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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唐玄宗-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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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礼有些着急,疾声说道:“太子,若不诛杀杨国忠,路上定有祸变,则势必危及圣上和太子。臣请太子做主。”

李亨叹道:“陈将军不可如此说话,我为太子,亦为父皇的臣下。如此大事,最好还是恭请父皇示下才好,我纵想做主,又如何能做主了?”

“太子应当知道,杨国忠与贵妃随侍圣上身边,圣上如何肯责他们一句?太子,事态紧急,臣担着天大的责任,无奈出此策,心中还是记挂着圣上和太子的安危。若太子不便回答,还请太子将臣刚才说的话永藏心间,不可对外泄露一句。”

李亨多年来生怕父皇猜疑,尽力收敛自己的言行,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当李林甫屡行大狱,意图从外戚那里攀诬李亨的时候,李亨不惜接连休掉二妃以图自保;杨家威势凌然,李亨选择了努力避让的方式,不敢让自己进入杨国忠的视线之中。李亨是年已四十余岁,他能长期将自己装扮得乖觉恭顺,在李隆基和百官眼中实为一名碌碌无为之人,这份隐忍功夫常人难及。

对杨国忠而言,李亨将其劣行瞧在眼中,绝不出言一句,心中早对杨门一家横行京城厌恶之极。其实李亨的这份冷静,也让杨国忠恐惧,当李隆基决定御驾亲征、令太子监国的时候,杨国忠顿时感到末日将临,就与杨家姐妹一起劝说李隆基取消此议。

现在皇帝带队西逃,随行的数千禁军就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陈玄礼职掌禁军,他若有意诛杀杨国忠,实为天赐良机。李亨当然乐见这种局面,若杨国忠身死,对李亨的安全而言就增加了不少平安。

李亨一开始摸不清陈玄礼的真实心机,就选择推却以察其意。刚才陈玄礼话中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太子不首肯,他们也会决意去干,李亨由此心花怒放。他觉得自己不可过于冷漠,最好添火加柴,力促此事办成,就可永绝父皇身边最大的祸胎,遂说道:“杨国忠胡作非为,今日国难,恒由其起!陈将军若能上应天意,下顺民意斩杀此贼,我并无异议。只是此事重大,须妥善筹谋才好。请陈将军放心,我绝对不会向外泄露一句的。我也想叮嘱一句,将来此事不管成败,父皇面前,还请陈将军不要提及我名。”

陈玄礼看到李亨支持此议,心中大喜,就拱手说道:“末将今日既得了太子之言,则信心倍增。请太子放心,将来就是海枯石烂,今日所言终将烂于末将肚中,绝不会对外泄露一句。”

马嵬兵变的核心人物实为陈玄礼、高力士和李亨三人,陈玄礼和高力士之所以发动此变,主因在于保护李隆基路途安全,而李亨同意此议,心间又有其他想法。事发后三人绝口不提密谋之事,后世也就有了许多妄测。

李亨当时目送陈玄礼的身影向前疾驰,心中不由得叹道:陈玄礼向为父皇虔信的忠顺之人,不料出京未远,心中就开始酝酿大事,可见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

待陈玄礼领兵诛杀杨国忠,又逼死杨玉环,李亨一直紧绷的心就安然落了下来。现在高力士力排众议,决意翌日仍然赴蜀,李亨的心中又若有所思。他回到东厢房,召来贴身太监李辅国悄悄问道:“信使还没有回来吗?”

李辅国叹道:“信使出京之时,尚不知圣上要幸蜀。他就是此时回京,也难寻我们的踪迹。”

李亨与李光弼一直来往甚密,其信使频繁在两地间穿行。李亨每遇大事,特别是近来的军国大事,皆要倾听李光弼的主意。

李亨决然道:“明日再派人与李光弼联络,让他速就眼前情势评估。”

李辅国疑惑道:“如今居无定所,信使返回时又到何处呢?”

此前李光弼来书中多嘱李亨勿要丧失信心,他认为安禄山谋反不得人心,其势难久,朝廷只要稳扎稳打,定能剿灭叛军。然哥舒翰兵败如山倒,皇帝也因此逃往蜀中,李光弼远在常山郡难知此情。李亨之所以速派信使前往常山,其实最想询问李光弼对眼前大势的看法。

李亨闻言喃喃说道:“是呀,我们果然随大队入蜀吗?”然后缓缓坐下皱眉凝思。

李辅国不明其意,心想若不入蜀,又有何方可去?

