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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家有正太-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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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在等我!”钟漫猛地醒过来就要往外冲,陆友良见她走路还歪歪斜斜的,怕她出事,拉住她不肯放,她却不断扭动挣扎要走,口里喃喃道:“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放开我……”



陆友良见她简直是魔障了,咬了咬牙,手一扬,往她脸上挥去。



啪!



清脆的拍击声在黑夜格外嘹亮,钟漫的动作被定格了,她呆呆地用手摸着发热的脸颊,没再挣扎。



“你清醒点!明希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自己也顾不定的洋娃娃,他需要的是坚强的支持,需要一个能被他信任和依靠的人,而不是他还要耗费心神去照顾的累赘!”



陆友良的话如醍醐灌顶,猛地把失了方寸的钟漫敲醒了。是的,慌张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这道理她工作了这么多年早已知道,可今夜却还是乱了。



这刻她也终于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



她还能骗自己并不在意他吗?



她还能忍受失去他的感觉吗?



她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回到主卧室把睡衣换下,把抽屉里备用的钱通通拿出来,到客厅拿起包包把钱放好,又检查了一遍所有证件都已经带上,这才跟陆友良点点头。



“走吧。”



陆友良跟钟漫下楼,知道她的状况不宜驾车,他让她上了自己的车,她也没反对,只是问:“为什么明希会进了医院?”



“我也不清楚,他经理人没细说,只知道是在酒吧被人打伤的。”



被打?明希做事从来都很冷静的,看他与叶崇德周旋就知道了,绝对是兵不血刃却能致人于死地的,这回怎么会被别人打伤?



钟漫想了一下没有头绪,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里有他的留言,马上把手机掏出来拨了留言信箱的号,然后紧张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你有三个新留言。”机械女声在那头说。



钟漫紧张地动了动,益发用力把手机压向耳朵。耳壳有点痛,她的手劲却不敢稍松,就怕漏听一个字。



“第一个留言。”



留言开始播放,却没有明希的声音,只听到强劲的音乐混着嘈杂声,闹哄哄一片,听得钟漫不大舒服,但她却不敢把手机拿开,也不敢把声音调小。



等了两秒,明希的声音终于响起,



“漫漫……”



甫听到他熟悉的嗓音在唤她,她的泪水已经涌上眼眶。她用力地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滑落。陆友良有点担忧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漫漫,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叶明希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天朗气清的大晴天跟钟漫聊天气一样,但钟漫知道他绝对在粉饰太平,因为他开口前她听到极轻浅的抽气声,因为他已经在医院急症痓抢救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生死未知。“我看到有个男人在一个女孩子的饮料里下药,那个女孩子没看到,我却看到了,心里立刻觉得那个男人是禽兽,那个女孩子是瞎了眼,竟然相信这样的人,跟这样的人做朋友……然后,我马上想到自己,原来我曾经就是这样的禽兽,用你的信任来伤害你。”



钟漫的眼眶更热了,她用左手的手背在眼睛上抹,叶明希充满愧疚的声音仍然不断传来:



“漫漫,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甚至你要跟我绝交,我也绝无怨言,因为我确是错了。虽然这样,但我仍然不想放手,就算要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只是……”叶明希忽然大力地“哈哈”喘气,像是身周的氧气瞬间被抽干一样,只能试图以抽促的呼吸艰难地吸取不可得的空气。



他痛苦的呼吸声听得钟漫心脏揪成一团,泪水终究是溢出了眼眶,带着炙热的温度滚烫而下,这一落就再也停不了。



手机蓦地静了,粗重的呼吸声与喧闹的音乐都突然止尽,机械女声再度响起,钟漫才知道刚才那条留言完了。



“第二个留言。”



“留言怎么有时间限制呢?”叶明希的声音回复了一点精神,但钟漫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在以英文大吼:



“乔治,这血、这血我止不住!”这是个带着哭音的女声。“怎么办,血一直涌出来,全个地板都是!”



