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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眸凝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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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易天远呵呵的笑出来,眼睛闪动的光芒也突然暗了几分,道:“我很想,但我不能。”

卫蘅看了半晌,知道该进入正题了,他可不觉得九五之尊的易天远叫自己来只为了赏月叙旧而已。于是把头转过去漫不经心的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吧?”易天远点点头,道:“大夜来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父皇在位的时候,总还有所忌惮,现如今,江山到了我手里,那帮鼠辈便蠢蠢欲动。这几次小犯边界,虽都让岳将军击退,但鞑子犯我之心,若是不绝,终究是我心头大患。况且岳将军年事已高,朝野之中,一时又无可用之将才。蘅,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去助他一臂之力,灭了大夜,还我天威。若是你再不愿帮我,我真不知道还有谁人可以信任。”卫蘅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以他的身份这样说了,可见其坦诚之心。但权衡之后,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正色回道:“我不能。”易天远急道:“为何?你不愿意上朝,我准,见圣不拜也一如既往,就是你懒得因为政事结交权贵,也是随意。这样还不行吗?”卫蘅道:“不行,天远,谁都可以,就我不行,父亲走前留下严命,令我终身不得参与朝政,你也清楚。你不要急,我这些年在外,结交了不少江湖中的人,有些人,堪称将才,却不愿缠身于政治,你若有意,我当为你筹谋。”

易天远颓然看向空中明月,周围零星的星光无不衬托着它的孤独,纵使有不尽的光辉,始终照亮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他仰天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兵权乃国之大事,你要我怎样放心下交于人。”卫蘅轻笑一声,道:“大将军岳宣宝刀未老,兵权一事,尚且不必旁落,至于,我介绍的人,也可以放于他的麾下,先磨练着,也未尝不是好事。”易天远点点头,道:“似乎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他区区弹丸之国竟敢冒犯天威,我实在是……”

见卫蘅脸色淡然,易天远也只能长舒大气不再说下去,自己再多的担心和顾虑也只有埋进心底。毕竟多日未见,他还真的有很多心里话想和面前这个家伙好好聊聊。

明月洒下几许银光,竹林之中稀稀拉拉地映了些长影,青砖路边的池塘里粼光闪闪,几处荷尖挺然而立。这里倒不象是皇家园林,反而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了。卫蘅与易天远谈笑而来,一路畅然,任谁看了也只道是两个闲话诗赋的年轻人,只是两人脸上各自隐藏的心绪却是那么的深沉,让人看不透,也琢磨不清。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聊过了?”易天远走了一路;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缓和了许多,一时忘形,竟一手搭上了卫蘅的肩头。卫蘅对他的这个动作并不陌生,但此时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易天远搭上来的大手,笑道:“有多久?我也不知道啊。”

“啊,哈,哈哈!”易天远心领神会,不觉的开怀大笑起来。确实,对于他来说,这些日子有太多的事情缠身,别说是这样畅谈,就怕是撇下身边的事情出来走上一遭都称得上奢侈。

“天远?”

“恩?”易天远收了笑,搭在卫蘅身上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是朋友,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卫蘅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其实,近年来,实在是没有地方可玩,我倒也去边境上走了几遭,那大夜国,虽说有个国名,但认真说起来,只能说是一个民族,甚至只是一个部落。马背上的国家,靠游牧为生,民风虽然剽悍,军队骁勇,却也不应有屡屡犯边的胆量,这其中的原因,怕是有些意味了。”

易天远猛的停了步子,面色一凛,心中那一块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疑难瞬间有些明了。他回过头,看着卫蘅,缓缓的道:“难道是……”卫蘅看着他,凝重的点了点头。易天远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若不是今天蘅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和那些朝堂上的庸才,怕还纠缠在大夜在一块上搅不清楚。心里想着,不由恼怒起来,恨道:“一帮只知道食国家俸禄的废物。”他一挥手,拳头砸向身侧的一竿翠竹,那竿竹子便劈啪一声脆响,断成两截,卫蘅看了一眼,轻笑:“竹子何辜?”再看天远一脸的阴沉,又道:“也怨不得他们,想那群文人,靠诗书博功名,虽有满腹经纶,却不无纸上谈兵之嫌,武将勇猛有余,心思却粗的多,大都是恨大夜不自量力,想一铲而平,却也不会再往深里去想吧,再者,朝堂之上,也不乏有那么一个两个别有用心的人,所以,真正能点到原因的人,就不可得了。”易天远听他这样说,心里的气总算才平了些,到底还是忧虑。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断喝:“皇家重地,什么人在此喧哗。”想是易天远断竹之声太大,惊动了附近巡查的侍卫来看。

