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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闺锦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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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凉生这才离去,身后的暮晚紧紧跟上。
  “你怕了?脸色这样不好。”赵凉生走出凉心院,瞧了瞧暮晚死灰一般的脸色。
  “昨儿还好好的二小姐,今日就……”暮晚顿了顿,脑海里似是又想起方才赵余欢的神态,不由得皱了皱眉,几欲干呕。
  “人各有命,你同情她了?可晓得,当时素晴也是在那个地方,那个位置,连眼睛都是一样,睁的大大的,瞧着天空……”赵凉生蓦然回想起那天似下了极大的雨,淋了她一身。
  暮晚随在身后,没有说话,赵凉生并未瞧见她的神态。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半晌,赵凉生启唇。
  “奴婢……不信。”暮晚先是犹疑,片刻声音坚定道。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你难道不觉得余欢的事太过蹊跷了吗?”赵凉生叹了口气,又问道。
  一路无言,赵凉生走至赵余欢生前所住的芷兰苑,怜玉香云几个早已哭成了一团。
  赵凉生走至先前关押她的寝室,麻绳散开,而一旁却是一把锋利的滑口小铜剪。
  她低腰,捡了起来,放在手里细细瞧着,眉色一派清冷。
  “这把剪,并不是芷兰苑的。”身后,不知怜玉何时走了过来,眼睛还带着一丝红肿。
  “这是素晴的东西”赵凉生拧着眉,淡淡然道。
  而一旁,暮晚瞧着那把眼熟的剪,竟是脸色一阵惨白。怜玉也是一阵惊愕,吓得几乎站不稳。
  素云院里的绿菊枝太过繁茂,夺了花的养分,素晴常用此剪做休整,故那片绿菊才开的越的艳丽灼烈。但是前两日那几个玄青观的道士来做法师,早将她生前的衣物用度一并取走了。
  赵凉生捡起一段麻绳,只用力扯了扯,便被剪成了两段,当即几人的脸色便都不是很好。
  “这件事,切莫再传出去,惹了不必要的事端。”赵凉生将剪握于袖口,两人点头应答。
  大红喜堂变作了白布黑帘,丧事足足办了七天。那日赵庆明急急入宫,幸得当今皇帝宽容,不仅未被治罪,还多是体恤之言,倒是叫赵庆明老泪纵横,长跪不起。皇帝都未曾话,邹府那里自是也无太大的风波,两家商议退了聘礼,相安无事,然邹世仁克妻的名声自是跑不了了。
  又休整了几日,赵凉生却是闷得几欲无精打采。直至下元水官节这天,她才禀了赵庆明,得以脱身一日。
  大周皇朝崇尚道教。
  水者,诡也。最是容易多生事端。
  而下元节,乃水官解厄之日。除了道教会做道场,民间普通人,不论男女,皆会趋之若鹜,来至湖边祭拜水官,祈求水官排忧解难。
  热闹的街巷,本就商贾林立,今日更是张灯旗鼓,人流不息。
  “小……公,这里好热闹。”暮晚一袭小厮打扮,东张西望,喜气盈盈。
  “这是自然。”少年一袭石青色锦缎常服,满头青丝用一顶圆帽扣住,手里竟还折了一把玉骨纸扇,腰间随意添了两块翠玉,系着精细的两条锦色络。巧然而笑间,竟是活脱脱画里走出来人儿。
  “咦?走。”赵凉生朝着街东望了望,随即快步走去。
  半晌,两人走进一间有些陈旧的酒楼,上只书着迎客来三字。它不似玲珑馆的别具一格,也比不上洛阳诸多灯红酒碧酒楼里的繁华奢靡。
  暮晚瞧着酒楼里不似其他地方人满为患,不禁有些疑惑,赵凉生却已经坐在了窗口,煞是惬意。
  她的眸光不经意瞧了瞧窗外,灯火如幽,别是醉人。片刻,蓦然便愕住了。 
  暮晚随着她的目光瞧去,赫然是一个分外俊俏的男,眉目淡然温和,着(ho)着一袭沉香褐常服,墨黑长梳的半分不乱,身后只跟了一个随从。
  如此男,即便穿着简单,但见其眉目神态,皆是雍容,想来也必非凡人。难怪小姐会多瞧了两眼。
  暮晚如是想着,再抬头,赫然便是那张俊俏的脸,已经进了迎客来酒楼。
  他的眸光随意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赵凉生这边的方位,一个呼吸间,连眉角眼梢,皆是笑意,儒雅温和。
  赵凉生瞧着他缓步走来,唇边同样捏着一缕笑意。
  萧慕璃!
