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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里香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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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嫂嫂也跑出来了,那凶狠的眼光,不住的瞪着我看。

「你把阿兰弄到这么地步吗?甚么时侯起,和她往来,老实说,老实说!不然,我不把我干休」

我吓得面无人色,甚么话都说不出来。鼻孔里有如嗅进了酸的剌激「眼泪忽然涌了眼眶上,几乎要放声大哭出来。

「快说,快说出来,这样小小的年纪,也晓得请医生打胎呀」

嫂嫂的脸孔,愈现出凶狠来,好像狮吼般的叱着。

我终说不出了话,手足无措的回头便跑回房里,睡在床上很悲切的饮泣呜咽,把料理阿兰的责任,交在嫂嫂的手上,几乎再没有面目去见嫂嫂一面的模样,就这样在昏天黑地中流着泪,也不知甚么时侯跑入了睡乡。

公鸡唱了第三唱峙,我忽然一觉醒来,这时侯,天还没有大亮,我要知道阿兰昨宵的情形,所以清早就偷偷喉来到阿兰的房前,里面是静悄悄的没有甚么的声息。

我轻轻推开了门,「依呀」的一声,阿兰在床上翻身的声音才透出了帐外。

我在床前便轻声的说:「阿兰,昨宵怎么样了」

阿兰在床上,伸出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甚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眶 在流泪,表现着这难言之痛。

哥哥要下褛洗脸,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抽身躲回房里。

哥哥到我房前,见我便踏进了来。

我害羞得低下了头,不敢打着笑脸来招呼哥哥。

「你的年纪还少,为甚么就把阿兰弄到这样?倘若不幸发甚危险,那还了得。

你在这里居住,我受了姨母的嘱咐,教导你更如同胞骨肉一样。

本来我要发怒,念你年纪还少,你应当回头重新做人,对学业努力用心,将来自有快乐的一天的。

『书中有女颜如玉』这话一黠都不会错的,昨宵阿兰幸而安全,不然,我岂不是要发生诸多麻烦吗?

从今天起,你不能再与阿兰往来,她是婢女,我们是名门世家,那里可正式成婚之理,这事倘若给姨母知道了,岂不是要活活气坏了老人家呢?

你要回想她老人家中年丧守, 望你早日成人,你该努力进取前程,才不负你母之望……。」

我哭了,我伏在桌上哭了。哥哥摸抚眷我的腰,仔像抚慰孩子般的说着:

「算了吧! 要你改过,甚么事都可以谅解呀」

哥哥说后走出外面漱口洗脸去。我换了衣服,不吃早贩便跑上学校。

我一连好几天不敢正面遇见哥哥,也很想要逃避嫂嫂,有时嫂嫂向我说话,我很冷淡地和她应付一两句后又走开,因为哥哥教我的话,我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的。

和阿兰已闯了这么大事了,倘若和嫂嫂的事,一朝哥哥知道了,岂不是闹出天大的祸来?那时候,哥哥气死,就是嫂嫂被杀死。连我自中年丧守到现在的老母亲,也要活活被我害死。

我回想到这段事情时,不禁满身寒噤,毛发悚然,自怨自艾。

我不该这样不伦不类,我该死,我真是该死,在董二哥之家时,巳经给我一个教训了,怎么我现在又忘记当时非过呢?我一面想,一面几乎要自捶胸膛。

我时时都是这样的自诫,可是性是如此了吧,一星期来,没有性的调养,心里又是辗转又是发痒了。读书做事,觉得什么都有点不安,虽然勉强黄昏就寝,可是枕席间依然还是快转至子夜的时分的。

时问过得真快,阿兰打胎已经过了三个星期了。

今天星期日,七点钟的时候,阿兰还不起床,嫂嫂下楼来,大声说道:

「现在还不起身吗?难道你不愿意出嫁,不愿意好好做人了么?」

我听见了这话,才知道嫂嫂已将阿兰出嫁了。

三星期来,因为不忘哥哥的教训,未敢越出雷池半步,不敢和阿兰交谈,也未敢与嫂嫂交接,所以出嫁的事,我不知道,而哥哥嫂嫂也不便将此事先和我说知。

我本来已经预备上学了,听闻了这话,觉得要踌躇着脚步,最后去看阿兰一面。

我一手抱着皮包,大着胆子踏进阿兰的房里,见阿兰坐在床沿上流着泪。

「阿兰,算了吧,但愿你从新做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阿兰瞪了我一眼,她那晶莹的泪,涔涔滴在他衣襟。她咽喉结硬了,含着这说不出的悲哀,始终是默无一言。