“Edward,你别再说话了,不然血会冒得更快!”钟漫听出来了,这个在吼的是乔治。



可叶明希没理他们,继续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跟钟漫聊天,但声音明显透出来衰弱的气息,说话速度也不得不慢了许多:



“我看到那个女孩,就像看到当年的你,所以我冲过去揭穿了那个男人,让那个女孩不用受害,就像我希望能把你从七年的痛苦中拯救出来,希望把横在我们之间的错误消除……漫漫,如果可以穿越时空,我真的想回去制止自己,并把自己狠揍一顿。现在狠揍一顿已经有人代劳了,只是没穿越时空而已……哈哈,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叶明希开朗的笑声传来,钟漫却听出了里面隐藏的苦涩与痛楚,她泪流满面,又听到乔治在那边吼“闭嘴,你别再说了,留点体力!”,禁不住哽咽着开口劝:



“明希,别再说了……”



只是留言里的叶明希并未听到,仍自顾自地说:“若这是报应,那我的报应应该不止这些。漫漫,你知道你当年的货物被扣关,也是我干的好事吗?就为了把莫霖赶走,我连这种会牵连到你的缺德事都干了,还让你因为胃痛而进了医院。这样想来,这次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的……”



“那些没关系,我原谅你,我都原谅你!”钟漫抓着手机激动地喊,再也管不了汹涌而出的泪水。“别说死,你不会死的!你说过要跟我一起,你说过一直等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说过的!”



钟漫的话未能获得回应,这条留言又完结了,机械女声冰冷地吐出五个字:



“第三个留言。”



“漫漫,你还是不肯接我的电话吗?这里好冷……以前我冷了,你会用你的手握着我的。我还记得在游乐园的海洋馆,你嫌自己的手冰不敢牵着我,我就故意把手贴在玻璃上,让自己的手变冷,那样你就会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再放开。”忆起往事,叶明希的声音带着迷濛,“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我真是坏透了。漫漫,我现在很冷啊,可是你已经不想再待在我身边,不再愿意握着我的手了……漫漫,天愈来愈黑了,你一向都不喜欢黑暗,回家时要家里要没有灯,你总是会不自觉地皱眉。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你记得出门前留一盏小灯,这样就算我不在,你也不用怕黑了……”



“傻瓜,我想看到的不是灯,是你啊!”钟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泣不成声,眼睛已哭得红肿,被泪水一浸更是火辣辣地痛,可泪水却仍止不住地疯涌而出,刺痛了她的眼,刺痛了她脆弱不堪的心。



就算她把他赶出门去,不接他的电话,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怨言,他只是不断认错,不断责怪自己,怕她受苦,在这个时候还殷殷交待她要留一盏灯,就为了不让她回家时眉头稍皱。



这个傻瓜,这个大傻瓜,为什么他就不会为自己想一下?



凭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他要爱得这么委屈,这么卑微?



他说得对,她不该被过去所困,放弃了未来。她的心早就该原谅他了,但她却因为怕负上“背叛”之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她宁愿逃避,一直不去想,不行动,结果他打来的电话她没接,让他在最需要支持和帮助的时候,只能对着冰冷的机器说话!



“漫漫,我真的很想你……”叶明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终至无声,钟漫焦急地唤:“明希!明希!”



手机传来啪啪几声,似是撞到什么,然后传来乔治的大吼:“Edward!你别闭眼,快醒来!醒来!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没到?这到底是……”



乔治的声音被截断,令人厌恶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全部留言已经播放完毕,要重覆请按一,要删除请按二。”



钟漫已经无力再支撑,她软倒在车椅上,全身像被浸到冰水再拎出来,汩汩冒着冷汗,被车内的空调一吹,凉意从骨子里渗透而出,冷得她牙关抖得格格作响。



明希,你千万不能有事!



如果真有因果报应,你受的苦已经远远超过应有的惩罚。年幼时的虐待,七年的寂寞,还有这次……够了,什么都够了!就算你曾经行差踏错,你做的也足够弥补了!



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你知道错了,行善了,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钟漫一向不信鬼神,但在此刻,她向她能想到的一切神佛请求,就算要折她的寿,也请千万千万救回明希!



