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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徐霞客游记-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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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叔玉麓构阁青莲,在石之阿弯曲的角落,其人云亡,而季叔太麓今继栖迟游息,一日当联骑而往。
此中道之胜也。
余闻之,既喜此中之多奇,又喜元康之能悉其奇,而余之得闻此奇也。地主所在地的主人山灵,一时济美,中夜喜而不寐。
初九日余晨起,欲为上江之游。元康有二骑,一往前山未归,欲俟明日同行。余谓游不必骑,亦不必同,惟指示之功,胜于追逐。余之欲行者,正恐其同,其不欲同者,正虑其骑也。元康固留。余曰,“俟返途过此,当再为一日停。”
乃饭而下山。元康命其幼子为水帘洞导。
于是西下者五里,及峡底,始与峡口桥下下流遇。盖历三瀑而北迂四窠崖之下,曲而至此,乃平流也,有桥跨其上。
度桥,西北盘右岭之嘴,为烂泥坝道。
从桥左登左坡之半,其上平衍,有水一塘汇冈头,数十家倚南山而居,是为新安哨,与右岭盘坡之道隔峡相对也。水帘洞在桥西南峡底,倚石岭之麓,幽閟深阻,绝无人行。初随流觅之,傍右岭西南,行荒棘中,三里,不可得,其水渐且出峡,当前坳尖山之隩即奥矣。乃复转,回环遍索,得之绝壁下,其去峡底桥不一里也,但无路影,深阻莫辨耳。其崖南向,前临溪流,削壁层累而上,高数丈。其上洞门崡岈,重覆叠缀,虽不甚深,而中皆旁通侧透,若飞甍méng复阁,檐牖相仍。有水散流于外,垂檐而下,自崖下望之,若溜之分悬,自洞中观之,若帘之外幕,“水帘”之名,最为宛肖。
洞石皆棂柱绸缪,缨幡垂飏yáng,虽浅而得玲珑之致。
但旁无侧路可上,必由垂檐叠覆之级,冒溜冲波,以施攀跻,颇为不便。若从其侧架梯连栈,穿腋入洞,以睇帘之外垂,只中观其飞洒,而不外受其淋漓,胜更十倍也。崖间有悬干虬枝,为水所淋滴者,其外皆结肤为石。
盖石膏日久凝胎而成,即片叶丝柯,皆随形逐影,如雪之凝,如冰之裹,小大成象,中边不欹,此又凝雪裹冰,不能若是之匀且肖者。余于左腋洞外得一垂柯,其大拱把,其长丈余,其中树干已腐,而石肤之结于外者,厚可五分,中空如巨竹之筒而无节,击之声甚清越。余不能全曳,断其三尺,携之下,并取枝叶之绸缪凝结者减其中,盖叶薄枝细,易于损伤,而筒厚可借以相护,携之甚便也。
水帘之西,又有一旱岩。其深亦止丈余,而穹覆危崖之下,结体垂象,纷若赘旒,细若刻丝,攒冰镂玉,千萼并头,万蕊簇颖,有大仅如掌,而笋乳纠缠,不下千百者,真刻楮雕棘之所不能及!
余心异之,欲击取而无由,适马郎携斧至,借而击之,以衣下承,得数枝。取其不损者二枝,并石树之筒,托马郎携归玛瑙山,俟余还取之。遂仍出桥右,与马郎别。乃循右坡西上里余,隔溪瞰新安哨而行。大雨忽来,少憩树下。又西里余,盘石坡之嘴,转而北行。盖右坡自四窠崖颉颃西来,至此下坠,而崖石遂出,有若芙蓉,簇萼空中,有若绣屏,叠锦崖畔,不一其态。
北盘三里,又随湾西转,一里余,又北盘其嘴,于是向北下峡中。盖四窠横亘之峰,至此西坠为壑,其余支又北转而突于外,路下而披其隙也。二里余,坞底有峡自东北来,遂同盘为洼而西北出。路乃挟西坡之麓,随之西转,其中沮洳,踔chuō践踏陷深泞,岂烂泥坝之名以此耶?
