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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仕途-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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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厨房里的饭碗一样洁净,这样的家庭就是收入再少,住房再窄,家具再简陋,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也低不到哪里去。一个城市也一样,光有高楼大厦和吃喝玩乐的地方还不够,还得有拉屎撒尿的去处。公共厕所肮脏不堪,臭气熏天,收费却不低,或是根本找不到公共厕所,内急时躲到背处救急,刚提上裤子转过身,就有戴着红袖套的怒目金钢递上罚款单,那么这个城市的管理水平是很值得怀疑的,其文明程度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难得袁明清这么有兴致,乔不群又附和道:“说起道在屎尿,我倒想起一件趣事来。一次单位召开中层干部以上开会,领导讲得正起劲,突然忍无可忍,乓的一声,一股浩荡之气自下面沛然而出。当众讲话,是工作需要;当众放屁,到底有些不雅。何况上面放话,下面放屁,与会人员若听不太明白,不知话是屁,还是屁是话,有失体统不说,也影响会议效果。领导不免有些难为情,不愿别人以为屁是他亲自放的,掉头责问旁边的处长:‘是你放的屁吧?’处长一时没想清领导这个问题的深刻意义,率尔说:‘哪是我?我根本没有放屁。’这下处长可就惨了,不久他那不会放屁的屁股下面的交椅便被领导一把端掉,另许他人。有人觉得领导做得也太过了点,屁大的事就端了人家位置。领导理直气壮地说:‘屁大的事都不愿替领导承担,这样的部下我还敢用他么?’”

笑得各位前仰后合,都说:“乔主任你不是说的自己的故事吧?说不定里面的领导还是袁秘书长呢。”袁明清也笑道:“这简直是地地道道的屁话。不过屁话不是今日才有,自古以来就不少,有些屁话还非常优雅美丽。想必各位对宋代文豪苏东坡一点不陌生吧,他不少诗文至今仍在广为流传。岂料这么一位千古大诗人,也有人敢说他的诗是屁诗。这天东坡灵感突至,大笔一挥,写了一首五言诗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明眼人一看便知,东坡是在标榜自己修行功夫高深,似乎跟端坐于莲座上的佛菩萨一样,已到八风吹不动的大境界。东坡非常得意,孤芳自赏够了,又吩咐书童拿着诗,专门过江交给西山寺的佛印禅师,让他嫉妒嫉妒。佛印见诗,微笑着批上一字,便让书童原封带回。东坡以为禅师会对自己的诗大加赞赏一番,急忙打开一看,哪知诗旁写着一个字:屁。东坡哪里受得了?当即备船横江,去找佛印兴师问罪。到得西山寺,却逢禅堂紧闭,只是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东坡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若真八风不动,又何至于见屁过江?从而惭愧不已,觉悟得道。”

大家都说故事有意思,看来屁虽不雅,屁事却不见得一定粗鄙。李雨潺说:“我也读过一些有关东坡和佛印的故事,好像每次都是佛印处在上风,东坡占不到便宜。我不明白,哪有才华横溢如东坡这样的大才子,每次都输给佛印的理?想必是佛门弟子或信佛之人编造出来的,借东坡大名以抬高佛家。”乔不群说:“也许正是东坡太出众,才有人会拿他开涮,不然他那么崇高和完美,其他人往哪儿摆?”袁明清说:“正是这个道理。东坡心胸开阔,率真正直,又一向与人为善,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并没开罪过谁,可却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地恨他咒他,一听皇帝皇后赞赏他的诗文,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撕碎,吞进肚里。东坡屡遭贬黜,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他德太隆,才太高,光焰太盛,使得周围人相形见绌,心酸难受。想想这样的人不出局,谁出局?所以东坡晚年得子时,很有感慨地赋诗曰:人皆生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病到公卿。”

几位都说东坡此诗确实道破了世道人心,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太多太多,惹得后来的郑板桥忍不住浩叹难得糊涂。乔不群明白袁明清这是以东坡自喻,他是桃林政府里的干才,实际工作能力比市长副市长们都强,却只能屈居秘书长,享受享受助巡待遇,总也做不成副市长。不过这种话不好明言,乔不群只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而然,于今而甚。特别是官场这把筛子,筛掉的往往是金子,留下的往往是砂子。”