易天远眉头一皱,扬声道:“朕。”卫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足尖一纵,身行向上一拔,几个起落便消失无踪。易天远看着他的影子,心中忽然有种淡淡的失落。还来不及把这失落细细品味的时候,只见一队甲胄分明的侍卫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看见他站在那,忙拜倒在地:“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易天远扫了一眼,淡淡道:“平身吧。”那些侍卫便肃然的起了身,站了一边,只见打头的一个,恭敬的道:“微臣孙茂见过皇上,刚微臣巡查经过,听得竹林异动,不知可惊动皇上圣驾。”易天远微笑道:“是朕兴致来了,练了几下,失手打断一竿竹子罢了,你倒是个尽忠职守的。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安静会。”

那少年将军虽有点惊疑,但仍是行了礼,带了部下退了。

卷二 第十五章 夜宴(一)

端午那日,宫里早早的就开始张灯结彩的准备着晚上的家宴,这次家宴的地点设在仪藻宫的德妃那里,整整一天,宫人都在布置,忙忙碌碌的穿梭着。梓绣站在花园的一处高地看着各处所难得得闲的宫女们三五成伴的或捉鱼,或斗草,各都带了香囊、五彩丝线之类,拿了粽子等小食吃的喜笑颜开,心里也不免染上了层喜欢。

她有点怀念在家乡时候过的端午,每年端午的时候,爹爹总要带了一大家子人去看看赛龙舟,只是在宫里,却是见不到了。她摸摸腕上缠绕着的五色丝绳,一笑,昨天胭脂打出来说是辟邪的,硬是帮她缠了一根。原本今天梓绣想要穿的朴素些,但拗不过胭脂,说是别说别处的主子,就是宫女都费心打扮的,一大箩筐的话,梓绣只得依了她找了个鲜艳的凤尾裙,长长的软烟罗水袖,挽了个怀月髻,插了支白玉兰点翠挂珠钗。虽不如别人繁复璀璨,却也别致俊俏。

晚上仪藻宫粉红的***映红了半边天,宫女衣衫飞舞,香气盈然,在宫里快步穿行,手里或是捧着花果琼瑶,或是手提销金提炉焚着御香,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有条不紊的过来过去。梓绣是低等嫔妃又刚入宫不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站在门边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那边却早就太监过来打了千,问了哪个宫什么份位,便恭着身领了梓绣向坐席走去。

梓绣进了大殿,也不敢抬头,只步步小心,跟着前面的太监,玲珑跟在后面,不时的悄声跟她说几句笑话,让她放宽心,这才把心里那份紧张渐渐的淡了去。抬眼细细观看,却见大殿里,四处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大殿高处一座极大的金座雕龙屏风,正中安一只紫金雕龙宝座,身边略斜一点平行安着另一座雕凤金座,知是为皇上太后所备,便又好奇的仔细看了两眼。这时,低等的嫔妃已经都来齐了,梓绣四处望望,看见绫儿在比她前几位的席前坐着,正眼巴巴的瞧着她这一桌,却是不敢说话,忙丢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绫儿便也不自在的回了个勉强的笑,两人心中具是惊叹,都担心梓悦这许多日子苦心安排是否能得意。本是没想那么多,现在看了这样的排场,就觉得那几日里的想法未免简单了些。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门口的太监一声细长的通报,道:“淑妃娘娘,德妃娘娘驾到——”一众妃子忙肃然起身,拜了下去。德妃笑笑,道:“妹妹们早来了,辛苦,快起来坐吧。”众人谢了恩起来,垂着手等了这两个坐下,才各自坐了。淑妃今天打扮的甚是出彩,一身绣金石榴红的宫衣,肩和袖口处垂了细细的珍珠,走动起来,珍珠便如水滴般摇摆,丁冬作响,甚是好听,头上梳了高髻,簪了两只累丝金凤,额前吊了颗水滴形状翡翠,化了桃花妆,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说不尽的妩媚风流。比起淑妃的华贵妩媚,德妃的装扮就显得大气端庄,一身宝蓝团云锦绣的广袖上衫,下配同色暗纹的百折裙,一头如云的乌发,只戴了支翡翠步摇,发髻中点了几颗珍珠,却在脑后簪了一朵正红的芍药,平添了许多妖娆。德妃看着淑妃,笑道:“妹妹今天打扮的很是别致呢,艳光四射的直叫人别不过眼去。”

