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代嫁-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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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讷讷地说：“《道德经》，这地上显现的文字，是《道德经》。”《道德经》讲的是道法自然、无为而治，而父亲处处机关算尽，他竟然大费周章在此留下《道德经》，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道德经？”王数理纳罕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雨菡沉思了片刻，突然脸色大变，惊呼道：“天啊！灵韫！灵韫竟然一早就预料到我们会遭遇这样的困境！她早就给我们留下钥匙了！”
王数理皱眉看着雨菡，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钥匙？”
雨菡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你到洛水居去找灵韫，临别前她曾经告诉你一句话？”
王数理恍然大悟，叫道：“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句话就是道德经里面的，到底是怎么说的来着？！”
雨菡沉声道：“善之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第197章 第生天
《道德经》的文字透过月影灯投射在黑玉地板上，每一格地板恰好有一个文字。如此精巧的设计，就连宋离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叹为观止。
“善之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雨菡反复吟诵着《道德经》中这句话，“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当初我和师兄跟踪蔡九找到灵韫，那是我们卷入这场风波的起点。我却没想到，灵韫竟然那时就想到我们会有今天……”
陆翊平他们听得一头雾水，雨菡便把当初王数理巧借数独向灵韫逼问灵韫的过程告诉了他们。雨菡叹道：“我们那时却没有料到，灵韫是整个事件中最关键的人，是她将干冰的秘密告诉了凌潇。王数理误打误撞，从一开始就接近了真相，我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又回到了起点。”
王数理道：“你别说那么多了，这句话究竟有什么用？”
雨菡道：“灵韫大概一早就猜到，凭你的聪明一定能解开漕粮失踪的谜题，凌潇势必会对付我们。她竟然算到我们会被身陷这处地宫，我猜想，凌潇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解决他的敌人了。这个地宫灵韫多半也来过，或许这里是凌潇和她幽会的地点，她凭着自己的冰雪聪明，参透了月影灯的玄机，找到了隐藏得最好的一处通道。这处通道就连凌潇也不知道，这是凌湘老舵主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后路，灵韫深知凌潇的为人，所以她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而没有将这条通道的秘密告诉凌潇。师兄你当初与灵韫有一面之缘，灵韫不忍心见你被困死在这里，所以临别前她告诉你那句话以备不时之需，而那句话恰恰是帮助我们走出这里的钥匙。”
王数理想起临别前灵韫对自己说的话：“奴家有一句话。希望公子记在心里，或许将来能助公子走出困局……”他沉声道：“那个女人，真是可怜。”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从此便注定了她一生的悲剧。雨菡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她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爱了一个对的人，而他也同样爱她。
雨菡道：“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梅三重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怎么打开最后一条密道了？”
雨菡点点头，道：“月影灯的效果只有在这个位置才能看清。梅爷。我来指点你，你试着将映有‘善之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这十六个字的地砖走上一遍。”
在雨菡的指挥下，梅三重将那十六块地砖一一踏过，每踏过一块地砖，他便感觉到脚下微微一陷。待十六字行遍，正厅的西北角突然轰隆一声。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地洞。
众人一片惊呼。梅三重微笑看着雨菡，不发一语。陆翊平深深看着雨菡，轻声道：“小寒，你……”
雨菡柔声道：“翊平，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那样温柔平静的一张脸。透着楚楚的依恋。陆翊平暗自叹了一下，这个女子有着一颗玲珑心。
