后悔!”

刚才还有点莫明其妙,还怀疑自己真干了什么坏事,这会儿弄清楚自己并没干什么违犯害人的事了。

村支书一愣,狠狠地说:“你等着瞧,我给你一个小时思考的时间!”他冲着永强一挥手,说,“我们走!”

出了门,他凑近永强说:“不像是他干的。”

永强说:“我也这么觉得。”

雨似乎小了许多,但风更大了,走到晒稻谷听空地,摇摇摆摆有点站不住了。这时候,张建中看见黑暗里有一个拱型的光亮,借着光亮隐约可见那个矗立在沙滩上的碉堡。

他摇晃着站起来,向那个拱型的光走去,那是碉堡的门。

雨水有点咸,应该不只是雨水,还有风刮过来的海水。胄里也像海一样沸腾,每走一步,就要停下来呕吐,已经没什么可呕吐了,只是胄一阵痉挛,只是一阵干吼。

又跌坐在沙滩上,便仰头望天,让雨水和海水冲洗。看见一些人晕车,总认为他们太做状,一点小事怎么就那么大动作,像要了命似的,现在,他可是体验到了,整个人发软不说,还不停地抽搐,天在转,地也在转,仿佛一个个吼叫的海浪劈头盖脸扑过来,随时把你卷进大海,仿佛脚下就是陷阱,人一下子坠入无底深渊。

终于扶住了坚牢的实体,人就重重地靠在碉堡的墙壁上。这里背风,这里看不见海,而且,很感觉自己有了坚实的依靠。

张建中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自己像刚从虚幻飘渺回到现实。

他对自己说,你回来了,脚踏实地了!

又说,但愿你不再怕海,不再晕浪。

他握着拳头说,“不会的,你闯过这一关了。不是说,在磨砺中成长吗?你应该成长了一步。”

感觉泪涌出来了,脸上却满是雨水在流淌。

幸好,幸好,你只是一个人到这海边来,那个搞破坏的人应该也是在帮你,把村支书和永强引开了,否则,他们见到你这副狼狈,你张建中不知有多丢人?只是看见海,听到见浪,你就熊成这个样!

碉堡的门是一块厚实的铁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而且,而且,还有一股诱人的香,应该不是错觉吧?

张建中深深吸了一口铁门缝隙里溢出来的香,刚才还吐得翻江倒海,这会儿却饿得“咕咕”叫起来。

“他们可真够可以的,这种环境了,还有吃喝的心思。要么是乐在其中,要么就是没把这场台风当回事。”

碉堡里坐着四五个村委会干部,有治保主任、民兵营长……还有一位妇女主任。台风对于他们来说,一年有几次以上,这种防风早已习空见惯。每次都要严阵以待,每次又总是虚惊一场。

因此,他们不在太当回事,倒觉得是一个小聚的机会,躲在这碉堡里,说是观察海浪的情况,却避开村民的眼睛,好吃好喝一顿。

碉堡的空间有一间屋的面积,只是圆型的,摆放了几个自制笨拙的小方桌,几张小凳子,靠坐在墻边,也像坐椅子一样。碉堡只有一人高,就在顶上挂一盏汽灯,就在汽灯下,炖老母鸡,炖得一股浓香弥漫了所有的空间。如果,听不到海浪声,呼啸的风声,一点也感觉不到这是台风到来的夜晚。

“支书怎么还没露面?”有人等不急了。

妇女主任说:“现在还不是很晚呢!”

她是外村嫁到水浸村的女人,不到三十岁,为避闲言,以前是不叫她到碉堡来值夜班的,只是每一次都这么吃喝,大家也觉得不好少了她那一份,便要她也应该承担一个村干部应该承担的责任了。

“你不急,我们可急了。”说这话的是民兵营长,显得话里还有话,说完,就“咯咯”笑。

没有人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都古怪地笑起来,只是妇女主任装没听懂。

有人真就以为她没听懂,说:“你急什么呢?这老母鸡补也不能马上就都给了你老婆吧?”