「在这封建的社会里,我们万不能成为正式夫妻,以情以理,论名说义,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 有向你道歉,向你请罪,我们 好种果来生,此生虽然不能双飞此翼,我们就 好等待来生吧了。」

阿兰呜咽得不能成声了,我不禁也为她掏出了眼泪。嫂嫂来了,眼睁睁地把我看,
说道:

「你不上学,要陪阿兰出嫁么?」

嫂嫂带着火般的气息的说着,我点了头,转身望着门外走。 




第十一章乌衣妇女善磨镜,马荣一箭中双雕

阿兰出嫁以后隔天,嫂嫂便雇了两个妇 来,这两个 妇,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一个才二十多岁,和林妈差不多的年纪。

她两人都结了长长辫子,穿着黑胶绸的新衣服,手穿银的手环,脸上都拍着淡薄的脂粉。

那个年纪长大的,微露着 白的门齿,脸上有两点清浅的梨涡,走路的姿态,好像柳腰轻折般的柔软摇动,臀部也肥大得隆肿好看,她这样不大不小的身材,比起林妈,要算好看得万分的。

那个年纪小的,脸上没有梨涡,也没有织细的柳腰,可是她有一双媚人的眼睛,和高耸的鼻尖,她那白色的皮肤,影出在这黑胶绸的衣服里,会更觉得是洁白如雪的。

她们初来的第一天,恰巧我要上学,在门前便碰见她进来,一见之下,我的心上又似乎感冒着一阵野风,冲动了心脉起来,因此踌躇了脚步去回顾她几眼。

这时候,哥哥嫂嫂刚在门边,不然,我定代为东道,接纳了她们起来。

在这上学程中的巴士车里,我不住还在记忆她们入门的姿态和好看的脸孔。

唉!表哥表嫂不该再这样的害了我吧,上海滩头有了不少脸孔丑恶的 妇,和望而生畏的黄脸婆,怎么不把她拉到家里来,而偏偏要找到这样吃人的狐狸精。

究竟表哥的居心何在,或许漂亮的人,在工作上此较丑陋的好,抑或还有其他的作用啊!

上学的时候,我没有留心到教师所说的话,心里是这样的发想。

朗朗的钟声,使我在迷茫中惊觉起来了。

退堂以后,学校里开了一个晚会,大家都表决暑期中到杭州去长途旅行,要去旅行的人,大家都很踊跃向班主席签名。

我因为暑期中要回家去看看母亲,所以搁上这旅行的机会,不加入了他们的队户。

下星期要举行学期考试了,这酷热的天气,薰得我遍身都是黄汗。

白天里,对于功课简直都没有留心,可是在夜里、我的精神又是受了那般刺激和困扰,觉得此次成绩,一定大不如前了,我立志,我立志从今晚起,埋头用心,甚么事都不管,以应付这期考试的难缠。

放学时我坐在巴士车上这般的想,踏进家里的门首,见了新来的鸟衣姊姊以后,刚才所想的人事,一切都飞走忘记了。

把书包放到桌上后,一面脱去了鞋子,一面暗地里在探望厨房中的乌衣人儿。我赤着足缓步踱到后园去,在九里香的绿阴下转了一个弯,又踱进里面来。

她们两个人在厨房好像要大显身手般的煮炒着菜,我几次要走近厨房里去,又转了回来,原因怕表哥和表嫂看出了我的用心,所以未敢这样唐突的闯进去的。

我站在厨房前 在呆望,她仍见我,两人便低声细语,好像在谈论我甚么似的,说后又各自微笑。

「甚么事可以开口向她说话呢?」

晚饭时,她捧上了羹,再替表哥表嫂嫂添上了饭,我一面吃,一面斜着眼睛要把她看。

表哥对我似乎不放心了,他好像很注意我脸孔。表嫂也瞪着我的,好像也是看穿我的心事。

「荣弟,什么时候学期考试,暑期你要回家一行,我听说姨母已和你物色一个对偶了。

「或者在暑期中、要完娶过门哩」

他一面吃,一面对我说着。

表嫂也微笑的插了一口说:

「好啦,快点结婚,快点养了儿子,姨母才可欢喜抱孙呀」

表嫂带着戏耍般的说,我傀得面红耳热起来,快点要把碗里的饭吃完,不细嚼的吞下了两三口,然后放下了碗筷,起身就要走。表哥接着再说:

「我吃饭后,要告知你一件事。」

「甚么事就坦白就说出来,怎么要等到饭后?」

表嫂微笑着瞟了表哥一个眼睛的说,我的脸炽热得好像吃酒一般,故意打着不自然的笑脸,离开了食室。

饭后表哥果然到我房里来。他坐在布椅上,斜着身子在抽纸烟。

我故意拿了课本要研究课题。他开口便说:

