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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郎君们,借生一个宝宝-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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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能喘口气了。

捏了团扇在手,靠着窗扇风,她一条腿支在窗横上,窗下晃荡着另一条,腿肚纤秀,肤白胜雪,精致的玉足粉雕玉琢,她自己觉得是在解暑,却不知有人看到,那是怎样慵懒冰洁的凉意袭满心头。

茂密的树影遮掩了一人的行踪,刑北将后背靠上树干,拈了两片树叶,看着不远处窗上同样睡不着的女子,嘴唇轻轻含住叶片,一阵呜鸣传出,悠悠转转的荡漾在这黑沉寂寥的不眠夜。

戚媛凝滞手里的动作,向黑暗中窥去,夜幕中只挂了清瘦的月牙,又被几片云半遮半掩,她看不清发出声音的是谁,却不由自主的渐渐安静下来,心绪不再那么浮躁难忍,也似乎在一瞬明白,世事无常,该来的总会来,躲不了便迎头直上,没什么。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暗中进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翌日戚媛如约赶赴明恩寺,随行的有霍然、姚隐二人,一路车身摇晃,三人皆沉默不语。

快到寺门时,霍然才问,“刑郎君怎么没一起来,我,我担心他情绪不稳做事出纰漏。”

戚媛明白霍然是担心刑北出事连累宋家,可另一个意思是否也在打探刑北的行踪?

“刑北有刑北的路要走,是刀山火海还是光明大道,既然选了,就别怯步,自己的人生只能由自己买单,不是么?”戚媛淡淡的反问。

霍然一怔,嘴角漫过一抹苦笑,点着头幽幽道:“说的是。”

刑北去暗中调度能联系刑府豢养多年的死士,大多数世家大族都有这样一批人存在,戚媛并不惊讶,所有人都以为刑北今日要策划营救被流放北疆的族人,可他到底去了哪,只有她知道。

姚隐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发,淡淡道:“别怕,有我呢。”

“嗯。”随着她应声,马车缓缓停下,她撩了帘子,抬头便见两个小沙弥在阶梯下等候。

戚媛下车,与霍然、姚隐并肩而行,先与小沙弥回礼,边上台阶边不经意的道:“若不是敏表兄走的匆忙,倒要一起来这里,浑浊天地难见一方净土,只有佛主脚下才是真清净,就算凡尘俗世撩不下,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好的,哎,虽然平日说是说闹是闹,可既然我来了这里,总要为敏表兄求一个平安符,或许能挡住江湖的血雨腥风?”说着看向霍然,笑问,“你说呢。”

霍然笑容僵硬,说道:“阿怡说什么是什么。”

“连你也会插诨打科了,不诚实。”戚媛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一笑,先一步进山门。

霍然顿在原地,怔怔的望着戚媛纤细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戚媛等人在正殿拜佛,自有侍从捐了一大笔香油钱,随即有小沙弥上前道:“贵客在西厢等候多时,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如今戚媛身边的侍从都是生面孔,却是诺亲手提拔上来的,诺与堇分管一摊活,时常跑外,在她身边的时候越来越少,也许这正是男人的天性,一旦接触到事业,别的事就都淡了,他们干的劲头十足,她看着也欣慰。

宋家的侍从多达三四十人,又都是面容清秀的少年,这些侍从在诺的安排下,分班来贴身侍候主子,是以每隔六七日见到的都不是同一群人,戚媛老混淆名字,便想了个办法,编号,刚才捐香油钱的就是003,不用费心记名字,侍从的水绿衣衫的袖口绣着编号呢。

小沙弥所说的贵客自然是六皇子殿下,她不想更多侍从因参与了而有生命危险,是以道:“003,你带着人去收拾住处,我要在山上住两日,以聆听佛音。”

003自不敢有异议,忙应下,领着一群小侍退下。

陪同戚媛的就只剩下霍然与姚隐,霍然神思恍惚,姚隐一脸冰冷沉着。

三人穿花拂柳,行到厢房院子的月洞门前,戚媛突然问霍然,“敏表兄那日说魔君还有几日苏醒?”

霍然似想也没想,低迷道:“就在明日。”

戚媛微微一笑,点头,“你比我记得清楚。”说完只留给霍然一角素白的裙裾,人已然进了院子。

再次在她身后凝望背影,霍然苦笑着摇头,一路点拨敲打,看来一切尽在她掌握中,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感叹,她到底是船上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子,还是如今聪敏若斯的宋家掌权人!

