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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是北大留级生-自学成才之路-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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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r die neue Grundlagenkrise der Mathematik》(论数学新的基础危机)。 
  在我成长、形成世界观的过程中,我的大脑这种反映起了积极作用,因为它给了我激情,进入角色。——这比什么都重要。 
  林先生已经把普朗克的《科学自传》译出来了,也出版了,仅三万字,商务印书馆出的。其中有一段,林先生很得意,特意在我面前朗诵,为的是“奇文共欣赏”: 
  “我在慕尼黑麦克斯米利安中学念书的时候,数学老师缪勒教了我多年的数学……他懂得用生动、具体、卓有成效的例子来阐明他教给我们学生的那些物理定律的意义。” 
  “比方说,我所接受的第一个独立于人而绝对有效的定律就是能量守恒原理,它宛如一种救世福音响彻了我的心坎。缪勒给我们讲述了一个辛辛苦苦把一块沉重的砖头扛上屋顶去的泥瓦匠的故事;他讲得非常出色,娓娓动听,那是我忘不了的。泥瓦匠在他扛砖的时候所做的功并没有消失,而是原封不动地被贮存了起来。或许贮存了许多年之久,直到也许有那么一天,这块砖头松动了,以致于落在下面一个人的头上。” 
  这个故事也深深触动了我。它也像一个救世的福音,响彻了我的心坎! 
  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再来回顾这段往事,便很清楚了。当年我对这条有关“能量守恒原理”之所以产生了刻骨的共鸣,估计有以下原因: 
  A. 社会政治(表层)原因。 
  反右后的北大,什么都是动荡的,人心没有了安全、稳定感。也没有了确定性。在这种大背景下,我特别渴望攀附到一块坚固的岩石。 
  我想起在中国历史上,社会动乱之后,必然是佛教思潮盛行之日。对于我,数学、物理学绝对有效的真理(如能量守恒原理)便成了佛教的代用品。面对外界环境对人的压抑,这个代用品于我有保持心灵独立的功能。 
  B. 哲学、本体论或形而上的深层原因。   
  “我崇拜,故我在”(5)   
  这比前一个原因要深层得多。即使在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这个原因,这一追求,这一根本的动机,依然不会消失,永远会在那里起持久的作用。 
  事实上,探求能量守恒原理也正好构成了普朗克漫长科学研究道路的出发点。它之所以“宛如一种救世福音”响彻了少年普朗克的心坎,是因为他从此开始发现了“自我”,渐渐寻找到了“精神家园”,获得了一种为之而生和为之而死的科学信念(这是宗教信念的代用 
  品): 
  追寻那些独立于我们人类的主体精神而存在的、绝对有效的普遍世界规律。 
  这就是“从相对到绝对”。(Vom Relativen Zum Absoluten)——1924年普朗克在慕尼黑大学作了一篇讲演,题目便是这个标题。对千百万大众,寺庙、教学里的建筑空间是他们皈依的宗教;对极少数人,数学、自然科学和哲学(包括禅宗)才是走近上帝的地方。分清这一点是我的觉悟,标志了我开始走向成熟。 
  1958年深秋去中关村拜访林书闵对于我的进一步成长是一件重大的事,它和温德先生家的音乐“第一课”具有同等的意义。 
  这两位先生是无心,我则是有意。 
  当时林先生告诉我,他翻译《普朗克科学自传》这本小册子,商务印书馆付给他四五百元稿费。这相当于我三年的助学金总数。听后我记得我没有为此动心,并没有受到什么诱惑。而对我具有巨大诱惑力的只有这两样永恒的东西: 