有人接过话说:“年青人火气大,不排出去会流鼻血。”

妇女主任还是无动于衷,这种话,在乡下,算是斯文的了,更*难听的话都有。

有人就问民兵营长一个晚上能折腾几次?特别是吃了炖老母鸡。民兵营长很有些夸张地说,整夜都不能晚。

有人说:“骗人骗人,不可能那么厉害,别以为我们没年青过。”

也有人相信似的说:“有可能,不是没可能,你看他老婆,被他折腾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民兵营长却很得意地笑,偷偷瞥了一眼妇女主任。火光映着妇女主任的脸,泛着饱满红润的光泽。她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丈夫当兵提了干,在这一带也算是个人物,结婚娶老婆,很有一种优越,不漂亮的还看不上,但娶了老婆放在家里每年只回来一趟。好些人便爱开她的玩笑,或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说床上的事。

有人又对民兵营长说:“你还是少点折腾你老婆,等把她养胖了,又会是一种滋味。”

“是啊!是啊!像治保主任的老婆,一身肥肉,两个大奶走一步颤几下。”

治保主任常以此为荣,笑着说:“你们别羡慕,羡慕也羡慕不到。”

有人就问:“压下去是不是特别爽?”

“这还用说吗?抓起来还更爽。”

说完,大家都阴阴地扫了妇女主任一眼,很猥琐地笑。

“你们这些人,要脸不在脸?”她终于忍不住了。

有人说:“你就不要假正经了,你敢说,你不想老公,不想晚晚跟他睡?”

妇女主任的脸越发红了。

“不可能不想的,就是说不出口。”

大家又“咯咯”笑起来。在乡下,越怕羞越忌讳这种话题,就越会成大家寻开心的对象。

“支书怎么还不来?”妇女主任再听不下去了,盼着村支书早点来,有他在,这帮家伙嘴里就不敢那么没遮没拦。

正说着,有人拍打铁门。

“支书来了,支书来了。”

民兵营长却说:“不像,不像是他拍门。”

支书那股霸气,不管拍什么门都很用劲。

200 我们妇女干什么

铁门得笨重地响了一声,开了一条缝,只能侧身进去,张建中用劲推了推,却没能再推动,就挤了进去。

开门的妇女主任惊叫了一声,忙退了半步。碉堡里的人也惊讶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一个个停了手里的动作。

治保主任先认出了张建中,就说:“张,张副镇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张建中湿得直往下滴水。

“把衣服脱了,把衣服脱了。”

张建中想脱又停了手,治保主任说,没关系,又不是大姑娘,什么没见过?妇女主任脸不红,张建中的脸倒红了。

有人说:“这还有一个呢?比女人还怕羞。”

民兵营长说:“人家还是没结婚的小牛犊。”

妇女主任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并没有脱衣服,但已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显现出那很发壮实的胸肌。这完全得益于那个黄氏太极。不管什么时候,张建中还是坚持每天一早一晚在宿舍楼的晒台上练那么一阵,直到身上沁出汗,因此,身上的肌肉也一块块凸显出来,只是平时穿着衣服并不显眼。

“支书呢?怎么没带你过来?”

“村口的铡板丢了,他去追查到底是什么人搞的破坏。”

治保主任问:“你是说铡门那块板?”

张建中说:“海水如果漫上去,没有那块铡板,防浪堤很快就会被浪冲垮。”

民兵营长笑了起来,说:“怎么可能?这浪还会冲到那边去?这么多年了,由我从小到大,没那一次海水会过马尾树。”

“这次不一样,台风中心在我们边陲镇登陆,有可能就是在你们这块海域。”

“好像每一次都这么说,但我们运气好,看看就要到了,风向一转,就跑到别处去了。”

“我们不能大意。”

治保主任说:“我们也没敢大意,所以,才在这里守着,观察海水的上涨情况。”

张建中看着那锅冒热气的肉,吞了一口唾沫,说:“你们好像是聚在这里吃夜宵吧?”

民兵营长笑了笑,说:“我们值夜班又没有补贴,吃点夜宵也很应该吧?”

张建中便走到碉堡的枪眼向外面张望,正前方迎着风的枪眼都被装化肥的纤维袋封住了。治保主任叫他从侧面的枪眼往外看,海水虽然翻滚着巨浪,却离碉堡还有一段远的距离。

“这海水不会冲到这边来的,小日本那会也没有,所以,才在这建碉堡的,如果,动不动就被水浸,这碉堡还有什么用?”

“你们村不是叫水浸村吗?”

治保主任笑了起来,说:“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村谱里有记载,两百年前,刚建村的时候,村子被浸过一次,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后来,海岸线越退越远,就再没浸过了。”

“坐吧,坐吧!不用担心。”民兵营长说。

张建中见自己身上还湿处厉害,就没坐。

治保主任说:“你还是把衣服脱了,就是穿条底裤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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