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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一千零一夜2003-2008合集-第8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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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扬哥哥,自己都可以在他怀里一哭了之,展扬哥哥自然会替自己解决烦恼。

然而此时,隔着两步的距离,慕容紫玫感觉却比在终南时更为遥远。远得让她看不清、听不到、摸不着。

夕阳在沉默中变换着角度,那个熟悉的背影一动不动,像烈火焚尽的余灰,没有一丝温度。紫玫璀璨的星眸渐渐黯淡,心底最深最温暖的

角落像被人一刀一刀剜空,只剩下冰冷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寂静。

灰色的僧袍闻声一颤,紫玫这才注意到他右袖空荡荡掖在腰间。她轻轻拍着女儿柔软的身体,落寞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她原以为自己

会哭,此时才知道真正的伤心是不会流泪的,有的只是疲倦,生无留恋的疲倦。

‘空、空空……’木鱼声像被啼哭激怒般重重响了起来。

不用抬头,紫玫就能听出声音里的烦燥和疼痛。

凌乱的木鱼声像凌厉的耳光,重重打在脸上,责骂她的肮脏和不贞,让她滚出圣洁的庙宇。

紫玫俏脸顿时变得苍白,她怔怔望着女儿不住开合的小嘴,最后凄然一笑。那笑容彷彿一片凋零的花瓣落入水中,转瞬就被激流冲走,不

留痕迹。

紫玫用巾帕掩住女儿的脸蛋,柴扉几乎同时一动,接着身影便在十丈之外。

‘烦请告知圆相方丈:星月湖宫主已死,请方丈以天生苍生为重,为武林除去肆虐千年的邪教。’紫玫对知客僧说完,飘然离开大孚灵鹫

寺。

************

十二月十六,黄河风陵渡。

夜色降临,冰封的长河闪着寒冷的清光。昼间络绎的车马已然绝迹,偶尔一阵长风吹来,一团团细碎的雪粉盘旋而起,在寂寥的冰面上旋

舞。

十几条木船被冰封在岸边,渡口已成虚设。但作为方圆数十里最大的镇子,风凌渡汇集了南来北往的行客。离河岸不远,王记客栈内人声

鼎沸,楼上的客房早已爆满,连大厅内也坐满了急于回家过年的客商行人。

这些人无法安歇,只好围着厅中巨大的火塘海阔天空的胡吹乱侃,以度长夜。

众人正自说得高兴,一个苗条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掩身而入,不为人注意地站在角落里。她脸上遮着面纱,怀里抱着婴儿。婴儿已经哭得没

有力气,只不时发出小猫咪般的呜咽,让人闻之恻然。那女子一边呵哄,一边焦急的四下张望。待看到一个倚墙而坐的妇女,露在面纱外的那

双妙目顿时一亮。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那个农妇打扮,正给孩子喂奶的妇女旁,低声道:‘大婶,能不能帮我喂喂孩子?’

农妇抬头一看,‘哎哟’一声,‘大妹子,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

那农妇心直口快,‘**这么大,怎么会没奶呢?’

少女脸上刷的涨得通红。紫玫平时把女儿抱在胸前,**惊人的尺寸并不明显,此时弓腰说话,又递出女儿,颤微微的肥乳垂在胸前,几

乎撑破单薄的衣物。

初乳本来就迟,她又是早产,并且**还被人为增大,因此生育多时,奶水仍迟迟未至。这一路她竭力掩藏自己见不得的**,此时被人

在大庭广众下一口嚷破,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看到周围惊诧的目光,紫玫羞耻难当,只想一走了之。但女儿有气无力的哭声却使她难以迈步。一时间心乱如麻,抱着女儿不知所措。

农妇却没注意她的窘迫,大咧咧接过婴儿,与自己的孩子放在一起,然后从衣襟里坦然拉出**,揪了揪奶头塞到婴儿嘴中。

女婴闻到**,立即停住哭泣,小嘴拚命使力,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乳汁。

紫玫两眼紧紧盯着女儿,见她吃得香甜,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

‘还没满月吧?吃起来像个小老虎。’农妇一手抱着一个婴儿,一边拍打,一边笑眯眯地说。

‘没有呢。’紫玫羡慕地看着农妇略显粗犷的**。若论美感,她与自己根本无法比较。但她宁愿用自己一对浑圆的肥乳,换取一只能泌

乳的囊状**。

农妇打量着这个未满月就独自抱着女儿,在大雪中赶路的奇异女子,关切地说:‘没坐完月子就赶路?这可不成啊,要得了病,那可是一

辈子的事呢。孩子她爹呢?’