西北出隘一里,循东坡平行,西瞰坠壑下环,中有村庐一所,是为烂泥坝村。路从其后分为二岐:一西向下坞,循村而西北者,为上江道;一北向盘坡,转而东北登坳者,为松坡道。余取道松坡,又直北一里,挟东坡北嘴,盘之东行。
半里,遂东北披峡而上,蹑峻半里,其上峡遂平。
溯之东入,一里,峡西转,半里,越西峡而西北上。其坡高穹陡削,一里余,盘其东突之崖,又里余,逾其北亘之脊。由脊东北向随坡一里,路又分岐为二:一直北随脊平行者,横松枝阻绝,以断人行;一转东入腋者,余姑随之。一里,其坡东垂为脊,稍降而东属崇峰。此峰高展众山之上,自北而南,东截天半,若屏之独插而起者,其上松罗丛密,异于他山,岂即松坡之主峰耶?脊间路复两分:一逾脊北去,一随脊东抵崇峰。乃傍之南下,二里,径渐小而翳。余初随南下者半里,见壑下盘,绕祟峰南垂而东,不知其壑从何出,知非松坡道,乃仍还至脊,北向行,东截崇峰西坞。二里,坞北坠峡西下,路从崇峰之西北崖行,盘其湾,越突坡,三里余,西北下峡中。其下甚峻,而路荒径窄,疑非通道。下二里,有三四人倚北坡而樵,呼讯之,始知去松坡不远,乃西转而就峡平行。里余,出峡口,其西壑稍开,崇冈散为环阜,见有参差离立之势。又西下里余,有村庐当中窝而居,村中巨庐,杨氏在北,马氏在南,乃南趋之。一翁方巾藜杖出迎,为马太麓;元康长郎先已经此,为言及。翁讶惊讶元康不同来,余为道前意。翁方瀹茗,而山雨大至。俟其霁,下午,乃东蹑坡上青莲阁。阁不大,在石崖之下,玉麓先生所栖真处。太麓于是日初招一僧止其中,余甫至,太麓即携酒授餐,遂不及览崖间诸胜。
太麓年高有道气。
二子:长读书郡城,元真,次随侍山中,元亮。
为余言:其处多岩洞,亦有可深入者二三处,但路未开辟,当披荆入之。地当山之翠微,深崖坠壑,尚在其下,不觉其为幽閟;乱峰小岫,初环于上,不觉其为孤高。+。
盖崇山西北之支,分为双臂,中环此窝,南夹为门,水从中出,而高黎贡山又外障之,真栖遁隐居胜地,买山而隐,无过于此。惟峡中无田,米从麓上尚数里也。松坡虽太麓所居,而马元中之庄亦在焉。
初十日晨起,霁色可挹。遂由阁东竹坞,绕石崖之左,登其上。其崖高五六丈,大四丈,一石擎空,四面壁立,而南突为岩,其下嵌入,崖顶平展如台。冈脊从北来环其后,断而复起,其断处亦环为峡,绕崖左右,而流泉潆之。种竹峡中,岚翠掩映,道从之登。昔玉麓构殿三楹在顶,塑佛未竟,止有空梁落燕泥也。
已复下青莲阁,从阁侧南透崖下,其岩忽绷云罨幕,亭亭上覆,而下临复跫qióng脚步声然无地。转其西,岩亦如之,第引水环流其前,而断北通之隘,致下岩与上台分为两截。余谓不若通北隘,断东路,使青莲阁中道,由前岩之下从西北转达于后峡,仍自后峡上崖台,庶几乎渐入佳境,不分两岐也。
既而太麓翁策杖携晨餐至。餐毕,余以天色渐霁,急于为石城游。太麓留探松坡石洞,余以归途期之。太麓曰:“今日抵江边已晚,不必渡,可觅土官早龙江家投宿。彼自为登山指南。不然,其地皆彝寨,无可通语者。”余识之,遂行。
乃西南下,至其庐侧,遂渡坞中南出之水,其西一里,上循西坡北向行。一里,转而披其西峡,半里,逾脊西下。一里,下至壑中,其处忽盘窝夹谷,自东北而透西南之门。路循其南坡西行,一里,涉峡中小水,同透门出,乃西南随坡下。
三里,复盘坡西转,望见南坞中开,下始有田,有路从东南来合,即烂泥坝北来道也。坡西南麓,有数家倚坡南向,是为某某。仍下坡一里,从村左度小桥。是坡左右俱有小水从北峡来,而村悬其中。又西北开一峡,其水较大,亦东来合之,会同南去,当亦与松坡水同出罗明者。
由是望其西北而趋,一里,逾坡入之。
又渡一东北来小水,即循北坡溯涧西北行。
二里西下,渡坞中涧,复西北上涧西之山。又随其支峡入,二里,再上盘西突之坡。坡西有壑中盘,由壑之北崖半里,环陟其西脊,约三里,由脊西南下。半里,平行枯峡中,一里,有枯峡自北来合,横陟之,循北岭之坡西行。一里,其处峡分四岐:余来者自东,又一峡自北,又一峡自南,虽皆中枯,皆水所从来者;又一峡向西,则诸流所由下注之口。路当从西峡北坡上行,余见北来峡底有路入,遂溯之。二里,其中复环为一壑,闻水声淙淙,数家倚西坡而居,是为打郎。入询居人,始知上江路在外峡之西,壑东北亦有路逾岭,此亦通府之道,独西北乃山之环脊,无通途也。乃随西山之半南向出,二里,盘西山之南嘴而西,其前有路自峡底来合,则东来正道也。于是倚北崖西行西峡之上,峡南盘壑屡开,而水仍西注;峡北西垂渐下,石骨迸出。行二里,时上午暑甚,余择荫卧石半晌,乃西北下坡。半里,有涧自东来,其水淙淙成流,越之,仍倚北坡西北行。二里,饭于坡间。又西北二里,越冈西下,其间坑堑旁午,陂陀pō
