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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蛇蝎宠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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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好了吗?”随着声音是一个男人大跨步进来,在看清宣于颜的面容之后,一时怔在了门边。

宣于颜轻轻起身,朝着门边的年轻男子盈盈一礼:“阿兄有礼,夕颜准备好了。”

男人面上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走来两步,眼睛仍在宣于颜脸上:“嗯……这就对了,父亲要我再来提醒你一次,不要出纰漏。你一会儿将要见到的那些人,无一不是精明狡猾的,所以你一定要完全忘记自己以前的身份,一定要真的当了自己是伏家的人才不会让他们看出端倪。所以你要习惯自称‘夕颜’,要习惯叫父亲‘叔叔’,要习惯叫我‘阿兄’,也要习惯说‘我们伏家’这样骄纵的话。”

宣于颜点头:“是。这个你们已交代过多次了,我不会出差错的。”

伏晟点头,想了想,又道:“教过你的那些礼节一时忘记也没关系,伏家的小姐有傲气的资本。但是,”伏晟突然眼神一凌,盯住宣于颜的眼睛,“一定要小心贺术砥,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甄氏。”

宣于颜闻言立时心中一凛——甄氏!甄蝶云也在?!原本贺术砥一定在场这不用怀疑,可是她却没有心理准备要看到甄蝶云!她以为凭贺术砥对甄蝶云的宠爱程度还不足以携其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为什么?莫不是对甄蝶云揭露并除去了她这‘出墙贱人’的奖赏?

可是——

这世上除了亲人之外最了解你的人是谁呢?

是视你为死敌的人!更何况你还与之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两年的时间!所以她可以有把握骗过贺术砥,却没有把握能逃得过那个女人的眼睛!

不觉脸色微变。

伏晟将宣于颜脸上的表情一丝不漏的看在眼里,却是开口极淡然的说道:“这是一个难关,但是你必须战胜。你该意识到你进了宫之后会面对怎样的局面,若你连面对甄氏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与王后封氏斗?”

宣于颜又是心中一凛,却是当即冷静了许多——是啊,她今天可不是只作为伏家贵女来露个脸这么简单的,她是要去勾引这凉鄍的统治者呢!那个年龄足可做她父亲的男人,那个一手毁了宣于家的当今国主!贺术敦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男人,同样,王后封氏也不会是好对付的女人!那么她现在惧怕面对甄氏又怎么说得过去呢?

伏公并未强迫她,是她自己愿意的——既然以色事人尚不足以自保,那么现在伏公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去重塑自己的命运,她又怎会放过?她又怎能害怕和恐惧?宣于家的人能退却不敢进吗?在宣于重的认知里绝没有这样的说法,而作为宣于重的女儿,她又怎能弱了宣于家的傲气?

况且她本已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怕?

宣于颜忽然冷冷一笑:“什么甄氏?伏夕颜,可会将区区甄氏放在眼里?”

伏晟唇边不易察觉的勾起一丝笑,再对宣于颜:“我问你,你是谁?”

宣于颜抬头迎上伏晟的目光,已无惧:“伏氏夕颜。”

“我是谁?”

“阿兄伏晟。”

“伏公是谁?”

“叔父昭庄。”

伏晟点头,再不言,转身踏出门去。

宣于颜转头再望了铜镜一眼,心中仅一言:别了,宣于颜!再无一丝留恋的转身,踏出门槛的时候,已是喃喃:我们走吧,伏夕颜!

…………

……

后,凉鄍国志中有记载:国主贺术敦遥四十九岁的寿辰庆典上,伏公命家族之女以舞献寿。

要说现今的凉鄍,自十年前去了宣于,便是封、伏、武成、乙弗四家均分了大势。四家本来都只是侯位,后封家因王后封氏得势而加了公爵位。伏家却是因伏侯,也就是现在这位伏公的兄长,有大功且战死于南面国境与葵达的战争,所以才追了公爵。

要说封、伏、以及曾经的宣于家,三家不睦那早是由来已久。若要追根溯源,那便要追溯到祖辈几代之前,凉鄍国人大都还在草原游牧而居,也还未更汉姓的那时候。那个时候是为了争地盘和资源,而现在就是为了争权势。宣于家还在时,三家便是三足鼎立,自十年前宣于家灭了,便剩两家势同水火。

