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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李煜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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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才济济的画苑中,更是书画高手荟萃。其中,善绘山水花鸟者有董源、徐熙、董羽、巨然,善绘人物仕女者有顾闳中、卫贤、顾德谦、解处中、竹梦松,善绘佛道鬼神者有曹仲元、周文矩、陶守立、王齐翰。还有书法名家应用、王文秉等。他们的作品都巧冠绝代,为后世师法。

  翰林待诏董羽,绘制龙水海鱼,栩栩如生。南唐失国,他被俘入宋,太宗赵光义命其于端拱楼四壁彩绘龙水。画成,太宗偕嫔妃登楼观赏,皇子年幼,见壁画中群龙戏水,张牙舞爪,惊之欲出,吓得啼哭不已。

  后苑副使董源,善画山水,尤其善画江南秀色,秋岚远景。其画恬淡率真,意趣高古,意境和技法,在文人山水画中出类拔萃,代表作有《秋山晚霭图》。贝琼《题董源〈寒林重汀图〉》评论极为精当,深得董源绘画真髓,兹录之于下:

  天下画师无董源,学者纷纷工水石;

  云山万里出巴陵,白首淮南见真迹。

  乱石平坡净无土,松根裂石蟠龙虎。

  偃盖千年饱雪霜,深林六月藏风雨。

  江山村墟何处入,浮空远黛蛾眉湿。

  渔人日暮各已归,小舟如凫落潮急。

  我昔西清尝看画,南唐此本千金价。

  坐移绝境在人间,月出霜猿啼后夜。

  薄游未挂吴淞帆,令我一夕思江南。

  安得买田筑室幽绝境,开窗日日分晴岚。

  董源善画山水,亦工人物,他那匠心独运的作品,有时竟能以假乱真。传说,一次李煜在碧落宫召冯延巳议事,久等不到。李煜便派内侍前去催促,见冯延巳正在宫门前面徘徊,内侍问他为何迟疑不进,冯氏答曰:“有位宫娥身着青红锦袍,当门而立,冯某有意回避,不敢贸然打扰。”内侍不解,便与冯延巳同去探察,原来所谓宫娥却是董源在八尺琉璃屏风上绘制的仕女画像。

  在南唐绘画史上,最有光彩的篇章还是名画《韩熙载夜宴图》的诞生。

  韩熙载是南唐的三朝元老,年轻时就胸怀韬略,腹满经纶,在朝野之中颇负盛名。李煜偏爱韩熙载的才气,即位后曾一度想用他为相,但朝臣对他的品行多有微辞,遂罢。其实,传闻韩熙载品行不端,乃是他有意所为。他生怕在国事蜩螗之秋出任宰相治国不力贻笑后人,于是便蓄意自污,践踏礼法,狎伎酗酒,遭致不明真相的同僚弹劾。

  李煜为了考察韩熙载的品行,诏擅长人物写生的翰林待诏顾闳中和周文矩,以宾客身份造访韩府,目识心记夜宴情景,归后各以画卷进献。紙紣矠正如郑元佑在题画诗《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中所述:

  熙载真名士,风流追谢安。

  每留宾客饮,歌舞杂相欢。

  却有丹青士,灯前密细看。

  谁知筵上景,明日到金鸾。

  顾闳中、周文矩二位丹青高手,夜探韩府归来不久,各向李煜呈献同题画《韩熙载夜宴图》一幅。可惜周氏所画早巳失传,如今只传下来顾氏所画。原本意在考察韩氏生活的形象纪实,连服饰和杯盘的式样和颜色都原模原样,不想日后竟成了具有高度艺术价值和文物价值的稀世珍品。

  《韩熙载夜宴图》是一轴绢本设色长卷,由多幅画面组成,它真实地描绘了韩熙载夜宴中觥筹交错,观赏舞乐等场面:

  开卷首段是听琵琶。夜宴中的所有人物几乎都在这一段中“亮相”。韩熙载头戴轻纱高帽,趺坐床榻,面前陈设的几案上摆着樽俎果品。在他身边,床上斜坐着身穿绯袍,头戴幞头的状元郎粲;床前坐椅上的两位宾客,约是太常博士陈致雍和紫薇郎朱铣。韩熙载对面演奏琵琶的女人,高髻簪花,长裙彩帔,怀抱琵琶,是教坊副使李家明的妹妹。在她身旁躬身侧望的是李家明。站在李家明左侧的少女,是擅长表演六幺舞的王屋山。另外两位官员模样的人,其中有一个是韩熙载的得意门生舒雅。其他女子则是韩熙载擅长歌舞的艺伎。画面中的人物或坐或站,聚精会神地聆听琵琶弹奏,惟有韩熙载漫不经心,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分散着他的精力。