也许两个都是她,只是环境迫人罢了,就像他,不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么?不过那个人,也许是真看轻了她,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厢房里,六皇子正襟危坐,一脸肃穆的接过戚媛递过来的项坠,掰开镶嵌的底座,抽出一张纸条来,慎之又慎的道:“这上面写的便是国玺所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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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应该注意到标题了,确实是本文尾声了,明后两日大约就是大结局,故事就是这样一个故事,恩怨也无需过多纠结,天下大定之时,故事总要归于平淡,很感谢三个多月来大家的陪伴与支持,群抱~

第142章 尾声⑵

厢房里,六皇子正襟危坐,一脸肃穆的接过戚媛递过来的项坠,掰开镶嵌的底座,抽出一张纸条来,慎之又慎的道:“这上面写的便是兵符(前回标成了国玺)所在么?”

霍然盯着那项坠,杏仁眼有死亡一样的黑沉和渴望曙光的波动。

戚媛深吸一口气,道:“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六殿下找大师翻译过来,自然知晓。”说完,她站起身,云淡风轻的道:“六殿下若无其他事,妾身告退。”

六皇子合起手掌,对身旁的下属示意了一下,那下属连忙小跑着出去,想来是去请明恩寺的法师了。

可以预料,破译之后,法师也不必存活了膪。

戚媛望着窗外蔚蓝的天,不由叹气,即便是在佛主脚下,一样是藏污纳垢。

“你在悲天悯人?作为一家之主,妇人之仁不可取。”六皇子一派儒雅风发,连同双眸也如当日在船上看到那般清澈见底,仿佛真是涉世未深的邻家少年。

她看着这样的六皇子,笑着摇摇头,没言语辑。

这时就听霍然道:“可否请六殿下将项坠还于草民。”

语气恭敬,可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指责六皇子强占民物,六皇子眉头微蹙,将项链连同项坠一起丢到地上,狂妄不可一世的道:“你办差得力,赏你了。”

虽然早就知道戚媛已经查出自己的身份,可到底隔着一层薄膜,现如今六皇子毫不客气的捅破,霍然的脸一阵煞白,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僵硬着身子弯腰拾起项链,项坠底座已毁,他握在手里心如刀绞。

戚媛微诧的看了眼霍然,随即心底恍然,一片酸涩柔软。

六皇子若有所思的道:“金玉门接了本宫的生意,即便门毁人亡也要完成,不愧是江湖信誉最高门派,这倒令本宫起了惜才之心,如何?霍然可愿追随本宫。”

霍然将项坠掖进腰带,转身恭敬的俯首,沉声道:“谢六殿下抬爱,正如殿下所言,草民江湖中人,亦是生意人,奉信誉第一且一身铜臭,草民惶恐将来遇事因遵守信誉而坏了殿下大事,还请殿下三思。”

“噗……”戚媛本来掩饰的端了茶喝,不想一口没剩全喷了出去。

就见六皇子挡了折扇在脸上,迎着霍然不为所动的泰然表情,再加上戚媛想笑又想表现出愧疚的别扭样,不由恨的牙根痒痒。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戚媛扭身向一旁的姚隐招手,接过锦帕,转垂首奉到六皇子身前,忍笑道:“殿下无恙罢?”

一口水能怎样,不过是仪表受污,六皇子愤愤的接过锦帕,按了按额头,想必是喷上了星星点点,一扫儒雅气度,黑着脸问:“他是你男人?”

闻言霍然立时僵住身子,戚媛却不暇思索的道:“是。”

六皇子又道:“那你可愿追随本宫?”

“?”戚媛有些发愣,不但她,满屋子的人都发愣,包括霍然、姚隐还有一些六皇子的亲密下属。

六皇子要女人干嘛?暖床还是做宫女侍候主子?追随个P啊。

六皇子却兀自不知,浅笑道:“怎样?”

“本座认为六殿下此举不明智,因为这个女人,是本座的。”

窗子与门‘霍地’被撞开,眨眼间纵进十多名黑衣人,六皇子的下属还不待反击,钢刀已然割破喉咙,令人窒息的闷哼声此起彼伏,很快,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当前立着的男子,黑袍广袖,衣袂翩翩,银色祥云流纹在对襟领口与袖口、跨边上滚满,一指宽腰带嵌着形同火焰的水晶石,莲花撒野般绣满袍裾,整个人清且妖,沉重带着超脱,肃穆透着邪魅,半张银面冷郁生辉。

可那银面的光泽再寒气迫人,都不如他的眸光来的锐利。

历来胆小的戚媛慢慢站起身,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或许此刻可以直视的称呼他琉璃教护法,再或者,她应该叫一声……孙泽!

