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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 [出书版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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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太天真了,太幼稚了。以为王海腾和霍玫对她好,其实他们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她原本可以拥有的幸福,就因为她的可利用价值被他们毫不在乎地摧毁了。如果她那天没有把要和杨光去领结婚证的事告诉霍玫,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顺利结为一对合法夫妻,尚芸再气再恼也没有办法。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她所失去的再也不可能挽回。

木然立了半天,白露忽然扭头往外冲:“不行,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

不问清楚,她死也不甘心。就算死,她也要死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喂,白露……”

章鸣远的话还在嘴里,纤细身影已经在门口一晃不见了。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但再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白露这样的女孩子,可以是柔弱的露珠,也可以是坚硬的冰雹,他早就领教过了的。

4

白露走进天都国际总经理办公室时,霍玫正在外间打电话,看见她匆忙结束电话,微笑着和她打招呼:“白露,怎么这会儿过来了?章顾问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她冷着一张脸答非所问:“霍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今年五月份,我打算和男朋友杨光去领结婚证的事情,是不是你私下告诉他妈妈的?”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霍玫的面部表情。她猝不及防地问话让霍玫表情一僵,干笑两声:“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又不认识你男朋友的妈妈。你听谁说的,根本不关我的事。”

她丝毫不肯放松:“霍小姐,你敢发誓真的不关你的事?”

霍玫恢复镇定,面不改色:“我敢发誓不关我的事,我根本不着地你在说什么。”

她又紧逼一步:“那你敢用你儿子的名义来起誓不关你的事吗?”

她知道霍玫很疼儿子,如果做了缺德事真会遭报应,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做母亲的都不会愿意报应落在儿女身上。

果然霍玫脸色一变:“关我儿子什么事,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你看,你不敢,因为你做过亏心事,所以你不敢,你怕会报应在儿子身上。”

霍玫的脸色很难看,她不能再保持平静了,气咻咻道:“白露,我是你上司,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别蹬鼻子上脸,以为有了章鸣远做靠山你就可以神气,你是傍着他的一只小蜜蜂,又不是正儿八经的章太太,哪天被她甩了你就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白露的声音撕心裂肺:“我傍他——我根本不想傍着他,是你们费尽心机把我推向他的。”

泪水滚滚而落,她哽咽得几乎不成声:“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霍玫,我一只很尊敬很信任你这个上司,我的私事都不瞒你。你知道我有相爱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在计划结婚。你为什么要从中破坏呢?你知不知道我的幸福就这样被你给毁了!”

霍玫眸中闪过一丝愧意,再无话可说。白露含泪瞪着她,眼光像碎裂的冰块,尖锐而寒冷。现在她手里如果有枪,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一梭子。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因为信错了这个人而痛彻心扉地失去。她恨他,更恨自己,恨自己太傻太天真。

离开天都国际后,擦干眼泪的白露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要去哪儿时,她迟疑了一下,终是报出了杨光家的地址。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找杨光了,可是她却忍不住想去,想见见他,想和他说说话——心里囤积了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他倾诉。

可是真的站在杨光家楼下时,白露却没有勇气上楼敲门。天渐黄昏,淡紫天空中有日影月痕共徘徊,她也在楼下徘徊复徘徊。要不要上去找她?还是悄悄地离开?正不知该何去何从时,她却蓦地看见了杨光。

杨光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形影相随地跟着一个宁萌。两个人手牵手亲昵地走在一起,一目了然的情侣关系。他瘦了很多,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神采飞扬了,表情有些呆滞和沉重。看见她时,他震动了一下,眼光异常痛苦复杂。

她含泪看着他,心痛到极点,不光是因为看见杨光和宁萌手牵手的亲昵模样,更因为阳光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的变化。他曾经是阳光般热情明朗的大男孩,如今却像深冬阴霾的天空般晦暗无光。

俩俩相望,却相对无言。她心里其实囤积了许许多多的话语,想对他说,想告诉他。可是嘴唇颤抖着张开时,它们却如岩石般沉重得无法从嘴里被搬挪出来。

而杨光也没有对她说哪怕是一个字。震动过后,呆立片刻,他头一低,就像没有看见她似的漠然无视地走过。

宁萌倒是停下来和她说了一番话,充满指责的语气:“你还来找杨光干吗?你看看你都把他害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他这些日子过得多痛苦吗?从拘留所那种地方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天天晚上做恶梦。我陪他外出散心了一个月才略好一点,你却又跑来骚扰他。我求求你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你们已经完了,彻底完了。你就放手让他过回平静的生活行不行?”

