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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徐霞客游记-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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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导入同寓。余乃出就塘畔招顾仆入,出携餐啖之。问阿幸路,须仍从此出。此中东至明光,虽止隔一山,险峻不可行也。见日色尚早而雨止,乃留热水待出时浴,并木胆寄李翁家菜园中,遂仍西北行。
五里,北上坡,为左所,盖其分屯处也。其处启庐甚盛,行者俱劝余宿此,谓前皆僰彝即今傣族家,不可栖,且多茶山彝出入,不可晚行。余不顾。又北二里,逾一坡,又三里,过后所屯。渐折而从西北,三里,直追西大山东北垂,复与江遇。回顾尖山与前峰并峙,中坳如马鞍,而左所之南,复有峰一支自西山突出,横亘其北,故路必东北从乌索桥抵热水塘,又西北至此也。此地正当尖山之北,其北则西大山渐伏,中逊而西,为巅滩过脉处;东大山直亘而南,分坠西窜,下突小山,横界于北,为松山坡,坡之北,即阿幸北进之峡。
其西北,高峰浮出于横坡之上,则阿幸、巅滩之间,又中界之一峰,所谓土瓜山也。行江东岸一里,复折而东北一里,抵东山腋下。
山峰丛立处,有两三家倚东坡而栖,是为松山。
从其前又北一里,上北山西亘之坡,一里蹑坡脊。其脊正西与崩塘相对,有坞西盘,而江水自北横界脊下,脊若堵墙。溯水北上,从脊间行二里,乃西北下。半里,有石屏西向立峰头,是为土主碑,乃神之所托也。从石西随坡下,涉江西上,乃滇滩关道,已茅塞不通。
惟茶山野人间从此出入,负茶、蜡、红藤、飞松、黑鱼,与松山、固栋诸土人交易盐布。中国指与边塞相对的中原地区亦间有出者,以多为所掠,不甚往也。
其关昔有守者,以不能安居,多遁去不处,今关废而田芜,寂为狐兔之穴矣。其隘亦纤坦,不甚崇险,去此三里,已望而知之,遂北下坡。一道从坞间溯江东岸北行,为度桥捷径;一道沿东坡北上,为托宿之所。乃下半里,渡东来小涧,复上东坡,北随之行。
二里,有四五家倚东山而居,即托宿之所也。其主人王姓者,夫妇俱伐木山中未归。
余将西度桥,望西山下投栖;闻其地江岸西庐,乃土舍所托,皆不纳客,纳客者惟东岸王店。
方踌躇间,一锄于田者,乃王之邻,谓其妇亦入山未归,不识可徐待接待之否。
余乃还待于其门。
久之妇归,为汲水而炊。
此地名土瓜山,西乃滇滩东北高峰南下之支,东乃雅乌直北崇亘之岭,中夹成坞,江流贯其间;南则土主碑之横冈自东而西突,北则土瓜山之东岭自西而东突,中界此坞,南别松山坡,北别阿幸厂,而自成函盖于中。盖滇滩土巡检昔为某姓,已绝,今为土居之雄者,日龙氏,与此隔江相向,虽末授职,而俨然以土舍自居矣。
二十六日凌晨起饭,西下行田间,半里,抵江岸。
溯江北行,有木桥跨江而西,度之。
复溯江西岸北行,一里,北上坡。半里,折而东,盘其东突之嘴。半里,复转而北,从坡上行。西循峰腰,东瞰江流,坞底至此,遂束而为峡。隔峡瞻东山之崖,崩石凌空,岩岩累石重重之状上拥,峡中之水,北自阿幸厂北姊妹山发源南下,南趋乌索而为固栋西江者也。
东西两界山,自姊妹山分支:西下穹为滇滩东北峰,而下为土瓜山;东下穹为阿幸东山,而南接雅乌。东山之东,北为明光,南为南香甸,第此山峻隔,路仄难逾,故行者避之。
北行西坡五里,稍下,有小涧自西而东,涉之北上,于是屡陟东突之坡,再渡东流之涧。
八里,西坪稍开,然北瞻姊妹,反茫不可见。又北二里,盘西山之嘴,始复见姊妹山北倚,而前壑之下,炉烟氤氲,厂庐在焉。遂五里而至厂。厂皆茅舍,有大炉、小炉。其矿为紫色巨块,如辰砂之状。有一某姓者,方将开炉,见余而留饭于龛中。言其北姊妹山后,即为野人出没之地,荒漠无人居,而此中时为野人所扰,每凌晨逾箐至,虽不满四五十人,而药箭甚毒,中之无不毙者。其妻与子,俱没于此,现葬山前。
