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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的诈骗生涯-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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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岛屿,”他说道,“堆满离岸资金。”

我隐约明白他另有所指,但似懂非懂,一时没回过神来。

“那是?”我问。

他咧嘴笑笑,伸手再拿起酒杯。“人们手中的钞票呀,”他说,“本不该在他们手中的钞票。”

盖德维克机场寒气逼人,再加上形势不妙,我决定还是隐姓埋名退守伦敦。我住进西区一家连锁酒店,然后忙乎着再张罗几张新卡。打出去的第一批电话中,有一个让我搞到了一位海军上尉的信用卡。(奇*书*网^_^整*理*提*供)卡没送到手中时,我对他的背景其实一无所知——我本来找的是史密斯先生,电话中也没提起海军上尉这回事儿。

这家信用卡公司非得通过各种繁复的授权,才肯发放账户副卡(比如给侄子用)。可是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被这家酒店扫出店门,所以我干脆以账户持有人的名义申领了一张补发卡。瞎猫说不定还能撞上死耗子呢,我怀着加勒比海之行的乐观心理这样想。第二天卡送到我手中,嘿嘿,本该是先生的地方却赫然印着:海军上尉。

我打电话到信用卡公司核实账户详情,电话那头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念出我的头衔。这狗屎运也走得太好了吧,我昏头昏脑又问信用额度是多少。

“五万英镑,”那人确认。我转过身找外套。

如今想来已是恍若隔世了:几年前,我曾坐在艾尔郡家里的科本伯恩单元房沙发上,读一份简介,讲的是一家名为“吉凡克斯”的公司。文章说,这家公司是个裁缝铺,设在萨维尔街一号,是这条名街的“皇冠之珠”。200多年来,这家店曾为世界各国皇室人物、国家元首裁剪过衣服,而且素来与军队有着不解之缘。纳尔逊勋爵、威灵顿公爵和济民号军舰的布莱上尉都是在这家店度身定制的衣服。现在轮到我了。

这家百年老字号裁缝铺墙上挂满了皇室徽章和油画,置身其中,我感到自己仿佛是位凯旋的战场英雄。一位老裁缝一边用软尺量我后背,一边和我闲扯军事。进驻伊拉克的战役几个月前刚打响,我们谈到了奔赴前线的可能性。

“够讨厌的,”老头儿嘀咕道,“布什这家伙,把事情搅得乱七八糟。”

“我跟一些战友聊过,”我一副心已飞到战场的样子,“据他们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喏,”他给我打气,“至少您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像部队一员。”

=奇=说真的,看到这位好心老头儿尽其所能,为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新兵蛋子拂去心头的恐惧,我真有丝过意不去。但我又对那身次日早晨便可完工的军装爱得要命。出得萨维尔街,我信步踏上邦德大街,来到久已心向往之的瑞士表行。

+书+我曾无数次站在这家店外面,盯着一排排金表银表,大气不出。可是这次我径直走了进去,唤来一名售货员,让他为我逐个细说劳力士系列。我告诉他自己是皇家海军上尉,上岸休假,想买点好东西犒劳自己。

…网…过去两年来大约不下二十次吧,我曾在那家店听售货员讲解劳力士家族每款手表的特别之处,边听边频频点头。这回我又试戴了好多块手表,最后才相中一款,然后告诉售货员明天来取。唯一区别是,这一回,我真打算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吉凡克斯还没开张我就等在门口。军装棒极了,我跟人说要出席一顿正式午餐,当场就给换上了。我把换下的衣服塞到头天才买的公文包里,来到大街上。我这身装束既光鲜出众,又滑稽可笑。与早晨的购物人群擦肩而过时,不少行人发出吃吃的笑声。

我强作镇静,钻进瑞士表行。售货员还是昨天那位,一开始他没认出我,后来我故作夸张地把帽子取下,他才猛地认出来,子弹般冲出柜台迎接我。那款劳力士只是低端产品,一两千英镑,不过那一刻的感觉真是超级棒。

他刷卡时,我一丁点儿怀疑也没有。哪怕卡刷不过去,这套军装也是挡箭牌。在打印票据的当儿,他把装着表的盒子滑过玻璃柜台推到我面前,我把它跟其他平民物品一起放进袋里。

从邦德大街,我打了辆出租车到优斯顿火车站,然后登上前往曼彻斯特的火车。在座位上,我撬开盒盖。这可是我蒸蒸日上事业中的一大战利品。我捋起夹克衫的绣花袖口,有意无意地转动手腕,让手表滑来滑去,向世界炫耀它的高贵出身。我练习着一会儿抓抓颈背,一会儿正正帽沿,借机展示这一富贵象征。