几个说说笑笑,快到下班时间,两位护士准备离去。乔不群说:“两位别走,今天大家高兴,一起到外面吃顿工作餐吧,我来请客。”两位护士说:“我们晚上还要接着上班,哪里出得去?”袁明清说:“我也不能随便出去吃饭,医院里有纪律管着的。”两位护士笑道:“纪律是有纪律,不过纪律是管一般病人的,哪里管得到袁秘书长这样的大领导头上?您若想出去,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可不是什么大领导,所以我还是遵纪守法,住在医院,吃在医院吧。”袁明清笑说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饭票,“要么这样,医院食堂里有高干伙食专供窗口,饭菜既清淡又营养,不群和雨潺别走,多端两份回来,咱们共进晚餐,还可继续聊聊。”

袁明清正在兴头上,不好扫他兴,乔不群说:“有机会陪袁秘书长吃饭,可是我们的莫大荣幸。”李雨潺要去接袁明清手里的饭票,说:“那我去打饭吧。现在时兴下级请上级,今天上级请起下级来了,机会难得。”两位护士小姐拦住李雨潺,说:“打饭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你和乔主任留在房里,继续陪袁秘书长说话。”

“这样也行。”袁明清将饭票递给两位护士,嘱咐多要两个小炒。

两位护士很快端了饭菜回来。乔不群将两只床头柜拼作一起,当做临时饭桌,三人围到一处,开始吃饭。不怎么丰富,却有四菜一汤,口味也算不错。袁明清说:“简简单单的家常饭,凑合一顿,反正你俩不是外人,不然四菜一汤,生意跑光。”

李雨潺咽下嘴里的饭菜,说:“还是家常饭好吃。时下有个流行说法,自己的饭,不饿为准;朋友的饭,吃饱为准;老板的饭,吃好为准;公家的饭,撑不死为准。袁秘书长是我们的朋友和老板,以吃饱吃好为准。”袁明清说:“吃好自然谈不上,吃饱应该没问题。你们年轻人消化功能强,应该吃好吃饱,才能满足体能需要。到了我这把年纪,还只能吃些家常便饭,不能吃得太好太多,否则消受不了,自己遭罪。老话也说,身健却缘餐饭少,诗清每为饮茶多。”李雨潺说:“如今领导都是越活越年轻,袁秘书长却自谓这把年纪,还不太多见。”袁秘书长说:“世上哪有越活越年轻的?都是哄人家的,哄自己还不那么容易。”

乔不群也借题发挥道:“说到家常便饭,让我想起蒋委员长来。据说当年他每任命一位师级以上的军官,就会请到自己家里,摆上四菜一汤,一起吃顿家常饭,从此这位军官就成为蒋委员长的自家人了。今天袁秘书长也要来四菜一汤,让我和雨潺吃家常饭,享受师级待遇,从今以后我们也就是您的人了。”

袁明清以长者和主人身份,给两人碗里夹了菜,一边感慨道:“我于今沦落到这个地步,谁都退避三舍,不理不睬。难得你俩这么关心我,经常往医院跑,还陪我吃饭,我何德何能?可惜我不是蒋委员长,你们是我的人,又有什么用处呢?”

乔不群忙说:“我和雨潺还真没想过用处不用处的,只觉得这个世道,像袁秘书长这样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具有儒将风范和人格魅力的领导,好像并不多见,我们才发自内心地仰慕敬佩,特别乐意跟您在一起。硬要说用处,用处确实也非常大,多跟您相处,无形中可以学到不少为人处世方面的东西。”

这种并不高明的表扬,在位时袁明清可没少闻,却并不觉得怎么动听。下位后耳根变得清静,才猛然意识到,可不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能得到想得到的表扬的。原来在有权有势的人那里,最不缺的就是表扬,简直多得像夏天的蚊子,赶都赶不开。可轮到无权无势的人,表扬仿佛夜晚的太阳,白天的星星,早已成为稀有物质。

看来是与受惯的表扬久违了,今天好不容易又得到乔不群的表扬,袁明清才觉得格外珍贵,心里受用得不得了。在鲜艳生动的表扬的嘴巴纷纷遁去的日子里,乔不群还能及时送上稀缺的表扬,怎不让人倍觉感激,心动不已?