  德国民歌; 
  普朗克的科学道路,以及物理学同哲学的关系。 
  今天,这两样东西还在我的血管里日夜涌动。 
  当年我没有被稿费所动,说明我这个人的本质,说明我是“立志要高,不要卑”。——今天我仍然为我青年时代的这一选择和追求而自豪。 
  从中关村林先生家走出来,我发觉我追求的对象是理论物理学及其哲学,是从相对逼近绝对,是爱绝对。(This Love of the Absolute) 
  这爱胜过名利地位。这爱在本质上是爱上帝。这爱铸造了我一生,直到今天,它还在继续铸造。没有这爱,我的内心堡垒便会轰隆一声坍塌。 
  为此,我要感谢林先生,尽管他没有直接教给我什么,但普朗克这个名字却是我从他那里知道的。这也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努力和领悟。中国古人有言: 
  “上学以神听,中学以心听,下学以耳听。” 
  看来,我是以神听了,所以能听到骨子、血液里去。我读书,尽量做到三步到位:;眼到、心到、神到。 
  林先生家有两张唱片是温德家没有的: 
  A. 一首英文歌《意大利花园》(Italy Garden),吉他伴奏,女低音,很煽情,很有磁性。开头一句是: 
  Come to My Garden Italy…… I am waiting for you ……(来到我的意大利花园……我正等着你……) 
  是19世纪末的一首情歌,非常美。 
  有一回深夜我经过未名湖,用口哨吹着这首歌的旋律。第二天奥地利老师蔡司贝格在课后问我: 
  “昨天夜里有人用口哨在未名湖吹《Italy Garden》,整个湖边周围都能听到,很好听,我估计是你……年青的时候,我在维也纳咖啡馆经常听它,我非常喜欢这首曲子,只是多年不听了。” 
  B. 门德尔松的《春之歌》(小提琴曲)。 
  1959年早春,林先生为我放这首乐曲,我的血液马上被煽动起来了,说:“把窗子打开,让春天进来!” 
  其实北京的早春还很冷。44年一晃而过,今天我还能记得我当年发自内心的这句感叹。 
  今天,我家的音响设备由于科技进步,比温德、林书闵先生家的音响不知要先进多少倍,但我忘不了朗润园和中关村两地的管弦和歌唱。早年,我的音乐教育主要来自这两处,第三处便是北大钢琴社。好几架钢琴散落在校内好几处。 
  我经常去两处练习:未名湖畔室内体育馆楼梯底下有间仅5平米的斗室;生物系大楼背后有几间屋,那里也有一架钢琴。 
  我断断续续只弹了一年的“拜耳”谱子,没有固定老师指导。我多么想把《少年的祈祷》和柴氏的《六月船歌》弹下来,即使是结结巴巴也好!但我的基本功不够,我的技巧够不着。政治运动太多,无法安下心来练习是主要原因。总之,没有掌握钢琴这种乐器成了我终生的憾事。幸好,我还有一些识谱能力。所以在音乐领域,我只是一个铁杆业余爱好者,偏重对音乐哲学和音乐美学进行思考。幸好,我听得多,几乎听了一辈子。古人说:“能观千剑则识剑。” 
  听音乐如同读书:听百遍,义自见。又是中国古人所言:“操千曲而后知音,观千剑而后识器。” 
  《颜氏家训》告诫:“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 
  “要以我用书,勿为书所绊。”——从北大始,我同音乐世界便是这层关系。 
  1961年8月我毕业离校,林先生也调到第二外语学院。地点在东郊,建国门外,离中关村很远。先生每天骑车,来回在路上就要四五个小时。冬天他仍习惯戴顶大草帽,给人怪诞印象。文革他也挨批斗。我问过他的遭遇。他只吐出了三个字:“被毒打!”   
  “我崇拜,故我在”(6)   
  他们搬了家,从中关村搬到成府,地处清华正门和北大后门之间地带,屋子比较破旧。我只去过一次。唱机和钢琴早已不知去向。估计被红卫兵扫四旧扫掉了! 
