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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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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里的灯光是暖暖的黄,隐约传来哭泣声,孟茹捂着脸,慢慢地走近,可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从屋里出来的孟建国拦腰抱住。

“不,不要……”脸贴在孟建国的胸前,孟茹低低地哭泣着。虽然没有人回答她,可隐约的,她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卷第七十二章最后的童年

雪,一直下个不停。无声的。飘飘扬扬的,大片大片地飞舞。

这么大的雪,应该不是很冷吧?

站在窗前,就那样默默地望着窗外的雪花。掌心下的温暖,熨烫着紧挨着暖气的肌肤,可,不知为什么,却不似平日的满足。

身后,隐隐的低声细语,虽然是压低了,却仍那样无遮无拦地闯进耳中。

“你有没有听说,今年咱们学校要重建的,到时候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学生都要到八校去寄读呢!”

“好像是,也不错啊,听说八校是新盖的校舍,很漂亮的,都不用天天生炉子了。”

“不是啊,我妈说八校在东门外呢,到时候离我们家太远了,可能就让我转到七校。”

“真的假的?那我们不是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啊?”

小女生的声音渐渐拔高,孟茹突觉心烦难耐。虽然一再压制,却还是突兀地大叫了一声:“闭嘴!”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还在讲那些没用的小事……

抬头,对上窝上炕上的几个女生略带惊讶的表情。她的心忽地跳慢了半拍,烦燥之意更盛。

那些单纯而无辜的眼神里看不出多少的伤悲,甚至,懵懂天真的她们或许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吧?哪怕小君的胳膊上也戴着黑纱,上面坠着红色的小条。可是,尤带稚气的脸上却只带着迷茫疑惑的表情。

“小茹,”有人自她身后轻轻拍了她的肩。回过头,对上凌波难过而显得担忧的神情。孟茹突然之间,只觉得鼻酸。

“姐,我……我没事。我先出去了……”扯过放在一边的羽绒服,孟茹逃一样冲出门去。手里,始终捏着那方砚台没有放下。

听说,是真正的徽砚呢!虽然不是多名贵,却很有纪念价值。

那天晚上,孟茹被拦在老屋外面,始终没有让她进去。直到第二天,大人们为姥爷换了衣服,又求了火葬厂的人为姥爷化好妆时,才让她进去。

可是,听到妈喊她的声音,孟茹却一直缩在门外,不肯迈进去一步。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慌、很怕,那样的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师傅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们都劲我不要来。可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也得送温老弟这最后一程的。小茹,陪师傅一起进去吧!这时候不进去,以后会后悔的……”

是啊,如果连姥爷最后一面都不见,她以后会后悔的。当她终于看到躺在炕上的姥爷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为了停放尸体,老屋特意停了暖气,屋子里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姥爷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躺在那张比炕沿低了几分的床板上。身上穿着一身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不像是死去,只像是睡了过去。抹着白粉的脸上,甚至比平时更显几分柔和,不那么严肃,死板。

可孟茹多想又一次看到姥爷趴在窗前对着院子里吼:“小兔崽子,都一边玩去!”哪怕他这会儿骂她,打她,都会觉得甘之如饴。

眼泪,就那样无声地流下来,然后声音渐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象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哭泣。受惊、难过、害怕……所有的情绪就那样暴发出来。

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大舅把一块半圆半方的东西塞进她手里。低下头,看着那块她眼馋了很久的砚台,孟茹哭得更凄凉。

昨天吃饭的时候,姥爷还在说:我这一辈子也混不好。一套房子给了老小,你们几个大的也没沾到半分好处。现在,身边除了那些书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这书还有那套文房四宝,可先说好了,我是要留给小茹的。留给别人,都是白瞎……

言尤在耳,谁能想到竟一语成谶。

一连两天,那方砚台就捏在孟茹手里,始终都没放下过。虽然办理后事,根本用不上她这样的小孩。虽然现在家里没谁真把她当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可辈份在那呢!轮不到她出头。

甚至在今天出殡的日子里,也只是让他们一群小孩子在老姨家呆着。一群男生早就耐不住性子,跑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女生呆在屋里。刚才小声说着琐碎事情的正是温立君和特意跑来陪她们的张小敏。