凭着军装和亮闪闪的手表,我成了这趟车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风头越来越盛,满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曼彻斯特大干一场。很遗憾,这一晚还没结束,梦幻组合的一半就变得毫无用处了。我入住丁斯盖特一家漂亮酒店,叫了点外卖,然后和往常一样,用从伦敦一家酒吧搞来的一个商家代码给银行打了几个电话,进行安全检查。

海军上尉信用卡已被取消,大概托我手腕上那块东西之福。我靠。我需要那张卡来搭配这身军装,消除人们对我容光焕发新形象的疑虑。没了它我可就原形毕露了——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头脑发热的20岁小青年。

我极不情愿地脱下军装,决定另想奇招。额度如此高的一张卡这么快就从手中飞走,真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最大的两个可能是:一,户主查询了余额;二,户主收到了银行寄去的当月账单。

从此,每逢预订信用卡时,我都要查询发出账单的日期。只要可能,我总是要求晚些寄出账单。除此之外,我还会核对一下原有持卡者的支付方式。要是通过直接扣款方式支付,我就改成支票支付,这样我的行动就能迟几天才被发现。

被皇家海军扫地出门这件糗事使我灰心丧气,我着手寻找下一个基地。因为Expedia和其他一些网站已经不能再沾,每次入住酒店我不得不花费许多时间在前台,而且在每个地方都得拿出身份证。再加上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每次打开酒店客房的门我都会感到恐慌,找出替代办法已经刻不容缓。

就在曼彻斯特,我找到了需要的一切,那就是埃里斯利酒店公寓。酒店公寓听起来正适合我这号人,于是我选几家转了转。女接待带我看了一间挺时尚的一居室公寓,装修豪华,可以从无人监管电梯进出。真是个绝妙的藏身之所啊,而且就在市中心。

回到前台,得知公寓每天有人打扫。

“还有,”她边收拾表格边说,“我们还提供包括洗涤和电话接转在内的全方位打包服务。”

“我住了,”我自信满满地说道,然后把下楼梯时福至心灵冒出的一个小点子抖了出来。我向她跟前凑了凑,压低嗓音交底。

“你知道,”我回头瞟了瞟有没有可疑对象,还好,鬼影也没一个。“我其实是皇家海军的一名军官,因公在这儿出差。但是……”

她手停在文件上,抬头透过老花镜看我。

“……正式说法是根本没我这个人。”

她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唔,万一有人问起的话。”

“谁会问呢?”她并没有开玩笑,提的问题完全合乎情理。

“任何人,”我尴尬地说。挺好的想法,可惜我没考虑周全。

“亲爱的,几把钥匙?”她极力忍住没笑出来,一边问。

很快我就在新家安顿下来。那几天午饭过后,我都会离开公寓,在曼彻斯特四处闲逛。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厨房,我感到很新鲜,于是每每日间观看烹饪节目,然后冲到超市照单采买,回来尝试下厨,做出的菜却是有好有坏。晚上,我就收集信用卡资料,强化记忆本领。

都柏林那次,我凭空从脑子里回想起一批信用卡的详细信息,使我意识到大脑的巨大潜能。我现在所做的,跟小时候记国家首都没什么两样:我给每个城市分派一个象征或对象。巴黎是埃菲尔铁塔,马德里是个又大又亮的太阳,诸如之类。

现在我把为每张信用卡收集的相关信息调出来,然后配上一种水果。熟能生巧,很快我就能在脑袋中存储十来套信息,并且随心所欲一个个调出来。这样一来,事情变得简单易行,而且没有一张纸头留做罪证。

我如今对各家银行的安全措施也更加熟悉了。汇丰银行最难缠,每一步都要求输入密码。苏格兰的几家银行可以下手,一些大型英格兰银行也是,但我的最爱是直接和信用卡公司打交道。其中之一是美国运通,就是这家公司曾助我畅游世界各地,当我身陷牢笼时,还替我的跨国长途电话买过单。

