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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方有佳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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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萱和许嘉仁的视线相撞,许嘉仁对许嘉萱破涕为笑,许嘉萱有所顿悟了,这是许嘉仁在引导她往这方面想呢。

“你怀疑,这些话是王氏故意放出来的?”许嘉萱开口问许嘉仁。

许嘉仁道,“姐姐聪慧,心里都有数,妹妹还要靠姐姐提点。”

许嘉萱的胸腔剧烈起伏,修长的柳叶眉拧在一处,发恨道,“怪不得你之前看不上她,想不到她竟是这样歹毒。我也不觉得她是什么好人,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这些?”

许嘉仁眨眨眼睛,“我什么都没和你说,都是你自己想的,还赖到我身上。”

许嘉萱伸手戳了许嘉仁一把,“你个鬼蹄子,想不到看事情这样透。实话不瞒你,我也不喜欢王氏,虽然她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别人都敬爱她,就连大姐也说她是个好的,可我就是和她亲厚不起来。看见她就觉得膈应,我不知道你对咱们母亲留有多少印象,反正我记得咱们母亲和父亲感情很好,以前老太太叫母亲站规矩,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哄母亲,我一直觉得举案齐眉就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后来母亲去世了,王氏就过了门,父亲竟然对王氏也那么好,我真心接受不了,总觉得王氏抢了咱们母亲拥有的东西,她就是个小偷,偷走父亲的宠爱。不过……”许嘉萱第一次对许嘉仁倾吐心事,想起王氏她本来是义愤填膺的,可是说到最后竟然有些落寞,“我跟你不一样,父亲偏爱你,你怎么对王氏无礼,爹爹也不会训斥你。可我不一样,我若是像你一样顶撞王氏,父亲就该罚我回去抄女诫了。”

许嘉仁有些愕然,她只是略加提点,许嘉萱就一股脑把心里话掏出来了。而且,这个许嘉萱说的话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个仅仅比她大两岁的小姐有很严重的感情洁癖啊!

俗话说得好,女人建立友谊无非两种方式,一种是找到共同的爱好,一种是找到共同的敌人。

许嘉仁和许嘉萱这次交了心,冥冥中关系就拉近了不少。许嘉萱这次来看望许嘉仁一是尽姐妹之情,二是受大姑娘许嘉蓉之托,她并不打算久留,可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起骂人的好伙伴,她就开了话匣子,骂了王氏整整一个下午,搞的另一个院子的王氏捂着帕子打了一下午喷嚏。

这位许嘉萱姑娘从艳阳高照骂到日暮西山,许嘉仁都有些困了,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她耳朵有些嗡嗡的,把许嘉萱的声音都过滤了,只看到许嘉萱的上下嘴唇在不停地开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b站,许嘉萱的弹幕把字幕和画面都挡住了。

许嘉萱说渴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坐在许嘉仁床边,喘了口气,道,“嘉仁,我刚刚说到哪了?”

许嘉仁:“……”

许嘉萱接着说,“你平时气王氏我觉得挺解气的,可是这回我觉得你真的做错了。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离家出走,这么大一个姑娘,出门那么多天,就算没发生什么事,这传出去也不太好听。要不是爹把消息封锁起来,恐怕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许嘉仁干笑了一声,“以后不会了。”她真的觉得自己触了大霉运,一个劲儿的替原主背黑锅,不作死就不会死,原主把自己作死了,她上了原主的身替原主还债来着。

“现在就盼着这事儿千万别走漏风声,爹爹有意和梁国公结亲,这事传了出去,大姐的婚事就要吹了。你也别怪大姐生你气,大姐私下跟我说,她自己是很乐意这门亲事的,要真是被你搅黄了,大姐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

古代这连坐的规矩真是让人憋闷,一个女孩做了丢人的事,一家子女孩都被连累了,这实在是有些不科学,许嘉仁只能在内心默默期盼大姐心想事成了。光让许嘉萱一个人说话显得她不太热情,许嘉仁只能没话找话道,“大姐真心喜欢那个梁国公的公子么?”

“喜欢?”许嘉萱觉得这两个字有点陌生,她有点理解不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心里还讶然许嘉仁问的如此直接。“大姐应该是没见过叶大公子。他是梁国公的嫡长子,几年前到了说亲的年纪,梁国公的原配夫人生病去世了,叶大公子便要为母守孝,亲事就耽搁了。后来梁国公娶了续弦夫人,没过多久叶大公子就去投军了,这么些年也没回来过。”

对许嘉仁来说,这些都是陌生的名字,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她穿越以来只见过几个丫鬟,再有就是许嘉萱了,其他人呢?