李亨心间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该是摆脱挥之不去的那团巨大的阴影的时候了。

多少个晨昏之时,李亨在镜中看到头上渐生白发,哀怜不已:这个太子之位,莫非要坐到满头白发之时吗?李光弼此前的来书中,多次向李亨勾勒了这样一个对阵形势:只要官军固守潼关,与叛军长期相持,届时郭子仪和李光弼可以率军逐步占领河北地面,再将安禄山的老巢范阳攻下,就可持叛军将领的家属相胁。如此到了反攻之日,官军可自北、西、东、南四个方向同时向洛阳压迫,则叛军定会土崩瓦解。李亨此时想道,潼关失守长安丢失之后,官军看似一败涂地,然朝廷还拥有西北、朔方、河东诸郡、江淮之地以及蜀中,河北还有郭子仪和李光弼的两支劲军,并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李亨由此拿定主意,断然道:“我们不去蜀中,明日须向朔方而行?”

李辅国道:“我们不去蜀中,难道圣上也去朔方吗?”

李亨道:“父皇欲去蜀中,我如何能拦阻?蜀中固然内外险固,无非守势而已,安禄山虽一时难以攻下,官军又如何攻得出来?反观西北之地,若令郭子仪和李光弼自河北会师,我们坐拥西北之地,就进可攻,退可守。”

李隆基此时锐意已失,只想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喘息而已。李亨此时心有大志,打定了与安禄山相抗的主意,眼光就与李隆基大不相同。平心而论,李亨此时决意弃蜀北上,再以郭子仪和李光弼所部为平叛主力,实为扭转眼前之势的唯一良策。

李亨心中既有主意,是时虽疲困无比,然兴奋难寐,就与李辅国等亲随密谋一番,然后分头行事。

天宝十五载六月十五日,老天仿佛为了适应李隆基的心情,夜半之后即狂风大作,继而暴雨如注。比及天明,小雨依然淅淅沥沥,连绵不断。辰牌三刻,李隆基步出驿门,随行人马开始缓缓行进。李隆基侧头向北眺望,前一日此时尚相伴左右的杨玉环已人鬼殊途,正长眠在那高冈下。李隆基思念至此,心里又是一阵抽紧,遂闭目稳定心神,就觉得飘拂到脸上的雨丝,如玉环那满头青丝般起舞,似向自己倾诉别去衷肠,其中既有伤感,又有幽怨,不觉两眼又流出清泪。

车驾在雨中行走更显缓慢,此去成都路途遥远,寻常驿卒行走尚需二十余日,如他们这样缓慢而行,至少月余方至。李隆基随着铁舆的摇摇晃晃,渐渐止住了泪水,又有困意袭来,就在那里睡了过去。

蓦地,前方的先导止步,行进的队伍也就戛然而止。李隆基此时如惊弓之鸟,感觉车驾停止了走动,顿时一激灵睁开眼来,疾声喊道:“力士何在?力士何在?”

高力士闻言急忙跑到李隆基面前,李隆基问道:“前面有何事发生?为何不走了?”

高力士禀道:“臣已然问过了。前面不知为何聚集了数百村民,他们遮道相阻,恳求陛下不要入蜀,就留在此地集合官军与叛军相抗。”

李隆基闻讯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不再发生波折最好,就吩咐高力士道:“这些百姓眷恋本土,并不为错。也罢,可取出一些财帛等物散与他们,让他们自顾安命吧。你嘱前队辟开道路,我们先行,让太子带领后军抚慰他们。”

高力士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车驾又开始缓缓行进。李隆基行经那些百姓身边之时,只见这数百人牵衣拦道而哭,果然情切意真,心里又是一酸,只好低头而去。

前队行了一个多时辰,眼见临近中午,就停止前进就地造饭。他们用完午饭,并不急着行走,要在这里等待太子率领的后队。然时辰一刻一刻地飞逝而去,后面的来路上难见太子人影。

李隆基心中忽有预感,就让高力士派人沿来路返回,以侦太子及后军行踪。三骑马由是疾驰而去,较之大队车驾的缓慢而行,这些快骑要迅疾许多。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前去侦知的三骑返回。李隆基急忙问道:“太子为何不来?”

其中一人答道:“禀陛下。我等到了马嵬驿前,就见那里又聚集了数千人。他们皆为临近的村民,就此将太子和后军团团围困,不让太子随同陛下行走。”

李隆基觉得奇怪,马嵬驿附近村落稀疏,为何能有数千人聚集?

