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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郎她死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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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八点钟就打开收音机,中午一点的时候还要听重播,六点新闻再听一次,九点新闻也不错过,甚至半夜十二点的新闻都不落下,成天瘫坐在收音机旁。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直到1940年5月10日6,我们才明白他担心的究竟是什么。

那些日子格外混乱。纳粹坦克像蟑螂一样到处爬,人们几乎能闻到海峡对面废墟上冒出的烟。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恍惚间巴黎就失陷了,文明世界的秩序一个个被打乱。我们受到的冲击,就仿佛突然发现童年时代的教科书上全是谎言一样,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信任。那些日子无需赘述。1940年5月22日,连英吉利海峡法国那边的港口都受到了威胁,正是那天,我接到了丽塔·温莱特的电话。

“卢克医生,”丽塔用迷人的女低音说,“我想见你,迫切需要见你一面。”

“当然没问题。我们约在哪天晚上玩几局牌,你看怎样?”

“我的意思是——我想找你看病。”

“但是,亲爱的,你不是汤姆的病人吗?”

(我知道汤姆一直就不大喜欢丽塔。没错,丽塔总喜欢夸大事实,这让医生诊病时有些为难。汤姆总是被她的夸张搞昏头,说这该死的女人总有一天要把他逼疯。)

“我可以过来找你吗?就现在?”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从侧门直接到我诊室来。”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进房间后重重地关上门,连门上的玻璃都震响了。她头发乱蓬蓬的,流露出一丝歇斯底里。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从来没哪一刻比现在更美丽,双眼闪耀着光芒,两颊现出自然的红晕,整个人生动而耀眼,看起来不像三十八岁,倒像是二十八呢。她一袭白衣,手指甲红得分外夺目。她坐到旧扶手椅上,交叉起双腿,出人意料地说:

“我和律师吵了一架。自然,这种事情又没法去麻烦牧师,我又不认识治安官。你必须……”

丽塔突然停住了。她眼神好像突然改变了,似乎还没下定决心。她心意不定,紧紧抿着嘴,看起来就像有什么地方隐隐作痛。

“我必须怎么,亲爱的?”

“你必须开给我点什么,好让我睡得着。”她改变了主意,毫无疑问。她本来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个,但她提高了声调,“我是说真的,卢克医生!如果你不肯帮我,我脑子都要爆炸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睡不着。”

“我知道,但找汤姆开药不是一样?”

“汤姆那个慢郎中,就会对我说教。”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丽塔微笑起来。如果时间倒转三十年,我肯定会被这富有魅力的笑容迷得晕头转向。然而还不止如此,笑意抹平了她眼角的皱纹,显示出她多变情绪下掩藏着的迷人风度以及有些笨拙的好脾性。然后她敛起笑容。

“卢克医生,”她说,“我爱上了巴里·沙利文,爱得死去活来。我——我已经和他上过床了。”

“亲爱的,从你的样子来看,我毫不惊讶。”

她吃了一惊。

“你是说,你能看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讲没错。不过别管它,你接着说。”

“我还以为你会大吃一惊。”

“我并不吃惊,丽塔,但我担心得要命。有多久了?我是指你们之间的、律师们称之为亲密关系的这档子事儿。”

“上——上次是昨天晚上。巴里来我们家做客,他后来溜进了我的卧室。”

毋庸置疑的是,我说自己非常担心根本就是故意轻描淡写。我心脏一阵剧痛,这可是危险的信号,所以我闭上眼喘了口气。

“那阿莱克呢?”

“他不知道。”丽塔飞快回答道,她的眼神再度游移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好像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在意。而且说实话,我怀疑他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介意。”

(心脏出现了更多的危险信号。)

“丽塔,人们比你想象中知道得要多得多。公平地说,阿莱克……”

“你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她叫出声来,看来被我的话踩中了痛脚,“我爱阿莱克。这可不是谎言或伪装,我是真的很爱阿莱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伤害他。如果他会介意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你不懂,这不是一时的迷恋,也不是——不是出自肉体的欲望。”

(这个,亲爱的,事实正好相反吧。但你肯定以为自己说的是真话,所以我们先不管它。)

“我们是来真的。全身心地投入,这就是我的一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巴里比我年纪小。没错他是比我小,但他毫不介意。”

“哦,是吗,那沙利文先生对这种事情怎么看?”