紫玫勉强一笑,暗暗捏紧手指。她离开大孚灵鹫寺之后,便一路南下,准备先赶往洛阳救出三师姐和沮渠明兰,把两人安顿在纪府,留下

女儿让她们照应,然后再赴星月湖救出母亲、师父和两位师姐。做完这些,她便与母亲隐居飘梅峰,终身不再下山。

农妇唠唠叨叨,一会儿说:孩子她爹太不像话,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老婆孩子;一会儿又说:穿这么单薄,这大冷的天儿可怎么受得了。

虽然啰嗦,但紫玫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淳朴的温情,心下暖洋洋一片,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刚想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女儿突然一咳,白花花地奶水从小嘴里咕咕叽叽流到脖子里。紫玫一惊,连忙伸手去抱,那农妇已经利落地撩起

粗布衣襟,给女儿擦了擦嘴,笑道:‘小家伙吃得太急,呛奶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起名字了吗?’

‘晴雪。’当时紫玫只盼这场大雪能够放晴。

农妇叹了口气,‘怪不得孩子他爹这么心狠。我头两胎也是女儿,我男人天天摔盘子打碗,生个儿子才再没给我脸色瞧。’

紫玫苦涩地一笑,没有回答。

农妇迳自说道:‘咱们汉人都是这样,生个女儿自己都抬不起头……’

紫玫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吃饱后满足的睡容,心神远远汤开。

母亲生下的是一个男孩,母子俩现在好吗?他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有叶伯伯在,应该不会虐待她们吧。师父和师姐说不定也不用再被裸

身扔在冰天雪地里——两天后安顿好纪师姐和明兰,最多七天,就可以赶到星月湖。

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过年……

大厅中坐着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围着火塘谈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高声道:‘……还是玫瑰仙子!’

紫玫闻声一惊,连忙举目看去。

123

一众大汉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火里烤着大块的猪肩,周围扔着几口酒坛,一看便是江湖豪客。

‘都说玫瑰仙子长得漂亮,你们谁见过?’

‘我!’一名汉了胸口拍得山响,‘去年慕容胜大婚,兄弟奉程帮主的命令去伏龙涧送礼。承慕容寨主看得起,留兄弟住了两日。操!’

他一拍大腿,两眼放光,‘都说飘梅峰美女如云,那天兄弟真是开眼了。当时飘梅峰来了三个,寒月刀林女侠是新娘,后面跟着牵丝手纪

女侠。这两个往那儿一站,真他妈比花娇,比玉香。兄弟的三魂六魄一下就被勾走了一半。乖乖,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美人儿。比起来东海

的淳于瑶就是个烧火丫头。’

他说得口沫横飞,周围人听得目瞪口呆。

‘兄弟当时想,美到这地步也算到头了,慕容胜那小子一表人材,功夫了得,再娶了寒月刀真是有福气。谁知道啊……’他摇了摇头,拿

起酒碗。

旁边有人连忙给了碗酒,‘孟三哥,别卖关子了。’

孟三哥把碗举到嘴边,‘要说艳福,当上慕容胜的妹夫才真是艳福齐天!’

他咕嘟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抹嘴,‘玫瑰仙子一露面,满屋的人都傻了。那体态,那相貌,简直是嫦娥下凡!兄弟我能看上一眼,这

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众人轰声一片,对玫瑰仙子的美色心驰神往。

紫玫垂下眼,搂着女儿轻轻摇晃,脸上毫无表情。

‘说得好听,飘梅峰还不是阖门都当了婊子?’旁边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放屁!’孟三哥一把摔掉酒碗,怒喝道,‘哪个不要脸的混蛋编出来的!’

那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飘梅峰诸女在星月湖为奴早已轰传江湖,谁不知道你说的寒月刀如今只是星月湖的一条狗?’

‘放他奶奶的臭屁!什么星月湖,老子闯荡江湖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星月湖的字号,更没见过一个鸟人!飘梅峰虽是女流之辈,可流霜

剑、寒月刀武功精强,就是大孚灵鹫寺和九华剑派也不见得有这等高手!林女侠我亲眼见过,豪气不减须眉,说她会如何如何,鬼才信!’

