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慈禧前传 >

第317章

慈禧前传-第317章

小说: 慈禧前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一咎歉。 
  第二是皇帝登极以后,始终还没有瞻谒过穆宗的惠陵,这一次应该尽礼。第三就是在东陵隆恩殿为列祖列宗行大飨礼。 
  所谓“敷土礼”就是民间的扫墓,自以清明为宜,所以当天颁发上谕,定于二月二十七起銮,三月初二清明行敷土礼,礼成以后随即回銮,预定三月初七还宫。为了迁就三月初二清明这个日子,回銮的行程相当匆促,而必须在三月初七还宫,则因为这一年会试,定制三月初九第一场开始,考官必得在前一天入闱。三月初七回京,第二天派出考官,才能不误试期。 
  这一下,有三个衙门要大忙特忙了。第一个是直隶总督衙门,要办“陵差”,主要的是整修沿途的跸道;第二个是礼部,要准备各项仪注;第三个就是内务府,伺候皇太后、皇帝及宫眷的车驾食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大感为难的既非内务府,亦非直隶总督衙门,而是礼部。慈禧太后谒陵,仪注自有成例,为难的是初谒普祥峪慈安太后的陵寝,并无成例可循,找遍旧案,只有同治四年,两宫太后致奠孝德显皇后的例子,似乎可用。 
  孝德显皇后萨克达氏,是道光二十七年,文宗当皇子的时候,宜宗为他所册立的嫡福晋。但这位福晋福薄,并未当过皇后,道光二十九年,宣宗的继母孝和睿皇后驾崩,第二天,这位福晋薨逝。而当孝和睿皇后驾崩时,宣宗已经高龄七十有二,并且有病在身,岁暮之际,接连遭遇丧事,过于伤感,所以不到一个月,亦就龙驭上宾了。 
  于是文宗即位,萨克达氏被追封为孝德皇后,而她的丧仪进行到一半,由于身分自皇子的嫡福晋变为皇后,亦就更改为大丧仪,梓宫一直停放在东陵附近的隆福寺。同治四年,文宗大葬,孝德皇后合葬于定陵,两宫皇太后致奠,因为孝德皇后是元后,当然用的是妃嫔对皇后六肃三跪三叩的大礼。 
  这一次慈禧太后拜谒慈安太后的陵寝,应该亦可援用此一成例,满尚书延煦主张最力。他所持的理由是,生前两宫并尊,而死后的情形不同,一直到咸丰十一年文宗驾崩的时候,始终是皇后与懿贵妃这两种不同的身分。如果说慈禧太后此时可以平礼致祭,那么当时两宫以妃嫔之礼祭奠孝德皇后,就是错了。 
  于是定议,详细复奏。慈禧太后先看行大飨礼的仪注,写的是: 
  “康兴九年秋,圣祖奉太皇太后率皇后谒孝陵,前一日,躬告太庙,越日启銮、陈卤簿、不作乐。 
  既达陵所,太皇太后坐方城东旁,奠酒举哀,皇太后率皇后等,诣明楼前中立,六肃三跪三拜,随举哀奠酒,复三拜,还行宫。后世凡皇太后谒陵仿此。” 
  这个仪注,慈禧太后自无话说,接下来看到皇太后“诣普祥峪定东陵行礼礼节”,自然而然想到当年在隆福寺祭奠孝德皇后的情形,勃然大怒,将礼部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 
  左右太监宫女见此光景,吓得个个屏声息气,双腿发抖。 
  当然,李莲英是例外,然而也不敢随便说话,努一努嘴,示意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然后捡起奏折,悄悄看了一下,还不知究竟,只猜想到一定是礼部所拟的仪注,大不合她的意思。 
  “你看!”慈禧太后指着奏折,咬牙说道:“礼部拟的什么仪注?” 