  当今大周皇朝最为金贵的人,竟会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

☆、第49章 祸害活千年,奸佞皆命长

  她一双清亮的眸笑盈盈,别是意味,瞧着那人温润俊雅,神态非凡。
  那男步沉稳。同样看向了窗边的锦衣少年,玲珑俊俏,唇红齿白,别是风情。尤其那一双眸,是天边的清月。里面有着令他捉摸不透的情愫,竟叫他挪不开眼睛。随即,他缓步走了过去,直至走到赵凉生前一桌的空位,与赵凉生恰好对坐。
  “小二,一杯酥山清茶,一碟影糕,葱饼,两只豆泥骨朵儿。”赵凉生回眸,对着一旁早便躬身立着的小厮。
  萧慕璃微微一惊,略是诧异的瞧了瞧赵凉生的方向。
  那小二笑盈盈应答,记下之后,又走至萧慕璃那一桌。
  “与那位小公一样。”萧慕璃声音柔和,启唇。
  “好嘞!”那小二随即快步朝着厨房走。
  “公,您不是在宫……府里吃过了吗?”萧慕璃身边。一个男约莫三十出头,眉头微皱道。若是仔细看,便能瞧见他太阳穴饱满,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无妨,谁会算计到我今日会来这里?”萧慕璃淡然笑道。
  赵凉生的眸不可置的缩了缩。
  没一会儿,小二便给两桌上了菜,萧慕璃身边那随从神色虽是凶悍,却是掏了一锭银给了那小二,小二当即喜逐颜开离去。
  “公,您今日出门,就是特特来吃这个?”那随从瞧了瞧几碟的粗食,不仅没有金银玉盏作衬。其品相更是俗陋。眉头却是更皱了。
  “你不知,这家迎客来虽是门面老旧,但这里的酥山清茶,影糕,葱饼尤其是豆泥骨朵儿最是正宗。神都里也再难找出得出这样一种味道了,且只有在每年的下元节这一日才做的,昔年便有人曾领我来这里吃过一回,至今每每想起那个味道,便是怀念的紧。”萧慕璃缓缓开口,目意深远。
  赵凉生早已拿起了筷夹了一只豆泥骨朵,大快朵颐,那人的话语传进耳朵里,她的睫毛皆是颤了颤。
  那随从了然点头。竟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随即小心翼翼的打开,取了里面一根极细长的银针,分别在几样食物里检测了一番,确保无误,萧慕璃这才饮了一口清茶,淡淡然吃了起来。
  “什么金贵的人物,难不成还是天王老吗?”暮晚从头到尾瞧在眼里,嗫嚅着说了一句,几近耳语,几乎无人能听到。
  那随从蓦然回眸,狠狠瞪了暮晚一眼。
  “莫要胡言。”赵凉生放下筷,淡淡然说了句。
  暮晚吞了口口水,将目光移开,不去看那随从如针尖一般的视线。
  半晌,赵凉生喝了最后一口清茶,用锦帕抹了抹唇,随即付了银两,缓步离开。
  鸭仙江雾色渐起,虽是空气清冷,但不时有彩船或雕梁画栋,或彩带飘飞临过湖心,每座船上皆立着竖天杆,挂着玄黄旗,上莫不写着“天地水府”,“风调雨顺”等祈福之言。
  清幽的灯火光色已将江畔照了个通亮。
  赵凉生缓步走至江畔,行人赏河驻足,商贾小贩买卖之声不绝于耳。还有搭着台猜谜的,或三五成群作诗的,别是热闹。
  逛了半晌,倒也失了趣味。正欲打道回府,却见江边一艘彩舟停泊,下来三两个客人,赵凉生不由得眉色一喜,踱步走去。
  “船家,游河需要多少银两?”还差两步便要走到,已然听到一男温和诉言。
  赵凉生抬眸望去,却竟又是萧慕璃!