那人冷笑道:‘风晚华和林香远确实有种,所以受得苦也最多。像你说的玫瑰仙子,厚颜无耻,对师门惨剧不理不问,不但委身仇敌,还

与亲娘共事一夫,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也是武林一绝……’

‘去你妈的!’孟三哥压根不信他的胡扯,听到他如此亵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把拎起酒坛就扔了过去。

那人抬手一拳,将酒坛打得粉碎。

厅中的客商行人都被两人大声争吵惊醒,此时见双方动起手来,顿时乱成一片。

孟三哥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眼见那人功夫了得,于是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空中一扬,朗声道:‘本人柳鸣歧,接大孚灵鹫寺方丈圆相师叔手书,刚在洛阳灭掉长鹰会。今日与天下白道同

赴终南山,扫荡星月湖余孽!’

孟三哥将信将疑,只见那人身后一群人尽是腰缠白带,神情激愤,显然都是大孚灵鹫寺的俗家弟子。他愣了会儿神,怔怔道:‘玫瑰仙子

真会那样?’

柳鸣歧正容道:‘孟朋友若是不信,与我等齐赴终南,一探究竟,如何?’

孟三哥犹豫未决,柳鸣歧身后又有人道:‘玫瑰仙子跟她亲娘同事一夫,是东方大侠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另一人接口道:‘什么玫瑰仙子,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听说娘儿俩都被星月湖的人弄大了肚子,现在只怕该生下来杂种了吧。’

这些人对星月湖恨之入骨,口里不干不净,越说越是下流,将玫瑰仙子说成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淫妇。

紫玫心底滴血,面纱下的俏脸时红时白。那些无情的辱骂像一把把利刃,将她割得体无完肤。她凝视着女儿恬静的睡容,感觉自己一寸一

寸化为灰烬。

众人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角落里一个瘦长的身影再听不下去,蹒跚着离开大厅。紫玫掩紧女儿的襁褓,闪身出了客栈,走入无边的风

雪之中。

************

那人喝得酩酊大醉,手里兀自拿着酒壶。他身子歪歪斜斜,步履不稳,走得却是极快,转眼便到了河边。

那人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冰面上,手里的酒壶滴溜溜滑出数丈。他手脚并用,踉踉跄跄地爬过去,满头颤抖的白发扫起雪粒,如同萧索的

落叶。

紫玫飘身捡起酒壶,低声道:‘东方伯伯。’

那人浑身一震,两眼凝视着面前怀抱婴儿的少女,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良久,东方庆道:‘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又干又哑,更有种决绝的意味。

紫玫没有回答,纤手宛如寒风里的冰雕,静静举着酒壶,轻声道:‘东方伯伯,我真的是不要脸的女人吗?’

东方庆看着她怀里的婴儿,憎恶地说道:‘好!好!竟然生下来了!你父亲、哥哥被杀,母亲、嫂嫂受辱,师父师姐生不如死——你竟然

还为仇人生下孩子!’东方庆骈指吼道:‘你知不知道什么羞耻!竟然还有脸问什么叫不要脸!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淫妇!贱人!’他声嘶力竭

,颌下的白须恨得一阵乱抖。

紫玫沉默半晌,最后凄然笑道:‘原来是这样。是因为我没有去死。是吗?’

东方庆怆然叫道:‘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紫玫抱着女儿的手掌一沉,掀开衣襟,淡淡道:‘东方伯伯,你杀了我吧。’

东方庆不过五十余岁,但满头白发却像年过八十的衰朽老翁。他哆嗦着摸出佩剑,但剑锋在白玉般的胸膛前晃来晃去,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紫玫闭上眼,轻声道:‘我不想死。但如果一死能换来我娘和师父、师姐的平安,我也不怕死。’

寒风乍起,河上的雪花波涛般滚涌而至,在紫玫脚前旋转而起,像一条盘旋的玉龙,将母女俩裹在其中。

低婉欲绝的声音在苍茫的雪夜响起,‘每个人都说我不要脸……难道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就是该死?’

‘东方伯伯,你告诉我好吗?’

凝光剑‘叮啷’一声掉在冰上。

紫玫掩住胸口,玉脸苍白的令人心疼。她轻声道:‘我要先去洛阳一趟。如果赶不上攻打星月湖之役,还请东方伯伯多照料我娘一些。’

话音未落,已经看不见紫玫的身影。

东方庆虽然醉眼迷离,但目光远较常人锐利。单看紫玫快捷无伦的身法,那已经不仅仅是轻功卓绝,而是身怀有着浑厚无匹的内功。若非

亲眼所见,东方庆绝不会相信她小小年纪,功力竟然远超自己。

可恨她枉有绝世武功,竟然忍心连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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