“请别像这样说他。”

“像哪样?”

“沙利文先生行事光明磊落,”丽塔模仿他的样子说道,“他想去告诉阿莱克真相。”

“告诉了又怎么样?你要和阿莱克离婚吗?”

丽塔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晃着身子。她四下打量着这间小小的诊室,像个被困的囚徒。我想,对她来说这里大概真的就像监牢。她这个举动不是在演戏,也不是戏剧化的夸张。想想看,一个稳重聪明的女人突然像十八岁少女那样讲话、那样思考。她眼睛转来转去的时候,手不停地拽着一只白色手提袋。

“阿莱克是天主教徒,”她说,“你不知道吗?”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

游移的眼神定在了我身上。

“即使我愿意,他也不能和我离婚。不过,难道你不知道问题并不在这儿?关键是我不能伤害阿莱克,连想都不能想。试想一下,如果告诉他实情,我无法直视他的面容。他对我这么好,而且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又没有人可以安慰他。”

“是啊,说得没错。”

“所以不管能不能离婚,我都不可能一走了之,抛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但我也不能放弃巴里。我不能!卢克医生,你不知道我的感受!巴里和我一样痛恨这种偷偷摸摸的恋情。他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如果再拖住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一切真是一团糟。”她盯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要是阿菜克死了的话,如果发生这样的事……”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我问,“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想而已!我也不知道!”

“丽塔,你结婚多久了?”

“八年了。”

“以前发生过类似的状况吗?”

她猛地瞪圆了双眼,渐渐流露出真诚的恳求之色。

“从来没有过,卢克医生!我发誓以前从没发生过!正因如此我才确信这是真正……真正伟大的感情。我以前读到过,写到过,就是没有亲身体会过。”

“如果你和这男人私奔……”

“我告诉过你了,绝不会这么干!”

“先别管你会不会,我们来假设一下。你们打算怎么过活?他有钱吗?”

“恐怕有也不多。不过——”丽塔又一次犹豫了,她就要告诉我某个实情,然后很不幸地又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她咬住丰满的下唇说,“我不是说考虑怎么过活不现实,不过现在操心这些干吗?我担心的是阿莱克,从来就是阿莱克,阿莱克,阿莱克!”

然后她开始满口文艺腔。可怕的是,她对于自己高谈阔论的每一个字都是当真的。

“他那张脸,像幽灵一样,总是出现在我和巴里中间。我希望他能快乐,然而现实是我们俩谁也没法快乐起来。”

“告诉我,丽塔。你爱过阿菜克吗?”

“当然爱过,从某种意义上说,爱过。初见的时候他还很有魅力。他过去称呼我桃乐斯,你知道,就是斯温伯恩7的桃乐斯。”

“那现在还爱吗?”

“怎么说呢,他并没有殴打过我什么的。但是——”

“你上次和阿莱克发生身体关系是什么时候?”

她一脸愁云惨雾。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卢克医生,问题根本不在这儿!我和巴里的恋情遗世独立,就像精神上的重生。我说,你别捂着额头,坐在那儿鼻孔朝天地透过眼镜看着我!”

“我只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艺术上,我能帮助巴里,反过来他也能给我灵感。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演员。我这么说时他总会笑我,但这是真的,我能帮他成功。不过话说回来,这无助于解决实际问题,我都快疯了。当然,我希望你能帮忙给点建议,虽然我事先就能想象你会说什么。不过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开点安眠药,让我好好睡上哪怕一夜。你能开点帮助我睡觉的东西吗?”