其实,她凭什么去怪她们呢?怪一群懵懂的孩子。只是迁怒而已……

一头扑进雪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脸颊上,转瞬即化成冰水流下。凉凉的,像泪。

很多年前,久得她已经记不清的记忆里。她也未曾为姥爷的死亡而伤心流泪呢!因天真而无情,因懵懂而麻木,死亡对孩子来说,根本就只是一个看不懂的词汇。何况,去世的那个亲人还是个并不亲近也不和蔼的老人。

如果不是这一世,她有幸得以与那个不懂得表露情感的呆板老人亲近。如果不是她的身体里隐藏着一具已经知道死亡究竟代表着何种含义的灵魂,或许,她也不会这样的痛,不会这样的难过。

“姥爷,我想你……”

就这样逝去的,我的亲人。不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也不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可是,我想你。想得无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雪,下个不停。可是不觉得冷。耳朵里充斥的是那些让人听得牙酸的哀乐。从天刚蒙蒙亮,就已经响起。又是喇叭又是琐呐的,只让人觉得心浮气燥。

在小院里站了足有一分钟,孟茹才缓缓披上衣服。走出小院,白花花的一片。眼帘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白色的。雪,是白的,穿在外面的麻衣是白的,戴在头上的高帽子是白色的,还有那些说不清楚应该叫什么名字的用品也是白的。用白纸裹扎的柳条一样的细枝还有白色的幌子,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音。

正有人从孟家的大门走出来,就在门前,跪下,然后。响起一阵哭声。哭第一声的,是大舅妈,然后声音渐杂,有高的,有低的,暴发的,或是压抑着的,乱成一片。

一面哭,一面把手里的纸钱丢进面前的土盆里,瞬间窜起的火焰映着苍白的面容,却却别样的苍冷。

虽然已经不是土葬。可是在送亡者上灵车时,却还是由人抬上去的。孝子抬头,从窗而出,抬起就不能再落下,取亡者为大,脚不沾地之意。待送上灵车后,就是摔火盆。

“啪”的一声脆响,在那一刹那,连哭声都静了下去。扬手一挥,白色的黄色的纸钱如雪片般飘飞。在纸片中夹杂着闪亮的光。

不少围在一旁看热闹的男孩子都扑上前去,挤来挤去地捡着被丢在雪地里的零钱。

孟茹只是愣愣地看着,看着雪地上零乱的脚印。似乎,雪要化了呢!露出下面的点点黑色,泥泞。

“孟茹!”一只手举在她眼前,捏在拇指、食指间的是一枚一元的硬币,不过不是牡丹也不是菊花,而是长城的图案。茫然地看着那只沾了泥有些发黑的手,孟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家真有钱,丢出来的都是一块钱的啊!”略带感叹的声音,王明亮的表情仍然是那种没有心眼儿的傻气。平时觉得是实在孩子,可现在只觉得欠抽。

甚至没有多瞄他一眼,孟茹直接走过去,在小客车前伸手拽住妈**衣角。

今天来参加出殡的亲朋好友,还有单位同事,有好几辆车,再加上特意租的小客车,都是准备去火葬厂送逝者最后一程的。这里,并没有孩子,就连刚才跟在大舅身边的大风哥也被留在这里。

“妈,让我去。”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温雅苹还在犹豫,那头温志文已经出声:“就让小茹跟着吧!也别管那些虚文了,这些孩子里,爸可能最喜欢的就是小茹了。”

没有人再出声反对,孟茹跳上车。就靠着自家老妈,看着她精神不振的样子,心里一酸。转过身去把窗子拉开了一条缝。一阵冷风吹进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伤心过度睡不好又晕车的温雅苹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嘴角微微扬起,目光一转,笑意却又敛去。

一扭头,孟茹看到站在胡同边的那抹瘦弱身影。

“她怎么来了?”温丽苹有些惊讶的语气,然后是温雅苹的一声低叹。

突然之间,孟茹只觉得鼻酸。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可同情的,可是此时此景,却只让人觉得怅然。

“姥爷,你看到了吗?那人也来送你了呢!”