完了,彻底完了——白露何尝不明白这一点,眼泪顷刻如大雨倾盆。现在即使将所以误会都一一解释与澄清,她和杨光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再耶回不去了,杨光已不是最初的杨光,她也不是最初的她。她再找他哭诉,只会更加增添两个人的痛苦:原来一切种种都不是你我的错,而是命运翻云覆雨的手在将我们无情摆弄。

有缘相爱,却无份相守,这即是她和杨光这段感情最终的凄凉结局。无论她甘不甘心,命运之手已经不容有违地为他们画上了结束的句号。

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开了杨光家住的小区后,泪痕犹存的白露一个人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可去,世界虽大,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避风港,可供她伤心无助时躲进去恣意哭泣。如果她还有父母在,爱情的失意或许可以在亲情的慰藉下得到缓解。可是她却只有自己一个,所有痛苦与失意,她只能一个人独自扛。

她扛得好累好累,累极了!她想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看见街边一家酒吧时,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给我一杯最烈的酒。”

她不仅仅是只喝一杯,而是一杯一杯复一杯。这世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处不堪行。

她很快就喝醉了……

章铭远坐着大强驾驶的车抵达天都国际办公大厦楼下时,正好看见白露上了一辆出租车,他马上让大强跟上。

时间正好是下午五点多,交通高峰期,车子开着开着就开不动了,路上堵车堵成了长龙一条。干等了一会儿,他看见前面出租车上的白露下了车朝前步行,他也开门下车,交代大强把车开回车库就可以先下班了。

章铭远不知道白露要去哪,也不打算过去问她,只遥遥地跟着她穿街过巷,最后进了一个小区。他看见她在一栋住宅楼前停下脚步,徘徊不去。他不难猜出她为何会在此逗留,而事实也很快证明了他的猜测——他看见杨光从外面走回来。

杨光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女孩。他俩手牵着手一起从外面回来,一目了然的亲密关系。发现白露等在楼下时,杨光浑身一震,脚步一顿,僵立片刻后他却头一低,像没看见她似的加快脚步进了楼房。他身边的漂亮女孩倒停下来对她说了一大通话,用辞语气都很不好。

白露哭了,泪水如滂沱大雨无休无止。想像个悲伤无助的小孩子,除了哭泣外没有别的办法宣泄自己难过的心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后,她进了一间酒吧,一杯接一杯喝最烈的酒。他知道,她想借酒精麻醉痛苦。

他想了想没有过去劝她,一个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是需要宣泄不良情绪与自我麻痹的,让她肆意放纵一下对她更有好处。直到她完全喝醉了,他才过去替她付账准备带她离开。

可她喝醉了,意识不清醉眼迷离,不肯和他走:“你是谁呀你……别拉我……放手。”

“我是章铭远,你喝醉了,快和我回去。”

她仰着一张酡红的脸费劲地想了半天:“章铭远……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跟喝醉的人没办法沟通,他硬拉她她就尖叫,叫得全酒吧的人都侧目。无奈之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是杨光,你认识我了吗?”

她瞪大一双迷离醉眼把他看了半天,突然落下两颗滚圆的泪珠:“杨光,你真的是杨光?”