陆翊平道：“好，我们这就出去。”说罢便携着她的手。朝那通道走去。
梅三重沉默地看着二人率先钻入地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很快又恢复了沉沉的寂静。
众人先后钻入地道，凌越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父亲的尸体，喃喃道：“爹。等女儿解决了外面的事情，再来接您回家。”王数理向她伸出手：“越儿。走吧。”凌越对他凄然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这条地道非常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陆翊平走在最前面开路，同时侧身小心翼翼地牵着雨菡。梅三重和宋离走在中间，这是他们师兄弟第一次见面，但两人之间却一点陌生感也没有。
宋离问：“梅师兄，我们出去之后该怎么办？”
梅三重道：“崔仁泉和凌潇这盘下了十二年的棋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他们自以为搬走了所有的拦路石，我料想凌潇一定会急于接位。如今老舵主死了，他正好恢复自己的少主身份，借用越儿这十二年来在帮中树立的威信，接过总舵主之位——这也是他要除掉我们四个分舵主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们四个知道越儿的真实身份，只要除掉了我们，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少主了，别人还以为，这十几年来帮中主事的少主就是他呢！”
凌越听了梅三重的分析不寒而栗。她决然道：“我绝不能把总舵主之位给他！否则他一定会将漕帮弄得乌烟瘴气，今后数万漕工便更要受到严苛盘剥！”
梅三重回头温柔地看着她，道：“这才是我的好徒儿。”
雨菡看着陆翊平的背影，突然感慨万千。她低声道：“翊平，我走了那么远的路，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你了，却没想到步步都在走近你。”
从踏进江湖的那一步开始，她以为自己的命运已经与他分道扬镳，却没想到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与他产生了共鸣。她遇到的人，晴柔、林雄义、宋离，几乎都与他有关；而要害她的幕后黑手崔仁泉，竟也是陆翊平的杀父仇人。他们两人的命运中之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强烈羁绊，竟然让她穿越了千年来到他身边，让她走了千万里路，却越来越深地走进他的生命里。
陆翊平回头温柔地看着她，道：“小寒，你此刻想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他也是突然悟出了他们之间强烈的缘分，或许上天安排给他今生的修行，就是要他好好爱她。
他们身后的那个男子，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越来越深的黑暗里。
幸好，前方开始有凉风吹来。又走了大约一刻钟，众人终于走出了密道，来到一片废园之中。
一人高的蒿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声声孤寂的虫鸣声、隐藏在蒿草中的断壁残垣，让所有人都生出了隔世之感。
苍白的启明星即将坠下，这个令人心碎绝望的夜晚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198章 第接位
漕帮总舵，聚贤厅中，一个白衣男子持剑挺立。在他的剑下，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堂上，他的双手被反绑，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朱十襄！你这个狗贼！今日我便要在漕帮兄弟面前手刃你这个叛徒！”凌潇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地说。
朱十襄跪在地上不发一语，他的头重重地垂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凌潇的话。
“少主，谋害老舵主的人是朱爷？”说话的是汴梁分舵的舵主洪锡林，“朱爷入帮多年，为人宽厚，一片公心，对老舵主也是忠心耿耿。属下斗胆说一句，朱爷实在不像是谋害老舵主的奸人，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凌潇瞟了洪锡林一眼，他知道，洪锡林入帮多年，是个精明的老实人，在帮中威信很高。他含泪悲愤道：“洪爷，你是说我抓错人了吗！”
洪锡林低头抱拳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认为，此事干系重大，应仔细查清楚。”
“啪”的一声，一块牌九被扔到了地上。凌潇道：“洪爷请看看这是什么！”
洪锡林微微一愣，俯身拾起那块牌九。他吃了一惊，沉声道：“这是‘梅花’牌，蔡九死的时候，手里就抓着这张牌。”
凌潇道：“不错！前日我爹在病余斋失踪，下人从他书桌底下寻到了这块牌九，恰与蔡九手中抓着的牌九一模一样！这是我爹留下来指认凶手的遗言！”
洪锡林迟疑道：“这……少主，您认为这块牌九指的就是朱爷？”