再说当今国主贺术敦遥原本的王后也不是封氏,而是伏公同母一胞的亲姐。伏氏在生育王嗣之时难产而死,于是封氏才做了王后。可是伏家却怀疑伏氏的死并不单纯,原因就是那时的封氏也身怀王嗣,无论怎么看,伏氏的死她都会是最大的受益者。而证据就是伏氏产下的死胎的体表,有黑青的瘀斑。

可是伏家却查不出与封家有关的证据。

然后随着封氏所生的三王子贺术砥的一天天成长,封家的势力也渐渐的越过了伏家。

☆、第四章  舞在堂上

朝中无人认为伏家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都在等着伏家有所行动。果然今天来了——

只看场中那个且歌且舞着的艳丽女子,那容貌又岂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早有传言说伏家有一绝世之女。足十岁时,便已可叫看见她的人都失魂落魄。年十五时,据说便有贵族之子上门求亲而不得,遂郁郁而终的。

众总以为不过民间夸大附会之词而已,但也颇为好奇。只是总不闻说那伏家之女出嫁的消息,所以一直也难窥其真伪。要说凉鄍国人都早婚,通常男十七、女十四便已婚配,缘何这伏家之女却是至今都未出门呢?

又是在今日,才知缘由——伏家是要令此女兴家族啊!

贺术家的男人好色,这无人不知。

贺术家的男人无情,这也不是秘密。

加之凉鄍人本是游牧根源,本就不像中原那般重视后位。所以封氏的后位从来也不是那么稳固,二十多年来,贺术敦遥想令新人换旧人已有多次,只是因着封家变着法儿的施压,同时也是因着那些新人的后台实在无以比肩封家的势力,才终是撒了手。

可现在若是伏家有意来争,那可就难说了。

若国主当真有意,那便是封家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了的。也亏得伏家这般缜密,之前不曾露出一点儿消息,直至此女脱了稚色年将十八才这般浓墨重彩的将之呈现在国主的面前。试想以贺术敦遥的好色,又岂会错过?

果然高位上看着此女的国主的眼神已经越来越迷离,旁边王后封氏的脸色便也越来越难看,连带着阶下王后的亲族封公一众,也是面色越加的凝重。

众人心里乐哉,直道好戏正式上场之前,就且沉醉于眼前难得的美景吧……

殿中夕颜——如今已唤作伏夕颜的宣于颜,云鬓松、容掩媚,一身鹅黄舞衣紧裹出姣好的身段,正长袖飞舞、摇曳生姿的伴着柔柔婉婉的嗓音,丝毫不吝的在大殿的中央展示着自己的美貌与娇柔。大眼如清波荡漾,由下及上依次扫过七王子贺术砃、五王子贺术碤、四王子贺术砺,也并未在三王子贺术砥的脸上多做停留,然后便轻飘飘的停驻在那最高位上的男人的脸上。

该怎么形容呢?贺术敦遥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年老,贺术砥是有五分像他,却及不上那沉沉的气质与深邃的眼神……夕颜对其莞尔一笑,清楚的看到那双褐色眼睛中的兴味之后,转开了大眼,恰似含羞。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拜他所赐,她足足渡过了八年的红馆生活,除了挨打受辱,也练就了这一身的魅惑男人的手段。除了是不得不学、不学就没有饭吃、不学就要挨打,她也深知这一身皮囊已是她如今的唯一所有,不加以利用,又还能如何?

在坚持了几个月的抗拒与数次的逃跑尝试之后,某日脑中无缘由的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不该以利用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而感到羞耻,尤其在这个不把女人当人的时代。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炎风。”

是啊,她为什么要羞耻?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有什么错?男人要女人贞洁,却又可以随意的丢弃已到手的贞洁。那么在如此冷酷的现实中,女人又要怎样保有贞洁的继续活下去?既然男人可以自私,那为什么女人又不可以自私的为自己而活?你好色,我便给你色。相对的,我要从你那里得到我要的东西。各取所需,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曾经只能从母亲口中听到的这个词汇,如今也常常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脑中,她开始觉得自己与那个自己一直不太了解的母亲,或许精神上有了一些共通。

“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随着最后一句,夕颜轻挥右臂长袖舞过左肩,左腕抬起轻触微偏的左颊,旁收右腿支在左腿膝弯侧,只以左腿为重心如一支亭亭小荷般的立在大殿的正中。大眼一瞬不瞬的盯住那个男人的眼睛,笑得娇羞而妩媚。

看见男人唇角的笑意,夕颜这才收臂落足,然后向着男人盈盈下拜,嘤声婉转,眉目含情:“夕颜献礼,祝我王福寿永康!”

