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海伦-失聪少女自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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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是海伦11
到了我有听力的第三天。
我将享受有声世界的欢乐。首先我听音乐，古典的，现代的；典雅的，流行的，各个民族的……听一听老贝多芬怎样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然后我看电影，把我喜欢的卡通片《花木兰》里成龙、许晴和陈佩斯的配音弄清……然后我听广播，听诗，听歌，听戏曲，听清楚各种声音的巨大的或细微的差别……或许再来一点雷的声音，风雨的声音，花开的声音，小草生长的声音；小鸟欢叫的声音，云从天上飘过的声音；各种动物的鸣叫，亲热或悲哀……快乐的，雄伟的，粗野的抑或温柔的……Twins，F4……还有宋祖英的清脆，杨钰莹的婉约，张艺谋《英雄》的壮丽……
然后我去购物，吃东西，到野外撒欢，和人们闲谈，无拘无束的，毫无障碍的生活……然后我还想尽可能地去访问一些妈妈，让她们注意保护好自己孩子的耳朵。我会到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那里去，聆听一下人类第一次的声音，好弄清楚为什么那不是欢笑，而是宏大嘹亮的哭……我还要到有正在开始学说话的孩子的家庭去，去听听呀呀学习语言的声音，听一听我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的天伦的乐趣……我还要听朗读的声音，让我的妈妈在静静的灯光下给我朗读一个童话；听我爸爸讲故事的声音，享受我从来也不曾有过的这种简单平常的快乐：“十个小猪要过河，一个小猪当大哥，小猪小猪排排坐，大哥沙滩数屁窝，数来数去数不清，为啥只有九个窝？小猪小猪告诉我，为啥只有九个窝……”
啊，声音！声音！声音！……滑稽的，庄重的；温柔的，强烈的；低沉的，高亢的；悠长的，短促的……有节奏的，无节奏的；美好的，丑恶的；纯洁的，杂乱的……悦耳的，噪声的……让我把一切声音听取，牢记，应用……然后让我的生命停留在黑夜，停留在我有听力的最后一秒……无怨无悔地回到我的安静世界。
啊！美好的声音，我已经听过了，学过了，分辨过了，应用过了，享受过了……而所有这一切经历，都会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回忆！我会记住这些声音，会记住有声有色世界的美丽……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们啊，我真为这个世界骄傲！声音的存在，是这个物理世界的奇迹！我甘愿为声音波纹的震动，为我已经真正认识和理解了声音和语言的秘密，而独自在寂静中窃喜……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鸟，飞呀，飞呀，飞不高……”
就让我这只既飞不高又受过伤的小小鸟，在亲人的声音中安息，享受温柔。
假如我是海伦12
多么宏大和美丽的有听力的三天三夜啊！整整的三天三夜！一分一秒都不少！声音的魅力已经刻骨铭心到我的灵魂！……人们啊，请珍惜你的世界吧！珍惜那平平凡凡的、有听力的幸福！开发你的潜力吧！享用你健康的感官！
万物交织，浑然一体！天力升降，和鸣响彻！伟大的太空！神奇的宇宙！枯树柔藤，浑然一体，此物生活在彼物之中！伟大啊，无限的自然！我们小小的人类，你的最骄傲的儿女，该如何把握？从何处得到你的哺育？
天地之间，我们焦渴的胸怀期待你的澎湃，你的浸润……你的宽大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了勇气，把人间的苦乐承当！哪怕是月光从此隐藏，世界上所有的灯火从此熄灭，万籁俱寂，声音从此消失……耳聪目明的人们，依然为自己的力量而骄傲！