可是神佛并无聆听她的祷告,车子竟然走到半途,抛锚了。



“陆小良,你这车是怎么回事!”钟漫斥喝的声音还带着哭意,听起来怪腔怪调的。



“我怎么知道?”陆友良心里也急啊,但习惯使然,他马上反唇相讥:“难道是你命里带衰?!”



钟漫一窒,喃喃地道:“可能真是……”



陆友良知道这丫想歪了,忙用手敲她一个爆栗,喝道:“发什么呆,明希还在等你呢,快点下车打的过去!”



钟漫连跑带滚下车,可凌晨时份,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钟漫看了下,这里跟明希所在的医院相距大约三十公里……



跑了!



钟漫咬牙,提步在深夜狂奔。



99



钟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医院附近,打电话给乔治,乔治是接了,但口气不太好,钟漫明白这是自己早前不接电话的后果,只得默默地忍了。



跑到乔治说的手术室外,见到有两个人在等,一个是乔治,另一个是妆容画得挺夸张的女子,打扮一看就是从夜店出来的,想来这就是留言里试图为明希止血的女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钟漫趋前问乔治,他还没答,手术室的门戏剧性地开了,原本坐着的二人马上站起迎过去。



“大夫,明希怎样了?”



“最严重的是肺部的刀伤,左侧肺叶被刺穿,造成气体和血液在胸腔积存,即所谓的血气胸。他的情况算幸运的,刀子要是偏两公分就伤及心脏。另外病人送院时已经昏迷,经过检查脑部有轻微脑震荡,加上有大量失血的情况,就算经过积极手术和输血,也要待清醒后作检查才能预计身体的受创程度。”



三人这一听心都急了,大夫这样说,即是明希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未知之数?钟漫立刻问:“那要多久时间才能清醒?什么时候能康复?”



“这个很难说,每个病人的体质不同。他还在做闭式引流为胸腔减压,伤口虽然经过处理但仍有出血的可能,总之情况仍然未稳定,要再观察。”大夫这么一说,叶明希的伤势再添了几分变数,钟漫还想继续问大夫索要保证,手术室合上的门再次开了,大夫道:



“为避免感染,现在必须把病人转移到ICU,你们要看就赶紧多看几眼,一会不能进去。”推床已经被护士推了出来,钟漫再也管不得其他,扑过去看叶明希。



他尚未清醒,眼帘闭着,纤长的睫毛柔柔覆着眼肚,口鼻上的呼吸面罩连着护士手里的气囊,一呼一吸都掌握在旁人手里。透明的面罩让钟漫看到他颊上和嘴角有些暗红的瘀伤,绷带环着额头,该是争执的时候别人给他添的勋章。他上身盖着床单,床单底下可见缠了重重绷带,胸口以胶贴固定着一根胶管,胶管另一端是个透明的圆柱形瓶子,瓶子里的红色液体不像血液般浓稠,反是像添了色素和些微杂质的水。



至于他手上插着的输液管有几根,钟漫已经不敢再看。



“刚做了全身麻醉,没这么快清醒的。”大夫许是见钟漫样子太凄惨,解释了几句,才提步跟着推床走。



叶明希被送到一间玻璃房内,房间很大很深,还有层层隔帘,钟漫在门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叶明希的身影。大夫和护士放下叶明希没多久便作鸟兽散,临离去前,钟漫又拦住大夫,他微笑着抛下句“放心,应该没事的”便几下快步飘然而去。



听是这么听了,但钟漫始终觉得悬,站在玻璃前半步不敢稍离,紧紧盯着叶明希的情况,只要他的身影稍动,她立刻扑去找人。



钟漫站了没久,乔治的手机震动了,她抬头瞄了眼墙上“请把手机关掉,以免影响医疗仪器”的通告,用眼睛死命瞪乔治,他却只顾着接电话没搭理她,还好他只说了几句就挂线。钟漫正想去提醒他关机,他却朝钟漫走过来道:



“记者已经接到消息,好几家已经在医院门外守着,还有些在路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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