  “那儿不对,传旨军机说给他们改就是了。”李莲英说,“礼部堂官都是书呆子,何必为他们动那么大的气?” 
  慈禧太后也是一时之气,自觉为此发怒,会遭人背地里批评,度量太狭,因而忍住一口气,接纳了李莲英的建议。 
  于是军机承旨,通知礼部重拟仪注,要跟当初两宫太后在隆福寺祭奠孝德皇后的礼节,稍有区别。这本来不算一件大事,如果初拟之时,就酌量更改,亦不会有人批评。但这样一奏一驳,反而引起士林注目,尤其是会试将近,才俊之士,云集京师,其中颇不乏为老辈宿儒所敬重的名士通人,将这件事看得很深。因为看得深,也就看得很重。 
  这也可以说是旧事重提。当年为了醇王是皇帝的本生父,防微杜渐,深恐明朝嘉靖年间“大礼议”的故事重演,所以极力裁抑醇王。上至亲贵,下至翰林,几乎无不以为醇王绝对不可过问政事,防他因为干预朝政而逐渐养成羽翼,一旦皇帝亲政,成了无形中的“太上皇”,便无人可以制他。这重借为穆宗立嗣作题目,其实等于“争国本”的公案,直到穆宗大葬,吴可读尸谏,方始告一段落。 
  在当今皇帝入承大统之初,就是醇王自己也知道,处于极大的嫌疑之地,自分必是从此与国家政事绝缘,闲废终身,因而当时上奏两宫太后,有“曲赐于全,许乞骸骨,为天地容一虚糜爵位之人,为宣宗成皇帝留一庸钝无才之子”的苦语。谁知忽忽十载,情势已变,如今醇王不但过问政事,而且成了“太上军机大臣”,吏事、军务、财政一把抓,当年的杞忧,成了今天的隐忧。大家也都知道,只要慈禧太后垂帘听政,醇王决不敢稍有踰越,但如一旦撤帘,优游于禁苑之中,大权交付于皇帝之手,那时谁也保不定醇王会不会起异心?即或他本人并无此意,却又有谁敢断定,他左右不会加以怂恿?赵匡胤这样谨厚而不好威权,不也“黄袍加身”,欲罢不能吗? 
  因此,为了消除这重隐忧,今日之下,必须讲礼,礼制并称,唯有礼法,也就是祖宗的家法,才可以防制得了不测的异心。如果此时为了不关轻重的仪注,可以容许慈禧太后不守礼制成法,便是开了一个恶例,将来皇帝亲政以后,倘或要步明世宗的后尘,尊敬本生父的醇王,试问礼官言路,又如何得能犯颜直谏? 
  当然,这些议论,关系重大,只能在最亲密的朋僚集会中,悄悄交谈,而礼部六堂官当然也都了解此事关系的重大,同时也颇警惕于士论不可轻忽,倘或曲从懿旨,修改仪注,引起士林不满,纷纷上书,那时言路上一定会有所表示,首当其冲的,便是礼部官员。 
  但如公然违旨,似更不妥。左思右想,都是难处,而启銮的日子却一天一天逼近了。迫不得已,只有从李莲英身上去打主意,由礼部的一名跟李莲英拉得上亲戚关系的司官,特地备了一份丰腆的水礼,专诚拜访,屏人密谈,细诉其中的苦衷。 
  这些地方,李莲英极知大体,一口应诺,设法化解此事。 
  回到宫中,他自己不便进言,要跟荣寿公主去商量其事。 
  荣寿公主在宫中有特殊的地位,因为慈禧太后对她有特殊的感情。最初是宠爱,加上她知礼识大体而得到的重视,及至指婚早寡,自然矜怜,再因为她生父恭王被黜,慈禧太后又不免自觉愧歉。这爱、重、怜、歉四个字加起来,竟奇怪地起了畏惮之心。慈禧太后做一件不合礼制的事,或者制一件颜色花样过于鲜艳,不合老太后身分的衣服等等,总要叮嘱左右:“可别让大格格知道,让她说我两句,我可受不了。” 
  当然,这也因为荣寿公主凡有进谏,第一是一定有驳不倒的道理,其次是言讽而婉,暗中点到,从不伤慈禧太后的面子。因此,遇着这样一件棘手的事,她虽义不容辞地一肩承担了下来,却不敢操切从事,只是默默盘算,耐心地在等机会。 