这就是我，一个聋了的孩子，想要对你们说的话——请你不要冷漠地听，冷漠地回应，对可怜的聋了的我说：这只是你对这个有声世界一厢情愿的想象！看啊，世界多么美丽！大地充满活力！生命在困难中挺进……
挑战生命，挑战人生的极限！
假如我是海伦·凯勒……
第二部分
90恋曲13
我，生于1990。
是个女生。
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很想写写我自己，虽然我不是那么自信，但也不以为然。
可，当深圳《特区教育》主编丁梅对我说“你可以写写你自己——我是女生，张悉妮版”的时候，我却傻了眼。是的，我傻了眼！当我严格地审视自己的时候，竟然找不到自己的特点。
我爱读书？爱写作？爱电脑？还是爱当校刊《风帆》的主编？在这个学期，我一共发表了十几篇习作，两天一夜没有睡觉建了三个网站；一共得了11个奖，文学的5个，电脑的6个；但是我耳朵不好，害怕英语听力考试，害怕专绕弯子的数学难题，害怕没有时间……什么都乱七八糟的！
难道我这是在做统计报告吗？
我究竟是谁？难道只是一些让人开心的奖状和一些不开心的考试分数吗？！
天才画家毕加索说：“如果我们已很清楚要做什么，那干吗还做？因为既然知道了，就毫无意思，不如做点别的。”
或许他是对的。
那么，就让我对于自己这短短的十三年不到的生命的感想做一些天真、随意的描写好了！
2002年最让我开心的事情是我收到了很多朋友的来信，表示欣赏我的顽皮的人格和我的不成熟的作品！2003年才刚刚开始……我好想加油，全面优秀，十全十美！
然而那还是我吗？！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记得10岁时我在《特区教育》发表第一篇文章，名字就叫《我是谁》。
我觉得自己的性格很特别，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分裂”——有的时候，我像极了我这个年龄的孩子，比如爱吃、爱玩、爱妈妈；有的时候我又好像是就是一个大人，像成年人那样久久地思考、读书、幻想，俨然一个老态而又严肃的哲学家。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女孩，有的时候对于性别的问题却是由衷地心存疑虑。我是女孩吗？性别的角色在我这里不甚分明！也许我的性别意识还没有觉醒。有时候我会静悄悄地坐在教室里思考——
OK，男孩就是光头；女孩就是长头发！
90恋曲14
我，生于1990。
那个盛满世纪末的悲怆和狂喜的年头，老人们对新世纪不免有些害怕，年轻人对又一个百年不免有些惊喜和渴望。但是不管怎样，所有的旧时光都顺利过去了。
我们90年代出生的人陆续都入了学，大多数还在小学校里，而像我这些90代初出生的孩子，有一部分已经上了初中。
六年——还有六年的中学生活！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也许有的进了名牌大学，有的出国，有的做工，有的已经接替爸妈成了老板级的人物了吧？！生活很快就会有了答案。
大人们说：弄得好了我们是他们的零存整取；弄不好我们就成了他们还不完的孽债！
在我们这个时代里饭碗越来越金贵，还由于我们大多是独生子女，所以90年代出生的孩子责任重大，必须拼命地读书，考试，升学，学习各种本事……我们好像没有快乐，喘着粗气，从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孩子。
“我们大家都幸福，幸福生活长如春（《浮士德》夭折升天幼儿的合唱）。”
我真的好羡慕父母那辈人！他们小时候四处游荡不必饱受上学之苦，姊妹众多不必担心对父母的责任，长大后还可以义正词严地把自己一事无成的责任推给那场浩劫，活得再窝囊都可以置之度外地认定是那个动荡年代的过错，冠冕堂皇地坚信他们每一个人都必将出类拔萃——如果没被那场浩劫所耽误！
“爸爸，告诉我们，我们漂浮在哪里？好人，告诉我们，我们究竟是何人？！（《浮士德》夭折升天幼儿的合唱）”
唉，真庆幸咱不曾生在父母们所走过的那个年代！
90恋曲15
我，生于1990。
可能是由于我父母当时反思过度，生下来我就显得过于理性，当同龄小孩还在地上打滚要玩具的时候，我总是琢磨怎么为家里省点钱什么的。
父母给了我5角零花钱，我竟然买了一捆老白菜回家！
在看样子能听懂话的时候，有一句老话就老被大人们以无限欣慰的表情，无数次地重复地砸入我的脑壳：“后生们，你们算是赶上喽！”