  接下一段是观舞。韩熙载紧锁双眉,亲自挝鼓伴奏,王屋山以娴熟、优美的舞姿在表演六幺舞,侍姬和宾客在旁或抚掌击节,或专心观赏。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这段增加了一个身着法衣、低头沉思的和尚德明,他是韩熙载的方外好友。他的严肃神态反衬出了韩熙载的内心隐忧。

  再下一段是夜宴小憩。曲终舞止,韩熙载更衣坐到床上休息,四个侍姬陪他同坐。最得宠的舞伎王屋山,双手端着水盆,在侍候韩熙载盥洗。另有两个侍姬,一个收拾方才演奏用的琵琶和箫笛,一个用漆盘送来了酒食。

  又下一段是听“清吹”。稍事休息,接着观赏吹奏。不修边幅的韩熙载,单衣袒腹,脱鞋趺坐椅上,手摇纨扇,对站在他面前的侍姬低声吩咐。韩熙载坐椅旁穿团鹤衣的少女,在和椅后侍立的少妇悄悄对话。五个女乐坐在绣墩上,全神贯注吹奏箫笛。拍板的人专心节拍,可是站在她身后的人却在走神,正同屏风后的侍姬窃窃喁语。

  最后一段,曲终席散。韩熙载凝望远处,又为心事所烦恼,在孤独地沉思。留下来的三个侍姬,旁若无人,大胆地在同宾客调笑言情,她们神态各异,或握手言欢,或挽背密语。画家用她们无忧无虑的表情再次烘托了韩熙载苦闷向隅的心态,长卷至此结束。

  李煜览罢《韩熙载夜宴图》赞不绝口,随即传谕内侍送往后宫交女才人黄保仪悉心珍藏,并以重金赏赐顾闳中。同时又为韩熙载不以国事为重,借故拒绝出任宰相而深感遗憾。

  李煜的多才多艺和悟性灵感,还表现在他对音乐、舞蹈的爱好和鉴赏,以及他对诗词的建树。这些将在下章结合他那富于浪漫色彩的爱情与婚姻加以叙述。 
 
 
第三章 留连光景惜朱颜:瑕瑜互见的伉俪情爱
 
 
   
  在从嘉个人的生活史上,南唐保大十二年(公元954年),可谓春风得意的一年,也是他值得永远记忆和回味的一年。

  这一年,从嘉跨进了人生的第十八个年头。虽然距离举行“冠礼”仪式,标志达到成人的时日还差两年,但是,在急于传宗接代、扩大统治网络的帝王之家,他早已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就在这一年,从嘉与南唐开国老臣周宗的长女、十九岁的娥皇喜结秦晋之好,建立了伉俪情深的恩爱家庭。

  位居宰相的周宗,一生披肝沥胆,鼎力辅佐李父子,对南唐的创业和守成立下过汗马功劳,晚年功成身退,回到故乡“淮左名都”、风光秀丽的扬州赋闲养老。周宗对相业的耿耿忠心,深得南唐两代君主器重。特别是中主李,对他尤为赏识。有时赐宴近臣,竟当众为他亲手整理幞头折角,以示独享殊荣。更使群臣可望而不可及的是,李和周宗结成了儿女亲家。①

  在封建时代,君臣为其子女联姻,向来都是政治行为,从不考虑当事的青年男女是否相互钟情。这种强制的结合,与其说是婚配,勿宁说是双方家长为扩大、巩固家族权益而牺牲子女青春缔结的神圣同盟。这是没有爱情、悖于道德的痛苦姻缘!

  然而,对从嘉和娥皇的婚姻来说,却是巧发奇中,求凰得凰。因为善诗词、精书画、知音律的从嘉和通书史、能歌舞、工琵琶的娥皇,婚后都惊奇地发现:对方在才艺上是自己最理想的伴侣和知音。二人结发,可谓珠联璧合,天从人愿。是相同的志趣和执著的追求,使他们心有灵犀,声应气求,引发成炽热、深沉的爱情。这对男女青年的结合再次雄辩地证明:自古以来,真正的爱情决不是异性间生理上的单纯吸引和满足,也不是政治和经济交易的筹码或附加物,而是文化和文明在不同层次上的聚合。