       ※        ※         ※ 

  这天是初选秀女的日子。一共九十六个人,三双姊妹花最受人注目。第一双是都统桂祥的女儿。慈禧太后两个弟弟:一个叫照祥,一个叫桂祥。咸丰十一年秋天,慈禧太后母以子贵以后,她的父亲惠徵追封承恩公,照例由照祥承袭,已在光绪七年下世。桂祥是慈禧太后的幼弟,平庸没出息,坐支都统的俸给,一天到晚躲在东城方家园老家抽大烟。他的两个女儿就是慈禧太后嫡亲的内侄女,大的“留下”,小的指婚,配了给“九爷”孚郡王奕譓的嗣子载澍。 
  第二双是长叙的女儿。长叙是陕甘总督裕泰的儿子,弟兄三个,老大叫长敬,做过四川绥定知府,早已下世,他的儿子是文廷式的至交,现在当翰林院编修的志锐。老二便是长善,字乐初,前几年当广州将军,大开幕府,广延名士,在将军署中有亭馆花木之胜的“壶园”,作赋论兵,饮酒赋诗,于式枚、文廷式、梁鼎芬三人就是在他幕府中结成了莫逆之交的。 
  长叙行三,早在光绪三年就当到侍郎,光绪六年与山西藩司葆亨结成儿女亲家,好日子挑在十一月十三,这天是圣祖宾天之日,国忌不准作乐,更何论办喜事?其时清流的气焰正盛,邓承修素服登门道贺,满堂宾客,既惊且骇。长叙赶紧派人去打听,邓承修已经上折严参,结果两亲家一起罢官。 
  经此挫折,长叙一直倒霉,直到前年慈禧太后五旬万寿,以“废员”随班祝嘏,才蒙恩开复了处分。他的这双掌上明珠,大的谨厚,小的娇憨,现在都跟文廷式在读书。九十六名秀女之中,要讲知书识礼,大概要推这两姊妹为首了。 
  第三双是江西巡抚德馨的女儿,论貌最美,大家猜测,一定也在留下之列。果然,九十六名秀女,“撂牌”刷下去的五十七个;指婚的三个;留下的三十六个之中,有德馨、长叙家的两双姊妹花。 
  选秀女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加以这天风和日暖,气候宜人,所以慈禧太后的兴致很好。荣寿公主看看是机会了,便在膳后侍坐闲话的时候,闲闲说道:“女儿从没有跟皇额娘求过什么,今儿个可有件事,得请懿旨恩准。” 
  “噢!”慈禧太后很注意地问:“是为你阿玛的事?” 
  她是指恭王。前年为了随班祝嘏,醇王为他乞恩,碰了个大钉子,这次谒陵,是由惇王出面,面奏准他扈从,结果仍是碰了钉子。慈禧太后只以为荣寿公主要为她生父说情是猜错了。 
  “阿玛?”荣寿公主装作不解地问:“女儿的阿玛,不是文宗显皇帝吗?” 
  这就是荣寿公主厉害的地方,礼制上一步不错,自己既然被封为固伦公主,当然不能再认恭王为父。慈禧太后见她这样回答,不能不改口问道:“是为你六叔说情!” 
  “不是!连五叔说情都不准,女儿怎么敢?不过倒也是说情。礼部拟仪注,既不敢违旨,又不敢违祖宗家法,而且其中有绝大的关碍,实在为难。皇额娘就准他们照原议吧!” 
  “绝大的关碍!是什么?”慈禧太后困惑地问。 
  “女儿现在也不敢说,圣明不过皇额娘,慢慢儿自然明白。总而言之,礼部没有错,不但没错,还真是回护皇太后、皇上。”荣寿公主跪下来磕头,“皇额娘信得过女儿,就准奏吧!” 
  慈禧太后沉吟了好一会说:“好吧!我信得过你。” 
  于是第二天就传旨,普祥峪定东陵行礼的礼节,准照二月初十所议。话虽如此,慈禧太后却另有打算,只是时候未到,不便透露。 

       ※        ※         ※ 

  二月二十七,皇帝奉皇太后自銮谒东陵。留京办事的王公大臣派定五个人,惇王、大学士恩承、协办大学士福锟、户部尚书翁同龢、左都御史祁世长。 
  銮舆出东华门,慈禧太后照例先到东岳庙拈香,这天驻跸燕郊行宫。第二天驻白涧,第三天驻桃花寺。三月初一驻隆福寺,第二天清明,便是在普祥峪定东陵,为慈安太后陵寝行敷土礼的日子。 
  一到定东陵,慈禧太后先在配殿休息。一面喝茶,一面吩咐:“拿礼单来!” 
  礼单是早由礼部预备好的,到什么地方该行什么礼,一款一款写得清清楚楚,一检即是,随即呈递。 
  “怎么是这样子的礼节?”慈禧太后发怒了,随手将礼单往地下一摔,“让他们重拟!” 
  她实在是不愿行跪拜之礼。早就打算好的,临事震怒,使得礼部堂官张皇失措之下,不能不乖乖就范,而事过境迁,言官亦不便再论此事的是非。这个打算是连荣寿公主都不知道的,李莲英虽窥出意向,却不敢探问,因而此时面面相觑,不知何以处置? 
  当然,这只是片刻的迟疑,李莲英在这时候何敢违抗?很快地捡起礼单,亲自到阶前大声问道:“礼部堂官听宣!” 
  礼部六堂官都在,赶紧奔了上来,依序跪下,听李莲英传宣懿旨。 
  听明懿旨,跪在地上的礼部两尚书、四侍郎相顾失色,只有延煦比较沉着,但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亦已经发颤了! 
  “这要争!”他气急败坏而又说不清楚,自己也感觉到失态,定定神便又说了一句:“这不争,国家要礼臣何用?” 
  于是,站起身来,整一整衣冠,踏上台阶。李莲英一看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