凌潇怒道：“除了他，还有谁？！这梅花牌上有十个白点，过去我曾怀疑过梅三重，后来又以为这块牌九指的是顾一鸣，现在他二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可能——杀死我爹的人。就是朱十襄！否则如何解释他安然从法场逃脱，而蔡九和梅三重却死了？！所谓的入狱行刑，不过是他演的苦肉计，想引蔡九和梅三重上钩！”
洪锡林被凌潇凶神恶煞的表情慑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主，此刻凌潇的脸上不仅仅是愤怒，似乎还隐藏着一股很深很深的恨意。他似乎不认识这样的凌潇了。洪锡林道：“少主，您说老舵主……死了？！”
悲愤的眼泪几乎快要冲出凌潇的眼眶，他强力忍住不不让泪水夺眶而出，沉重地点点头，哽咽道：“不错！我抓住这狗贼的时候。他已经供认不讳了，我一时气盛，将他打成了重伤。如今他已口不能言。不过，那块牌九便是他谋害我父亲的铁证！如此心狠手辣、背信忘义的叛徒，我漕帮人人得而诛之！”
满腔的愤恨化为泪水，从凌潇眼眶中泉涌而出。堂上人人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有人大喝一声：“杀了这个叛徒！”随之一片杀生四起。老舵主死于非命，让帮众们义愤填膺，如今少主要手刃杀父仇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洪锡林见当下已是一片怒海滔天，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只好闭口不言了。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跪在地上不发一语的朱十襄——不论如何。他绝不相信朱十襄会做出暗杀老舵主的事来。
“我看，心狠手辣、背信忘义的人是你才对吧！‘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衫、面如冠玉的公子立在门口。堂上突然爆发出“轰”的一声，众人赫然发现，这公子明明是个女孩，却长着一张与少主极为相似的脸！
更让人吃惊的是，站在这少女身后的。竟然是梅三重！
洪锡林冲上前去，抱着梅三重的双臂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真的是梅三重！他瞠目结舌地说：“梅、梅爷。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
梅三重淡淡笑道：“洪爷，别来无恙！我梅三命大没死，叫洪爷您劳神了。”
洪锡林又转过脸去看他身边的那位绝色少女：“你……究竟是谁？！”
那少女莞尔一笑，抱拳拜道：“洪叔叔，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她又装作男声道：“在下漕帮凌潇。”
堂上众人大吃一惊，议论纷纷，乱作一团。洪锡林指着堂上另外一个“凌潇”，愕然道：“那这个人又是谁？”
凌潇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对梅三重怒目而视。凌越直视着她的哥哥，决然道：“他是凌潇，是我的哥哥。我是凌越，这十二年来，一直是我女扮男装，化身漕帮少主。而他——凌潇则暗中变成了朝廷三司使崔仁泉的义子，暗中策划漕粮失踪的正是他，而杀死我爹的，也是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聚贤厅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堂上这对长相十分相似的孪生兄妹，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好。凌潇手中寒光一闪，挥剑直指梅三重，怒道：“梅三重！你这个叛徒！你与朱十襄狼狈为奸，为了谋取总舵主之位，竟然找来这样一个冒牌货！我妹妹凌越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仇家杀害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又咬牙切齿地对凌越厉声喝道：“你说这十二年来是你男扮女装做的少主？！你当漕帮上下都是傻子吗，谁会相信你这毛头丫头的鬼话？！”
“是不是鬼话，一试便知！”一道白影飞出，凌越长剑直指凌潇而来。只见她手中长剑气势如虹，挑抹勾刺一气呵成，可惜那剑招虽凌厉，凌潇却丝毫不惧，他原地不动，便将那剑招一一化解。
凌潇轻蔑地说：“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竟敢妄称少主？！”
凌越喝道：“我虽功夫不如你，可这‘六出飞花’只有真正的少主才会！”
堂上众人议论纷纷，当日选分舵主，他们都曾亲眼见识过少主的“六出飞花”，这是朱十襄传授给少主的独门绝学。自然，谁能使出“六出飞花”，谁就是真正的少主。
凌潇见众人已经生疑，便打算尽早结束战斗。他眼中寒光一闪，便生了杀心——就算她是亲妹妹，也不能阻止他登上总舵主的宝座！
凌越自然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机，她冷笑道：“你杀得了亲生父亲，再杀一个妹妹自然也不在话下！你若是真正的少主，便让我瞧瞧你如何使那道冲剑法！”
凌越在胸前挽出一朵剑花，剑气直冲凌潇胸口而去。有人惊呼道：“挫其锐！这真是道冲剑法啊！”凌潇的眉头越来越紧，眼神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