“是呀,我是杨光,走,我们回家吧。”

她一下就扑进他怀里,像个小猫咪似的呜呜咽咽哭着,特别的委屈和伤心。他顺势把她抱起来,抱出酒吧,抱上了出租车。她直哭了一路。哭得他胸襟处凉势一片,浸透了她的泪水。

回到家后她还在哭,边哭边诉,语无伦次翻来覆去,他仔细地听着,听着她从心底流出来的最真实的声音。好久好久,她才终于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两排浓密乌黑的睫毛上犹带透明的泪水。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沾,沾在指尖的一点泪,宛如一颗小小露珠。

5

白露醒来时,只觉头痛得厉害,脑子里像有把锯子在来回锯着。她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头为什么会那么痛?想了很久才想起昨晚她见过杨光后心灰意冷,独自一人跑去酒吧买醉。后来……后来杨光好像又来酒吧找她了,她对他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还说要带她回家。可是现在,她怎么还是在章铭远的公寓呢?

她想不通,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下床走出去。厨房里不知在煲着什么,一股香味四散弥漫。客厅里,章铭远抱着一台笔记本窝在沙发上,正戴着耳麦和人视频聊天,语气亲昵:“……好,下个月我飞过来看你们。”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对象。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洋妞。她犹记得曾经见过这张面孔,有一回章铭远晚上过来公司她奉陪加班时,他就是在办公室和这个金发女郎视频聊天。看来他和她联系挺密切,这个外国MM显然他已经泡到手了。再怎么不沉迷女色他也还是男人,还是免不了花丛中或多或少的流连。

她不想打扰 他泡妞,正想退回房间。电脑屏幕上的漂亮洋妞身旁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还亲昵地伸出一条胳膊抱住她。咦,这是怎么回事?正不解中,章铭远一扭头发现了她:“你醒了。”

他自觉不便:“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这就回房。”

他无所谓地一扬眉:“没事。”

扭过头去他又对电脑屏幕上的一男一女:“好了,大哥大叔,今天就聊到这吧。下个月我飞过去看你们再慢慢聊。”

大哥大叔——她听得一愣,视频上一中一西两个男女,原来是他的大哥大叔。他还以为他在泡洋妞,一时间很为自己刚才无稽透顶的猜想而汗颜。

摘下耳麦,合上笔记本放在一旁,章铭远走过来问她:“肚子饿不饿,我让钟点工阿姨煲了汤,要喝一点吗?”

她头很痛,没有胃口,摇摇头谢绝:“谢谢你,可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对了,我……|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他答得平淡:“我把你接回来的。”

她难以置信:“你……”难道不是杨光吗?

呆了片刻,她又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酒吧?”

他顿了顿才回答:“你喝醉后,酒保拿你的手机通知我的。”

她有些明白了,她一定是醉酒后把来接她的章铭远当成杨光了。顿时紧张起来:“我……昨晚喝醉后……是不是……说了很多话?”

“是啊,说了很多醉话,口齿不清又语无伦次,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差点被你吵死了。”

白露微微放了一点心,依稀记得自己又哭又诉说了很多心里话,如果被章铭远听去算什么呀?还好,她酒后语无伦次的话他听不懂。

这场酒醉让白露头痛了好几天,期间她还有一点发烧,章铭远为此找来一个医生上门给她看病,打了针开了药嘱咐好好静养休息。她向他表示感谢时,他一副玩笑的口吻:“前几天是你照顾我,我刚好了你又病了。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甘心照顾了我几天,非得让我还回来呀?”

白露没想要章铭远照顾她的,但是屋子里除了她就只有他,她生者病躺在床上难免要茶要水,纵然有心不去叫他,他却到时间自然会进屋看看,出去添茶倒水外,还要喂她吃药。医生开了药丸和冲服的药剂,他会把药丸配好再把药剂冲好。

他第一次给她冲药时,她忽然忍不住哭了。因为他用开水冲好一杯药后,又拿出另一个杯子将药水在两个杯子中倒来倒去,一边倒一边吹,好让它凉一点,喝的时候不至于太烫。

犹记得小时候,在她还是父母珍爱的小女儿时,爸爸妈妈喂她吃冲剂药也是如此处理,唯恐会烫着她。如今父母早已长眠在九泉之下,她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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