许嘉仁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许嘉萱,“二姐,父亲……他这些日子还好么……”

“你是不是怕父亲还生你的气?”许嘉萱一副会意的模样,“父亲估计气还没消,过些日子就好了,大不了我去和他说说。”

“那谢谢二姐了。”许嘉仁顺着许嘉萱的话接着道,“我怕父亲以后再也不理我,这些日子他也不来看我,我想去看他,腿脚又不方便。我就恨我这只脚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二姐,能不能给我请个大夫来?”

许嘉萱愣住了,她没想到请大夫这么点小事许嘉仁也会来麻烦她,她敏锐的发现了什么,“这些日子没有大夫来瞧你?”

许嘉仁垂下眼眸,看起来温顺又委屈。

也许是许嘉仁平时神气惯了,一下子没了气势让人更加怜惜,许嘉萱愤怒的站起来,“岂有此理!”

许嘉萱气势汹汹跑到丫鬟房,妙梅带如柳去值房喝茶了,只有平宁百无聊赖的待在丫鬟房,许嘉萱看见她那样就来气,“你没事做,为什么不去五姑娘跟前伺候?”

“二姑娘,您看五姑娘整日在床上躺着,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么?”

许嘉萱上前就打了平宁一巴掌,“你还反了天了!主子病了,不在跟前端茶送水,躲在房里偷懒不做事,你们院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二姑娘什么时候和五姑娘这么好了,这两人一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怎么二姑娘今日会为五姑娘出头呢?平宁挨了这一巴掌,满心的委屈,可她绝对不能让眼泪流下来,于是她便咬着嘴唇,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许嘉萱训斥了平宁一顿,饭也没吃,又急匆匆跑到许洪业的书房去了。

她今天知道了太多事,可她想打听的事情却一件没打听到……

☆、第6章

许洪业打外面回来就一头钻进书房,拆封的或没拆封的书信堆了满满一桌子,他埋头处理政事,老太太那边派人过来请他用膳,都被他打发走了。

忙、实在是忙。

大盛和蒙古人在漠北交战,圣上第一次御驾亲征,太子留守京城并代行皇权。太子虽性子沉稳,但毕竟年纪尚轻,又是头一次手握大权,处事难免有手忙脚乱之感,这就要仰仗几位辅政大臣了。作为辅政大臣中资历最老的,许洪业肩头的担子也是最重的,前方军情紧急,南方又闹了雪灾,东方有盐税大案,西边有农民造反,许洪业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皇宫——书房——老太太院里三点一线。

他看完手里这封折子,准备去拧条帕子擦擦脸提提神,奈何他刚一站起来,便觉得一阵眩晕,如果不是手撑着桌子,他几乎就要倒下了。

也难为他这把老骨头了,早先随先帝四方征战,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年轻时仗着身强力壮,总觉得有无限的精力可以挥霍,可一过不惑之年,就能感觉出力不从心了。先帝建立大盛朝,也给了他世袭罔替的尊贵爵位,许洪业终于过了几年舒服日子,谁知道蒙古人不老实,把血气方刚的皇帝气的挂帅亲征了。

当时许洪业可真是怕啊,他真害怕皇帝亲征会带着他一块儿去。没过过好日子,不知道安逸生活的珍贵,岁月把许洪业的年轻气盛磨没了,他不再是十五岁时那个拿把锄头就敢跟先帝揭竿起义的毛头小子了,现在的他行事老实谨慎,绝对不会再没事把脑袋往刀口上送。所以,当他知道随驾亲征的名单里没有他,那可真是不胜欢喜,他是真心感谢皇帝把他留在京城,虽然他如今的差事一点也不轻松,可最起码他不用抛头颅,撒热血。

正在这时,许嘉萱进来了,许洪业正忙得晕头转向,脾气也不大好,怒斥许嘉萱,“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就破门而入,你还有没有规矩!”

许嘉萱和许洪业一向不亲,除了晨昏定省,她是很少主动来找许洪业的。这次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前来,可一进门就被许洪业劈头盖脸数落一顿,许嘉萱脾气也上来了,“这府里从上到下都没了规矩,女儿还要规矩做什么。”

许洪业一愣,完全没想到有人会挑战他的权威,眉毛一跳,“你说什么?”

