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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唐玄宗-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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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惠儿神思恍惚,不想说话,唯有紧抱李隆基啜泣而已。

两人相拥相抱,不知过了多长时辰,是时夜已阑珊,夜空中月星辉映,将大地照得一片银白。李隆基倦意上来,遂不唤宫女,自己将被子展开,仅将外衣一脱,然后抱着武惠儿并颈而眠。

武惠儿此时极度疲累,躺在李隆基宽厚的胸怀之中,心中就感到有了倚仗,于是就在神思恍惚中,不觉沉沉睡去。

看到武惠儿终于睡过去,李隆基不由得心头一松,很快沉入梦乡。

李隆基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人推醒,就听武惠儿那熟悉的声音说道:“陛下,已交五更了,妾刚刚听到五鼓响起。”

李隆基知道,这是武惠儿在提醒自己该起床了,一个勤谨的皇帝不可动辄误了早朝。室内依旧黑暗,李隆基难辨其脸,不知道武惠儿此时的心情如何。然她能提醒自己上朝,大约已恢复了平静,李隆基心内大喜,摸索着抚其面庞道:“你能这样,朕就放心了。你还歇着吧,朕朝会过后再来看你。”

武惠儿轻声道:“陛下勿牵挂妾太多,若因此误了朝政之事,实为妾之大罪。陛下尽管放心上朝,妾慢慢将息,不敢糟蹋身子,望陛下宽心。”

李隆基觉得此女果然妥帖无比,女人遇此悲事往往难平,她却能一夜之间化去悲痛提醒自己上朝,实为不易啊。李隆基想到这里,叹道:“惠儿,人生不如意事甚多,诸事皆要想开了。一儿为朕第十四个儿子,加上他,朕已有五个儿子幼年夭折,朕伤心又何止一回?你年龄甚轻,今后还能生育,如此好好将息,就是善待自己。”

武惠儿终究不能全部脱离悲痛,闻言又忆起孩儿,心里一阵抽紧,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然她生怕再引起李隆基的思绪,先是轻轻答了一句:“妾知道了。”然后撑起身子,大声喊道,“来人,掌灯。”

李隆基临走时,俯在榻上轻声道:“你好好躺着歇息,不可大动。朕待会儿让皇后过来,由她安排人好好照顾你的起居。你遭此大变,可好好与皇后叙话,如此也可舒缓心情。”

武惠儿对王皇后没有什么好感,她闻听皇后要来,立刻起身坚决回绝道:“陛下,妾不敢劳动皇后大驾。妾独自将息,最怕别人在侧,妾深谢陛下好意,千万不敢让皇后前来。”

李隆基何等聪颖,一看武惠儿的神色就知其坚意所在,遂微微一笑道:“躺下,快躺下。你说不让皇后前来即可,何必如此着急?”

源乾曜深知括户的进度牵挂着皇帝之心,因而全力为之。皇帝的括户诏书下至各州,指明由各州长史专司此事,则各州自长史以下至于乡里,皆有衙役及乡勇分头核查。户部与御史台的功能大致相似,即须派员至各地督察。源乾曜知道,天下十五道中以京畿道、都畿道和河东道三处最为重视,因为长安、洛阳和太原三地,达官贵宦之家最多,则括户之时相对棘手。

源乾曜在皇帝诏书下发之日,即召来宇文融商议此事,并说此三道事关重大,若其能括户成功,则括户之举就可成功大半,所以非派能员督察不可。

宇文融道:“源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下官也深以为然。下官以为,源大人主持天下括户大局,非坐镇长安不可,则京畿道的事儿,源大人可以顺手督促。”

源乾曜心想,京中事儿最为棘手,这家伙却先给自己一顶高帽儿戴,轻轻松松就置身度外。然自己毕竟为户部尚书,确实需要坐镇京中,他就是不说也该如此。

宇文融又道:“若源大人不嫌下官职位低微,下官愿往都畿道巡查。”

是时官宦之家往往在东都与西都皆有宅第,则田亩也不会少。宇文融主动提出前往洛阳,那里处置官宦之家的事儿也不会少了,源乾曜闻言赞道:“好哇,宇文御史系圣上钦命来此干事,当然要担大任。你主动提出到东都巡查,我最放心。”

宇文融道:“河东道虽比京畿、都畿二道达官贵人少一些,然此为大唐龙兴之地,名门望族不少,其又身连两京,如此也须妥善之人前去主持。若源大人不怪,下官愿荐一人。”

“好呀,请说。”

“太子中允李林甫。此人系宗室之人,又明晓吏事,堪当其任。”