利用公寓和隔壁的互联网咖啡馆,我逐渐积累起许多材料。我全身心投入这项虽说刺激却也挺累人的过程。再不放松一下不行了。一天晚上,机会出人意料地来临。

互联网咖啡馆临近打烊时,我一边决定当晚的夜生活计划,一边漫无目的在网上闲逛。溜达到皇家海军官方网站完全是事出偶然。那段短暂的海军生涯我还恋恋于心(尤其是它带给我的那块颇有纪念意义的手表),因此看到马上有机会重温海军生涯,不禁一阵狂喜。就在当晚,皇家海军要在曼彻斯特一家酒店为海军军校学员举办一个筹款会。这正是我心仪的事业呀,我觉得应该出席才对,也算赏他们一点光。

我回到公寓,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穿上军装,打出租到了那家酒店。儿时把父亲的领带缠在脖子上,站在学校走廊里准备冒充老师的那份古怪自信心,此时又回来了。

到达时,晚宴刚刚结束。我大摇大摆踱进房间,不管谁的手,只要伸过来我就乱握一气,同时抓住每个机会行个不成样子的军礼。人们大惑不解地看着我,里面穿军装的人好像也少之又少。

大约两杯酒下肚(也许更多——说实话我当时已经很晕了),我硬着头皮冲进聊天大军,把整间屋子的人弄得稀里糊涂。虽说神志半清不醒,我还是能感觉到人们的目光纷纷落到我身上。没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踉踉跄跄退到门边,手一阵猛挥跟大伙儿道别,却也看清了主宾桌上的高级军官们如何一边拿眼角瞟我,一边用肘轻推邻桌。时至今日,我才回过味儿来——那天可能压根儿就跑错了酒店。

发生这样的事情分明是一种征兆,说明我在曼彻斯特的日子越过越无聊。为了扭转这一局面,我决定重访智利。原因很多——我上次在那儿挺开心的;市中心区的外币兑换所已经使用过度(银行我还不敢碰),得换着用一下机场的;对一个坐惯了飞机的人来说,在一个地方窝了整整一个月,实在憋得难受。

自打巴特菲尔德一别,我一直和母亲保持着联系,而跟父亲一直没交流。我当时没意识到的一点是:我回智利的最大动机可能是为了有机会和他聊聊。我原以为父亲会因为我去智利而不再怀疑我的所作所为,甚至为我感到自豪。可是当我告诉他这一消息时,他只是淡淡地说:“在托科皮亚,别丢我的老脸。”

我的心仿佛被蜇了一下,继而恼羞成怒。我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因此感到更加难堪。他已经认定自己的儿子沉迷于堕落的生活方式,不想家丑外扬,尤其不想远扬到智利的亲戚朋友中。

最大的尴尬当然是眼看我被人逮住,避免这事儿发生就成了我俩的共识。我先从曼彻斯特飞往巴黎,再飞到马德里,自信这步棋可以摆脱神秘莫测的伊斯盖特探长或别的什么人布下的罗网。在每个机场,我都在外币兑换所大捞特捞一把,取出的钱必要时足够我在智利待上一年。然后,我把大部分卡扔进了马德里机场的垃圾桶。

装备好几张以我自己名义开的信用卡、满满一口袋钞票、一脑瓜水果品种,我放心大胆去了智利。

这回我可是卡斯特罗家族移民的唯一代表,所以待在托科皮亚的那段日子搞得像皇室来访一般:整个镇子的人络绎不绝前来嘘寒问暖。我和祖母住在一起,晚上跟她和叔伯阿姨们吃过饭之后,就和一帮小字辈成群结队前往酒吧、夜总会一类地方。

放在先前,我对自己的身份会心满意足:一个外国人,成天被亲戚们拿来炫耀。我扮演的角色介于传教士和盟特公司那位采购员之间,他为果汁生产跋山涉水,满世界寻找优质橙子,找到了就叫一声“对头!”。万人瞩目本该是滋润我心灵的养分,可奇怪的是,我不仅没感到满足,反而对自己的不实身份感到恶心。

大家都以为我在计算机公司上班,彼此间说起这一点时一脸崇敬与自豪。可我并没有在什么计算机公司上班,实际上连半份工作都没有。我平时做的事情绝对不可告人,不管成就多么显赫。这一阴影毫无征兆就罩上心头,我只能设法用满嘴大话和一瓶又一瓶的埃斯库多啤酒把它驱赶出去。

在托科皮亚待了一周后,我到圣地亚哥待了几天,然后踏上前往曼彻斯特的旅程,一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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