而当我真的能听懂话的时候，每每吃饱喝足之余，幼小的心灵就开始了沉重的思考：
“后生们，我们赶上什么了？！”
我那一年出生的那批小孩中有的一部分身份特殊，国家给我们单独划拨了一个统一番号：独生子女！估计是爸妈当年是害怕丢掉饭碗的心态太甚，所以至今我也没有一D半M的。我赶上了孤独和责任！由于医疗事故，我双耳失聪，交流困难……并且十几年来始终未曾有神仙肯下凡来助我一“耳”之力！
Q（瞧），我又赶上了！
后来，爸妈虽然老实做人努力工作仍然不得已南下求生，可是来这个地方的公民因身份不同权利不一……我们只有暂住户口。
QQ，这个我也赶上了！
暂住户口的儿童入学不易，好像父母移动了地方，就要由孩子来承担责任似的。借读生大多自卑，心情压抑，深深疑虑自己的身份和未来的出路，比如上重点、升高中考大学什么的是否有份，且学费高昂。
K（看），我又赶上了哦！
再后来，父母收入不稳，还要给我治疗，东奔西跑，这搬那挪，心情烦躁，吵架拌嘴……KK，我又赶上了！
由于耳聋和语言交流的困难，所以我从小朋友不多。
打我记事儿起，在我孤独的童年记忆里，如何认知世界，娱乐自己，就成了最大的难题！我曾经试过各种方法，每天趴在窗口看日出日落，看行云流水，看星星月亮，自己哄自己睡觉，也曾试过自己跟自己每天玩几盘跳棋军棋，但这都不解决问题。
啊Q啊K，我统统地赶上了！
90恋曲16
我，生于1990。
我的父母对我说：后生女，幸亏你给赶上了！赶上了可以暂住，赶上了可以借读，赶上了能够流动，赶上了能够选择，能够来到深圳这座中国最为前卫的城市，而不必再像父辈他们植物人一样钉在老家。
我们赶上的可都是些好日子哦！
父母的眼睛老是朝后面看，我的俩眼却总是往前面瞧！道路虽然颠簸，未来虽不明朗，可是我们这些能够四处流窜的动物依然快乐！
我最恨画地为牢！
我们终于认识到：如果你自认倒霉，你就真的倒霉；如果你牢骚满腹，你就真的满腹牢骚！如果你自己坚强，认为生活快乐幸福，你就会真的快乐幸福！如果你不向命运低头，命运就会向你低头！
希望还在。明天会好。
OK，我还真的赶上了哦！
自从我顺利识了字儿，终于找到了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那就是阅读、思考、观察、写作，找出事物之间的区别，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快活地追求真理而悲惨地迷误终生”！
因此，有一阵子，我竟然鬼迷心窍对生命和人类起源这些古怪而又绕口的东西着了迷！
前几年读《圣经》、《女娲》、《妈妈宝宝大全》；这几年读《周易》、《老子》、《吕氏春秋》、《孙子兵法》、《物种起源》和恐怖的《人体解剖图》；近几天又看难懂的《相对论》和《果壳中的宇宙》，以及歌德花了六十年的工夫也没有探索明白的生存之意义何在的旷世巨著《浮士德》和超越生死的《庄子》。
我很想弄懂我们身边的这个世界！弄懂生命，弄懂自己，弄懂生命体何以会存在，弄懂精神和肉体的关系，以及书呆子和天才的区别！
我爱坐在高高的地方思考，听妈妈们讲关于生关于死的故事，讲明明是骗人的却很美丽诱人的小精灵的、神神鬼鬼的故事；并且学着大人算卦占卜看手相，听同学们津津有味地传说女厕所里有神秘女生怨鬼呜呜哭泣的瞎话儿……我看报纸，上网，到聊天室，也到论坛，但是，竟然没人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生命的答案！
也许，这只不过是小孩子好奇天性的一阵子作怪而已！
对自己，对别人，也对环境。
然而我真的不想只做书虫！一条可怜兮兮地扎在书堆里啃的小虫子！我想边学边用，边创造，边享受生活。
90恋曲17
我，生于1990。
也许，我这才刚刚能够睁眼，举目四望这个世界！
当我哑哑学语，还是一只小小鸟的时候，还不会用我有限的语言表达我所认识的世界，所以当时就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涂鸦。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爬到了爸爸的电脑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