贺术敦遥正要开口称赞,冷不防从旁蹿出一华服女子,向着还跪在地上的夕颜就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声道:“宣于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伏氏贵女!”

对于甄蝶云的突然出现,夕颜本已有所准备,这时见她突然斜刺里钻出来要拆穿她,便也如同大家一样做出一副感到突然的发愣表情来。

那甄氏几步到了夕颜面前,一把就抓住了夕颜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对着她的面孔质问道:“你说!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想干什么?你——”

夕颜似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了甄氏的手,以看见陌生的表情向甄氏怒道:“你是谁?干嘛抓我的手?”

☆、第五章  贱妾

甄氏似被反吓了一跳,一时倒怔了:“我……”

夕颜却早已存足了气势:“来人啊,快把这个没礼貌的贱婢给本小姐拉下去——”

伏公适时打断:“夕颜不得无礼,这位是三王子的侍妾甄氏。”

“甄氏?”夕颜看向甄氏的脸怔了一怔,旋即却又是大呼:“只是个下贱的侍妾而已,也敢来抓本小姐的手!要是伤了本小姐,她赔得起吗!”

一句‘下贱的侍妾’辱得甄氏俏脸通红,不由也是向夕颜大声道:“你——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你才是个下贱女人!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就行了?你手腕上还有官奴的刻印呢!你敢把手腕让大家看看吗?”甄氏不管不顾的再次抓住了夕颜的左手腕,一把撩起夕颜的衣袖就要得意的向众人证明她的话,“大家看——”可是一眼看见那白皙的左腕上光嫩如玉,当即便是愣了。

夕颜面上怒不可遏,抽回左手照着甄氏的脸就是狠狠一掴:“你够了啊你!什么身份,就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没本小姐!”甄氏正在发愣,冷不防夕颜这猛一下,就踉跄跌在了地上。夕颜吼过,又伸脚去踢踹:“竟然说本小姐的身上有官奴的刻印!你才是下贱的官奴呢!你们全家都是官奴——”

殿上众人哪里料到这原是一个火山美人啊,说打人就打人,且还在国主面前呢!

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伏晟快步上前阻止了夕颜对甄氏的继续踢踹。伏晟拉开夕颜:“行了,不得这般无理!”

“可是阿兄,她——”

“放肆!”伏晟一句低吼顿时吓住了夕颜的想要继续辩驳,低头委屈了一句“好嘛……”便不敢再说其他。

分明看见伏晟眼睛扫过她面容向贺术砥看去的时候,有神情一闪。夕颜心中涩涩一笑——他是觉得她将个骄横的世家贵女演得好是不是?他又怎会知从前宣于重本就是这般骄纵她的,本就是要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时母亲总在旁边嘻嘻笑,说惯成这样怎么得了。父亲便说,要宠就宠坏,我宣于重的女儿还没这资本?就凭这容貌,也不能教亏了去不是?于是母亲得意的说,那是,谁叫她有个我这么漂亮的亲娘呢,她好意思长得丑吗?

这是她已模糊的记忆里,最深刻的片段。因为那一天是她的生日,五岁的生日。父亲当众将一把金晃晃的钥匙挂在她的胸前,当即让一旁的嫡母亲和唯一的兄长都变了脸色。当时她不明白,直到后来一家三口回到母亲的院落,母亲笑说你怎能将自己小金库的钥匙交给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于是父亲笑说,怎么你吃醋了?母亲便嗔道,谁吃醋了?话语中却不掩酸意……

从小就一直觉得母亲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不只是跟父亲的嫡妻不一样,而是跟别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父亲和乳母说那是因为她的母亲来自葵达,凉鄍南面的国度,是汉人。

因为是汉人,因为在嫁给父亲之前是来自葵达的舞姬,所以人人都觉得是母亲高攀了。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却总是父亲小心赔笑的滑稽场面,母亲从来就没有丝毫自卑或是自轻的样子。母亲也常常会哼唱一些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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