淑妃懒懒的用手按了按一只金凤,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姐姐陪伴皇上的日子长了,皇上的喜好姐姐哪有不知道的,今天姐姐收拾的如此端庄,想来是想得皇上的欢心了吧,却不知皇上今天晚上会去哪个宫呢。”原来,从来宫里节日时候,皇上都会在晚上去皇后处过夜,只是易天远并未立后,所以每次晚上去哪个宫过也就成了两个高位必争之事。德妃自然听得出她暗讽自己在宫里时日久了,只是不明说出年老珠黄,心里如何不恼。脸上却波澜无惊,仍旧温和的笑着,道:“皇上如何,我们这些做妃子的,怎么好枉自揣测,都是自家的姐妹,谁得了雨露,为皇上添了子嗣,姐姐我自然都是高兴的。”说着,眼神温柔的扫了一眼下坐的妃嫔,接着道:“妹妹们都正是如花般的时节,今儿晚上,就看你们谁能落得皇上青眼了。”说罢便低下头去端了茶盏,小指微微翘起,慢慢的品起来,却不抬眼看对面的淑妃变了颜色的脸。

早有底下的妃嫔听了德妃的话,悄声议论起来,端午节晚上,按规矩自然是淑妃或德妃其中一人的,现在德妃却开诚布公的把这等好机会让了出来,怎么能不让底下的人心痒难搔。更有那比较笨的,竟然从袖里拿出小菱花当众理起妆容来。一时间,大殿之上,熙熙攘攘的,甚是热闹。德妃小口的辍着茶水,只做不见不闻。淑妃却沉下脸色,拿起茶盏,往桌上重重的墩了下,冷哼一声——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刚才吵的热闹的那几个,早低了头去不敢吭声了。德妃把茶盏轻轻的放下,轻叹了声,笑道:“妹妹何必这么严厉呢,此间也没有外人,说的是家宴,自在些不是更好。”淑妃哼了声,别过头去,端了茶水,自顾自的用着。气氛正僵,只听皇帝身边高喜公公清亮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淑妃慌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急急的向前几步,拜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迎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德妃也忙着行了礼,一众妃子早拜倒在地,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易天远搀扶着太后的胳臂,慢慢的上了台阶,坐定,方道:“都平身吧,今天家宴,不必拘礼。”

等所有人都坐好以后,淑妃就忙着人去开宴了。易天远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各色娇艳,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厌烦。德妃看着太后身边站着一女,正是露华宫的修媛傅雪,心里一动,浅笑道:“梅妹妹辛苦了,难得妹妹的这份孝心,姐姐自叹不如,以后还得向妹妹多学习学习才是。”说着起身向傅雪福了一福,傅雪脸色一白,低了头向德妃行了礼,低声道:“嫔妾不敢。”太后回头笑道:“雪儿一路搀着哀家,倒是服帖的很呢,只是累了你,你下去吃吃玩玩吧,别管我了,自有人服侍。”德妃便不多话,笑笑坐了。自有人上来带着傅雪下去到她的席位上坐了,淑妃怒气沉沉的扫了她一眼,这才想到,刚才行礼时,她在太后身边,硬生生的受了自己一礼,再看她一身正红束腰帛裙,心里越发不忿,正想发作,却听上首易天远笑道:“淑妃今天的打扮很是鲜艳啊,朕观之,直如天女下凡一般。”怒气便一下子散了,喜呦呦的道:“臣妾谢皇上夸奖,臣妾蒲柳之姿,不敢当皇上盛赞。”

这边笑着,那边殿外的院子里已经轻飘飘的走上一群歌舞姬,长袖轻舒,纤腰款摆,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舞有仙子之态,端的醉人。一边欣赏歌舞,那边御膳房早已如流水般把菜上出来,第一道菜,是五品,名曰“皇恩浩荡”,却是酸乳黄瓜,火烧黄鳝,椒香黄鱼羹,芙蓉明月,外加一盏雄黄酒。取意驱寒湿,祛五毒。各人少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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