“李林甫?他有些不合适吧,此人未曾在吏事上有过历练,骤然使之担当巡查大任,恐怕不行。”

“下官曾与李林甫有过交往,此人固然年轻,然他沉稳有思,每每处事时张弛有度,实为得宜。再说了,圣上当今求贤若渴,若使李林甫从此历练一番,说不定也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

宇文融之所以如此说话,其实揣摩准了源乾曜的心思。源乾曜看似与李林甫毫无瓜葛,然内里其实有拐弯儿的亲戚关系。李林甫的舅舅为楚国公姜皎,而姜皎的妹妹又嫁给了源乾曜的侄子孙光乘。李林甫因此关系,就与孙光乘和源乾曜的儿子们混得厮熟。宇文融素与李林甫有交往,二人又比较投缘,由此得知李林甫与源乾曜之间的这一层关系。

李林甫颇善钻营,源乾曜当了户部尚书,其往源府跑的趟儿骤然多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李林甫觉得火候差不多,就请源乾曜的儿子告其父曰:“李林甫欲求为司门郎中,请父亲予以援手。”

司门郎中为刑部的四品官员,李林甫此时的太子中允为从五品官员。李林甫此请可谓胃口不小,若果然能成,既连升二级,又脱离了东宫的冷差使。

源乾曜并非枉法之人,闻言斥道:“郎官须有素行才望高者得任,李林甫有郎官的才具吗?哼,他得祖上余荫和姜皎的帮忙,官至从五品实属难得,如今又要得蜀望陇了。”

儿子道:“父亲,李林甫来求援手,你不帮忙也就罢了,何必还要损他一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之人,李林甫入了源府见人皆为笑脸,说话又很得体,逢年过节还有礼品相送。儿子如此一说,源乾曜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叹道:“哦,你告诉哥奴,靠祖荫无非能博得一个出身,若想有大用终须努力,要让君臣瞧见其功劳才好。”李林甫字哥奴,亲近之人一般以字相称,源乾曜现在既称其字,显见其已然心软了。

现在宇文融主动提出让李林甫到河东道赴任,源乾曜顿时眼前一亮,觉得李林甫正好有了历练的机会,遂说道:“好呀,圣上重视括户之举,钦命吏部可以在百司选人,若李林甫愿意前往,大可一试。”

“下官此前曾与李林甫说过此事,他当时满口答应。”

“如此就好。”此后宇文融赴洛阳,李林甫赴太原,二人得知源乾曜在京中率先对达官贵人下手,国舅王守一率先退出田亩,交出逃户,由此那些观望之人不敢懈怠,纷纷效仿王守一之行退田交人。二人由此精神大振,遂夜以继日督促各州府先查富户并田匿人情况,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似乎括户之举就此变了味儿,括户变成了次要,核查富户则成了主旨。

近来为督察各地括户情况,御史大夫带领御史台内大半人散归各地巡查,由御史中丞崔隐甫主持台内事务。

崔隐甫这日午后端坐衙内处置政务,忽听大门外传来鼓声,不禁诧异道:“御史台向来大门敞开,本官又端坐衙中,为何还要敲鸣冤鼓?”他即令衙役前去查看。

御史台作为朝廷的监察衙门,例在大门外设巨鼓一只,供人鸣冤之用。然而多年以来,人若有冤屈自可入门诉说,不用敲鼓,今日鼓声乍然响起,确实有些蹊跷。

衙役很快回来,禀道:“崔大人,门外集有二十余位老翁,皆银发白须,风尘仆仆,据说他们从太原、洛阳赶来鸣冤。”

“好呀,既有冤屈,可让他们入衙诉说。”

“他们不愿入衙,欲请大人出门诉说。”

“这帮人是何来历?为何如此托大?”

“崔大人,这帮人言语轻慢,似乎来头不小。”

崔隐甫心想,洛阳和太原向为贵宦望族聚集之地,他们敢如此托大,定有所恃,遂起身道:“也罢,我这就出去见他们。”

衙役领着崔隐甫出了大门,就见那二十余名老翁席地而坐,衙役向他们喊道:“此为御史中丞崔大人,你们可起来说话。”

座中一位老者说道:“御史中丞?御史大夫呢?他为何不出来见我们?”