那人继续禀道:“我等奋力挤入人群之中,如此得见太子之面。太子言道,乡民情殷意切,极力挽留太子抗击叛军,太子决计不再随陛下入蜀,就此带领乡民北上朔方募兵,以驱除安贼。”

李隆基此前的预感得到证实,看来太子决计与自己分道扬镳,他要独力扩充自己的势力了。李隆基想起杨玉环昨日猝死,今日太子又分道而去,心中感触良深,不禁仰天叹道:“天也!”

瞬息之间,李隆基脑中闪出了带人将太子追回的想法,然太子所带后军千余人,万一后军已奉太子为主,见面后两者再混战一番,岂不是损人不利己之策?李隆基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又思太子留在北方,可以召集官军抵御叛军,自己入蜀求安,让太子独当一面于国事有利,心里就另外有了主意。他就问高力士道:“太子妃张良娣在此吧?嗯,你选出数名妥当的宫女随侍,把她带过来。”

李隆基又唤过陈玄礼道:“太子今后在朔方,身边须有卫士相护。后军千余人太少,可从这里拨出一千人,由你带领前去相护太子。玄礼啊,你随我日久,今后须以忠心侍奉太子吧。”

陈玄礼前一日主持兵变,令李隆基感触良深,他现在让陈玄礼随护太子,自是以为陈玄礼已与自己离心。其实不唯李隆基这样想,就是陈玄礼本人也知经过了这场事儿,皇帝定然会对自己有顾忌之心,就闻言伏地叩首,兼而涕泪横流道:“臣奉旨拨出千人前去相护太子,然臣自从随了陛下,决计不敢离开陛下左右。请陛下体恤老臣之心,恩准老臣随侍陛下吧。”

此时张良娣也来到李隆基的面前,李隆基见陈玄礼如此动容,就叹道:“你不愿随太子,就还在朕身边吧。你起来吧,速速去调兵,这就相护着张良娣去寻太子吧。”

陈玄礼不愿意离开李隆基,自是想表明发动兵变实为剑指杨国忠,其目的在于维护皇帝,自己对皇帝的忠心也不改。然李隆基并不领情,后数日,李隆基诏寿王李瑁统制禁军,就将陈玄礼撇在一边。

如此分兵,李隆基身边随侍之人仅剩千余人。众人冒着淅沥小雨再复上路,李隆基两日内迭遭两场大变,心中灰暗实已到了极致。他蜷缩在舆中一角,似在半睡半醒之间,连话都不想多说。

入蜀队伍在路上又行了二十余日,他们先到扶风郡再到陈仓,然后越过大散关进入汉中地面,其后沿嘉陵江向南,即为崎岖的蜀道。他们越过险峻的剑门关之后,七月十三日到达普安郡。剑南节度留后崔圆等人已相继前来迎驾,崔圆原为杨国忠的心腹之人,其见了李隆基之后颇尽臣子本分,令李隆基大为心安且感动,竟然流泪对高力士等人赞道:“世乱识忠臣啊。”当即授崔圆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此前路途中,李隆基心伤杨玉环之死,又叹太子不辞而别,心中就有无数哀怨,到了此时此地,心绪方才好起来。

李隆基其实不知道,此日此时的灵武城里,太子李亨已自称皇帝,在灵武城南楼即位,其颁布册书,大赦天下,改元曰“至德”,遥尊李隆基为“上皇天帝”,授任追随自己的三十余人为文武大臣。其中郭子仪为兵部尚书、灵武长史,李光弼为户部尚书、太原留守,二人皆为同平章事,是为宰相职。

李亨的制书中写道:“朕闻圣人畏天命,帝者奉天时。知皇灵睠命,不敢违而去之;知历数所归,不获已而当之。在昔帝王,靡不由斯而有天下者也。乃者羯胡乱常,京阙失守,天未悔祸,群凶尚扇。圣皇久厌大位,思传眇身,军兴之初,已有成命,予恐不德,罔敢祗承。今群工卿士佥曰:‘孝莫大于继德,功莫盛于中兴。’朕之所以治兵朔方,将殄寇逆,务以大者,本其孝乎。须安兆庶之心,敬顺群臣之请,乃以七月甲子,即皇帝位于灵武。敬崇徽号,上尊圣皇曰上皇天帝,所司择日昭告上帝。朕以薄德,谬当重位,既展承天之礼,宜覃率士之泽,可大赦天下,改元曰至德。内外文武官九品已上加两阶、赐两转,三品已上赐爵一级。”

天下人见了这段话,当知李亨之所以为皇帝,实为父皇传位,他在灵武称皇帝也就变成名正言顺了。

李隆基何曾有过“传位”的想法了?他此时在普安郡安下心来,继续以皇帝之身行事。多亏此时音讯不通,否则天下人定然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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