  我为那些唱片而惋惜。那是革文化的命,天大的罪。 
  林先生有6个儿子。个个都很聪明,能说会道,不像他们的爸。老大读中央美院附中, 
  后来听说去了美国。 
  又是听说,七十年代末林先生自杀身亡。原因不详。估计是性格造成的。内心和外部世界不可调和的冲突,加上厌世,才走上了绝路。 
  他悲观厌世的日子,正是拨乱反正、国家和民族开始有转机和有起色的黎明。他走得不是时候。他挺过了“被毒打”,却在黎明曙光照耀中华大地的时候自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好听的音乐并没有留住他!他理应把普朗克一些物理哲学论文翻译出来,照亮青年一代的道路。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其实我们很少谈心。他不善言谈。他的译文同样结结巴巴,但方格子里面的一个个汉字却写得非常工整,有如刻出来一般,是标准的一丝不苟,令我敬佩,尽管我最后没有走上翻译的道路。 
  他译完了《热力学讲义》这部世界名著,对普朗克的这些著作,爱因斯坦的评价是:“这些书都是物理学文献中的杰作。没有一个物理学家的藏书室可以没有这些书。在这些书中普朗克把自己的大部分最重要的研究成果都概括进去了,并使他的同行都能看懂。”林先生的译稿没有付印。我见过他的译稿,里面的数学物理公式写得尤其规范。 
  普朗克和他的译者都走了,这些公式还活着。即使是有朝一日地球上连一个人都没有,人类已经绝迹,热力学的数学物理公式依旧会有效。——普朗克多次提到这一点,给了我难忘印象。所以在我眼里,研究物理学是走近永恒,是“朝圣”。这才是普朗克的论著给我最大的启蒙。 
  三、 普朗克和他的量子物理学世界 
  从林先生家出来的第二天,我便一头栽进图书馆的卡片目录室。我受不了普朗克的诱惑。北大6年,是我受诱惑的6年。有诱惑的人生才值得一过。普朗克和有关他的论著卡片总共有40多张。这又一次加深了我对北大图书馆的热爱和眷恋。因为它能最大满足我对“哲学世界观”的追求。即便有的书是北大没有的,也可以通过馆际从北京图书馆和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借来。 
  只要把条子递上去,第三天即可到我手中。我多次尝到了这种甜头! 
  当时我不可能去读普朗克的专业性很强的专著,比如他的名著《理论物理学导论》(共5卷);《理论物理学8讲》和《热力学讲义》等。这些论著不断再版,饮誉世界科学界和高等教育界,培养了世界各国好几代的物理学家。日本杰出物理学家、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汤川秀树就是因为深受《理论物理学导论》的鼓舞和感召才决定献身物理学研究,当时汤川还是个高中生。 
  当时(1958—1961)我主要读两方面的书: 
  A. 普朗克论述自然哲学,即物理学同哲学的关系; 
  B. 普朗克生平(包括自传和学生、朋友对普朗克的回忆录)。 
  1958年适逢普朗克诞生一百周年,两个德国都把它看成是一件大事,都出了纪念文集,并把他的许多著名讲演印成单行本发行。王府井外文科技书店有买(包括影印)。为了买下这些著作,我只好卖掉一只金戒指。其中有三卷本的《物理学论文和讲演集》。第三卷最动我心弦,内容包括: 
  《物理学中的因果概念》; 
  《科学观念的起源和作用》; 
  《物理作用量子发现的历史》; 
  《能量和温度》; 
  《从新近研究眼点看物理学的规律性》; 
  《营构物理世界图像的20年工作》; 
  《理论物理学》; 
  《物理世界图像的统一性》。 
  凡是普朗克发表的有关这类自然哲学的论著,我都借来精读,一句也不放过,而且做读书笔记,写批注,写读后感。于是才有1990年我决心动手撰写《普朗克之魂——感觉世界·物理科学世界·实在世界》一书,1992年12年出版,四川人民出版社,55万字,775页,厚如一块砖头,沉甸甸的。 
  10本样书是我在德国收到的,通过慢件从中国寄到我手中。当时我在波恩莱茵河岸边一家咖啡屋读到它,我自然想起我在北大精读普朗克论著的峥嵘岁月。这部砖头厚的书是我多年(包括我在海边放羊6年)“俯而读,仰而思”的总结。我用普朗克的物理学道路作为一根红线,贯穿全书,涉及量子物理学的一些主要概念进化的历史和它的哲学意义。 
  沿着莱茵河作长距离散步,我又一次记起方以智的幸福感: 
  “我得以坐集千古之智,折衷其间,岂不幸乎!” 
  早年阅读普朗克的论著,撰写《普朗克之魂》,是在中国;书印出来了,到我手中,看样书,却是在德国——普朗克的祖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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