火葬厂离市区很远,雪又一直没停,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不只是远处的树林,就连偶尔响起的几声乌鸦叫都透着怵人的冷意。

跳下车,看到在她们前面来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场。而其中,却多了一辆极为眼熟的车。

是他!孟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刚要开口叫,身后却有一人越过她,匆匆跑了过去。

脚步一顿,孟茹没再往前走。只看着温丽苹一阵小跑跑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李任风伸着搭着她的肩,半低了头,似乎是在劝慰,然后在温丽苹痛哭失声时将她拥进怀里。

终于不再掩藏彼此的感觉吗?却是,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

嘴角的笑意一现即逝,孟茹转过头,凝视着不远处那根高得仿佛耸入云宵之中的大烟筒。如同被魔咒勾去了心魂,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那里,就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呢!那样的,神秘……

或许,每一个灵魂都是经由那样高的烟筒,飘到天上去的呢!

姥爷,如果你的灵魂也这样去了天上,请你一定微笑着凝视我们吧!看着我们这样幸福下去,你也会满足吧?

保佑我们,每一天,都幸福如处天堂。哪怕,流泪……

第一章还是晚熟?

穿过拥挤的人群。温立君掂起脚试图越过前面的一颗颗黑脑瓜,看清前面的榜单。却被从人群里往外挤的人撞个正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撑着地,把脸一抬,看到愣愣地看着她的男生,温立君的火气腾腾地烧了上来。如果是陌生人,随便道个歉也就能让她消了气,可偏偏撞她的这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家伙,而且现在还一副傻乎乎的表情瞪着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怎能不让她火气上涌。

跳起身,还没来得及打扫一下身上的灰,她已经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骂起来:“王明亮,你眼睛是头顶了还是根本就瞎掉了?没看到本姑娘这么个大活人怎么着?皮子痒了欠抽是不是?!”

河东狮吼,让周围的学生都转过头来看。有认识王明亮的还笑话他道:“呦呦,王明亮,你平时不挺能的吗?怎么今天让个女生骂得灰头土脸了?”

“靠!光你屁事儿啊?老子的事儿用你们管嘛?”一扭头,直着脖子嚷了一句,王明亮回头看看脸涨得通红的温立君,讪讪地道:“又不是小孩了,你有点女生样儿行不啊?”

说起来。这个母老虎真就好像是他的克星一样。幼儿园里打得欢也就算了,偏偏小学三年级之前都是同桌,三八线两边过了痛苦的三年,总算母老虎转学到了别的学校让他脱离了苦海。

说也怪了,明明该庆祝的,可每次在家碰到跑到孟家来玩的温立君时,又忍不住爱挑拔两句,所以这两年来架也是没少打。都怪他自己贱吧!这不,又成同学了。难不成未来几年也要受她的气?

挠挠头,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怪怪的情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没话找话道:“啊,你分哪个班了?可别和我一个班啊!”

“呸,谁爱和你一班啊?也真奇怪了,像你这样的,怎么就没成蹲级包啊?居然还能和我一个年级。”

被温立君一句话气个半死,“从你嘴里就没句好听的。”王明亮愤愤地指了下温立君,还想再说两句,远处却传来叫他的声音。

“我马上来!”挥手应了声,一扭头,看到温立君奇怪的眼神。他没好气地翻了下眼皮,“看什么看?不认识吗?”

“认识!”答得飞快,温立君又有些不确定,“那个男生是沐义?”又拿眼打量了下王明亮,“跟他混得那么近,怎么他那么高,你这么矮啊?”

“你个乌鸦嘴!不知道人有先长后长的吗?”王明亮大吼一声,“你还和孟茹是亲表姐妹呢!怎么还比她矮半个头呢?啊……”抱着脚直跳,王明亮张嘴大叫。温立君却只是冷哼一声。把头仰得高高地走开。“母老虎……”咬着牙骂了一句,王明亮一瘸一拐地挤出人群。

看到抱着肩的高大少年,偏了偏头,忍不住叹了一声。也是,沐义现在都一米六还多了,而他,只有一米五多一点,两人跳相差了小半头,走在一起,猛一看还以为两人相差了两三岁呢!

不知是这两年锻炼得比较好,还是吃得好了,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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