也许是还想多得乔不群几句表扬,饭后说了会儿话,乔不群和李雨潺正要告辞,袁明清又提出:“雨潺先走,不群家里如果没啥要紧事,旁边还有张床,打电话回去报告一声,晚上在这里睡觉算了,也好给我做个伴。”

这倒是乔不群没曾想到的优厚待遇。要知道当年蒋委员长也只拿家常饭招待自己的军官,却还没听说他老人家留谁在家里过过夜,尽管袁明清的病房算不上真正的家。乔不群也就受宠若惊,说:“我在这里睡觉,不会影响袁秘书长您的休息吧?”袁明清说:“不会的。咱们谈得来,一起说说话,是件快慰人心的事,说不定到时还会促进我的休息呢。”

李雨潺也在一旁怂恿乔不群:“既然能促进袁秘书长的休息,乔主任你就留下吧。”袁明清说:“反正不是在外眠花宿柳,你家小史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乔不群说:“如果工作需要,领导又有安排,非眠花宿柳不可,老婆有意见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李雨潺说:“领导自己眠花宿柳,还要人安排呢,怎么会倒过来安排你?”

李雨潺走后,袁明清关好门,脱衣去了卫生间。乔不群趁机给史宇寒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男人夜不归宿,女人难免多心,史宇寒说:“市长书记晚上还要睡觉,你比市长书记还忙?”乔不群说:“下午来看袁秘书长,话说得投机,他病房里还有张床,我留下继续陪陪他。”史宇寒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不是在陪鲍书记,就是在陪甫市长呢。”

史宇寒的意思很明显,袁秘书长已是拔毛的凤凰,谁都不理,陪他何用?乔不群不好明说侯副省长要成侯副书记了,袁明清将有大任,只拿些做人要讲感情的大道理来敷衍。史宇寒又笑他不开窍,如今谁还顾得上讲感情,实惠还讲不过来呢。乔不群说:“不讲感情也行,可也不能太势利眼,还是少往锦上添花,多去雪中送炭。”按下手机。

袁明清用干毛巾揉着湿发,从卫生间走出来,问乔不群给家里打过电话没有,还说:“在外面过夜,小史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乔不群笑道:“又不是跟女上级过夜,跟男上级过夜,她有什么想法?”

说话间,袁明清又找块新毛巾出来,递给乔不群:“这没用过的,你拿去洗个澡吧。”乔不群伸手接住,说:“袁秘书长真是个好领导,连毛巾都给我准备好了。”袁明清说:“哪是给你准备的?是老郁穷讲究,来医院时给我带了两块。我大男人一个,又不是她们女人,一块毛巾足矣,这块也就一直没用。”乔不群笑道:“男人都喜欢简便,出门一块帕,又洗上来又洗下。”袁明清说:“正是的,自己的身子还分尊卑贵贱,太没平等观念了。”

乔不群几下洗完澡,出得卫生间,袁明清正斜躺在床上看电视。也许是电视没什么看头,乔不群上床后,就把遥控器扔过来,说:“你来掌握政权,爱看什么,自己调去。”

平时乔不群就难得看回电视,到了袁明清这里,自然更不会把心思放在屏幕上,拿过遥控器,调小音量,说:“如今的电视节目都娱乐化了,导演是骗子,演员是疯子,观众是傻子。”袁明清说:“娱乐时代嘛,什么都可拿来娱乐。不过也可理解,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做官靠投机,发财靠心机,谈个爱摸不准对方动机,身累心更累,好不容易坐下来打开电视,谁还承受得了严肃和崇高?”乔不群附和道:“还真是这么回事,所以有人说娱乐时代又是愚弄时代,你愚弄我,我愚弄你,弄得大家又痴又愚,就轻松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视电视于不顾,乔不群干脆关了机。袁明清又信口问道:“不群进桃林政府时间不短了吧?”乔不群说:“十来年了。”袁明清叹道:“物换星移几度秋,眨眼间你就在政府待了这么久了。不过你还好,按部就班到了副局。顺利的话,四十岁左右解决正局,再磨上几年,还有望更上一层楼。”

说了大半天废话,终于触及到这个实质性问题,乔不群不免窃喜起来。要知道秦淮河的情报是不会有误的,有侯副书记在上面照应,袁明清一旦重新出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气象,至少不会比副市长的位置差。你跟他老人家走得这么近,到时他能有所作为,还愁不拉你乔不群一把?还得感谢李雨潺,让你瞅准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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