「以后做事,应该自己反省一下,我们是名门之家,倘一朝家门出丑,声誉损失,那还了得。

新雇来的乌衣姨妈,你万不能鬼头鬼恼,不知死活。

如果将来再发生第二回阿兰的事,不但对不住我,就是你那死去的父亲,也要呕血九泉呀」

「哥哥放心,阿兰的事,我已自怨自艾,认罪悔改了,现在,我那里再敢想入非非呢」

「能够改过,回头是岸,努力着你的前程,中学毕业后一你要考进大学呀!姨丈是江南名士,你最少应有一技之长,才是道理。

表哥说完一大篇话,对我精神上的教训,实在不少。

我为了此话的感动,回忆到下午回家时在巴士车上的理想意志,恍然悔悟我过去的错误,于是和他发出了誓言:

「哥哥放心吧,以后如果我再踏旧辙,哥哥可用鞋子打我的嘴巴」

表哥听后点头便走。

我开着光亮的电灯,掀开了课本,一个人就静悄悄的用工了。

夏天的气侯,是这么的酷热呀!蚊子不住的欺悔我,一手挥着扇拍拍了蚊子,一手按着课本,这样勉强了几个钟头,精神觉得有点疲倦了,打算要上床就寝,于是关了电灯,缓步到卧室外去吸吸一口新鲜空气。

楼上的表哥嫂,大概已是熟睡了吧。可是小花狗还没有睡,它也和我一样的散了散步,摇摇了尾尾。

乌衣姐的卧室,电灯依然还是开着的,窗门虽然关闭着,可是没有上门锁,因此中间就裂开了一条缝隙,内面的灯光,便从这缝隙透了出来。

我由好奇心的驱使,偷偷地的从这灯光望进里面。恰巧对着睡床的中央,她们两人所表演的戏剧,就活生生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她们上面都穿着衬衣,下面的裤子 拉开了一半。年长的压在年小的上面,两人都抱紧了手,一上一下的磨擦着,两个嘴巴也很热烈的亲着嘴呀!

我觉得有点奇怪了,为什么女人和女人也要弄着这出把戏?

她们越磨擦越出力了,睡床便叮嗒作响,最后她们都伸直了脚,吻吻了嘴,闭起了眼睛的平息下去。

我看得忍不住了,几乎要破门而入,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因为还找不到甚么事来向她开口的。

心里想:她们这时正是春情勃发的当儿,倘若我能够这时进房,那甚么事都不用说了,我摸着了头恼,踌躇了几分钟,不甘心同房就寝,又末敢轻声叫门。

忽然小花狗汪汪汪的叫了三声,乌衣大姐开门出来了。

她见我在门前踱来踱去,带着奇怪的心理启口的说着:

「少爷,怎么还没有睡,时候不早了呀」

「是的,天气很热,所以我在外面纳凉。」

鸟衣大姐打着笑脸,缓步走到厕所去。我尾其后也到厕所里去。

「大姊,厨房里没有开水呀」

她小便后到厨房边来,笑咪咪地越显出脸庞上的两个可爱的梨涡。啊啊,我昏了,

我的理智已是昏昧了,哥哥的逆耳忠言,这期间。我已是忘记了。

在厨房边的一角,我猛然大着胆子把她抱祝

「喂」的一声,她把我推开来。

然后呈着笑脸,眼睛注视着我说。

「少爷!你小小小年纪「为甚么就这样?你也懂得甚么是爱情吗?」

我不说甚么话, 牵着她的手,表示对她很恳切的要求。

厨房里的电灯,闪闪地在发出五足火的光,她羞答答般的低着了头而无言。

我再把她抱住,在她的嘴上吻个不休,大姐也似乎有热起劲了,送出了她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抽送了一场,然后吮着我的唇,又吻着我的眼睛,再把嘴巴凑在我的嘴角上细细声的说:

「到我房里坐去吧」

「二姐知道了,有没有妨碍?」

「她是我同性的老婆,你是我异性的朋友,不要紧的。」

我们就在厨房偎偎依依互抱到房里来。她把电灯关上,拉着我的手,要我赶快上。」

「二姐不是在床上睡吗?她知道了会不会弄出了事?」.

「她是我的老婆,你要知道我们乌衣的妇女,有了秘密的约誓,同性夫妻,要有福同享,有苦同尝,不然,双方就要变成仇敌呀」

乌衣大姐的嘴巴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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