  “五两银。”船夫伸出一只手,尤其无名指第二节关节处,竟是一层泛红的厚重老茧,衬着湖边灯火,赵凉生这个角度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萧慕璃使了个眼色,身后那随从便取了银给他。
  “这位先生,在下也想一道游河,但奈何此时只有这一艘小舟,不若你我一道如何?”赵凉生浅然一笑,手边折扇点了点。
  那随后回眸一道冷厉眼神,正欲拒绝。
  “你我倒是有缘,也好。”萧慕璃却瞧见赵凉生手握折扇,巧然而笑,亦是温和笑道。
  那船夫约莫四十上下,一双眸闪若幽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凉生,又多收了五两碎银,几人这才登船。
  这艘小舟虽并不甚大,也并不如何精致,倒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赵凉生与萧慕璃两人坐在里间,望着窗外碧青湖水旖旎,踏碎了无尽的灯光火影,似是烟火粼粼,煞是醉人。
  “不知这位小公,如何称呼?”萧慕璃当先开口道。
  “在下姓赵,单名一个生字。”赵凉生开了玉骨扇,朗朗介绍道。
  “赵生,名字倒也有趣,我方才在迎客来酒楼里瞧着赵小公手握一把玉骨扇,如此天气,倒是少见。”萧慕璃瞧了瞧她手边的扇道。
  “没什么,赵某觉得所谓琴瑟和鸣亦或是鹣鲽情深,不过是戏文说辞之言。握着这把扇,便是时刻提醒自己女如秋扇,总有人弃之敝履罢了。”赵凉生浅然一笑,眸光落在他的瞳孔里。
  “赵公此法虽是有深意,不过此番说辞,到底极端了些。”萧慕璃眉头微皱,随即淡淡道。
  “哦?”赵凉生抬眉,却并无从他神色里瞧见一丝异样神情。
  眉目温和,神色儒雅,从善如流。他依稀仍旧昔年那个从容淡然的三皇,那个人人称赞颂贤的少年天好儿郎。
  “几位先生,这儿有新泡的酥山清茶,水官节可少不了要喝一杯。”小舟隔间,一名女手握木盘,上摆着一只竹壶并几只茶杯,笑盈盈走来。
  赵凉生略略诧异,竟是未曾想到里间还有人,回眸看向那女,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容貌倒是普通,恐怕扔在人堆里也未必能认得出。
  心念急转,蓦然脑海里泛起一丝凉意。
  “小心!”赵凉生闪身朝着萧慕璃的方向扑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那名女抬起手臂,袖口射出数道银光,朝着萧慕璃心口而去!
  萧慕璃瞧着那数枚银针眨眼之间,便在眼前穿梭而过,他的身随着赵凉生的扑到,两人一道滚落在地,而与此同时,萧慕璃身边的那名随从已经出手了,踱至那女面前,掌风一道劈向了她的脖!
  那女的眼睛滚圆,张了张嘴,随即便倒在了地上,除了颈项间那道紫色的印记竟无半点伤痕,但她的颈部要扼经络却是已经被震得粉碎。
  此时船已经划到了湖心,一前一后,两名船夫夹击而来,竟是从腰间各抽出一柄软剑,泛着寒光,犹若银蛇。
  那随从步沉稳,当先朝着较近一些的一名船夫而去,快若闪电,那银蛇软剑还未出世,一掌已然劈向了那人的心口!
  赵凉生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名船夫便喷了一口心头血,倒在了地上,软剑掉落,打颤个不停。
  其度竟是比吴修还快了三分!
  另一名船夫却提着剑,面不改色的朝着甲板上的萧慕璃刺去!
  萧慕璃的脸色变了变,但他恐怕做梦也未曾想到,赵凉生舍身替他挡去!
  由于先前两人摔倒,赵凉生的帽滚落在了一旁,而此刻,髻却是松散了,满头青丝如瀑布坠落,几乎遮住了萧慕璃的眼睛!
  他隐约瞧见了少女那绝丽的眉目,倔强的神情,竟是无半分不悔……
  那软剑划破石青色织锦缎常服,竟是如割纸一般,须臾,便朝着少女素白的背心刺去!
  赵凉生的微微拧了拧眉头,她能感觉到,剑已刺入了皮肉……
  “小姐!”暮晚吓得面如纸色,抖似筛糠。布土系划。
  几乎是快若闪电,背后还未传来疼痛之感时,那名船夫已经倒下了,是那名随从重重一掌,直接劈向了他的脑门。
  “你怎么样了!”萧慕璃撑住闪过身来替他挡剑的赵凉生,眉色隐含着焦急。
  赵凉生靠在他的身上,唇边却是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
  “剑只刺入了半寸不到,无碍的,抹几天药膏变好了。”两人将赵凉生扶起在一旁扶手椅上,那随从又瞧了一眼她身后的剑伤。
  “什么叫无碍的!她差点因朕……我而死!”萧慕璃蓦然冷斥。
  “属下知错!是属下的疏忽,若是属下功夫再精进半分,倒不必叫这位小姐受半点伤,还请公惩罚。”那名随从瞧了一眼被满头凌乱丝遮蔽的少女,隐隐瞧见了她惊吓的犹若死灰的脸庞,随即低头,满是自责。
  功夫再精进半分,谈何之难呢。
  赵凉生蓦然暗叹,自上船之前,她瞧见了那船夫手上的老茧,若真是普通的船夫茧可不会起在那一个地方,只有勤于练剑的剑客才会有此老茧。
  但那时,她亦不敢妄下结论,直至到了船里,瞧见了那女,容貌实在是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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