  娥皇盛于容貌,颇有顾恺之画笔下洛神的风姿。她凤眼星眸,朱唇皓齿,冰肌玉肤,骨清神秀,不管是浓施粉黛,还是淡扫蛾眉,都像出水芙蓉那般富有魅力,令人顾盼不暇。在从嘉的眼里,娥皇就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西施转世。初次见面,娥皇就在从嘉的脑海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使从嘉觉得娥皇的容貌、装束和意态,时刻都像影子一样朝夕与他相伴,须臾也很难分离。一旦分离,便苦不堪言。尤其是在更深人静、风雨相和的秋夜,他的眼前更是清晰地幻化出娥皇发束丝绦玉簪,身穿薄罗澹衫的倩影,感到有一双笼罩着少女淡淡愁绪的眼睛总在深情地凝望着他,使得他情牵神往,长夜不寐,只好隔窗卧听帘外芭蕉絮语。时间一久,娥皇的形象就如一个大特写镜头,定格在从嘉的视野之内,并经他生花的妙笔化为一首《长相思》词:

  云一,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欢度蜜月之后,两人如胶似漆的情感有增无减,终日卿卿我我,越加形影不离。假如有一人因事短时离去,另一人就会感到孤独寂寞,在精神上无所寄托。特别是自南唐保大十四年(公元956年)后周发兵直奔淮南以后,从嘉受命都虞侯沿江巡抚使,并在军校簇拥下日夜巡江时,娥皇更感到咫尺天涯,难得见面。从嘉婚前做皇子的时候,有个良好的习惯:每逢春暖花开时节,都要微服远行,或游名山大川,或访古刹碑碣,或以诗文会友。他在婚后的头一次出访,可苦了新婚燕尔的娥皇。当那樱花满地,皓月凌空,剩下她一个人独守空帏的时候,躺在象牙床上长久思念从嘉,有时整夜不能入睡。她失神地望着床头的熏笼,企盼从嘉早日归来,经常在似睡非睡中苦捱到天明。即使旭日临窗,她也懒得梳理晨妆,有时信手摸过铜镜,望着自己鬓发蓬乱,愁眉苦脸,泪湿红色护胸小衣的狼狈模样,不禁又悔又怨,又恨又恼。当她把从嘉盼回身旁,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半是埋怨、半是娇嗔地倾诉了这番小别的相思苦痛之后,从嘉除了用比往日更加温存、真挚的情爱慰藉娥皇外,还填词一首《谢新恩》追记娥皇对他的一片痴情: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熏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同样,娥皇偶尔离去,从嘉在感情上亦是难舍难分。娥皇每次回府省亲,也会给从嘉造成难以忍受的精神重负,害得他整日愁眉紧锁,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直到娥皇回到宫里,他才心安神定,笑逐颜开。有一年中秋佳节,娥皇探视双亲归来,彼此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从嘉便兴冲冲、急切切地将他在此间写的一首山远水寒,枫丹菊黄,雁飞人盼,辜负满帘风月的《长相思》,笑容可掬地送到娥皇的面前: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平日,每当娥皇理罢晨妆,拿起铜镜顾影自怜,欣赏生来就如花似月的容貌时,偶然发现从嘉在旁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她的举止,常常是半娇半羞,顽皮地吐出舌头对他嫣然一笑,随后便自我解嘲,轻启朱唇哼起一支艳曲。望着娥皇这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充分意会的情趣和表情,从嘉情不自禁地沉醉在爱河的涟漪之中。为使娥皇心情更加欢悦,从嘉有时还亲自斟酒举杯为她助兴。娥皇一旦饮上几杯醇酒,白皙的双颊便会立刻泛红,与她身穿的殷红纱罗裙衫交相辉映,神态显得愈加妩媚婀娜,给人以飘飘欲仙、勾魂牵魄之感。有一次,娥皇在酒后似醉非醉地身倚绣床,挥动着被酒水濡湿的罗袖,顺手抽出一根绣线放进嘴里咀嚼,并向从嘉深情地频送秋波,含笑不语,最后竟忘情挑衅,将嚼烂的红绒唾向从嘉。坐在她对面的从嘉,此刻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的娇美巧笑情态,构思着一首新婚夫妇间嬉戏逗趣的新词——《一斛珠》: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娥皇的婚配,不仅为心情孤独、苦闷的从嘉增添了新的生活情趣,而且也为从嘉的生活带来了新的转机。出生在富贵门第的娥皇,自幼就经学富五车的蒙师指点,早在闺阁中业已熟识文墨,除了潜心经史百家之外,还留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嫁给从嘉以后,又伴随才高八斗的从嘉奋力攻读,夫妻二人在切磋深奥学问之余,还探研高雅的琴棋技艺,使双方的学识和才艺不断长进。②

  更使从嘉引以为荣的是,娥皇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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