眼前的孙泽在这个时空叫公孙泽,是琉璃教一人之下万众教徒之上的人,亦是冉魏宗族的少主,双重身份,背后实力雄厚,两年蛰伏不过为了明日用她之血唤醒沉睡中的教主。

很奇怪为什么她如此清楚么?

都怪她太熟悉孙泽,即便他易了容,变换了眸子的颜色,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举止还有处理事情的态度与手段,她都熟悉到想模糊都难,很悲哀,她与那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太多岁月,从年幼到青春、从青春到而立之年,有太多太多可遵循的痕迹。

姚隐提醒她后,她在不想相信的矛盾心理暗示下,掩耳盗铃了一段日子,可终究还是想要一个真相,于是她开始暗中调查,画了闵敏的画像拿给怜眸看。

怜眸大惊失色的反应,已然印证了种种怀疑。

后来又有霍然不时假装漫不经心的提醒魔君苏醒的日子,戚媛慢慢在心里勾勒出事情的大概,直到那日她中了李沁下的剧毒,解毒醒来后发现自己手指包扎着纱布。

当时霍然顾左右而言他,她再度加重了疑心,在几日后,她终于听姚隐讲起。

“很奇怪,你的血可以自解,我大胆将你的血挤出一些,送去给李沁看,李沁说这血很奇特,可解百毒,他当时不知是你的血,还对此颇感兴趣,于是我留下给他,他最后给我的答复,竟然是……。”

想着李沁给出的分析结果,戚媛扬起了自嘲的冷笑,对着孙泽道:“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闵敏或是孙泽抑或是护法公孙泽,此时才明白戚媛认出了他,不由一笑,说道:“你很聪慧,可惜,只是魔君培育出的解毒药罢了。”

知道是这么回事,可真从孙泽嘴里听到,她心寒到极点,惨然垂目,思绪恍惚的飘到了现代,陷入那个天热给她扇扇子,天冷将她裹入大衣的温润男子带给自己的回忆里去,越想越痛苦,痛到全身神经都在慢慢变的麻木,渐渐整个人都成了无知无觉的木头。

“走罢。”孙泽冷冷的道。她抬头,他黑眸如幕,寒星烁烁,一股复杂的看不懂的光胶着着,迷茫的让人看不透也不敢看透。

是到了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前世今生都不过是一场自己骗自己的梦罢了。

她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活着的还立在屋子里的人,以及死去的成了烂泥的尸体,她的目光缓缓踱过那稚嫩眉宇中蹙着沉郁焦虑的霍然,冰冷中带着沉重凝思的姚隐,疑惑警惕却还一脸儒雅淡然的六皇子。

最后重又落到孙泽半张银面上,深深凝视着道:“好。”

似乎诧异与她的爽快,却又随即释然的想到她心心念念就是找到自己,公孙泽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快速别开眼,转身,一招手。

有人用黑袋子套住戚媛,当光线被黑暗取缔时,她的心跌进地狱。

而耳边听到霍然急促道:“公孙护法,你下的单子金玉门已完成,货物完整交出,至此银货两讫。”

公孙泽已然出了房门,淡淡应,“自然。”

“那好,我现在要带她走,与金玉门无关。”霍然说完掌风亦攻出。

那边的姚隐根本就没打招呼,抽出短刃就要上前厮杀。

戚媛被人抬起的同时,冷静的出声喝止,“住手!”

姚隐与霍然动作突兀的停下,愣住。

“你们都知道我毕生所愿就是为了寻一个人,我现在找到了,就是公孙泽,我要跟他走。”黑暗下,她神经感知越发敏锐,似乎听到两人缩紧喉咙的声音,她狠狠咬着下唇说,“不要问为什么,更不要阻止,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们。”

外间再无声响,静默了一阵,感觉身子被腾空的虚无感袭来,知道自己被抬走了,而后方,并没有传来打斗声,这才使她稍稍松口气。

第143章 尾声⑶

她被放进马车,身下是颠簸的车轱辘在转,大约走了两个时辰,换船,荡悠悠半盏茶功夫就又被抬走,然后便是步行,似乎是山路,她听到了那种密林里熟悉的飞鸟怪叫,还有那夹着热浪的泥土芳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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