崔隐甫笑道:“御史大夫出京巡查,本衙事务暂由本官主持,你们有什么冤屈自可诉说,本官替你们做主。”

老翁们相对看了一眼,忽然齐声大哭,兼有老泪纵横。

崔隐甫观此情状,知道这帮老翁定有来头,遂转对衙役说道:“速去多叫些人过来,先将这些老者搀入厅中奉茶。他们如此坐在地上,实在有碍观瞻。”

这帮老翁看到崔隐甫言语得宜,处置得体,遂在衙役的搀扶下入了厅堂之中。

崔隐甫看到老翁们相对平静一些,遂笑言道:“御史台行监察之职,若朝中各衙及各州县有失,由此伤及百姓,本官定将此冤屈或上达圣上,或知闻有司,予以申冤。”

那些老翁闻言,皆从怀中取出大小不一的册书。一名操着太原口音的老者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帮人的祖上皆有功于本朝,历朝皇帝皆颁有册书为证。如我家祖上早年随高祖皇帝首义于太原,太宗皇帝至太原时还要邀请我家先人入宴,并非庶民百姓。”

崔隐甫令衙役将这帮人的册书收过来一观,顿时肃然起敬道:“原来诸位皆为功臣名宦之后,本官实为后生小子,请向诸位前辈致敬。譬如刚才这位前辈所言,本官曾在《太宗实录》中看到这段经历,当初太宗皇帝征辽东返京路过太原,曾赐宴太原名宦之家。”

一名操着官话的老者说道:“对呀,我家祖上曾随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数征辽东,为克定高丽立下了汗马功劳。崔大人,我们得祖上余荫守一些薄田度日,该是不该?”

崔隐甫明白他们马上要说到正题上了,遂恭敬答道:“大唐立国以来,无数文臣武将为国劬劳,甚至丢了性命,应该补偿,国家之所以有荫官制度,正缘于此。你们有如此先人,更应得到国人的尊敬。”

一老者闻言气哼哼地说道:“尊敬?你们不把我们赶尽杀绝,已属幸事了。我们哪里还敢奢谈‘尊敬’二字?”

此话题一开,其他老者顿时开始七嘴八舌地控诉,人人义愤填膺。

“我们老了,没有用了。可朝廷也不该忘了我们呀,朝廷欲行教化之策,这‘尊老爱幼’实为古训啊。”

“瞧那些前来办事的衙役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呼叱我们如训小孩儿一般。我那日稍缓了一些,竟然挨了一棒!瞧,这里还乌青乌青的。”

“对呀,那些田亩本来无人种植,我们将之收拢过来,再寻人帮助垦殖,如此多收获一些粮食,有什么错?莫非我们犯了弥天大罪吗?”

“崔大人,你要替我们申冤啊。这些衙役横暴乡里,实在有辱斯文!”

崔隐甫仔细聆听,很快明白这帮人不满括户之举,说道:“朝廷正行括户之举,这些衙役本该宣讲圣上诏令,然后依序而行。他们如此粗暴,应当促其改正。本官定知会有司,嘱他们修正衙役之行,此前若有失礼行为,让他们登门赔礼。”

一老者冷冷说道:“崔大人,这些衙役前来捣乱,口口声声说是奉宋丞相之令而行。我们皆老迈无知,当今的丞相果然姓宋吗?老夫想来,为丞相者断不会令下人如此胡作非为,也许是这些衙役胡乱抬出丞相之名,以吓阻庶民,那也有可能。”

另一老者接口道:“你在太原,我在洛阳,缘何那些衙役皆说依宋丞相之命而行呢?崔大人,想是朝中果然有一位宋丞相吧?且宋丞相果然以此言语号令全国?”

崔隐甫觉得这帮老者明知故问,宋璟已为相一年多,且为有名之人,这些老者的晚辈多为官宦之身,他们肯定知道宋璟姓甚名谁!崔隐甫也不愿与这帮老者较真,温言道:“当今中书令正是宋璟宋大人。圣上颁发括户诏令之后,中书省据此也下发了括户牒文。此牒文正是由宋大人所发,现堂中存有原文,其中并无让衙役们横暴执法的字样。”

一老者“嘿嘿”两声,说道:“崔大人,我们昔日也曾为官,知道公文须冠冕堂皇,如何能将此等字样写于其中?那些见不得人的言语,当然要口口相传了。”

崔隐甫知道这帮老者非为善茬儿,常言道言多必失,还是少说为佳,遂笑道:“诸位的冤屈本官知道了。我这就去将诸位言语写成书奏,然后上奏圣上如何?”

一老者道:“如此最好,我们就坐在这里等。崔大人,你上奏圣上时须写明,我们绝不反对朝廷括户之举,无非对宋丞相指使衙役残暴地对待庶民不满,你要切记此点。”

崔隐甫道:“本官明白。你们可在这里坐等,待本官写成书奏,由诸位过目后再上达皇上。嗯,诸位风尘仆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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