tuō不平坦间错,木树森罗。二里,路岐为两,一西南,一西北。余未知所从,从西北者。已而后一人至,曰:“西南为猛赖渡江径道,此西北道乃曲而从猛淋者。”余欲转,其人曰:“既来一里,不必转,即从猛淋往可也。”乃西北随峡稍下。
二里余,有聚落倚南坡,临北壑,是为猛淋。
此乃打郎西山,南下西转,掉尾而北,环为此壑。其壑北向颇豁,遥望有巨山在北,横亘西下,此北冲后山,夹溪西行,而尽于猛赖溪北王尚书寨岭者也。壑中水当北下北冲西溪。
其人指余从猛淋村后西南逾岭行。
一里,陟岭头,逾而南下,遂失路。下一里,其路自西来合,遂稍东下,度一小桥,乃转西南越坡。二里,则坡南大涧自东而西向注,有路亦自涧北西来,其路则沿坡而上,余所由路则坠崖而下,于是合而西向。半里,沿溪半线路行。其崖峭石凌空,下临绝壑,其下奔流破峡,倒影无地,而路缘其间,嵌壁而行。西南半里,稍下离崖足,回眺北崖上插,犹如层城叠障也。又西二里余,从崖足盘西南突嘴,半里,始见上江南坞,其峡大开,中嵌为平畴,只见峡底而不见江流。有溪自西山东南横界平畴中,直抵东山之麓,而余所循之溪,亦西南注之。峡口波光,四围荡漾,其处不审即峡溪所汇,抑上江之曲。余又疑东南横界之流即为上江,然其势甚小,不足以当之。方疑而未定,逾突嘴而西,又半里,转而北,随北峡下一里,从北峡西转,始见上江北坞,虽平畴较小于南坞,而北来江流盘折其中,东峡又有溪西向入之。其南流虽大,而江流循东山之麓,为东山亏蔽,惟当峡口仅露一斑,不若此之全体俱现也。又西向者一里,有十余家倚南山北向而居,其前即东峡所出溪西南环之。问上江渡何在,村人指在其西北。问早土官何在,在其西南二里。乃北渡其溪。溪水颇大,而其上无桥,仅横一木,平于水面,两接而渡之,而木为水激,撼摇不定,而水时踊跃其上。
虽跣足赤着脚而涉,而足下不能自主,危甚。于是上西坡,南向随流。行塍间,一里,稍折而西南,又一里,入早氏之庐,已暮。始在其外室,甚陋,既乃延入中堂,主人始出揖,犹以红布缠首者。讯余所从来,余以马氏对。曰:“元康与我厚厚待,何不以一柬相示?”余出元康诗示之,其人乃去缠首,易巾服而出,再揖,遂具晚餐,而卧其中堂。
此地为猛赖,乃上江东岸之中,其脉由北冲西溪北界之山,西突为王尚书营者,下坠坞中为平畴,南衍至此;上江之流西潆之,北冲西溪东夹之,而当其交会之中;溪南即所下之岭,自猛淋南夹溪南下,峙为下流之龙砂,而王尚书营岭即其本支,而又为上流之虎砂也。上江之东,尚称为“寨”,二十八寨皆土酋官舍。江以西是为十五喧,“喧”者,取喧聚之义,谓众之所集也。惟此地有此称。其人皆彝,栏居窟处,与粤西彝地相似。而早龙江乃居中而辖之者。
十一日晨起,早龙江具饭,且言:“江外土人,质野不驯,见人辄避。君欲游石城,其山在西北崇峡之上,路由蛮边入。蛮边亦余所辖,当奉一檄文书,令其火头供应除道,拨寨夫引至其处,不然,一时无栖托之所也。“余谢之。龙江复引余出庐前旷处,指点而言曰:”东北一峰特耸,西临江左者,为王尚书驻营之峰。
西北重峡之下,一冈东突江右者,是为蛮边,昔麓川叛酋思任踞为巢。
其后重岸上,是为石城,思酋恃以为险,与王尚书夹江相拒者也。此地昔为战场,为贼窟。今藉天子威灵,民安地静,物产丰盈,盛于他所。他处方苦旱,而此地之雨不绝;他处甫插莳,而此中之新谷已登,他处多盗贼,而此中夜不闭户。敢谓穷边非乐土乎!第无高人至此,而今得之,岂非山川之幸!“余谢不敢当。时新谷、新花,一时并出,而晚稻香风,盈川被陇,真边境之休风,而或指以为瘴,亦此地之常耳。
既饭。龙江欲侍行,余固辞之,期返途再晤,乃以其檄往。出门,即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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