姊妹山出斑竹,北去此三十里,可望而尽,不必登。明光逾峻而过,东去此四十里,然径仄无行者,恐箐深蔓翳,亦不可行。乃遂出,仍二十里下土瓜山。
又一里,过江桥而东,乃沿江南随坞中捷径,二里,抵西南坡下。江漱坡而南,路稍东,逾东峡来小涧。其涧西注于江,即前涉土主碑坡北之流。
江之西亦有小涧自滇滩南来,东注于江,其处乃正流即江之主流之会也。
复东南上坡半里,至石屏土主碑下,与前来之道合。又南越冈而下,过松山及诸所,二十里而入热水塘李老家。
时犹下午,遍观热水所泄,其出甚异。盖坞中有小水自东峡中注而西者,冷泉也。小水之左右,泉孔随地而出,其大如管,喷窍而上,作鼓沸状,滔滔有声,跃起水面者二三寸,其热如沸,有数孔突出一处者,有从石窞中斜喷者,其热尤甚。土人就其下流,作一圆池而露浴之。余畏其热,不能下体,仅踞池中石上拂拭之而已。
外即冷泉交流,若导入侵之即可浴。
此冷泉南坡之热水也。其北倚东坡之下,复有数处,或出于砂孔,或出于石窞,其前亦作圆池,而热亦如之。两池相望,而溢孔不啻百也。
二十七日晨起,饭而行。仍取木胆肩负之。由冈东南下峡一里余,复有烟气郁勃,则热水复溢坞中,与冷水交流而西出峡,其坞皆东大山之环壑也。
由其南复上坡里余,有坑自东山横截而西,若堑界濠沟为界之者,其下亦水流淙淙。
随坑东向上一里,从坑坠处南渡其上。盖其东未渡处,亦盘壑成坪,有村倚东峰下,路当其西南。半里,有岐:一南行坡上,一东向村间。余意猜想,认为向东者乃村中路,遂循东峰南行,前望尖山甚近。三里稍下,见一坞横前,其西下即乌索之旁村,其南逾即雅乌之西坳矣,乃悟此为固栋道。亟转而东,莽行坡坂间。一里,得南来大路,乃知此为固栋向南香甸道,从之。渐东北上一里,稍平,东向半里,复上坡。平上者一里,行峰头稍转而南半里,即南雅乌之脊也。从其上可南眺巃嵸山,而北来之岭,从其北下坠为坳,复起此坡。
东随坞脊平行半里,乃东北下。抵坳东,则有路西自坳中来者,乃热水塘正道,当从坠坑东村之岐上,今误迂而南也。于是又东下一里余,其下盘而为坪,当北山之东,山界颇开,中无阡塍道路田畴,但丰草芃芃。 东北一峰东突,巀嶪前标,即石房洞山也,其后乃西北而属于西山。西山则自北而南,如屏之列,即自热水塘之东而南度雅乌者也。于是循西山又北下半里,见有两三家倚南坡而庐,下颇有小流东向而坠,而路出其西北,莫可问为何所。已而遇一人,执而询之。其人曰:“雅乌山村也。”亟驰去。后乃知此为畏途,行者俱不敢停趾,而余贸贸糊涂不明的样子焉自适也。
又北一里,再逾一东突之坡,一里,登其坳中,始觉东江之形,自其南破雅乌东峡而去,而犹不见江也。北向东转而下,一里,有峡自西北来,即巀嶪后西北之山,与西界夹而成者,中有小水随峡东出,有小木桥度其上。过而东,遂循北山之麓,始见南壑中,东江盘曲,向西南而破峡。盖此地北山东突而巀嵲niè山高而峻,南山自石洞厂南,盘旋西转,高耸为江东山北岭,与北对夹,截江西下,中拓为坞,曲折其间。路从其北东行一里,有岐东南下坞中,截流渡舟,乃东趋石洞之道;有路东北挟巀嵲之峰而转,乃北趋南香甸道。于是东北一里余,转巀嵲峰东。遥眺其坞大开,自北而南,东西分两界夹之。
西山多东突之尖,东山有亘屏之势,坞北豁然遥达,坞东则江东北嶂,矗峙当夹。惟东南一峡,窈窕而入,为杨桥、石洞之径;西南一坞,宛转而注,为东江穿峡之所。
先是,余望此巀嵲之峰,已觉其奇;及环其麓,仰见其盘亘之崖,层耸叠上;既东转北向,忽见层崖之上,有洞东向,欲一登而不见其径,欲舍之又不能竟去。遂令顾仆停行李,守木胆于路侧,余竟仰攀而上。
其上甚削,半里之后,土削不能受足,以指攀草根而登。已而草根亦不能受指,幸而及石。
然石亦不坚,践之辄陨垮塌,攀之亦陨,间得一少粘者,绷足挂指,如平贴于壁,不容移一步。欲上既无援,欲下亦无地,生平所历危境,无逾于此。盖峭壁有之,无此苏即酥软而散土;流土有之,无此苏石。久之,先试得其两手两足四处不摧之石,然后悬空移一手,随悬空移一足,一手足牢,然后悬空又移一手足,幸石不坠,又手足无力欲自坠。