许嘉萱道,“父亲,我记得您说过,府中上下谁也不得议论五妹妹的事,可是府里都传开了,五妹妹被说的可难听了。下人都敢议论起主子了,这府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呢。”

“你好几日没给我请安了,一来就和我这样说话?”许洪业被许嘉萱那副无礼的样子气的手都在颤抖,他指着许嘉萱道,“你给我回屋去,抄不完十遍《女诫》不许出屋!”

许嘉萱是来告状的,可她没想到父亲压根就不给她告状的机会,反而把她罚了一遍。“我看父亲真是被女色迷了眼,谁的话也听不进了。”她冷笑一声,“也是,您都十多天没去看老五了。以前您最疼老五,现在老五的死活您都不在乎了,那我就更不算什么了。”

许嘉萱那副讨债的怨妇模样让许洪业气不打一处来,别说是在家里,就算是在朝堂上也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如今在满心疲惫之时却被一个女娃娃指着鼻子骂,许洪业的肺管子都快要爆炸了,可他最后好像听到了什么,强压怒气道,“老五怎么了?”

“五妹妹伤了脚,这么些天也没个大夫过去瞧瞧,我倒想问问,咱们府里是连请个大夫的银子也没有了么?”

放着好好的话不说,许嘉萱每句话一定要带针带刺的,许洪业对这个平日里被他疏忽的女儿很头疼。他正要发作,却看见许嘉萱鼓着腮,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那模样像极了他早逝的原配夫人。

许洪业本来是打算对许嘉萱动用家法,可是想起段夫人,他心爱的闻玉,许洪业对许嘉萱摆摆手,“你下去。”

面对自己的质问,父亲一言不发,就这么要打发她,许嘉萱对许洪业很失望,临走时还重重摔了门。

许洪业望着自己这个女儿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晃了神,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好像与现实中的人重叠了起来。他这些儿女,老五的样貌是最肖似他死去的夫人,可现在看来,老二的脾气却是和段夫人最像的。随段夫人什么不好,偏偏要随了脾气?许洪业心里哀叹,不由得为自己这个二女儿的命运感到担忧。

许嘉萱在许洪业那处没讨好,径直就去了许嘉蓉那里。许嘉蓉正在窗下做绣活儿,见许嘉萱风风火火冲进屋,一下子栽到她的床上呜呜的哭泣。许嘉蓉问了来龙去脉,忍不住说她,“你怎么和父亲这样说话呢?”

许嘉萱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子,却还是那不服输的口气,“他被那女人下了妖法,说不定哪天就不认咱了。”

许嘉蓉蹙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她是咱们的父亲啊,那女人是咱们的母亲啊!”

“你要认她做母亲就去认好了,我不认,五妹妹也不认,我们只有段闻玉一个娘。”

许嘉萱不喜王氏,许嘉蓉是知道的,可她不知道许嘉萱会对王氏这么反感,不过去许嘉仁那坐了一下午,怎么人回来就成这样了?许嘉蓉觉得,许嘉萱一定是被许嘉仁带坏了,她好心规劝道,“五妹和母亲一向不对付,没准是她多想了呢。母亲待咱们视如己出,你来和我说说,母亲何时亏待过咱们,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许嘉萱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嘉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也是被那女人糊弄了!”

许嘉蓉还欲再劝,可许嘉萱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对许嘉蓉很失望,便更念起许嘉仁的好处了。当天晚上,她又跑去许嘉仁屋里和许嘉仁诉苦了,许嘉仁听了许嘉萱引以为豪的叛逆事迹,当即瞠目结舌,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许嘉萱了。

“父亲还说叫我抄写十遍《女诫》,抄不完不许出屋,我不抄,有本事他就把我赶出家门。”许嘉萱捂着帕子抽抽噎噎和许嘉仁抱怨。

“该。”许嘉仁心想。她算是知道了,这个二姑娘人如其名,就是个二愣子。明明一件占理的事情,被她这么激进的一闹,反倒都是他们的不是了。她细细打量这个十三岁女孩,这就是一个刚进青春期的中二少女啊,她原先就不应该指望这个小孩子的……心里这么想,许嘉仁面上却只能说,“别难过,我帮你抄……”

其实许嘉萱的胡搅蛮缠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的。至少她把许洪业好好地气了一通,让一连几日沾床就睡着的许洪业这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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