十五分钟后丽塔离开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从月桂树篱笆间的小路上走远。走到大门口时,她低头翻了翻手袋,好像确定什么东西装好了。她刚刚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近乎歇斯底里,但现在歇斯底里的征兆消失了。她一路上整理着头发,双肩耸起,动作中流露着慵懒和旁若无人。她急切地想要回到“蒙荷波”大宅,想要回到巴里·沙利文身边去。

* * *

1 Devon,荚格兰西南部海滨的一个郡县,以风光秀美著称。

2 Exmoor,北德文郡和萨摩塞特郡交界处的一个自然公园,有迷人的海岸线、避风海湾和岩石满布的沼泽地,是很多野生动物的栖息地,现为自然保护区。

3 Lynmouth,Lynton,Lynbridge和Lynbe都是德文郡北部的小村庄。

4 原系法语“Mon Repos”,意思是:我的栖息之所。

5 Mcgill University,加拿大著名高等学府。

6 是日,纳粹德军绕过了马其诺防线,突袭西欧。

7 Swinburne(1837…1909).英国诗人和评论家。

第二节

六月十三号,礼拜六,傍晚,我应邀去温莱特府上玩牌。

那是一个糟糕的雷雨天。欧洲战场上情况也是一团糟,法国宣布投降,希特勒亲自到了巴黎,英国军队丢盔弃甲地逃回英吉利海峡这边的海滩,舔舔伤口之后,可能马上又得为了保卫这片土地而战斗。但我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仍是怡然自得,包括我在内。

“大家在一起,”我们说,“一切都会好的。”——天知道我们哪里来的自信。

甚至在我们这个位于临肯比的小世界,不幸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丽塔造访第二天,我从汤姆那儿听到了更多关于她和沙利文的风流韵事。

“可能引发丑闻?”汤姆重复道,他正关上提包准备出发开始上午的巡诊,“可能引发丑闻?它现在就是丑闻了!”

“你是说这件事在村里已经流传开来?”

“何止,已经流传到了整个北德文郡。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早就是人们唯一的话题了。”

“那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亲爱的老爹,”汤姆用他那种烦人的亲切劲儿说道,“你连鼻子底下发生的事都闹不明白。而且,从来没人告诉你任何八卦,大家都觉得你压根儿就不感兴趣。来吧,让我扶你坐下。”

“别大惊小怪的,医生阁下,我还没老到那分上。”

“当然没有,不过你得小心着心脏。”我那正经八百的儿子说。

“话说回来,”他“啪”的一声关上药箱锁扣,又说,“有时候人们自行其是,真以为大家都是瞎子?我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那女人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传言……是怎么说的?”

“哦,传说温莱特夫人是个邪恶的女人,诱惑了一位单纯美好的年轻人。”汤姆摇摇头站起来,一副要长篇大论大发感慨的样子,“当然从生理学和医学角度讲,这种说法完全站不住脚。你知道——”

“我对生命的奥秘还是颇有些了解的,年轻人。要不怎么把你生出来了。这么说,男人得到了全部同情?”

“如果你认为这可以叫同情的话,没错。”

“巴里·沙利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我没见过他。不过听说人还不错。听说他出手阔绰,是个典型的美国佬。不过,如果他和温莱特夫人打算合谋杀掉可怜的老家伙,我可不会感到惊讶。”

汤姆说话间带着看透世事的口吻,让人感到一阵不祥。其实他自己并不相信,他只是喜欢表现自己聪明世故,或者说自以为的聪明世故。但他说出了我曾经的疑虑,所以我的反应和普天下的父亲一样。

“无稽之谈!”我说。

汤姆犹豫着转过身。

“你真这么想?”他大声说,“瞧瞧汤普森和拜沃特的例子,还有兰登布利和斯通纳,还有……好吧,肯定还有很多类似案例。不就是个半老徐娘爱上年轻男人的故事么?”

“不就是个年轻男人?你才多大啊,刚三十五岁而已。”

“而且他们干的都是些什么啊?”汤姆自问自答,“他们从来不理智行事,不会想到去离个婚之类的。不,他们不肯。相反的,十有八九他们愿意铤而走险,干掉可怜的丈夫。别间我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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