久之,幸攀而上,又横贴而南过,共半里,乃抵其北崖。稍循而下坠,始南转入洞。洞门穹然,如半月上覆,上多倒垂之乳。中不甚深,五丈之内,后壁环拥,下裂小门。批隙而入,丈余即止,无他奇也。出洞,仍循北崖西上。难于横贴之陟,即随峡上跻,冀有路北迂而下,久之不得。半里,逾坡之西,复仰其上崖高穹,有洞当其下,洞门南向,益竭蹶指艰难行走从之。
半里,入洞。
洞前有巨石当门,门分为二,先从其西者入。
门以内辄随巨石之后东转,其中夹成曲房,透其东,其中又旋为后室,然亦丈余而止,不深入也。旋从其东者出。还眺巨石之上,与洞顶之覆者,尚余丈余。门之东,又环一石对之,其石中悬如台,若置梯蹑之,所览更奇也。出洞,循崖而北半里,其下亦俱悬崖无路,然皆草根悬缀。遂坐而下坠,以双足向前,两手反而后揣抓草根,略逗阻滞其投空之势,顺之一里下,乃及其麓。与顾仆见,若更生也。
日将过午,食携饭于路隅,即循西山北行。三里而西山中逊,又一里,有村倚西山坞中,又半里,绕村之前而北,遂与江遇,盖江之西曲处也。其村西山后抱,东江前揖,而南北两尖峰,左右夹峙如旗鼓,配合甚称。有小溪从后山流出,傍村就水,皆环塍为田,是名喇哈寨,亦山居之胜处也。溯江而北,半里,度小溪东注之桥,复北上坡。二里,东北循北尖峰之东麓。一里余,仰见尖峰之半,有洞东向高穹,其门甚峻,上及峰顶,如檐覆飞空,乳垂于外,槛横于内,而其下甚削,似无陟境,盖其路从北坡横陟也。余时亦以负荷未释,遂先趋厂。又北一里余,渡一西来之涧,有村庐接丛密集相速而建于江之西岸,而矿炉满布之,是为南香甸。乃投寓于李老家,时甫过午也。
先是,余止存青蚨三十文,携之袖中,计不能为界头返城之用,然犹可籴米为一日供。
退石房洞扒山,手足无主,竟不知抛堕何所,至是手无一文。乃以褶袜裙即夹衣袜子裙子三事悬于寓外,冀售其一,以为行资。久之,一人以二百余文买䌷裙去。余欣然,沾酒市肉,令顾仆烹于寓。余亟索饭,乘晚探尖峰之洞。乃从村西溯西来之溪,半里,涉其南,从僰彝庐后南蹑坡。
迤逦南上一里,遂造洞下。
洞内架庐三层,皆五楹,额其上曰“云岩寺”。始从其下层折而北,升中层,折而南,升上层。其中神像杂出,然其前甚敞。石乳自洞檐下垂于外,长条短缕,缤纷飘飏,或中透而空明,或交垂而反卷,其状甚异。复极其北,顶更穹盘而起,乃因其势上架一台,而台之上又有龛西迸,复因其势上架一阁。又从台北循崖置坡,盘空而升,洞顶氤氲之状,洞前飘洒之形,收览殆尽。台之北,复迸一小龛南向,更因其势而架梯通之,前列一小坊,题曰“水月”,中供白衣大士。余从来嫌洞中置阁,每掩洞胜,惟此点缀得宜,不惟无碍。而更觉灵通,不意殊方即边远偏僻之地反得此神构也。时洞中道人尚在厂未归,云磴不封,乳房无扃,凭憩久之,恨不携囊托宿其内也。洞之南复有一门骈启,其上亦有乳垂,而其内高广俱不及三之一,石色赭黄如新凿者。攀其上级,复透小穴西入,二丈后曲而南,其中渐黑,而有水中贮,上有滴沥声,而下无旁泄窦流出之孔,亦神瀵fèn水源深大而从地中涌出之泉也。洞中所酌惟此。其中穴更深迥,但为水隔而黑,不复涉而穷之。乃下,仍从北崖下循旧路,二里返寓。遂啜酒而卧,不觉陶然。
南香甸,余疑为“兰香”之讹,盖其甸在北,不应以“南”称也。山自明光分脉来,西即阿幸东南下之山,东乃斜环而南,至甸东乃西突而南下,夹江流于中。其流亦发于明光,北即姊妹山东行之脉也,是为固栋东江之源。此中有“明光六厂”之名,而明光在甸北三十里,实无厂也,惟烧炭运砖,以供此厂之鼓炼。此厂在甸中,而出矿之穴在东峰最高处,过雅乌北岭,即望而见之,皆采挖之厂,而非鼓炼之厂也。
东峰之东北有石洞厂,与西北之阿幸,东南之灰窑,共为六厂云。诸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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